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滩烂泥养娇莲》祝健康

18、涂药

　　“你把这个绕过去，对……绑在那边……”

　　“这还有血，先别动，我给你擦擦。”

　　楚黎就在铺子里，面对着煅烧炉，迟迟没有点火。

　　耳边时不时传来隔壁茅厕里的动静。

　　这门怎么不隔音。

　　他呆愣愣的听完两个人的对话，抬手使劲搓了搓自己的脸，还没从刚才去宋家叫宋念桃的尴尬劲儿缓过来。

　　这他娘叫什么事儿！

　　“没想到小莲你竟然才第一次来这个，我前年就来了。”

　　“这几天你可碰冷水，也别凉了腰，不然会老了会腰酸背痛。”宋念桃还在喋喋不休。

　　翠莲原本还有些紧张害怕，在宋念桃的碎碎念中，渐渐松了口气。

　　宋念桃不止拿了月事带，还给她带了好几身衣裳。

　　“你把这裤子脱了，回头洗洗，这是我之前的衣裳，你换下来，应该合身。”

　　上次看翠莲舍不得买衣裳，她回来就翻箱倒柜，把之前很多衣服都翻了出来，她这几年长得快，但是翠莲穿应该合身。

　　“还有这些，我都洗过了，你不许嫌弃我。”宋念桃把包袱塞给翠莲，去看翠莲的神色，她知道翠莲也是大户出来得姑娘，上次她看到翠莲那件衣裳了，面料极好，一看就价值不菲。

　　翠莲收拾好自己，看着宋念桃塞给自己的这一堆衣裳，瞬间就泪眼汪汪。

　　她伸出手臂去抱着宋念桃，声音温软沙哑：“小桃，还好有你在。”

　　宋念桃有些不明所以，但是她又想起自己当初第一次来癸水的时候也是害怕，还抱着田氏哭了许久。

　　以为翠莲也是第一次来害怕，她伸手回抱翠莲，小声安慰：“不要怕，以后就是大姑娘了。”

　　一墙之隔的楚黎，满脑子都是宋念桃最后那句：大姑娘了……大姑娘……

　　想起昨夜她还小小一只窝在自己怀里，今儿就大姑娘了。

　　楚黎抬手用大拇指背抵了抵自己的下颌，眸光复杂。

　　宋念桃走后，翠莲磨磨蹭蹭从茅厕出来，扭扭捏捏往铺子瞄了一样，看到楚黎的光裸的后背，小脸通红，然后飞快小跑回堂屋，把门紧紧关上。

　　楚黎从窗缝看见小姑娘的动作，微不可察地挑了一下嘴角。

　　收拾完，翠莲看到床上有一小摊血迹，她“呀”了一声，然后想起昨夜似乎是被相公抱着睡的，他似乎——

　　还给自己煮姜汤水，还给自己揉肚子了？

　　想到这里，翠莲脸微微泛红，但又摇摇头，只感叹自己一定是昏头了，那人的脾气，怎么会给自己揉肚子呢。

　　翠莲赶紧把床单掀起来，收起来，外头天好，上午洗上，下午应该能干。

　　翠莲抱着床单出去，正巧碰到站在对面铺子门口的楚黎。

　　铺子太热了，他正裸着上身在外头散汗。

　　翠莲鼓了鼓腮帮子，耳朵尖还是有点烧，她压下那抹小羞涩，抬头，轻声道：“我一会儿就做饭，你，你先等一会儿好不好？”

　　楚黎看她抱着床单出来，正纳闷，没等问她做什么，就见她突然瞪大眼睛，张大嘴巴。

　　“呀！”

　　楚黎顺着她的视线看向自己身上某个部位，顿时，脸色铁青。

　　这，这他娘是啥时候染上的，他怎么没看见！

　　只见，楚黎的小腹部下方的裤子上，有一小滩干涸的血迹，因为他的裤子是深色麻布，不轻易看出来，但仔细看，还是能明显的看出来是染了血迹的。

　　楚黎拳头捏的嘎嘣嘎嘣响，马上濒临再度崩溃。

　　翠莲见他面色难看极了，内心也十分懊恼，她垂着脑袋，慢腾腾走过去，怯声道：“你脱下来，我给你洗洗吧。”

