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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求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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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大了,总会慢慢妥协很多事情。
不再纠结有没有人在乎自己,也不会再因为有人忘了自己的生日而难过。
毕竟活着已经用尽全部的力气了。
但这些都有一个前提,就是你已经得到过了。
无论是爱意,还是重要的人对自己的生日祝福。
得到过,所以才能释怀地说,自己放下了。
可是蒋礼做不到,因为他从没有得到过。
他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父亲是个暴发户,除了钱什么都没有。
记忆力总是能看见形形色色的女人出没在他的家里,无一例外的是,每一个都既年轻又漂亮。
他的母亲也曾是形形色色中的一员,直到生产的并发症让她死在了病床上。
也因此给蒋礼自己换来了在父亲身边的居住权。
蒋礼的童年辛苦吗?
不辛苦,吃不完的零食水果,穿不完的新衣服,数不清的玩具……几乎是全天下所有小孩子的梦想。
说辛苦简直就是不知好歹,说一声何不食肉糜都不过分。
但他从没快乐过。
母亲去世,所以他从来没感受过母爱。
尽管父亲还活着,却跟死了没有两样,因为对方从来都没看过自己一眼。
唯一的一次对话,是在参加完某个酒会回来,那次酒会的主题是为了某家继承人庆生。
所以被身姿摇曳的年轻女人搀回来的时候,父亲醉醺醺地问了小蒋礼一句:“你生日是什么时候来着?”
年幼的,依旧对亲情心存幻想的蒋礼飞快地回答:“12月17号!”
可信,对方根本没打算听他的回答,早早地跟美人回了房间。
然而蒋礼从那天开始,却对自己的生日有了期待。
一年,两年,三年……直到现在。
他还是没在这一天,等到那句听到想听的话。
也许他真的贪得无厌,明明假的生日那天有那么多人在祝福他,他却一点都不满足。
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像往年一样,蒋礼从昨天的0点就开始等。
等一个来电,等一个短信,等一个语音,等一个视频邀请……
一直等到了现在。
他知道,自己今年又白等了,就像往年一样。
哪怕自己已经功成名就,依旧没能改变什么,在生日这天,注定要做一个没人知道的可怜虫。
蒋礼看着倒计时一分钟的手机,不再抱什么幻想:“今年又是一个人了。”
突然,门被敲响。
倒数十秒钟,打开门:
“蒋礼,生日快乐!”
虽然不是一直在等的人,但他终于还是等到了一句祝福。
这一刻,他长久没闭上的双眼突然觉得酸涩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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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十二点,孤男寡男在一个房间里分掉了一个水果蛋糕。
因为放得有点久,所以口感打了折扣。
但不妨碍吃的人的心情,尤其是郁瑜,在最后关头赶上了这件事让他非常有成就感。
虽然不能说,可是不影响他笑眯眯的。
蒋礼虽然浑身写满了憔悴,却不影响他小口小口地吃着眼前的那块蛋糕:“说起来,阿瑜你怎么知道今天,不是,昨天是我生日的?”
郁瑜茫然地抬起头:“是你跟我说的啊。”
这回换蒋礼有些疑惑:“什么时候?我怎么不记得了?”
“两年前啊,我们在古堡过生日那次,你晚上请我们吃饭。回去的车上,你自己跟我讲的。”
很显然,蒋礼已经没有印象了。所以他估计自己当时应该是喝醉了。
不过,说起这个郁瑜突然觉得有些不对:“两年前我就知道你的生日,那那一年的生日,我没有给你过吗?”
