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成攻，便成0》二十画先生

20、运动会

　　给任琄过完生日的第二天，段稷跟陶子川在球场上疯了一天，前一天的过度运动，导致段稷星期一起来，腿上跟套了铅球似的，连走几步路，步子稍微迈大点，腿根都扯得痛不欲生。

　　刚到教室，陶子川跟只八爪鱼似的，神不知鬼不觉地跃上了段稷的后背，“早啊！”

　　段稷被这一下整得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

　　“滚开！”他直起身，把陶子川从背上甩下去。

　　陶子川脸上精神百倍，完全看不出任何打完球的后遗症，“咋了？大清早就犯病？”

　　“犯你大爷。”段稷一瘸一拐地坐回位置上，“我来跳你背上试试。”

　　“不是吧。”陶子川见他没什么精神，惊讶道：“不就打了一天球吗？你至于这样要死不活的，身体这么虚，不怕以后婆娘嫌你早泄啊。”

　　“早泄就早泄，总比你硬|不起来好吧。”段稷趴在课桌上，眼皮子直打架，昨天玩的太累，很早就睡了，结果今早起来还是浑身乏力。

　　以后再也不跟这畜生打球了。

　　段稷刚想趴着睡会儿，冯淮就过来收作业了。

　　“作业。”他喊道。

　　“你到底为啥这么喜欢多此一举呢？”段稷一边好奇，一边又很无语，“明晓得没做，你问个屁啊。”

　　“作业本。”冯淮又道。

　　“我没做，你收上去了有啥用，老师看到了还得添堵。”段稷诡辩道。

　　其实他不是想给老师添堵，就是不想让冯淮如意。

　　冯淮微微皱眉，刚想说话。

　　任琄急忙把桌肚里的作业本拿出来给冯淮了，“他们两个的都在我这。”

　　冯淮接过来就走了，也不管这作业是谁做的。

　　“你说他收作业的目的是啥子？”陶子川纳闷道：“这也不是我俩做的啊。”

　　“谁晓得。”段稷耸了耸肩，“他的想法没人能搞懂。”
　　星期一第一节课下了要去做操，离下课还有五分钟的时候，周小丽在讲台上冲段稷招了招手，“段稷，上来一下。”

　　陶子川拿书挡住半张脸，小声道：“红姐又啷个了？”

　　“不晓得。”
　　段稷云里雾里地上去了。

　　自己这两天应该没犯什么事吧……

　　周小丽上下把他打量了一番，问：“你多高？”

　　段稷抓抓头发，“没量，之前体检是178CM。”

　　“那达标了。”周小丽笑了笑，“运动会有领导过来参观，学校说要找几个搞礼仪，你到时候去吧，我再找一个女生。”

　　“啥！我不去！”段稷一脸不情愿，“搞礼仪的不都是女生吗？要我去干嘛。

　　“俊男靓女搭配起来才好看嘛，别的班也有男生，我们班就选你了。”周小丽拿起保温杯，笑吟吟道。

　　“那你咋不选尤爱林，他个子这么高。”段稷还是不愿意。

　　周小丽苦恼道：“学校说不能要戴眼镜的。”
　　“你不去我就考虑考虑其他人了，本来学校说要找个模样周正的，我第一时间就想到你了。”

　　段稷一听这话，心里那点虚荣心又开始泛滥了，又连忙改口道：“真的？”

　　“当然是真的。”周小丽放低声音道：“在我们班的男生中，老师觉得你是最帅的，所以学校通知一下来，我第一时间就想到你了。”
　　“咋样，给老师个面子，去吧？”

　　被周小丽这通马屁拍完，段稷的尾巴快翘天上去了，他摸摸鼻子，臭屁道：“也不是不可以去。”

　　“好！”周小丽一锤定音，“就这么决定了，到时候记得穿白衬衫黑裤子。”

　　完完全全落套里的段稷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这个决定有多愚蠢。

　　运动会一大早，段稷天没亮就赶到了学校，当发现礼仪的队伍里只有自己一个男生时，他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被周小丽被骗了。

