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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相助 ...


  •   那男人的话刚刚说完,一群人便围了上来,打头的几个作势便要去抓她,却不知为何倒了下来,很快,一行十几个人通通倒了下来,留在地上的则是一串散落的佛珠。

      许素儿望向不远处的茶楼,心中诧异了一会儿,但是很快便回过神来,连忙福了福身子以示答谢。

      茶楼内,任鸿曦将手收了回来,站在窗前看向那女子,如黑曜石般的眸子散发出了一缕惊艳,余下未束起的发丝随着窗口的风而摇曳,一对浓黑的剑眉稍稍皱着,挺拔的鼻梁之下,如刀削的薄唇轻轻勾起。

      一席紫袍之上用金色丝线勾勒出一只虎。

      隔着一条街,许素儿并不能看清那人的容貌,只是那身上华丽的衣衫便让她知晓了,此人必定非池中之物。

      见着那人好似离开了窗户,许素儿这方才回过神来,看着爬了一地的人,连忙扯了扯刘启武的袖子,“刘家哥哥,咱么快走吧。”

      此时的刘启武还愣在那,怎么也没想到这群人怎得就倒了下来,直到被她扯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将一旁的药材背了起来,往牛车的方向走了去。

      茶楼之上,贺天逸打趣起了眼前的男人,“你倒是不像个会怜香惜玉的人,怎得今个便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了?”

      闻言,任鸿曦抿了口杯中的茶,只觉寡淡无味,不如那女人般让人惊艳。

      见着眼前的人没理会自己,贺天逸不免有些受挫,猛地啜了口杯中的茶水,却听到跟前幽幽的传来了一句,“镇上出了这样的事,你这县令不知怎么当的。”

      如此,贺天逸便知晓了,眼前的人是记恨起了自己刚刚的那句话,只是,这样的怪罪他也只得喊冤,这本该是镇长管的事,他又怎么可能处处顾及的到。

      想到这,他只得叹了口气,甘愿等着他的惩罚。

      不多时,任鸿曦果真再次开口,只是说的却不是惩罚,“三日时间,我要这些人从此不再出现在清泉县。”

      另一边,许素儿对方才的事还心有余悸,想到若是没有那人相助,或许此刻自己便惨遭毒手了。

      而刘启武心中也着实不好受,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撞上了那样一群人,偏生的还牵连了许家妹妹。

      两人一路无话,直到最后到了村子,刘启武见着她下了牛车,这方才吞吞吐吐的说了句,“今日这事是我不好,许家妹妹,你没受着惊吓吧。”

      本在路上便消化了这事的许素儿有些错愕,没料想他竟然对这事耿怀了一路,心下也不知是什么滋味,对这话也不知该怎得回答,若是说没受惊吓那是不可能的,但若是说受了惊吓那边是承认自己怪罪他了。

      “刘家哥哥,你待我是极好的,今日之事怨不得你,原是那群登徒子找上门,怎得也赖不到你头上。”说着从怀中拿出许瑶给自己东西,摊开来,里面正好两块葱油饼,“这是今日去看姐姐时得来的,正巧两块,权当答谢你让我做牛车。”

      “这怎么使得,今日若不是我硬要你坐我的牛车,你便不会遇见那群登徒子了,亦不会受此惊吓。”刘启武说着,将递过来的手推了回去。

      许素儿闻言,好看的眉头皱了皱,嘟着一张嘴,“便是你不要,我也是吃不到的,反倒是下次我倒是不敢再坐你的牛车了。”

      “啊?这般……不如,我吃一块,你吃一块,这样,你下次有事还坐我的牛车,怎么样?”刘启武说着,率先将那块较小的葱油饼拿出来吃了,将剩下的一块推了回去。

      如此,许素儿倒也没矫情,用手钳起那块葱油饼便放到口中,没几下便下了肚,嘴角还沾了几块碎屑,用舌头舔了两下。

      见到这一幕,刘启武不知为何,心头有些燥热,脸上也有些泛红,目光闪烁了两下,随后匆忙转身,“时候不早了,我也得赶紧把药材给我爹送去,许家妹妹也早些回去吧。”说完,逃也似的驾着牛车离开。

