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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二十二章 ...

  •   李布衣做了一个让他觉得很荒唐的梦。
      他梦见赖药儿不远千里,不眠不休地追来,只为与自己沏茶闻香。
      他梦见那个很年轻让他感到很自卑的赖药儿忽然爱上他,低念他的名字,一如既往的柔情百转,给他一辈子的承诺。
      他梦见赖药儿炙热深情的拥抱,两人纠缠在一起,在欲海中上下起伏,直至顶端,从此万劫不复。
      原来世人号称的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是真的。
      这个梦……好幸福……
      幸福得让他不愿醒来。
      李布衣甚至很没出息地想着要是真的这么睡过去也不错。

      李布衣原本是这么想的,可是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在身上的时候,他就习惯性地睁开双眼,而眼前一番糜乱淫绯的情景又让他闭上了眼睛,赖药儿正和他躺在一起,还没穿衣服,他果然还是在做梦。
      耳边被难以压抑带有笑意的暖风拂过,一双手不安分地在身上游移,抚摸,一直向下……
      李布衣睁开双眼,扣住了那只咸猪手,眼底闪烁着尴尬,还有不解。
      这人什么时候变得那么……轻挑……
      李布衣发现除了赖药儿,自己也没穿衣服。
      斑驳的吻痕昭示着昨夜的激情,腰间略显酸楚却没有多少不适的感觉告诉他,赖药儿很是体贴很温柔的,被进入的地方好像也上了药……
      这种体贴很受用……只是……李布衣不禁皱紧眉头,向上看去。
      胸膛蜜色的肌肤上显而易见的抓痕,强悍有力的双臂上浮现青紫的抓痕,那人宠溺温顺的笑意,莹润的眼中闪耀着灿烂的青春活力。
      李布衣双臂拢起被子,坐了起来,昨夜的记忆像是潮水般涌入脑海,他想起自己就像是一个欲求不满的疯子,在赖药儿身下娇喘连连,丑态尽显的情景,便再也不敢去看赖药儿现在的表情,只是咬住了嘴唇,死死地盯着身上的这袭色彩晦暗的被子,一夜酣睡,他依然感到很累。
      他已经感觉到自己青春不再。
      而李布衣一连串的动作落入赖药儿眼中,除了逃避没有第二个词语来形容李布衣现在的表现。

      “世康……”带上少许委屈少许无奈的声音唤着他的名字。
      李布衣沉默片刻后,抬起眼睑,眼底一片清明镇静,但是赖药儿就是知道,着看似完美的镇静,只不过是李布衣刻意装出来,以维持他最后的一点自尊,极易破碎的一层保护膜。
      赖药儿不禁感到一丝为难,他设想过很多李布衣醒过来的情形,有惊愕有抗拒有羞愤甚至反感,也想好了很多足以令任何一个心情抑郁的女子喜笑颜开的应对台词,只可惜那些已经准备好的台词在看到他醒来的一瞬间已被抛到九霄云外。

      李布衣依旧皱着眉头,从衣服堆里捡出一件月白色中衣,穿上,拿出亵裤,穿上,一边穿衣服一边语气平静地说道:“我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和你在一起,我不知道是应该骂你还是应该谢你。”
      赖药儿闻言抬头,在这双清冷的目光注视下,即使脸皮再厚,也感到一阵烧灼的感觉,医神医赖家是什么人物?医术毒药不在话下,迷药春药这等下三滥的江湖伎俩更是不放在眼里。
      只是赖药儿选择了他并不需要,而世间所有人都视为常规的那个方案为李布衣解了春药,一个看上去绝对是乘人之危的侵犯行为。
      李布衣一定是在生气,也对,只要是男人不管是谁,在什么情况下,被同性男子侵犯身体后都会生气,李布衣没有在第一时间出手杀他已经很有涵养了,要是赖药儿一个不留心,说错什么话,后果一定是不堪设想的。
      赖药儿想了一会儿,唇边浮现出一丝温柔的笑意,说道:“在那个状态下我也没有想很多,甚至忘了我是一个神医的事情,我想,那应该叫做关心则乱吧。”
      李布衣沉默片刻,侧头看着赖药儿:“你说你关心则乱?”