没道理啊,依着两年前自己对蒋礼的感情,不应该会忘记这么重要的事情。
听到郁瑜话的一瞬间,蒋礼的身体僵硬了一下。
郁瑜不记得,他知道得很清楚,两年前蒋礼生日那天,他们是在医院度过的。
只是当时发生的事情太严重,连蒋礼都快顾不上自己的生日,更何况是郁瑜呢。
若无其事地吃完蛋糕,蒋礼假装自己要休息,把郁瑜赶回了自己的房间。
盯着房门看了一眼,也许郁瑜忘记很多事情,反而是一件好事。
郁瑜回去的时候,依旧在思考这个问题。
但他又死活想不起来,所以觉得自己是真的忘了,索性不去想了。
反正到时候,该记起的,终归会记起来。
值得劳心劳力的事情并不总是扎堆出现,所以郁瑜又开始了自己在剧组平静的生活。
生活平静没什么不好,只是可惜郁瑜还没补完当年的那档综艺。毕竟手机坏了,而且之前还杂七杂八的事情一直打扰着,索性忘记了补综艺的事情。
他的记忆并不是特别好,后面也就不再想这个事了。
好在也因为最近没有出什么幺蛾子,剧组拍摄的进度飞快,眨眼睛已经几个月过去。在这个景区的拍摄进度已经接近尾声。
郁瑜可以回大城市去了,可喜可贺。
离开之前,为了后期的宣传,作为原著作者的郁瑜还被拉着拍摄采访了一下。
内容并不难,就是夸一夸电影,无论是拍摄,还是选角,主要是代表了一个原作者的肯定,从而能拉拢到不少的书迷,提前预定一些热度跟票房。
形式也不是正规的,就是随便找个休息室杂物间之类的安静的地方拍一下就行。
当然,如果是有自己想法的作者,估计不太会做这种事。
毕竟电影拍完、剪完还要很久,上映看到正片之前谁也没办法保证最后成品的质量,提前夸的话,万一最后电影不好看,这不是砸自己的口碑吗?还会被不少人拿去笑话。
郁瑜想不到这些,就算知道了想必也不会在意。
身为作者的口碑之类的,他一点都不在乎。只是一本书而已,恰好有人看,如果不是可以帮到飞尘,郁瑜甚至不会关心它有没有被翻拍。
因此无论是采访的要求,还是内容都没问题,郁瑜一口就答应了。
反而在每个人都觉得不会有问题的拍摄环节出了问题。
负责采访的是剧组一个打杂的小女孩,刚刚毕业,这个活没什么难度于是就交给了她,因为反正也不会出境,就随便吧。
小女生有点紧张,即使之前反复在片场跟郁瑜确认过问题,还是免不了表现得很紧张。反而在外面的时候,是郁瑜在一直安慰她。
可是进了采访的房间,看见摄像机的第一眼,郁瑜不说话了。
虽然跟着工作人员坐到了采访的位置,正对着那个镜头的郁瑜突然变得奇怪了起来,他看起来坐立不安,一副随时想站起来离开的样子。
小女生反过来开始安慰郁瑜:“蜉蝣老师,没事的别紧张,您就当镜头不存在就好。”
拍摄开始,镜头开始调试。
对面摄像机代表开机的红灯亮起的第一秒,郁瑜就没办法控制自己了。他显示突然站了起来,迅速躲到了镜头看不见的地方。
满良惊恐,脸色煞白,呼吸开始急促,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众人以为他发病了,赶紧把他扶到别的休息室。
剧组人不多,出了事传得也很快,很快导演制片等人就过来看看郁瑜怎么样,有没有别的不适。毕竟明面上,郁瑜依旧是柳少的人。
蒋礼喜欢在自己的休息室,消息知道得晚了一点。
等到他闻讯赶来的时候,探望郁瑜的大部队已经走了很多。
走进去,看着还没恢复,看起来很憔悴的郁瑜,蒋礼轻轻皱眉:“怎么搞的?”
说完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神色有些危险:“是不是有人对你做了什么?”
蒋礼在圈子里的时间不少,近两年工作机会多了以后更是什么人都合作过,所以对圈内人的手段还有不方便说的事情,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因此看着郁瑜,下意识就以为有人欺负他了。
甚至脑内已经想好怎么给不长眼的人颜色看,表情都带了一丝戾气。
郁瑜摇了摇头:“没人,是我自己突然身体不舒服。”
说完,为了让蒋礼安心,他还故意笑了一下。
可是在蒋礼眼里,这个逞强的笑容直接起了反作用:“你傻吗?都这样你还包庇这些人?这些人都欺软怕硬,你绕过他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的!”
怕郁瑜不信,他还强调:“而且还因为你的‘善良’,搞不好会有其他的人被欺负!”
蒋礼当然没有那么好心,为了将来“可能被欺负”的人找事,他只是觉得郁瑜是自己罩着的,还被欺负,这等于在找蒋礼自己的麻烦!
当然要找回面子,把搞事的人收拾一顿!
可是郁瑜自己知道,并没有什么欺负他的人。
他现在这个样子,只是控制不在,恐慌症发作了而已。
刚刚他已经把怀里停了一段时间的药找出来吃了两颗。药很有用,他很快平缓了下来。只是时间有些短,导致精神没恢复过来。
低着头,郁瑜知道自己等会休息好了,应该继续去完成给剧组的“拍摄工作”。
可是一旦想起亮起的红灯,黑漆漆的镜头,他就忍不住手发抖。
柳飞尘不在身边,郁瑜没办法求助,因为他不知道对方是不是在忙,如果有重要的工作,自己是不能去打扰他的。
所以眼下,他只能求一个人。
蒋礼还在琢磨剧组里那些人有这个权利跟机会来做这种事,一时间觉得很多人都有嫌疑。
盘算着盘算着,就听到郁瑜在叫自己。
他转过头,看到郁瑜看着自己,神情带着一股乞求的味道,脸色不好却显得更白了,配上因为不适而湿漉漉的双眼,看得蒋礼喉咙一紧。
“蒋礼,你帮帮我好不好?”
“帮我跟剧组说一下,采访可以,但是不要拍我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