      许素儿只感觉有些莫名其妙,怎么就跑这么快,送药材也不赶这一时啊。

      这念头不过是稍纵即逝,并未多想。

      此时时辰尚早,回去是不可能的,若是给卢氏算着时辰不对,便是猜到了自己是坐牛车走的,指不定要指着自己的鼻子骂上一通,便是她不骂,那她也怕撞上她行那般龌蹉之事。

      想到这,步子便往同那屋子相反的方向走去,走到一幽静的林子里,寻了块干净的地方,将那装菜的布散开便坐了上去,从怀中取出在镇里买的针线和丝绸。

      虽说卖灵芝赚了不少钱,但是离脱离苦海还是太远,她现在要做的是赚更多的钱,这样,她日后被接回魏家的时候才能有立足之地,才能好好‘回报’一下那些曾经害过自己的人!

      前世在京中学来的刺绣,此刻还未传到这小镇里来,这样的绣法,应当能在这卖个好价钱。

      不多时,一只彩蝶便赫然的出现在那丝绸之上,若不细看,好似当真有一只彩蝶飞舞。

      而此时,天色渐晚,许素儿揉了揉自己的肩膀,估摸着时辰差不多了便将手中的东西藏了起来,将竹篓背好跑了两下,显出一副气喘吁吁的模样,这方才回去。

      刚到院子,许素儿便看到的窝在摇椅上的卢氏,眼中闪过一抹厌恶,但是却不动声色的将竹篓放下,压下心中的恨意,喘着气道:“阿娘,吃食我都给哥哥姐姐们送去了,你可是饿了,若是饿了我这就去做饭去。”

      窝在摇椅中的卢氏脸上带着潮红,不理会许素儿,只是嗯了一声,闭着双眼晒着这傍晚的日头,懒洋洋的模样同着许素儿形成鲜明的对比。

      从前许素儿还不知她的模样到底是为何,后来经历人事方才明白,只是许国忠死了多年,她这满足之色,也不知从何人身上而来。

      村中来来往往都是邻里邻居,几个大婶见着卢氏闲着便扯了几个板凳来一同唠起了家常,也不知说了些啥,只见卢氏时不时的喜笑颜开,捂着唇轻笑,眼底尽是得意之色。

      许素儿省的,不过是一行人恭维卢氏罢了,说什么她的两个儿子皆是有出息的,日后必能高中,说她两个女儿,如今镇上当工,真真是好本领。

      这些个话,她也不知从多少年前开始听起,也亏得卢氏不厌其烦,每每听到都能高兴上好几日,连带着对她也宽容了些许。

      这样的情况对她百利而无一害,她倒也任由着她们去了,只是自个偷闪着回了房,趁着一群人在院子里聊的正欢,将白日还没修完的刺绣摸着烛火接着绣了起来。

      约莫一个时辰,屋外的天也渐渐暗了下来,唠嗑的声音逐渐消散,许素儿晓得,这是她们要回去了,于是连忙将手中的刺绣藏了起来,灭了烛火,匆忙的走了出来,“阿娘可是要歇下了,我去给你烧水。”说着连忙往厨房的方向走去。

      村里人夜里没得什么消遣,入了也便都洗洗睡了,每日入夜烧水服侍卢氏洗漱成了她的常态。

      若是知道的,只当她孝顺,不知道的,怕不是以为她是卢氏买来的丫鬟。

      不过许素儿倒也没得多想,若是不能忍下这些个时日,今后入了魏家,怕是那路更难走!

      屋外徐风阵阵,还未到夏日,外面便有了三两声的知了声,摸着月色,隐约的能看见一道身影正站在窗前的不远处,沉着一双眉目寂然的看着屋内忙碌的女子。

      “阿娘,水给你端来了。”许素儿将木盆端到卢氏的面前,一双好似纯洁无瑕的双眼望着她。

      也不知为何,见到这双眸子,卢氏便打心眼里厌烦,只觉她如同那该死的魏家人一般让人讨厌。

      因着心中不喜,便是看这盆水也浑身不舒畅了起来,还没试那温度便将那盆踢了翻,噌的一下站了起来,指着她的鼻子便叫骂了起来,“这般肮脏的水你也拿来给我洗,怎得,是闲活的腻歪了?真是个贱骨头,连个水都烧不好。”

