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music》深海泡泡

11、Chapter 11

　　Chapter 11
　　一天风和日丽，林桂花早早的上班去了。走之前她又在餐桌上留了芥菜粥。
　　嘿嘿，贤妻良母。
　　又吃饱喝足，西西变得格外活泼。我托着西西的腋下，她已经会用脚蹬地，象征性的走两步路。看着她打滚是挺开心的事，看着她一点点长大，就会从心底溢出一种成就感。
　　我扯扯她越来越圆的脸：“西西，想不想去公园玩呀？”
　　西西不理我，抓着小汽车，推来推去，推来推去。我收拾收拾了餐桌，穿了件大衣，也帮西西找了点小棉袄。我们准备出门。
　　南方的四季变化不能用眼睛看，只能用身体去感觉，天热了是夏季，天燥了是秋季，天冷了是冬季，天暖了是春季。绿城，满目绿色，现在有点微凉。
　　今天是周末，很多父母带着孩子，一家子骑着电单车，似乎也是要去玩。
　　我抱着西西，拎着林桂花一直就准备着的西西出行必备品，上了13路公车。
　　“……欢迎乘坐13路公交车，”公交车上的广播里播着十年不变的内容，“请给老弱病残孕，以及带小孩的乘客让座，谢谢合作。”
　　广播很有笑，我才上车，车还没有行驶就已经有人给我让座。
　　坐下后，我发现身边坐着的是个中年妇女。她看到了西西，很兴奋的拉起西西被裹在绵羊里的胳膊，晃呀晃：“小孩子好可爱呀！”西西不怕生，两个大大的眼睛眨呀眨的，使得那妇女更为激动，笑得脸上的皱纹完全暴露在阳光下，她问我：“是男孩还是女孩呀？”我说：“女孩。”“女孩呀！唉哟~眼睛好水呀！”她用大拇指和食指把西西的左右脸颊捏在一起，弄得西西脸上的肉肉更明显了些，“真可爱！”
　　这大妈在发花痴，鉴定完毕。
　　“你准备带你妹妹去哪里呀？”那大妈问我。我抬头看着她，她也看着我。我说：“她是我女儿。”
　　大妈顿了顿，坐直了身子，假装轻松，经典地“大妈式”呵呵笑：“小伙子啊，你才多大就有女儿了？”
　　我默了默，考虑着要不要解释，大妈接着说：“现在的年轻人，你看看你的肩膀有多宽，能挑多少担子，挣钱养家带孩子，都是不容易的活……”她慈爱地笑了笑，帮着擦去了西西流出来的口水，说：“小伙子，生活不是过家家，不能随便的。”
　　她看了看西西，又看了看我：“不过既然已经有了孩子，就应该一直过下去呀。唉……继承了自己的姓氏，也就是得把感情和责任都寄托上去，不只是仅限在户口本上的那个名字以及关系。”
　　“……”一时间，我感觉她的形象变得很高大。
　　“我到了。”大妈就这么走了。
　　我抱着西西，凝视着她很久。

　　广播响了：“狮山公园到了。请从前门上车，从后门下车。”
　　我抱好西西下车，立刻接受北风的洗礼，觉得有点冷。
　　狮山公园已经不收门票了。周末的狮山很热闹，时不时就有几辆的士在狮山门口停下，迎来送往。小商贩也不会放弃每一个周末，水果摊、酸野摊、零嘴摊、玩具摊……应有尽有。热情的商贩加上西西渴望的眼神，我买了个风车给西西抓着。西西抓着风车，开心得甩了甩，风车被她甩得转了两圈又停下，西西狐惑地看了看，像是在研究这东西怎么玩。我会心地笑，这孩子将来肯定很聪明。
　　下一秒，西西把东西往嘴里送！
　　“脏啊！”
　　我连忙把风车从她嘴边拿走。西西喳喳嘴，收紧了手指，再张开，然后看着自己的手，手指又收紧，再长开，最后哭了。
　　我在零嘴摊买了适合小孩子吃的糖，放到她手心上，她停了停哭闹，看着手上的糖，嘴一瘪，手臂突然向上抬，又突然收回手。那颗糖就这么做了匀速运动，到了最高点之后自由落体，画完一个抛物线后，在地上滚了。
　　西西又哭了。
　　该吃的不吃，不该吃的就要吃，这是像谁？
　　我把风车还给西西，她不哭了，可我费了很大的劲才教会了她那个是不能吃的东西。

