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琳琅》梨汤膏药

12、第十二章

　　“你这么早就出来啦。”见水开门就看到站在不远的宋栢年，还是一身西装。站在那里看手机。
　　宋栢年听到声音回头，她今天穿了半身裙，底下穿了高跟鞋，衬得她腿又细又白，见水今天扎了个低马尾，她头发不长。脸庞两边的刘海都别在了耳后，有个很好看的发际线，整张脸都透出古典美人的气韵来，可惜这张脸生在了现代。
　　“走吧。”见水小声带点娇羞的语气，她有点害羞紧张，第一次这么精心打扮出来见男“朋友”。
　　两人又一前一后走进电梯。
　　“这个季节可以多穿点”宋栢年盯着数字沉声说道。
　　“知道了”见水低声答应，她今天穿的少吗？很正常啊，他不喜欢？那下次换个休闲保守的？
　　到车库之后，见水又纠结了，她到底坐前面啊还是后面啊？上次坐前面是陈退忽悠的，这次呢？
　　宋柏年大概看出她的纠结了。
　　“前面”
　　“嗯嗯!”
　　见水笑嘻嘻的坐稳系安全带。

　　而那头刚停好车的人看到见水还没来得及打招呼就看她上了别人车，又快速的上车追上去。他今天是来道歉的。

　　宋柏年注意到了那辆一直跟着自己转弯过红绿灯的车，又看了眼旁边似乎心情很好的见水。不清楚是跟自己顺路还是宋家的人，只好悄悄加速。
　　“李见水？”
　　突然被点名，她一脸茫然：“怎么了”
　　“怎么会想到开书店”宋柏年转头看她一眼，见水看到那眼神感觉有什么不对，她想不通，看这架势是要聊下去了。不过，她很喜欢!
　　“因为喜欢啊，你可能没注意我家有好多书”见水聊到自己喜欢的很开心。
　　“你很喜欢看书？”
　　“没有，那些书我都没看过，买他们是因为他们好看，买这些我会很有成就感。”说完她小心加一句：“你会不会觉得我很浪费钱？”
　　“不会，个人爱好而已，我尊重。”他那天开了密码锁进去之后是看到有一间房间专门放书的。
　　“那你喜欢什么？”见水听自己说了这么多，也想听听他的。
　　“我？我喜欢飙车。”说完他又加速了，那辆车已经跟了很久了。
　　“我…我理解也…也尊重，但会不会太快了”见水紧拉着扶手心里有点紧张。
　　“快么？我觉得还好”宋柏年甚至还笑了一下。
　　见水看到那笑觉得好像他不是表面那么温柔绅士。
　　“你…你是不是绕路了？”
　　“你竟然才发现”声音里还有点笑。
　　完了，宋柏年怎么可以这么帅!!见水都要感觉自己要吸氧了。

　　到了目的地后，见水猛的打开车门，干呕起来。宋柏年急忙绕过来也陪她蹲着，帮她拍背：“对不起，因为事出有因，你没事吧？”
　　见水朝他摆摆手：“还好没吃早饭，要不然吐出来就尴尬了”
　　宋柏年给她递了瓶水和纸巾嘴角上扬：“走吧，先去吃早饭”
　　“想吃什么？”
　　“油条豆浆可以吗？”
　　“有什么不可以，走吧”
　　“啊，我以为像你们这类人早餐都吃咖啡面包的”
　　留下宋柏年爽朗的笑声。
　　早晨阳光慢慢升起，年轻男女的背影在阳光下显得很般配，两人隔着点距离，一个绰约多姿一个西装革履，时不时传来女生娇俏的笑语。
　　这个早晨，很美好。

