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琳琅》梨汤膏药

15、第十五章

　　“要不是今天要来接你，我肯定踹飞那个孙儿。”陈退坐在沙发上补妆，刚刚眼泪掉下来，有点晕妆。
　　见水不知道该如何劝，一瞬间见水想象以后她要和宋柏年在一起了，自己万一出轨怎么办？
　　傻见水，那她有没有想过万一宋柏年出轨呢
　　“是宋柏年”陈退眼里要冒火星一样，两只手把粉饼捏的变形。
　　见水一双眼猛的放大，震惊的呼吸都停了，眼眶立马红了，拿起手机摔门就往外跑，一边急躁的按下键，因为跑的太快见水的外套半搭在肩上。
　　陈退也莫名其妙，她话还没说完呢，人就冲出去了，最后打她手机也不接。
　　拨通宋柏年电话，等了好一会儿才接通，见水语气凶燥的问他在哪儿。
　　然后拦了辆车去了宋柏年公司。
　　被前台挡在外面，前台招待看着见水红红的眼睛，满身焦急。以为是来闹事的。拦着她不让进。
　　见水着急的说，要找小宋总，对方问她有没有预约。天天找他们小宋总得人多了去了。
　　见水眼珠转了一下：“有的有的，拜托你帮我查一下，尽量快点”
　　前台信以为真，然后见水又跑了。
　　见水乘着电梯给宋柏年打电话，问他在几层。宋柏年此时在和宋文也就是宋家家主，对接合同。
　　宋文在慢慢的过给宋柏年财政大权。此时事情进入末尾。
　　宋文交代他做事不要大意，他是过来人，能坐到这个位置也是经历过腥风血雨的。很多事只有自己经历过才懂。
　　“生在宋家，身不由己，你没有绝对自由的婚姻，坐在这个位置所有事情都没有表面那么简单，你得有抗住压力的能力，一旦这把椅子交替，我指的是万一。你的对家接踵而来。”
　　四五十岁的宋文，声音带点沧桑，容貌还精神。就是看起来有点凶。
　　宋柏年沉声应答。他想起那个去世的叔母，叔母很温柔，对他还算不错。他们夫妻二人相敬如宾。
　　叔母每次看到他，都会笑着喊他过来：“栢年过来吃糖”他都会奶声奶气的回应叔母。
　　“你闻，这玫瑰花香吗？”叔母问他
　　“香”
　　“那叔母给你和阿泽做玫瑰饼吃好不好”
　　“好”

　　——
　　宋文出办公室门的时候，看见见水跑过来，他样子有点凶，很严肃的感觉。见水看了一眼没出声，倒是宋文多看了几眼。
　　“你怎么来了？”
　　“你是不是，是不是…”见水看着他说不出来那个词，眼角的红褪下去又上来。
　　宋柏年放下手里的文件，朝她走过来。
　　正想开口讲话，本来就没关上的门又被推开，陈退是跟着见水的车来的。
　　陈退像风一样赶来气喘吁吁：“见水你干什么跑这么快？”
　　见水抽抽了一声，看着陈退和他之间，感觉特别委屈，看的宋柏年心底泛软，开口温柔的问她：“你好好说，怎么了？”
　　“你，你是不是当小三了!”见水闭着眼一声吼出来。
　　陈退惊的下巴都掉快出来了，睁着眼看宋柏年。
　　不可置信。
　　这事情发展不对啊？
　　宋柏年什么时候有喜欢的人了？
　　“真的么真的么？没看出来啊，宋柏年。这种事你竟然做的出来!太可耻了，太不人道了你!”陈退，真的有点幸灾乐祸。
　　见水表情复杂的看着陈退，疑惑的问她：“不是出轨的耿青山吗？”
　　陈退呆住：“不可能吧，不是宋柏年告诉我耿青山跟他前女友逛街呢？”
　　陈退发挥了她强大的想象力，嘴巴张成o型：“莫非，你们兄弟俩联合骗我？你故意告诉我他在和前女友逛街？实际是你和他在逛街？好哇，我说你们怎么关系这么好，原来是因为……渣，男!”