　　楚黎看着胸前这颗小脑袋，突然就没了脾气，还说是大姑娘，分明就是还没长大。

　　算了，不跟她计较。

　　见楚黎抬手，翠莲以为他要打自己，翠莲微微躲闪，闭上眼睛。

　　看她的怂样，楚黎舌尖顶了顶上颚，他就纳了闷了，这丫头谁都不怕，还敢去打架，怎么偏生就见了自己，怕的要死。

　　“你见过我吃人？”

　　楚黎从她手里拽走床单，踱步往堂屋走。

　　“嗯？”

　　见他只是把床单扯走，她松了一口气，又听他这么问，懵懵的，然后明白过来，拼命摇头，脑袋摇的像拨浪鼓。

　　看她呆头呆脑的样子，楚黎怀疑她流血流傻了。

　　“过几日再洗。”她这几日不能碰凉水，不然田氏又叨叨他。

　　“不行，上面有，有……血迹，不立刻洗会洗不掉的。”翠莲皱着眉，轻声道。

　　楚黎见她不知好歹，气闷：“随你。”

　　然后把床单又丢回去，床单轻飘飘的，落在翠莲的头上。

　　翠莲见他又生气，也不知道又怎么惹到他，翠莲莫名其妙，抬手把床单扒拉下来，去拿水瓢。

　　她鼓了顾腮帮子，然后默默去把床单泡上，还不忘对着往堂屋去的男人说一声：“还有你的裤子。”

　　楚黎看她固执，蹙起眉头，但还是进了屋。当他揪着裤子出来的时候，翠莲正挽着袖子，要把手伸进水里。

　　楚黎眸光一沉。

　　高大的身影覆过来，裤子落进盆里，翠莲仰头。

　　“你是想饿死我么？”

　　听他满腹埋怨的语气，翠莲轻轻“啊”了一声，怕饿到他，丢下手中的瓢，细声细语道：“那我先去做饭。”

　　看着翠莲收回衣袖，去灶屋做饭，楚黎这才挑眉，随手披上外衣，撸起袖子，开始弯腰洗衣服。

　　听着门外的水声，翠莲狐疑的从灶屋探出头，看着那个正躬着身子洗衣服的男人，张大了嘴巴，满眼不可置信。

　　不过一想也对，先前他自己住这儿，也应该会做洗衣服，只是，第一次见他洗衣服。

　　两条手臂大喇喇的扯弄床单，随手摸起一把皂角粉，胡乱的撒进盆里，就开始揉搓。

　　翠莲看他正盯着血迹使劲揉搓，轻轻咬了咬下唇，樱唇轻轻勾起，倏而面颊飞粉。

　　吃过饭，楚黎没再打铁，跟上次一样，翠莲看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然后去了铺子，从抽屉里拿了些什么，就出门了。

　　不过这次他回来的早，还没到午饭的时间，就回来了。

　　手里拿着一坛酒，还有几个菜。

　　“中午不用做饭了，吃这个。”楚黎把几个油纸包递给翠莲，然后依在灶屋门口看着她收拾这些菜。

　　翠莲打开油纸包，发现里面竟然还有一只整鸡，她鼓起眼睛，转头看向楚黎。

　　楚黎见她吃惊的小模样，有些好笑，但面上还是淡淡道：“快点收拾，饿死了。”

　　“好！”翠莲欢快得应下。

　　楚黎怕她觉得自己刻意给她买的，随口道：“还不是因为你做饭太难吃，老子才花这个闲钱。”

　　翠莲看着桌上的菜，欢欣褪下，小脸刷白。

　　她想起那日河边小桃说相公和吴锦秋的婚事。

　　怪不得他不想娶她，难怪他会与爹娘他们闹得不愉快，原来，他心上有别的姑娘。

　　翠莲紧咬下唇，心乱如麻。

　　一连几日，楚黎都在家打铁，特别忙，翠莲看着铺子里往来的人，心里有些纳闷：这铁匠铺子的生意这不是挺好么？怎么小桃还说楚黎很穷呢？

　　楚黎感受到身后的目光，见翠莲正从灶屋门往这边看，一双黑亮的水眸正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手里刚收的那块碎银子。