      说完便四下探了探,见着不远处的木棍便随手抄了起来,举起来便往许素儿的肩上打去,足有婴儿小臂粗的棍子落在她那瘦弱的手臂之上,很快便出现了一道红色的痕迹。

      然而许素儿只是轻轻的闷哼了一声,并未有反抗之意,垂着的眸子早已释放出了一抹杀意。

      见着她不反抗,卢氏心中窝的火不知为何便更甚,手下也用了更猛的力道,连打了好几下这方才出了起,将棍子往一旁摔去,呼了口气转身,“你要时刻记着自己的身份,不过是个贱骨头,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说完便连洗漱也懒得继续,往屋里走去,将房门一关便再无了动静。

      见着卢氏出了气,许素儿将木盆端了起来,忍着痛又打了半桶水回房,将粗麻布浸湿,忍痛将袖子扯开。

      暴露在外的皮肤一块青一块紫,整条手臂上没得几块好肉,方才被打的位置许是因着力道太大微微渗出了些许的鲜血,在周边雪白的肌肤衬托之下显得格外醒目。

      正当许素儿专心处理伤口之时,一旁的窗户突然打开,一道身影闪了进来。

      还未看清来人的许素儿连忙站了起来,脸上带着警惕之色,眉头紧皱,目光飞快的看向那身影,低喝了一声,“谁?”

      待到看清那人衣袍之时,方才的警惕便放了下来,略微放松的坐了下来,手中仍是拿着粗麻布,继续擦拭起了伤口。

      见着她的模样,任鸿曦倒是惊讶了起来,轻挑了下眉头,嘴角饶有兴趣的勾起,“你认识我?”

      “不认识。”许素儿连头都不再抬起,手上轻轻擦拭起了伤口。

      “那你为何看清了我便坐了下来?”任鸿曦话音刚落,只见眼前的女子突然倒吸了一口凉气,双眸突然敛了起来,一张嘴也因着疼痛而咧了起来。

      见状,任鸿曦也不知为何心揪了一下,连忙上前扯过那块布丢在地上,从怀中取出一瓶药膏,用干净的帕子微微沾了些许,轻轻的擦在那伤口之上,动作温柔的便是连他自己都没察觉。

      “用你刚刚的处理法子,你这手可是不想留了?今日也见你面对十几人也毫无惧色,怎得她这般对你却也不知反抗!”任鸿曦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些许的责怪之意,语气之中隐约夹杂着一丝的心疼。

      闻言,许素儿愣了一下,眼底闪过一抹诧异,怎得也没想到这个素未蒙面之人会这般言语,先是白日出手救了她,现在又取了药膏为她擦拭,两世加起来,这般的感动都寥寥无几。

      如此想着,不觉间便红了眼眶,眼底氤氲起了一团雾气,眼角隐约挂起了一抹泪珠。

      方才处理完伤口的任鸿曦刚抬头便撞上那泛红的眼眶,顺着那雾气不觉间好似见着了她心底的柔软之地。

      这女子,无论是走过荆棘、面对地头蛇还是生生忍下那几棒子都不见她有吭过一声,同京中那些个被叶子划伤便哭着喊着要寻大夫的女子着实不同,她好似一道没有谜底的灯谜,等着人去猜,猜她心中为何那般坚韧。

      可此刻,她眼角突然挂起的泪珠好似暴露了一切,她其实并没有那般坚强。

      “怎得落了泪?”任鸿曦伸手轻轻拭去那泪珠,但那泪好似顺着自己的手爬入了他的心,竟有些瘙痒之感。

      直到那手触碰到自己皮肤的那一刻,许素儿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将头撇向一旁,“公子今日相救,小女不胜感激,只是这说到底还是女儿家的闺房,公子不好多留,今日的两份恩情,若是日后有机会定当答谢。”

      拇指擦过她的脸颊,泪水停留在指尖之上还留有余温,任鸿曦看着那还停留在空中的手,不知为何突然问了一句,“如何答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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