　　山林青翠，人来人往，碧波荡漾，阳光柔软。
　　尽管听不到鸟语，闻不到花香，那泥土的纯净气味也是能让人神清气爽。
　　我来过这里很多次，但还是第一次自己带西西来。进了大门，左手边的小路通向烧烤区，很多人提着大包小包的食材往那条路走。往右边走会走到比较大的空草地，也有很多人往那边走，大多是情侣。我拍拍西西的脸，往右边走。
　　我听到一阵吉他的声音，然后是个男的在唱歌：
　　“如果海会说话 如果风爱上砂如果有些想念
　　遗忘在某个长假我会聆听浪花让风吹过头发
　　任记忆里的爱情在时间潮汐里喧哗
　　非得等春天远了夏天才近了
　　我是在回首时终于懂得
　　当阳光再次回到那飘着雨的国境之南
　　我会试着把那一年的故事再接下去说完
　　当阳光再次离开那太晴朗的国境之南
　　你会不会把你曾带走的爱
　　在告别前用微笑全归还”
　　才结束了一段，就有人鼓掌起哄。
　　我走近了些，猜他们应该是同学聚会。
　　“海很蓝星光灿烂我仍空着我的臂弯
　　天很宽在我独自唱歌的夜晚
　　请原谅我的爱诉说的太缓慢
　　当阳光再次回到那飘着雨的国境之南
　　我会试着把那一年的故事再接下去说完
　　当阳光再次离开那太晴朗的国境之南
　　你会不会把你曾带走的爱
　　在告别前用微笑全归还”
　　那男的最后还谦虚地说了句“谢谢”。
　　我低头笑了笑，真是无论什么，只要是有关于音乐的东西我都会注意一下。
　　找了个有树荫有桌子凳子的地方坐下，我把西西放在腿上，松松手臂肌肉。太久没运动了，臂力退化了。
　　“妈妈、妈妈，爸爸在那边玩呢。”一个坐在我对面的小男孩拉着他身边人的衣袖，“妈妈快看。”
　　女人对着天空呼了口气：“我知道，你到别的地方玩行不行？”
　　男孩一嘴撅一扭头，看到了我和西西。
　　“妈妈、妈妈，这里多了个葛格和饱饱。”
　　“什么葛格饱饱，说话都不会。”那女人原是望着天，现在看着我，“呃……小孩子什么都不懂……呵呵。”
　　那男孩一手扶着石桌，一手撑着石凳，跳下凳子一颠一颠地跑过我这来。
　　他盯着我的眼，手指着西西：“葛格，饱饱借我玩一下。”
　　“……”
　　……借他玩一下？
　　“对不起！对不起！”女人起身慌忙得蹲在她儿子身边，严肃地对儿子说，“快点给哥哥道歉，宝宝是不可以随便拿来玩的。”
　　我呆住了，扯扯嘴：“不用，不用道歉了。”
　　“妈妈，葛格说不用道歉了。我可以玩饱饱了吗？”
　　这孩子的意志……很坚定。
　　男孩的妈妈闭上了眼，这模样让我想起了蜡笔小新的妈。她说：“你去找别的东西玩。”
　　可男孩一动不动：“可是这个饱饱好像包包，我要抱抱。”
　　我看到了女人无奈加悲壮的表情。
　　我笑笑，大概比这时的阳光还要温暖的笑容：“饱饱很重，你抱不动她的，你要快点长大，强壮了才能抱到她。”
　　男孩呆了，好像在思考，久久地他才哦了一声。
　　“那我要和饱饱‘咔嚓咔嚓’！”男孩跑回去翻背包，翻出了台相机，递给他妈妈，“妈妈，我要和饱饱‘咔嚓咔嚓’。”
　　女人接过相机，后退两步：“好，好，那你站好了哦。一、二、三……”
　　男孩大喊：“结子！”
　　他这一喊把西西吓哭了。
　　他说：“饱饱变成了肉包包。”
　　我的脸彻底垮下来。
　　“你看，你把宝宝弄哭了，去摘朵小花花来逗宝宝笑啊。”
　　这招有效。男孩跑了。
　　我从必备品中找出西西的奶瓶，西西抓着奶瓶，用力咬着奶嘴，渐渐停止了哭泣。
　　男孩很快找来了一朵黄色的小花，只有指甲盖大小。他递到西西面前，说：“不要吃那个，吃这个。”
　　“蜡笔小新”妈妈抢了花：“这个不可以吃。”
　　“可是你拿这个来泡‘闸’。”
　　“是‘茶’。”妈妈把花往旁边一丢，说，“而且我又不是拿这个泡，我泡的是菊花茶。”
　　男孩很不开心：“你丢我的小花花！我讨厌你！”
　　接着男孩奔走了。
　　“对不起，这孩子真是的……”女人看着我，小心翼翼地。
　　我说：“没关系，小男孩很活泼，我家西西虽然是女孩有时候也很拗。”
　　“她叫西西呀？好可爱。”
　　眼前这女人这模样，让我想到了刚才公车上的那个大妈，除了少些皱纹，眼神最像。
　　蒙龙是少女杀手，秒杀大片，西西就是全年龄终结者，片甲不留。
　　西西魅力无限啊！
　　“西西的眼睛很漂亮，你们是兄妹么？眼睛长的好像呀！”
　　我解释到无力了：“她是我的女儿。”
　　女人同样表现地一如公车大妈那般的惊讶，我以为她也要说什么意味深长的话。但她只是脸上一黯，打了声招呼就离开说找儿子去了。