　　想起之前田氏说她为了采药弄伤腿，楚黎无奈的叹了口气。

　　待来拿铁器的人走后，楚黎回头，正好看到翠莲迈着小碎步往堂屋去，他叫住她：“过来。”

　　翠莲怕他，平日里能不靠近他就靠近他，见他喊自己，微微顿了一下，小心翼翼的过去。

　　楚黎已经习惯了她的性子，等她慢腾腾的过来，也没说啥，抬手递给去：“给。”

　　翠莲伸出葱白的手，待看见楚黎往自己手心里放了一块碎银子，心中了然，仔细问道：“还要上次那种酒么？”

　　楚黎：“？”

　　楚黎黑漆漆的眸子在翠莲巴掌大得小脸上来回打量，他就纳闷了，怎么着丫头就是有本事惹他生气呢！

　　翠莲不见他回答，这才侧目去看正单手撑着桌子的铁黎，铁黎正裸着上身，汗水从他身上和额头上往下淌。

　　她微微仰头，不去看他□□的上身。

　　他注意到翠莲的目光，也回过头看她，见她水眸微亮，正抬着头看自己，单纯无辜的表情，让他想起初见她的的那晚。

　　这个角度，能看到她眼尾微微上扬的弧度，无辜又诱人。

　　楚黎最受不住她这个眼神，他垂下眸子，抬手蹭掉头上的汗，沉声道：“给你拿着的。”

　　翠莲看着手中的碎银子，有些受宠若惊，结结巴巴道：“真，真的？”

　　“老子……我还骗你不成。”楚黎伸出麦色手臂，突然覆在翠莲的小脑袋上。

　　翠莲吓得一怔。

　　只见楚黎已经直起身，翠莲目之所及处，恰好是他一览无余的胸膛，麦色皮肤，能感受到热度。

　　楚黎看她羞得微闭双眸，眸光划过一抹笑。然后没再逗她，他伸出修长的食指，挑开翠莲的额头前的刘海，那处已经结痂，还是留下了浅浅的疤。

　　他从抽屉里摸出一盒膏状物是什么，左手食指轻轻挑出一点，抹在翠莲额头上，凉凉的触感。

　　翠莲睁开双眸，仰头看去，只能看到楚黎略带青色胡茬的下巴。

　　“别动。”楚黎低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翠莲看到他说话时，脖颈处那颗硕大的喉结上下滚动，她从未如此近距离的接触过男人，紧张得吞了吞口水。

　　楚黎听到了，见她睫毛微颤，樱唇轻抿，他的目光从她樱唇划过，喉结又上下滑动了一下。

　　他松开翠莲，后退一步。

　　把药膏盖子盖上，塞进翠莲手里，干巴巴道：“自己涂。”

　　“谢谢。”

　　翠莲抬起手，看着药膏和银子，一步三回头的看楚黎，觉得他好奇怪，今天吃错药了吗？

　　楚黎被她看的浑身不自在，竖起眉头瞪她。

　　翠莲立马缩起脑袋，不再瞧他，迈着小步子，钻进灶屋。

　　他肯定是昏头了，那日才会在医馆顺手拿了这药。楚黎吭哧吭哧的打铁，心里越发烦闷，就管她这几次，之后就任她自生自灭！

　　“笃笃。”

　　翠莲听见外头有人敲门，她看过去，见门没闩，小声问了一句：“谁呀？”

　　大门被推开。

　　翠莲看清来人，呼吸一滞，她赶忙回头去看铺子里的楚黎。

　　结巴道：“相，相公。”

　　见翠莲面容惊惧地看着门外，楚黎立马丢下手中的活，大步过去，挡在翠莲前头。

　　看清来人。

　　他眸光一冷，扭了扭脖子，满脸狠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