　　陈退气极了，一点都没刚刚看戏的心情了!
　　见水忍不住替宋柏年反驳：“他不是渣男。”
　　“这时候了你还替他解释，见水，我不是你最爱的宝贝了吗。”
　　宋柏年缓了好一会儿，这才理清他们的思路，女人真的让人头疼。还是两个。
　　“两位听我说句话”
　　“不听!”
　　“听”
　　“你不准听，你说，我还是不是你的最爱了!”
　　“可是，那你也不能骂人渣男啊。”
　　“他不是吗？他不配吗？有钱有颜，身高186，名校毕业，身价过亿，他除了没有锡纸烫这些他全都有!”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还不是因为耿青山!对了，出去玩一趟你俩咋关系这么好了!”陈退早看出来了。但不妨碍拿这话堵她
　　“我高兴怎么滴!”见水梗着脖子，不服。
　　……
　　宋柏年已经电话把耿青山叫来了，那两个女人还在争执宋柏年渣不渣的问题。他索性放手不管了。
　　耿青山一来，人证都在场。
　　一场对质。
　　是人性的磨灭还是道德的沦丧。
　　然后，耿青山拎着陈退回了家，见水径直走到角落背对着，哭的稀里哗啦，惊天动地，还好办公室隔音效果很强。
　　宋柏年揉揉头，他是真的服女人的想象力，耿青山解释了好一通，是场误会。
　　见水好不容易稳住情绪，抽抽搭搭的准备转身，就看到宋柏年看着她，她刚稳住的情绪一下子就上来了，不管不顾的冲他吼了一句：“你看我干什么!”
　　宋柏年一脸懵，他没做错什么吧？他好无辜啊。
　　然后宋柏年拿着纸巾走到跟前，蹲下，轻声细语：“我没赖你冤枉我，你怎么反到哭起来了？”
　　见水夹着哭音，扑进他怀里，委屈巴巴：“丢人。”
　　宋柏年兀自笑了一会儿，把见水哄好，抬头见人。一双眼睛都哭的通红。宋柏年怜惜的帮她擦着眼泪。
　　——
　　晚上四人聚一起吃了饭。
　　耿青山真的怕了身边的三个人，他就随口一说跟前女友逛街，没想到就被打了报告。
　　他是不是熊不知道，但宋柏年是真的狗!
　　陈退想起他那些前女友就火的不行，果断提了分手。
　　闹了一场乌龙。
　　以至于在饭桌上耿青山一直灌宋柏年酒，以抱不平，看的见水心疼，只好揪揪陈退的衣角，拜托拜托。
　　陈退撇了下嘴，高傲的拽了下耿青山的衣袖。
　　而这几天被冷落的耿青山，尝到一点甜头，立马摇着尾巴问陈退有何吩咐。
　　吃完饭，陈退跟耿青山回去，见水和宋柏年
　　自然是一道儿的。
　　车厢里的音乐跳到杨宗纬的《这一路走来》
　　见水在杨宗纬独特的嗓音带动下，那呼之欲出的感情快让她崩溃，她好想好想去跟他表白。她又想了这些天的相处，一直很好，他应该是有点喜欢自己的吧？
　　那跳动的感情就藏在身体里，叫嚣着要冲出去，而见水就真的这么做了。
　　“宋柏年，你觉得我怎么样？”见水看着驾驶座上的他。内心紧张，手脚开始抖。
　　宋柏年沉默，该来的还是来了，他不是察觉不出。只是他现在没法做回应。
　　就在吃饭之前，二叔给他发信息，这周末要出发德国，归期不定。
　　本来想认真对待两人的关系，他承认自己喜欢见水，这下好了，还考虑个屁。
　　“对不起”
　　宋柏年只想到这个，大概，从此之后，他们的关系也就止步于此了。
　　见水张了张嘴，她还没准备说出口呢，他怎么就知道自己要说什么。
　　车子停在车库，见水侧着坐，看着他。
　　“宋柏年，你看着我的眼睛说，你不喜欢我，你不想跟我在一起。”她明明都这么主动了。
　　宋柏年不敢看她，怕自己会心软，她哭的时候真的很委屈，可怜巴巴的，他看着心疼。
　　见水上前扒着他的衣服，大声问他：“我都这么主动了，你为什么还不喜欢我。你说你喜欢什么样的，我都依你还不行吗!”
