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日行二十二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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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惨所在的世界，是阿善停留最久的世界。
或许是厌烦了每次与鬼舞辻无惨反目成仇都要换个世界，又或者是别的什么原因，总之，为了一次性达到目的，阿善在无惨身上倾注了自诞生以来最多的心血。
日复一日用血液一点点浇灌这株彼岸花，让它肆无忌惮地伸展花枝，将祸端之火燃遍整片土地，给此世之恶带来更多的食物。
预料之中，一切进行地很顺利。
从平安到大正，直到她摆脱饥饿离开那个世界，都没有与无惨反目成仇——至少阿善是这么认为的，所以很多时候都觉得这么浓烈的“憎恨”来得莫名其妙。
印象中……好像是从战国时代开始的？
起初阿善并没怎么在意，即便活了几百年，无惨对情绪的掌控并不那么……严谨，让他散发出糖香轻而易举——虽然他表面上看不出来，
因为她试图握住其他的“刀”而产生嫉妒。
因为她为了“糖”而故意戳痛他而恼怒。
因为鬼的数量越来越多而不安。
因为……他无法离开她而憎恨。
阿善并没有禁-锢无惨，她也没办法控制他。
只要他想，他随时都能从她身边消失。
可即便内心的憎恨随着时间越烧越烈，无惨都没离开，阿善都已经习惯了他情绪里格外浓烈的憎恨——那双红梅色竖瞳里所流露出的目光告诉阿善，如果她能够被杀死，早就死掉无数遍了。
【无惨，你最近……是不是越来越恨我了？】阿善边享受着“糖”，边仰着脸用好奇地目光打量无惨。
她最近好像没有做什么事情——至少没有刻意去做。
正在看书寻找“青色彼岸花”的无惨抬眸看了她一眼，眼眸中清晰地绘着她此时的模样——束在脑后的高马尾，被他的瞳色染得更像凝固血液的暗红色羽织，以及好似想要躲避他的目光而朝后倾去的花牌耳饰。
【没有。】无惨温声说。
虽然愤怒被他很好地隐藏在眼底，但在她看来形同虚设——几乎就在她问完这句话的瞬间，从他心口萦绕而出的黑雾更加浓郁。
阿善不客气地都吸收了，转而在脸上渡了一层看上去格外真心实意的无奈：【何必这么难为自己呢？如果你实在不想看到我，要不我们分开一段时间？】
历经百年，阿善所掌控的鬼的数量已经足够骇人，就算没有无惨，她也能达到目的——前提是，他们两人不要“再次”反目成仇。
顷刻间，憎恨变得更加令人毛骨悚然，无惨甚至没能维持住那张假惺惺的温柔面具，阴冷的寒意沿着绷紧的嘴角蔓延。
【那家伙死了，你还想去哪？】
被无惨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声音又在齿缝中嚼碎才吐露而出，以至于阿善一时分不清他最在意的是“那家伙”，还是“去哪”。
【倒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我只是觉得你……】
【我说了，没有。】无惨加重音节。
换作以往，这个话题便会到此为止了，可这次阿善被挑起了好奇心：【你刚刚说……谁化成灰？】
仿佛利刃从眼前滑过，无惨的睫毛倏地颤动了一瞬，柔和俊美的五官似是被寒霜冰冻，变得十分冷硬。
他的目光缓缓下移，落向她手中捧的书本……不。
阿善迟疑了一会，从书下抽出左手——中指处戴着一枚墨色戒指，戒面劣质粗糙的都无法折射光源。
【跟它有关？】阿善细细打量他的神色。
无惨讽刺地勾了勾唇角，意味不明地说：【最重要的东西？呵。】他还是没忍住，最后冷笑一声。
【看来你知道我用什么东西来达成与壹原侑子的交易了。】阿善浅笑着弯下眼角，【是什么？】
回答她的是无惨的沉默，以及更为浓郁的糖香。
【啊……原来是因为这个啊，】阿善了然，转而温柔地看着他，【放心，能被拿来交换的说明也不算什么，何况对我来说，没有无惨更重要的存在了。】
他的神色略有缓和，可当目光略过她身上的羽织时，再次变得冰冷。阿善对这家伙难以安抚的情绪既苦恼又满意。
他们为了这身装扮起过无数次争执，可阿善好不容易有什么喜好，自然不愿意妥协，更何况……每当他格外注意这身装扮时，缠裹着恨意的糖香就变得十分美味。
如果他愿意默默憋在心里就好了，阿善不怎么喜欢在某件事情上一直反复——除了进食。
值得庆幸的是，无惨也不想再在这个话题上多纠缠——至少这次是到此为止，他的性格一向阴晴不定，或许明天又会反复。
【这种破烂玩意，也不见得会起作用。】
阿善轻轻摩挲着戒面，笑着说：【不要被它的外表欺骗了，壹原侑子虽然奸诈了些，但涉及交易，她可从来不会骗人。】
既然不会骗人，那说明她交出去的东西一定是最重要的——这与阿善之前说的“不算什么”出现矛盾。
阿善才不在乎，只要一想到在这个世界很快就能摆脱饥饿，就觉得十分满足。
无惨嗤笑一声，重新将目光落在书本上。
阿善捧着脸，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烛光沿着他的五官轮廓绘出朦胧暖橘，将之前的寒意融化几分，微卷的发丝，【说起壹原侑子……你难道还不考虑一下她的交易吗？】
【不用。】无惨简洁地说，眼睫都没有抬一下。
【你再考虑一下嘛，】阿善哄着他，【她都难得退让一步了，没有要你用无限的生命来换。】
当初无惨刚刚变成鬼的时候，阿善就帮他询问了魔女。但这个交易用脚指头想都知道无惨不会答应，生命有限的鬼？阿善想想都觉得可笑。
可最后一次见到壹原侑子的时候，她又说了句“换成同等的东西也可以”。
阿善还是希望无惨能重新出现在阳光下的，要不然连带着她也不能在白天出去散心——他不准她长时间离开他的视野。
【只不过是要你用……】
无惨面不改色地打断她，手中的书本翻了一页：【你很闲？闲得话就快点看这些记载，帮我找到“青色彼岸花”。】
又是这样。虽然早有预料，但阿善还是忍不住叹息：【你没有以前听话了。】
这回无惨连冷笑都懒得给她了。
***
无限城——
他的手臂挂着一身紫色和衣，精致而华丽的墨色绣纹从领口一直蜿蜒至衣角。
无惨微笑地看着她：“试试？”
阿善面不改色地看了他一会，笑着说：“看来这么久过去，你对这身衣裳依旧耿耿于怀。”
“还好。”无惨笑着说。
仅仅是一件羽织，还没有到让他回避的地步。
阿善接过羽织，刚换上，无惨便侧身来到她身后。
自身后传来的体温将阿善层层裹住，清浅平稳的呼吸在头顶徘徊，渗入发丝的时候，温热渐渐变成说不清道不明的冰冷，带来不适的寒意。
无惨将鸦羽色长发从领口处撩出，轻柔地动作好似在装扮刚刚从橱柜里面取出的娃娃。
他尖利的指甲在阿善空无一物的耳垂处停留片刻，又沿着蜿蜒血管来到后颈，明明只要稍稍用力就能刺穿皮肤，可是他却很好的控制力道。
仿佛那恨不得拧断她脖子的憎恨不是从他身上溢出的。
无惨躬下腰身，极为温柔地亲口勿她的耳尖。
“这次，你想从哪里开始？还是东京吗？”
作者有话说
第40章 日行二十二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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