      明显的怀疑语气,毕竟先前的刻意冷淡加上为了应付赖药郎时说的‘不爱’已经刻在这个人心里,划下了一道极深的疤痕,赖药儿想起一句话:自做孽不可活。
      李布衣的脸色黯淡了一下,一想到他不但与他已经决定放弃的人发生关系,当时还很享受地夹住他腰肢的举动,很有感觉连续不断的吟哦尖叫,因欲望得到彻底抚慰而全身痉挛的情景,他除了无法克制心口的苦涩刺痛,他还有鄙视自己鄙视到胃不断反酸甚至产生了呕吐的感觉。
      事实上他真的吐了。
      李布冲出厢房,整个人佝偻着缩在墙角,胃里空荡荡的,除了褐色的胃液,连黄绿色的胆汁都被吐了出来。
      追出来的赖药儿愣在李布衣身后,看着李布衣弓成大虾状的身体扶着墙体,很辛苦的呕吐,想要上前拍拍他的背给他顺顺气,却无法迈动脚步,他受打击了,他怀疑自己对李布衣的爱意真得这么令他感到屈辱和厌恶么?
      很好!
      非常好!
      至少让他看清了自己在这人心里的分量到底有多轻!
      赖药儿淡淡地说道:“李布衣,要是你真的这么讨厌我,你可以杀了我泄愤,我赖药儿绝对不会反抗,大不了让你压一次,我也绝无怨言,只是你这样折磨你自己,算是怎么一回事?”
      李布衣背脊一颤,像是被哽了一下,却没有说话。
      他不会是第一次吧?
      赖药儿皱着眉走近李布衣,一把就抄起了这个吐完了还蜷曲在地上的人,压在墙上,强行扳正他的脸,温热的气息拂过李布衣的面颊,他直视李布衣的双眼,说道:“你到底在逃避什么?我喜欢你,你对我也有感觉,你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们昨天才发生了最亲密的关系吧?”

      李布衣被他的那句‘我喜欢你’震了心尖,他和赖药儿的距离极近,已经胸贴胸腿贴腿地粘在了一起,赖药儿比他高一个头,在这种姿势下,李布衣全身在他的气势控制之中,甚至能隔着不了感到赖药儿身上滚烫的肌肤,他到抽一口冷气,脸上依旧不露神色,该说的还是要说,他点了一下头后,淡淡地启口:“其实我想了很久,从去天欲宫之前,到回到天祥的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想,你喜欢我又怎么样?我和你是不可能的,昨天的事情只不过是一个错误,就当从来都没有发生过,你走吧。”

      赖药儿瞪视着他,一股冷魅的气势从身上散发,从上至下笼罩李布衣,不怒反笑:“你知道么?跟别人谈分手的时候,你最好直视别人的眼睛,否则不算数的。”
      李布衣依旧看着地面,闷闷地说道:“可是你已经不是我爱的那个赖药儿了,我们从来没有开始过,何来分手一说?”
      赖药儿扣住了他的下巴,忍不住想笑,语气难以控制地尖酸刻薄:“你是从哪里看出来我不是你爱的赖药儿?床上么?”
      李布衣咬了一下嘴唇,眼角抽搐片刻后终于抬眼看赖药儿,而赖药儿的表情认真眼神犀利,一点都不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

      赖药儿凑近他的唇,声调语气近乎温柔呢喃,像是魔鬼的蛊惑:“那么告诉我,以前的我是怎么疼爱你的?以前的你是不是像昨夜那样热情……唔!”
      李布衣被赖药儿近乎无赖的言语刺激到,双手忽然间用力,推开一个人对他来说何其容易,何况是没有防备的赖药儿,李布衣将力度拿捏得很准确,所以只推开了赖药儿并没有伤到他。
      赖药儿没有预料到李布衣会对他出手,他也没反抗,顺势一屁股跌在地上,一抬头就看间李布衣铁青受伤的脸色,这张破绽百出的面具让赖药儿忽然很想笑,所以他笑得直在地上打跌,很大声很刺耳地说道:“原来是真的!以前的我真的让你这么留恋?同样是一个人,莫非你喜欢年纪看上去比较大的么?”

