10、借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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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很暗，唯一的光源大概是从窗外照进来的、城市夜景灯光。
但这并不妨碍卡尔薇视物，她的替身视力绝佳。
她从包里拿出事先准备好的手套，轻轻将门掩上，随后慢慢走入屋内，循着那糟糕气味的源头，停在了应该是卧室的门前。
男人——或者说，尸体，正平躺在床上。被子还能说平整，环顾四周，也看不到任何打斗痕迹。
卡尔薇屏住呼吸，凑上前去，戴着手套的手轻轻捏了一下尸体的手指关节，皮肤很软，柔软到近乎不可思议，但这并不是人刚死时的状态，相反，是死亡36小时以后才会出现的状况。
估摸一下舞台搭建的时间，可以肯定，高桥堂光应该是刚对舞台动完手脚，就被雇他办事的人给过河拆桥了。
卡尔薇认真看了看尸体裸露在外的皮肤表面，没看到痕迹明显的外伤，周围也没有血迹。她犹豫一秒，喊出替身将尸体翻了个身，这才在中途发现了不对劲。
然后她的脸色凝重下来。
高桥堂光的死因是上颈椎c2和c3之间的骨折及其带来的高位脊髓严重损伤。在排除事故的前提下，这是一种非常专业的杀人手法，关键是实行起来难度大，但相当利落。
原本卡尔薇还只考虑到高桥遇害，死因不外乎失血过多或者中毒，但当她发觉这样的手法后，便不得不考虑一些复杂因素了。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警笛声。
[……原来是等在这里。]
不仅想杀人，还想栽赃。
真能沉得住气，人都被杀了快两天，照现在的气温，估计很快就会发臭——还能一直等着她查到这一步，又到达这间公寓，再来个黄雀在后。
[除了港口Mafia派来的那两个外，还有谁盯上了她呢？]
卡尔薇不紧不慢地站直了身子，往四周看了眼。
高桥堂光租住的这间房子有不少年头了，墙壁许久未经粉刷，有些地方斑斑驳驳。
她往其中一处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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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2号房外被拉了一圈警戒线，不少警察守在门口，不让外人靠近。
屋内有些乱，但不是打斗痕迹的那种，而是中年独居男人不修边幅的凌乱：脏衣服随处可见，鞋子乱摆，冰箱里还有放了不知道多久的饭菜。
窗户关着，窗台上没有灰尘，屋里有种好几天没通风的气味，还不算很难接受。
有警员最先摸到了卧室，里面同样没人，也同样没有打斗痕迹。
“这墙真的该刷了啊。”
他低下头，对着门口墙角处扑簌簌落了一地的白灰咋舌。
旁边一个警员搭话：“你也不想想这里一个月租金才多少，粉刷？房东不用赚钱啦？”
“都别吵了，妈的，”为首的警察黑下一张脸，低声咒骂几句，“我们都被那通电话耍了——这哪里是什么凶杀现场！？”
接到报警电话的时候，他本来还以为能破个大案升上去，才调了那么多警力过来，把这整栋公寓楼都包围住，就是怕那电话里说的“运用个性杀人的罪犯”有机会逃走。
哪想到这间狗窝里却一点痕迹都没有，别说人了，连个鬼影都没看到——对了，人呢？
“去查一下这间房的租客，还有，暂时戒严整栋楼，挨家挨户排查，看看有没有包庇罪犯的。”
“是！”
……
凌晨快五点，罗马依然安静沉睡着，路边的盏盏灯火落在水面，将无边夜色荡漾开一片通明。
他被手机的轻震吵醒，翻身，伸手摸向床头柜，按下接听以后，没吭声。
“……”
“吵醒你了？”
听到听筒里传来的女声，微眯着即将合上的眸子复又睁开了些。
乔鲁诺皱眉，双眼还有些不适应手机光线，勉强看清了来电显示。
他已经全然清醒了，只是思维还有点慢，迷迷糊糊地算了一下时间：噢，现在是日本那边晚上快九点，对她来说确实还挺早。
因为这片刻的沉默，对面的人显然误会了什么，没什么诚意地道歉：“对不起，boss，我不是有意要吵醒你的。”
他“嗯”了一声，感觉自己眼皮越来越沉重，似乎又要这么睡过去，遂强撑着道：“我知道……怎么了，卡尔薇？”
卡尔薇惊异于此时此刻，青年刚醒来时的微哑声音里的那一丝柔软。
无可否认，乔鲁诺·乔巴拿有一副好嗓子，特别是当他变声完成后，那种低沉带着磁性、又存着一分青年人特有的温和爽朗的声音，总能在一开口，就撩动少女的心弦——卡尔薇记得很清楚，在她还是学生时，就已经听过不少校园罗曼史，其中总少不了他。
她们也的确时常在私下里讨论他的声音，用词火辣大胆。
卡尔薇拢了拢心神，她明白这一刻那近乎“温柔”的柔软不过是一个来自于清晨梦醒时的海市蜃楼：“我想先确认一下，我们最近是否与港口黑手党有利益冲突？”
她看向对面的高楼，眼神有点冷，似乎只要等待青年一个肯定，就要去炸了那栋楼似的。
“没有，这一年我们与港口黑手党都没有过任何利益往来。”乔鲁诺很坦诚，“发生什么事了吗？”
卡尔薇将舞台事故、高桥堂光遇害的事提了遍，因为对方的否定，她只简单地提了一下遇到中原中也的事。
