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我是网大制片人》梨笑笑

80、清场

　　“没有。但是我师傅见过，还是大组呢，一百多个人在郊外拍戏，都看见了，女鬼，红衣长发，脸上什么都没长，眼睛、鼻子都没有，连着现了三次身，大家都吓死了。第二天剧组烧了好多纸钱，又集体拜了拜，才没出什么大事。”咩咩说得异常生动，宛如真见。

　　还是只无脸人，可既然无脸，怎么判断是男是女呢？小如不想抬杠，也懒得辩驳，只是纳闷这剧组中怎么这么多奇怪传闻。早前萧鹏还一本正经地和她说过，拍鬼片的时候最容易撞鬼，剧组必须准备好开光的法器，一旦遇上邪门怪事，还要请高人过来开坛施法。更慎重的剧组，只要拍夜戏，就会提前买好黑驴蹄子，带着防身。除此之外，剧组还不能见猫，见到猫就一定会出事，因为猫是阴性的，招鬼的。

　　初听时小如只觉得有趣，这几日听得多了，便有些反感，子不语怪力乱神。她打定主意，今儿就要把这迷信破了。

　　看着坐立不安地咩咩，小如笑道：“今晚要是不出事呢？”

　　咩咩一怔，疑道：“不出事还不好，怎么你还盼着出事？”

　　“我不是盼着出事，我是笃定不会出事。今天过后，你就别信这些了，什么设备仪器，咱们想碰就碰，我看谁还敢说。”小如有意提高了音量，存心想让在场的人都听见，她已看出，这并不是为了防止撞邪定的规矩，这分明就是性别歧视。和女人不能进祠堂，吃饭不能上桌，如出一辙。

　　咩咩连连摆手，想阻止小如说话。小如心中不悦，冷着脸，快步出了门。

　　已是深夜，气温骤降。一阵北风吹过，小如打了个哆嗦，身上只穿了一件短袖，难以御寒。正打算回去拿衣服，忽见一人站在身后挡住了风。明月之下，这人打上了一层柔光，五官被晕染的更加好看，嘴角上勾，正看着她笑。

　　“你怎么也出来偷懒？”小如问道。

　　“我就不能出门透透气，光让我干活啊。”马奴笑道，“听说你不高兴，谁惹你了？”

　　“没有。”小如暗暗责怪自己，不过是些小事，有什么好在意的。带着情绪工作，本是职场大忌。见马奴还穿着短袖短裤，她忙道，“进去吧，外面冷。”

　　“没有就好。”马奴没多说，和小如并肩回去。

　　小如想起希哥只说了一半的话，随口问道：“我没在这两天，你是不是做什么得罪希哥的事了？”

　　“嗯？”马奴略一晃神，回道，“没有啊。干嘛这么说？”

　　小如就是再怎么缺心眼，心里也知道绝不能把希哥说的话告诉马奴，但不说点什么，只怕马奴也不好糊弄，便道：“今天听腰花儿他们议论，希哥明明演得很烂，你却故意放水，让他过了。”

　　马奴轻笑一声，回道：“这怎么是得罪他呢？这明明是我向着他啊。”

　　“你觉得是对他好，可希哥那么傲娇的一个人，要是知道，肯定会生气的。”

　　马奴低头不语，似是认可。

　　小如心想，没准就是这个原因，希哥从旁人处知道了马奴在故意放水，再听到两句马奴批评他演技的话，他一向自视过高，听到这些肯定会生气。不过这事还不至于涉及人品吧？想想便觉不对，看来还有别的事是自己不知道的。

　　回到剧组，她向众人脸上扫了一圈。大家已经朝夕相处了有些日子，可好多人她只是看着眼熟，连名字都叫不出来，暗暗气恼自己太笨，许总见人不忘的本事总是学不会。

　　许总曾有意无意提点过她几次，凡是见过的人，一定要记名记脸，下次再见，甭管是什么场合，只要能叫得上来人家的名字，关系就能近上几分。要是再配合上适当的举止言行，语速缓些，语气和些，以小如的资质在名利场中混出名头便不是难事。

　　这话小如早已记牢了，可到了行动的时候总是做不足，剧组七十多个人，她能将名字和脸对准的不过三十余人，其中大部分还是演员。至于工作人员，除了相熟的那几位，其他看起来都长得差不多，均是20岁上下的青年男子，看着名单也对不上号。

　　她本是想和灯光组的几位师傅套套近乎，刚才言语没有收敛，担心得罪了他们。可此时想不起他们的名字，冒然过去，只怕更是不敬。犹豫了半晌，心里还是拿不定主意。她和浩子闲聊了几句，说到刚才咩咩讲的撞鬼故事。浩子闻言倒是来了精神，两眼放光，问道：“如姐，你真不怕鬼？”