　　在狮山上逛荡了一会，西西很久没有见到这么多人，兴奋过头，好几次都要从我怀里蹦出来，跟个猴子似的。
　　都入冬了，小山坡上芳草萋萋，间或还有些小虫子在跳跃。湖里的水有些浑浊，透出幽深的绿色，寒风拂柳，水性含苔。
　　沿着那个湖，湖边有座古典的小亭，小亭边上还生长着挺拔的翠竹，竹叶洒落满地，踩上去会发出很大的声响。
　　我想到了我做过的一次最疯狂的是，就是和蒙龙在这里野战，每一下都伴着竹叶压碎和挤压磨蹭的声音，心脏几乎跳出胸口的刺激。
　　西西想要去抓竹子，我在一棵竹子前站定。西西伸出小手抓抓抓，抓不住又推推推，拿不了就伸头过去，嘴张得大大的，口水全都流了出来。
　　这孩子又想吃，不会是饿了吧。
　　“殷乐，是殷乐！”
　　我好像听到有人叫我名字，但却不是熟悉的声音。我在周遭望了望，见有个大概16、7岁的女生和我招手。我看着她，结果她带了一帮人来。
　　“学长，你还记不记得我？”那女生很激动，眼睛里放着光。
　　“你是八中的……”我只记得这么多。
　　“是啊，我是学生会体育部的刘香敏。”
　　学生会的，也就是说蒙龙带出来的人。我笑了笑：“嗯嗯。”
　　她带来的人争先恐后地逗西西：“好可爱啊！”
　　“西西呀，长大了呢。”刘香敏轻轻的戳西西的脸，“之前你还很小个呢。”她似乎有说不完的话。我之所以对她有印象是因为她很活泼主动，总跟着蒙龙，却不是以女友身份跟着。刘香敏说她这是带一些朋友出来放松一下，不然，一模二模三模的时候就没时间出来玩了。
　　我笑了笑，用蒙龙式的优雅笑：“好孩子。”
　　想当初我也没把学习当回事，才弄成这样，无业游民。现在该工作的工作，该上学的上学。所以，世事是公平的。
　　刘湘敏说：“殷乐学长怎么会和西西出来而没有带副会长呢？”
　　她身边有个人提醒她：“傻瓜，蒙龙都已经毕业了，现在都不是副会长了。”
　　刘湘敏吐吐舌头做了个鬼脸：“那又怎么样？我喜欢这么叫。”
　　她说：“学长，能不能跟我们交流一下学习心得，最近我们发给副会长的email都有去无回……”
　　“我哪有什么心得。”
　　“别谦虚嘛，副会长总说你是他学习的好帮手，你肯定有什么秘诀能把副会长变成这么厉害的人。”她很期待地看着我，看得我越来越不好意思。
　　“呃……蒙龙大概都是在教室里就完成每天的任务了吧，至少我从来没见过他有拿什么资料回家。”
　　遭了！自曝同居的猛料！
　　“回家？”随后，刘湘敏又点点头，“嗯，副会长很会支配时间，怎么才能学的来呢？”
　　她似乎没在纠结这两个字，我也松了口气。
　　之后，我因为桂花一个电话而赶回家。
　　家里来了两个客人，那两人说是殷乐的爸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