“既然没有利益冲突，那么我就可以暂且把港口Mafia那边的人排除了。”
她转身离去，精致的面容在一盏盏路灯下显得影影绰绰，“现在还不太清楚，对方到底是冲着特里休，还是冲着我。”
冲着特里休的可能性大很多，毕竟她是公众人物，又与不少人有利益冲突。
但，如果只是这样，应该不至于做到杀人，且是用那种手法杀人的地步。
可如果是冲着自己来的呢？
卡尔薇觉得这不太可能。她在passione，除去刚开始的半年，之后一直处于被半隐藏状态：教父的金丝雀，怎么能随随便便让外人看到。
听说过教父花大价钱养一个“玩物”的人不少，但实际上只有少数热情高层见过她。
而这其中，知道她真实身份与能力的，更是屈指可数。
如果问题出在这一层……卡尔薇感到不寒而栗。
“卡尔薇，你只需要完成我在这之前给你安排的任务就好。”
沉默令人遐想，女人的沉默让乔鲁诺感到不太妙，“调查特里休的舞台事故，我会另外安排人过去。”
“你打算交给谁？米斯达还是福葛？”
知道特里休与passione关系的人一只手数得过来，个个都是心腹，乔鲁诺已经把她安排到了横滨，再喊一个——对他自身也是一种不利。
话一说出口，卡尔薇又暗自有些后悔：她刚刚说话的语气未免太生硬了些，好歹……乔鲁诺现在是她的上级。
青年抓着手机的手顿了顿，“你在担心我吗，卡尔薇？”
“……”
不后悔了。
“我只是觉得身为教父，身边一个得力下属都没有——我怕自己这趟任务回去，passione就换了个首领。我想，他应该不会开出比你更高的工资。”
乔鲁诺轻笑，“你无需担心这点。我会在派福葛过去之前买一笔巨额保险，受益人填你的名字。”
原来是要安排福葛，的确是和她可以打好配合的类型。
“那我真要谢谢boss的慷慨，不过如果您能先给我一周时间自己处理，我想我会更开心的。”
“原来是这样，我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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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下属打来的电话后，中原中也感到错愕。
先不提汐华清一为什么会独自外出去一幢破旧的公寓楼——据下属的消息，她进的是302号房，没有任何撬锁的动作，似乎那门本就是开的。
“屋内有其他人吗？”
“我、我们不知道……”下属有些心虚，“那位小姐在进门后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没有开过灯，我们从外面看过去，里面自始至终就是黑的。然后没多久，来了好多辆警车将那栋楼包围了。”
“警车？”
中原中也皱起眉，“说清楚点，后来呢？人怎么跟丢的？”
“条子都是冲着302号房来的，好几个都带着枪——他们好像是要抓那位小姐，但是……什么人都没找到。”
302的租客名叫高桥堂光，建筑工人，没有其他亲人。据邻居说，他们最后一次见到高桥是两天前。
警察将整栋楼的每一户都排查了遍，就连未出租的房间也没放过，但是什么都没发现。
偏偏高桥没亲人，消失的时间又还太短，就连失踪都够不上。
这件事，就这么不明不白地先搁置了下来。
……
挂断下属的电话后，中原中也犹豫许久，还是拨通了手机那个号码
令他意外的是，对方很快就接通了。
“唔……中原先生，”女人似乎是被吵醒了，声音有些含糊，“有什么事吗？”
“——抱歉，打扰到你了吗？”
中原中也为自己的鲁莽感到一丝丝后悔，在夜晚工作太久，让他忘了此刻已经是许多人的休息时间。
“那个，汐华小姐……”
话到了嘴边，他却有些不知该如何继续下去。
你今天为什么要去那栋楼？——你派人跟踪我吗？
你没被警察带走？——警是你报的？
好像无论如何，都会让他、让港口Mafia，走到一种微妙的局面。
“没事的，我也才刚休息，还没睡着，”听筒里的女声温柔，“所以中原先生不用道歉。”
她大概是喝了口水，又把茶杯放到床头柜上，发出细微的碰撞声，再之后，是衣料摩挲的声音，她重新躺下了。
中原中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听得那么清楚。
他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派去监视汐华清一的那两个下属眼睛瞎了，错将其他人认作是她。
一个手无缚鸡之力、来横滨陪朋友开演唱会的女人，怎么可能在晚上独自一人出门去那么远的一幢公寓？
就算真的是她，那这之后，警察什么都没有抓到，又该如何解释？
然而越是这样想，中原中也却越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但此时此刻的他问不出口——女人浅浅的呼吸声透过听筒，似乎要喷洒在他脸上了。
“唔，是有什么事吗，中原先生？”
手指一动，他看见对面的一幢建筑上，贴着近期上映的一部电影的宣传海报。
一个有些烂的理由就这么脱口而出：“明天……要不要去看电影？”
“……啊？”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借口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