　　两人重新做回车里，东西都已经买好，办好，见水最先下载了微信。
　　“你手机号码报一下，待会儿加你微信给你转过去”见水佯装淡定。
　　“申请好友了，你同意一下。”
　　见水看了他的头像昵称背景朋友圈，都好简单啊，头像纯白，昵称年，朋友圈有东西，见水赶紧点开看，图片是一条香槟色泰迪狗狗，文字配了一句很乖。见水心里有点泛酸，莫非是前女友的狗子？再往下翻啥都没了，就一条，天呐，这是什么高冷总裁。
　　见水把买手机的钱转给他，因为没带现金，让宋柏年先垫付的。
　　接着看到陈退发的微信，她没来得及点开铃声就响了，是许文的。
　　“小水，你刚坐的谁的车，怎么开这么快？我在后面追了你们好久。”里面是许文略显着急的声音。
　　“你追我们干什么？”见水抬头看了宋柏年一眼，引起了宋柏年的注意，原来那辆车不是宋家的。
　　“你在哪儿呢，我去找你，不要乱做陌生人的车听到没？”
　　见水低头看着自己的指甲，心里有点反感：“不是陌生人，柳棉这会儿还在拘留所呢，你有空去看看她”
　　“我去看过了，这次是她不对，我代她像你道歉。我们可以见一面吗？”许文声音很是一如既往的温柔，就像学生时代他每次嘱咐她记得吃早饭，雨天记得带伞，生病了记得吃药。却被柳棉的柔弱缠住，两人纠缠了好些年。她觉得他这个青梅竹马总该果断一点。
　　许文听她没声音，又温柔开口：“小水，我都好长时间没见你了，小时侯每次你都要粘着我，这会儿大了难道就要甩开我了么。”还听到他一声苦笑。
　　说起小时侯，这真是记忆悠远，远的见水都快记不起来了，她望着某一处不说话。直到许文又叫了她一声，她才答应，等她下了班一起吃饭。
　　宋柏年转着方向盘跟她说：“现在八点半，我九点需要去公司，把你送回家还是送到书店？”
　　“书店吧。”见水心不在焉的回答，没了来时的兴致。
　　宋柏年单声应了。

　　车一路稳当的停在三生有信门口，见水解了安全，纠结了一会儿又跟宋柏年道了声谢。然后下车。
　　“等等”宋柏年出声
　　“怎么了？”见水停住动作，回头。
　　“来的时候我发现有人跟车，以为是……”宋柏年还停了一下，该不该告诉她实情呢？
　　“以为是之前得罪的人，所以我才将他甩掉，刚刚无意听你电话才知道是你朋友，抱歉”他看着她，颔首抱歉。
　　见水感觉她第六感挺强的，猜到了大概。但她没想到宋柏年会跟自己说抱歉。
　　“既然如此，那明晚请我吃饭吧，作为道歉的诚意？”见水笑着跟他说。
　　“抱歉，我没有时间。”他的语气听起来强硬，弄的见水心里没底，她以为这两天的相处挺融洽的。起码作为朋友出个饭没有什么。
　　“那…那没事，下次嘛”见水干笑着打哈哈。
　　“下次也没时间。”
　　见水彻底尴尬了，她觉得整个车间都弥漫着尴尬，耳垂应该又红了，心里泛着点点疼，似乎回到了之前。
　　“再见”见水说完匆匆的下了车。
　　然后，开车走了。
　　他真的是一个好心冷的男人，是不是自己太主动了？还是，他看出了自己的心意。才拒绝自己两次。越想越难过，见水擦着不知道何时淌下来的眼泪。你不是一个爱哭的人啊李见水，你怎么就这样了呢，也许他真的没时间啊，你玻璃心什么啊。

