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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27 试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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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没有开灯,借着从客厅洒进门口的亮光,能见度尚可。
郁莱蒙覆在安诺上方,不断倾身下来,他的眼瞳如凝脂成形的金色琥珀,闪着惑人的光。
“还睡不睡了?”
他声音低哑,恍若夹带某种威胁。
安诺抬眼与之对视,总感觉自己给出否定答案,他就会做出一些行动。
那会是什么?
安诺不知道,但求生本能,让他薄唇抿成直线,不吭声了。
郁莱蒙满意他的识相,重新躺在他身侧,闭眼睡去。
安诺两眼瞪着天花板,床铺就这么被醉酒的人给占领了。
他没好气地把郁莱蒙推到边上去,招手叫来小叮当,让它帮忙把轮椅推进房间。
没有轮椅是不行的,他还想喝杯牛奶再睡。
“你一直好吵。”
郁莱蒙嘴里咕哝,长臂一伸揽着安诺的腰身,抱在怀里不撒手。
脑门的青筋在跳动,安诺觉得,自己的脾气底线一直在经受挑战。
他冷冽的视线盯住郁莱蒙坚毅的下巴,好险没穿透了对方。
可惜被记恨的人浑然不觉,这让他有种无力感,仿佛一拳打在棉花上。
能怎么办?
安诺决定等,等郁莱蒙再睡熟一点,他再趁机脱身。
就是没想到堂堂中将,喝完酒之后是这个黏糊劲儿。
一个大男人,他醒来会不会嫌丢人?
安诺面无表情的想一些不着边际的事情,耐着性子躺了好半晌。
估摸着差不多了,他才拿开郁莱蒙的手臂钻出来。
还不敢太用力,生怕把人吵醒了,起来又是一顿折腾。
拖着伤腿,扶着老腰成功坐上轮椅,安诺才真正的松口气。
扭头看向床上横陈的男人,不禁面色复杂,没换衣服没洗澡,简直过分。
安诺无奈的离开自己卧室,去热一杯牛奶,喝完后再上一趟卫生间,最终来到客房门口。
他租的小居室,只一个客房,现在暂时属于郁莱蒙。
划着轮椅开门进去,不过几天没见,客房已经变了模样。
安诺环视一圈,没想到郁莱蒙添置了不少他的私人物品。
落地灯之类,甚至连地毯颜色都换了……
粗略的回想一下,安诺丝毫没有察觉,对方什么时候拿过大点的物件进来。
只除了搬行李箱那一次,但不可能箱子里放着地毯对吧?
客房的改动,安诺并没有任何不愉快的意思,诧异一下也就过去了。
他把视线放在床铺上,他是过来睡觉的。
撑着自己小心地爬上去,钻进被窝中。
鼻翼间满满的……全是郁莱蒙的味道。
这是安诺第一次睡别人睡过的铺盖,还挺不习惯的。
好在他没有认床的毛病,对外在的一些东西也并不挑剔,没多久就顺利入睡。
安诺做了一个梦,地点是梅里森林,他和铠兰笛去过的那块沼泽地。
又是那条大蛇,潜伏在草丛中,突然现身!
长长的蛇尾巴一圈圈卷住了他,他动弹不得,无法挣脱。
安诺没有电棍了,内心特别着急,为什么他不是能力者呢?
他也想用精神力去做些什么,而不是这样无能的坐以待毙。
巨蛇吐着鲜红的蛇信,张开血盆大口,朝他露出獠牙。
安诺被吓得浑身一抖,醒了。
他睁着眼睛,无神的对着上方,心跳剧烈。
那种无力感,还萦绕在身旁。
“怎么了,做噩梦?”
“?”安诺一眨眼,“郁莱蒙,为什么你会在我床上?”
好端端的他梦见被大蛇缠绕,原来不是没有原因的。
郁莱蒙手脚并用抱着他,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
安诺沉着脸撇开他的爪子,抬手搭在自己脑门上,都出汗了。
“出去。”他下达逐客令。
“这是我的房间。”郁莱蒙眨眨眼。
“……那我出去。”
安诺想起来了,昨晚自己的床铺被醉鬼侵占,所以跑来客房休息。
他爬回床边的轮椅上,坐稳了回身看郁莱蒙:“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凌晨的时候,我醒了,就去洗个澡,然后回屋。”
郁莱蒙身上的礼服早就换下了,穿着睡袍,侧躺的姿势还挺妖娆。
安诺倒不至于因为跟人分享床铺而生气,只是噩梦令他心情不太愉快。
去洗漱之前,扫了郁莱蒙一眼,道:“你以后还是别喝酒的好。”
郁莱蒙没有答应,“给你添麻烦了,抱歉。”
安诺摇摇头:“如你所见,我没有能力替你善后,并没有麻烦到我。”
昨晚他一没吐二没闹,酒品还算OK。
洗澡换衣都是郁莱蒙自己来的,没什么麻烦。
“只是你的身份不同,不能轻易放任自己。”安诺淡淡说道。
任何不清醒的时刻,会发生许许多多的可能。
“多谢你的忠告,”郁莱蒙推过他的轮椅,笑道:“让我为你服务好么?”
“什么服务?给我洗脸?”
安诺摆摆手,道:“你收拾一下吧,我们出去吃早餐,再去医院。”
郁莱蒙的热情被拒绝了,只能回房自行洗漱换衣。
安诺决定请郁莱蒙吃个早餐,人怎么说都帮了他不少,前后跑好几次医院。
他应该多拿出一点耐心,来应对中将大人的好意。
尾椎骨的伤不碍事,这时候弯一两次腰没关系,安诺可以自行换衣服了。
不需要借助旁人之手,就能收拾好自己。
他面对落地镜,习惯性的审视仪容仪表,准备出门。
本是随意一瞥,临走之际,却在自己锁骨的位置发现了一枚鲜艳的红痕。
今天穿的立领衣服,气温挺高的,不需要扣到最上面一颗扣子。
在领子遮掩之间,若隐若现的,巧得很就被安诺看到了。
他伸手摸了摸,不痛不痒,就是醒目。
这是什么?
小指头那么大块,看着像是蚊虫叮咬。
安诺面无表情的盯了它一会儿,决定把扣子全部扣上。
从房间出来,郁莱蒙已经把悬浮车召来在门口等候了。
他把安诺连同轮椅一起推进车内。
今天去复诊,不出意外可以拆掉左腿的绷带和夹板了。
但安诺还是不能离开轮椅。
他的尾椎骨,最好有舒适的椅背托着,且不宜久坐。
而左腿,也还没到能够走路的地步。
“郁莱蒙,军营里像乔拉那样的人多么?”
安静的车厢内,安诺挑起话题。
“少尉是怎样的人?”郁莱蒙不解。
安诺看了他一眼,又转向车窗外,道:“喜欢男人。”
郁莱蒙闻言不由失笑,“也许不少,但总的来说,必然是异性恋居多。”
这个答案,跟安诺猜的一样。
同性婚姻是合法的,不过到底不是主流,安诺比较熟悉的亲朋好友中,没有这样的人。
“为什么突然对这种事情感兴趣呢?”郁莱蒙笑着问道。
“今天也是乔拉复诊的日子。”
虽然乔拉出院了,但他伤的更重些,估计还要跑两三次医院。
“对你朋友的性取向这样好奇,”郁莱蒙轻挑唇角:“你不会被他带弯了吧,安诺?”
“不会,”安诺面上波澜不惊,道:“反而是你,在军队接触多了,会被同化么?”
他在试探郁莱蒙,明目张胆的。
可能会被察觉,只是安诺不得不这么做。
他按捺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