      他变了。
      李布衣心里只剩下这句话。
      以前的赖药儿不会这么笑,那时候的他笑得含蓄,带着忧愁焦虑烦躁等太多东西,而现在的他,笑靥盈盈眼中只有李布衣。
      是的,李布衣知道他在吃一种莫名其妙的飞醋,赖药儿正在嫉妒以前的他自己。
      没错,赖药儿现在很爱李布衣,李布衣对赖药儿的心从来就没有变过。
      可是他已经害了赖药儿一次,不能再害他第二次。
      李布衣冷下脸,强迫自己直视赖药儿的双眼,斩钉截铁地说道:“没错,所以我已经不再爱你了。”
      赖药儿依旧坐在地上,不顾灰尘占满自己的衣衫,缓缓地眨眼,质问道:“要是我恢复成了以前的赖药儿,我们是不是就可以重新开始了?”
      李布衣看到赖药儿眼中明显的坚定,让他有一种极度不祥的预感,这种坚定透露着他拒绝李布衣的解释,甚至在酝酿伤害他自己的可怕计划。

      “你到底在害怕什么!”赖药儿看到了李布衣眼中的惊惧,一跃而起,再次将李布衣狠狠卡在自己和墙壁之间,这回他用上了七成力,李布衣绝对挣不开这样的钳制,他咬着李布衣的耳朵,一声声低沉磁性的颤音惹来李布衣周身发热:“你是不是害怕你会爱上我?不!你已经爱上我了!你是在怕我会再次忘记你,我要是忘记你你就会很痛苦,你害怕你预见的痛苦真实地发生在你自己身上!所以你宁肯不去理会我们之间已经萌芽了的爱情!”

      李布衣的腿在轻微地哆嗦,袖子下的双手紧紧握成拳头,额头上青筋具现,他不能……放纵他的爱……赖药儿的早衰症暂时不会病发……他不能……再次用他的爱……害了赖药儿……他宁愿在远处看着他,也不能冒着任何失去他的危险……他不能接受赖药儿……绝对不能!
      李布衣无法再赖药儿炽热的目光下保持沉默,唯有泛出一丝苦涩的笑:“赖药儿,不是的,你不懂。”

      “该死的!我大哥跟你说什么你就做什么!怎么这么固执?”赖药儿挥起拳头发了狠劲砸了过去。
      李布衣下意识地闭上眼睛,却只听到背后的墙体发出一记闷声,石灰悉悉索索地都落下来,李布衣侧头,看着脑袋边上,距离自己只有一寸的拳头,墙面被他打下了一个坑,血迹从赖药儿的手背冒了出来。
      李布衣看着赖药儿的手,心都抽痛了:都开始流血了,那一定很疼吧……

      赖药儿根本不去理会手背上传来的痛楚,盯着李布衣,轻声问道:“你说我不懂?你凭什么说我不懂?”
      “你和我大哥的谈话我都知道!他不允许你和我之间有任何感情,理由不外乎什么‘痴情伤心’,怕我爱上你后早衰症复发之类的理由!”
      “你又不是那么听话的人,怎么就偏偏听了他的话?怎么就这么傻!”
      “就算以前的我和现在没有什么不一样,唯一相同的就是想要和你携手到老的决心!”
      “李布衣!你可以对你自己残忍,但是你不能对一个爱你的人这么残忍!你一次又一次的拒绝我,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
      “难道你真的要等我油尽灯枯风烛残年的那一刻,才让我期待的两情相悦姗姗来迟么?”
      赖药儿将李布衣揉在怀里,用力之大,好像想将他和自己揉为一体,这样就可以在一起了。

      “不……不是的……我想了……很久……也挣扎了很久……”李布衣觉得眼睛好酸,赖药儿最后的假设让他觉得周身冰凉,难以维持不了一贯的淡定沉着,只好望着天空,将那阵水汽逼回眼眶,说出的话语却破碎不堪,“我真的……已经……不想再冒险……我只要你活得好好的……我不能……不能……失去你……为什么你要逼我……”他抬手,放在赖药儿的腰杆上,想推开却没了力气。

      “不要再说了,我懂。”赖药儿一腔委屈怒火被李布衣眼角隐约可见的水光打得消散无踪,他低下头,找到那片颤抖的红唇,“我逼你,我错。”
      捕获那依旧想要退缩的唇瓣,带着最真挚最虔诚的情感,深深地吻下去。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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