　　直到下班，店里留了之前招进来的小工，让他看着店，交代他锁门关灯，见水自己走了。
　　跟许文吃完饭已经是九点多了，也不知道许文故意的还是怎么着，点的菜都上的特别慢。等菜期间，他一直追着见水聊以前的事，好像这样见水才会跟他亲近一点。
　　“你还记得我们俩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吗？”许文笑着提问又继续说：“那时候我们才四五岁吧，个子才这么高”说完又用手比试一下，声音里藏不住的高兴，他今天见到见水，第一句话就说，小水，你今天很漂亮。
　　见水礼尚往来也夸了句你也很帅。他瞬间高兴了。
　　听许文讲起小时侯的事，她现在没什么波澜了，但放在以前，这些事她记了很久。
　　“你记不记得，之前咱俩偷邻居家的樱桃，被他们发现了，整整追了我们两个巷子，那时候你跑不动我还拉着你，最后还是被抓到，拎着我们回家告状”说完自己还笑了一下。
　　见水对这件事有印象，他们那会儿住的一个小镇，青砖绿瓦，墙角斜阳，小时侯真的很美好。小镇中间有条宽河，对面住的有人家，夏天傍晚，人们都会做点凉茶，拿着蒲扇，隔着宽河，和对面的人家聊点日常。
　　“记得，那会儿我们都很单纯”
　　“你现在也是啊，我们见水又漂亮又单纯”许文夸道。
　　见水把头发别在耳后：“不说我了，聊聊你和柳棉吧，你打算什么时候和她说清楚，喜欢就上，不喜欢就说清楚，免得她常常来骚扰我。”
　　“我和柳棉就是朋友，她现在可能情绪不太正常，等过段时间我在跟她好好聊聊。”许文犹豫了一会儿才跟她说。
　　“心理的吗”见水皱眉问
　　“对”
　　见水想想前几次柳棉的骚扰，仔细想想真的有点不可理喻，一点刺激都不行，这次闹得大了才进了派出所，现下没在多问，只让许文好好照顾她。
　　“小水，我们有三年没好好联系了，每次都是工作忙，没时间，今年我们和以前一样联系好不好？”许文这样问她，眼里有期待。
　　自从大学毕业见水就慢慢淡出许文柳棉的视线，每次许文提出来聚一聚时，见水都推掉。
　　见水边夹着菜边作漫不经心的回他：“你也知道今年我书店刚开，估计会很忙，一忙我就不想出去，所以以后再说吧。”
　　许文还想再说，被见水打断，让许文赶紧吃，吃完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许文欲言又止，看着见水吃得欢，心里也高兴，就不再说了。
　　许文要送见水回家，被见水拒绝了，理由是晕车。
　　许文明摆着不信，早上还看到她坐另外一个男人的车。但看她执意，他只好作罢。他看着渐渐走去的背影，觉得他护了十几年的丫头长大了，他的姑娘好像要走出他的怀抱了。可自己保护她什么了？还给她带来一堆麻烦。无非就是陪她一起长大。
　　见水散步回家，回忆了一路，她想是时候告别这十几年的执念了，她惦念了，怀念了，珍惜了。
　　晚上是有点冷，见水掏出手机，看到早上给对方转的账，宋柏年收了。她不再多想，给陈退和自己的母亲发了条差不多的信息，大概就是趁现在不忙，想回老家看看，听说近几年老家被开发现在发展的不错。母亲让她注意安全，玩的开心。陈退应该没时间跟自己一起去，她最近忙着飞巴黎看秀。
　　又在网上订了机票，老家离这挺远的。
　　见水摁了电梯键，门开了之后进去，上楼，碰到几个不熟的邻居。
　　见水闷闷的，觉得今天心情好差，等她准备拿钥匙开门的时候，她突然听见另外一道呼吸，她忽然转头，她借着旁边走道的光看他：“宋柏年，你怎么……”看他要倒，她连忙上去扶。
　　但可能因为自己太弱了，两个人都倒在了地上，她闻到了浓浓的酒味，太冲了：“你怎么这么沉呢”见水费了好大劲都没把他提上来。
　　只好试着摇醒他：“宋柏年啊，你到底喝了多少酒，醉成这样还能自己回来。”
　　见水见他晕着，大着胆子上了手，双手捧着他的脸，摇他。蹂躏他。宋柏年猝不及防的睁开了眼，和见水两眼相视，见水吓得心都抖了三抖：“你你你你能自己起来吗？”
　　宋柏年眼神还很呆，点了点头。
　　“那我们起来？”
　　宋柏年又乖乖的点点头。自己手臂撑着，想要起来，却听到见水的叫声，停顿了一下看着她，眼神好像再问，你怎么了？
　　见水看着放在自己大腿上的手，耳朵红的像血一样，你放就算了干嘛还要往里探!
　　见水今天穿的还是半身裙，裸露的双腿碰在大理石上，忍过了凉意。
　　宋柏年醉的一塌糊涂，呼出来的气息都带着一股酒味，宋柏年大手似乎还要往里摸，见水浑身颤栗的猛的抱紧宋柏年，眼里闪着泪花：“不要”声音里还带着点媚。
　　“起来，你先起来”见水把他手拿出来，扶着他自己站起来，找到他的钥匙，开门进去。
　　然后才把他扶进卧室，给他简单擦洗了一下。在旁边看着他：“宋柏年啊宋柏年，你明天醒来还会记得刚刚发生的事吗？我猜你不记得了，没印象算了，反正也没多光彩。”说完给他盖好被子就像上次他给自己盖那样细致入微。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