　　“我不是不怕，我是不信。”小如回答得异常坚定。

　　“你果然是根深蒂固的唯物主义者，不亏咱们B大之名。”浩子亲手比了个赞。

　　小如斜眼看着浩子，这是好话吗？

　　浩子一拍马奴，问道：“马导，你在剧组见过鬼吗？”

　　“见过今天就不能在这儿了吧。”马奴回道，“都是以讹传讹，不要信。”

　　小如听见马奴这么说，立刻高兴起来，自己可算找到了一位同盟。

　　浩子又问：“下一场是不是该腰花儿了。”马奴点头。

　　小如心里惦记着，也不知道这么会儿功夫，腰花儿和模特的感情培养得如何了。她在人群里搜索了半天，才找到坐在窗边聊天的两人。不知道腰花儿说了什么，模特笑声不断，不停用手挡着嘴。看来是聊的不错，小如心下佩服，腰花儿果然有两下子。

　　两人正聊着，服装师走上前，拿了一件衣裳，让模特去换上。小如离得远，看不清是什么衣服，心下奇怪，不是应该什么都不穿吗？怎么还要换衣服呢？浩子也一瞬不瞬地看着那边，兀自不解。

　　小如拉了浩子，一起走过去看个明白。

　　趁着模特还没去换衣服，小如将衣服拿在手中细看，这是一套很厚的保暖连体衣。在灯光之下，衣服颜色与肤色极为相近，摸上去也颇为顺滑，竟和肌肤的触感类似。浩子和小如都没见过这高档内衣，赏宝似的翻来覆去的看。

　　两人看了半晌，发现模特还在一旁等着，这才把衣服还给人家。等模特走了，浩子问道：“为什么要穿这个？”

　　服装师还没张口，腰花儿抢着答道：“穿上才能拍，这样我也踏实。”

　　原来不是光着的，小如和浩子对视一眼，都有了醍醐灌顶之感。

　　“你有什么不踏实的？”浩子坏笑道，言下之意，你一个男的，只有占便宜的份，又吃不了亏。

　　腰花儿急道：“我也紧张啊，你们看看我这汗，头上，还有后背，你们看看。”腰花儿转身把身上穿的衬衫撩起，肥硕的后背上果然汗水淋淋。

　　“这天也不热啊，你怎么出这么多汗？”小如纳闷道。

　　“我都说了，我紧张啊。你们理解不了，拍这个，没有不紧张的。”腰花儿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顺势往下一甩，地上便湿了一片。

　　小如和浩子都在想，他在紧张什么啊？这不是好事吗？

　　没等他们开口，模特已经换好衣服回来，保暖衣外面还穿着雪白的浴衣，头发上沾了水，散披在背后，脸上仅仅化了淡妆，颜值却提升了不少，清晰的眼线让细长的丹凤眼多了五分柔美，加了腮红的颧骨已失去了攻击性，樱桃唇上一抹红，胜过佳丽无数。

　　好一个美人，小如叹道，真是便宜腰花儿了。再看腰花儿，正看着模特发呆，头上的汗又冒了出来，好像怎么擦也擦不掉。

　　马导走了过来，简单和腰花儿说了两句，又转头对模特说：“一会儿别紧张，放松就行，别想太多，跟着他做。”

　　模特微微点头，深吸了一口气，腰板儿挺得更直，看起来愈发高挑。

　　腰花儿也狠吸了几口气，肚子一张一弛，十分明显。他咬了咬牙，镇定道：“导演，拍吧，我们准备好了。”

　　“行，你们别紧张啊。”马奴转身回了导演桌。

　　腰花和模特则相伴走进了没改造过的酒店房间，小如和浩子本想跟着过去，就听见马奴拿着喇叭喊道：“各部门准备啊，这房间就留下演员和摄像，其他人都离开，天哥，你也出来吧。留一位摄像师就行了。”

　　哦，小如心下了然，这就是传说中的清场。以前看娱乐板块的帖子时见过清场的介绍，往往都是为了拍这种戏要清场。在场的人越少，演员的压力就越小，可见这种戏真如腰花儿所说，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拍的，确实很容易紧张。清场就是为了让他们能够尽量放松。

　　没想到自己第一次拍电影，就能赶上清场。她心里正得意，忽听浩子哀嚎道：“如姐，这不能进去，咱们不就看不见了吗？”

　　“能啊。”小如三步并作两步，拉着浩子回到导演桌，可惜来晚了一步，导演的监视器周围已经密密麻麻地围了三圈人，小如左探右探，都钻不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