　　说完狠狠擦着自己的眼泪，不想让它掉下来。
　　可偏偏此时的音乐真的直击见水心灵。
　　这一路走来
　　说不上多辛苦
　　庆幸心里很清楚
　　是因为还有那么一点在乎
　　才执着这段旅途。
　　她使劲擦着眼泪，可她就是忍不住，今天的歌怎么这么悲伤啊。
　　见水哭的抽抽，宋柏年心疼的把她搂在怀里，像小时侯哄孩子睡觉那般轻轻拍她：“哪有人告白把自己哭的这么伤心的”
　　“因为，因为歌太伤感了”见水慢慢说出这个理由。
　　这一路走来
　　还忍得住孤独
　　一个人聊胜于无
　　在滚滚浊世绝不把梦交出
　　尽管过程多残酷
　　心偶尔酸酸的
　　渗出泪水咸咸的。
　　宋柏年伸手把音乐关掉，狭小的空间立马就安静下来，只剩下见水小滴小滴的抽鼻子声。
　　“二叔通知我，这周末要去德国出差，归期不定”车厢响起宋柏年的声音，立体又磁性，带着一点点哑，他想抽烟了。
　　见水猛的从他怀里出来，红通通的眼睛里充满了震惊。
　　怀里突然没了温度，很不舒服。
　　“你就是因为这个拒绝我的？”
　　宋柏年看着她，告白这种事，应该他来做，而且这次出差，两人分开两地，这中间隔得是，她生病他不能及时赶到，她遇到危险，他不知道并且救不了她，她身边出现了追求者，他更是无可奈何。
　　两人时差不同，就像生活在两个世界。她要是像今天这样受了委屈，他是什么也做不了。
　　白天不懂夜的黑，就像快乐不理解悲伤的苦。
　　“我也想让自己的女朋友在恋爱里能够很幸福，很开心，她不应该受着思念的煎熬，她应该想见男友，就立刻去见。你明白我意思吗？”宋柏年凝视他，他大概不知道自己的眼神有多深情。
　　“可是，我可以等你的啊”
　　“哪一个男人希望自己深爱的女人为他耗青春？”
　　“女孩子，在最美好的那几年，她应该是快乐的，不该是无尽的等待，懂吗”
　　“那这个话题，我等你回来再谈，好不好”
　　宋柏年看着她，他好像讲道理她听不进去？
　　“好啦，我们不聊这个话题，上去吧”见水拉着宋柏年进了电梯。
　　两人分别时，见水对他说：“走的时候别跟我打招呼了，我会试着听你的话，如果遇到一个喜欢我的恰好我也不讨厌的，我就试试。毕竟这些年浪费了就真的浪费了。”
　　但我不想试试，除了你，他们都是将就。
　　宋柏年的意思不就是这样吗，找一个爱你的能陪伴你的，别像他那样。
　　他是多低估自己对他的爱，还是低估了自己本身。
　　宋柏年揉揉她的头：“好”
　　他咽下所有的苦涩。有点不甘心，将来谁会拥有这么可爱惹人疼的她。
　　他该多羡慕那个人。

　　凌晨一两点，有人解了密码锁，悄悄进了屋。
　　找到见水的房间，他慢慢的靠近床前，轻笑了一声，果然。
　　一地的纸头，床头还有几团，裹在被子里，头发盖住了脸蛋，红扑扑的，宋柏年将她头发拨去两边，大概是哭睡过去了。
　　他把地上的垃圾都收拾好，临走前看到桌上便利贴上的字迹，越看越觉得眼熟。似乎和上次物业的字一模一样。
　　宋柏年给她盖好被子，看了她好一会儿，不知不觉他慢慢弯腰，在还剩一点距离时停住，他的左手已经握成拳，强硬的逼自己离开，真没想到，自己也有冲动的时候。
　　他记得有次见到陈退，跟她说她家小区的物业不专业，至今还记得陈退一言难尽的看着他。现在想想，他似乎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