　　但现在反悔也没用了，段稷显眼的就像是鲜花簇拥下的一棵草，上面领导来了，段稷身上就跟打了聚焦灯似的，所有人都盯着他的脸看。

　　段稷本来想找机会逃了，但那秃瓢主任阴魂不散地在后面跟着，他只能勉勉强强地走在那群女生的队伍中，同时还要维持着白痴一样的傻笑。

　　讲台上的校长在讲话，段稷则站在领导席的旁边，一会儿要上讲台上调话筒，一会儿又要给领导发水，这运动会还没开始呢，他就已经累得满头大汗了。

　　身上的白衬衫是他顾叔叔的，那个年代的棉衬衫，面料都比现在要厚实板正，本来他记得自己有一件，昨晚翻出来的时候，发现短了一大截，刘兰心本来说去重新买，但太晚了，服装店都关门了，只能找到一件顾江沐结婚时候穿的长袖衬衫，好在除了肩和腰有点宽，其他地方都还挺合适。

　　校长说了什么他完全没听清，段稷擦了擦额头的汗，终于听到学生群里响起了潮水般的热烈掌声。只要校长讲完话，接下来的流程就快了，学生代表到台上宣完誓，体育老师就宣布运动会开始了，这场折磨段稷的礼仪生涯才算是告了一段落。

　　他往教室的方向走，上午要跑一百米，现在得去换成运动服。

　　“段稷。”听到身后有人喊。

　　段稷回头，发现是史娇娇。

　　班上另一个礼仪小姐选得就是她。

　　史娇娇同样穿的白衬衫，底下是及膝的百褶黑裙，露出的小腿白皙又纤细，路过的几个男生都偷偷盯着史娇娇看。

　　段稷解开了领口最上面的扣子，终于感觉自己能稍微喘口气了。

　　“啥事？”他问。

　　史娇娇脸颊微红，见周围没人后，才嗫嚅道：“没见过你穿这样，挺帅的。”

　　“谢谢。”段稷挠了挠后脑勺，也夸了句，“你也挺好看的。”

　　史娇娇脸更红了，“是吗？”

　　段稷刚想说是，陶子川突然从他后面窜出来，“你俩躲这里干嘛呢！”

　　“说悄悄话啊？”

　　好好的气氛被打断，史娇娇没好气道：“你怎么跟个鬼似的。”

　　“哟，咋还生气了。”陶子川挑挑眉，不怀好意道：“看来打扰你俩的二人世界了。”

　　“不是！”史娇娇羞愤地反驳：“我是说你走路没声，吓死人了。”

　　段稷见人家小姑娘脖子都羞红了，他给了陶子川肩膀一拳，“你上午不是也有项目，快点去报道！”

　　“哎呀，晓得晓得。”陶子川坏笑两声，话里有话道：“我在这里碍眼了，现在就走，现在就走，你们好好聊。”

　　段稷见他还说个没完，举了举拳头，“找死啊！快去！”

　　“去去去！”陶子川笑着往操场上跑了，“你也快来！一百米不也要开始了。”

　　他刚说完，段稷就听到喇叭里喊100米短跑开始签到了，他朝史娇娇道：“我回教室换衣服了。”

　　“嗯嗯。”史娇娇连忙点头，“加油！”

　　段稷笑了，“好。”

　　回到教室，他快速脱了衬衫，叠好放在书包里，又拿出带来的白T恤套在身上。

　　早上来他图方便，直接在黑色长裤里套了运动短裤，现在只要一脱就完事。

　　刚把裤子脱了，段稷坐在凳子上系鞋带，突然听到门口有动静。

　　他抬头看了眼，发现是冯淮从教室前门进来了。

　　“你干嘛？”段稷皱眉，“不去操场加油啊。”

　　“不去。”冯淮坐回位置，从桌肚里拿出书。

　　“也对，你去了反正也跟个哑巴似的。”段稷想了想，又故意提醒了句，“下午别忘了你还有项1500。”

　　其实冯淮上午还有项男子800米，但后来段稷怕冯淮身体受不了，偷偷去体育老师办公室里，软磨硬泡地磨了他一个小时，才让体育老师把冯淮那个800米的名额给消了。

　　本来想让体育老师把1500米也消了，但名字都写上去了，再怎么也得报一项。

　　冯淮淡淡道：“知道。”

　　段稷本来想嘲笑他会不会临阵脱逃，但想到他之前跑吐了的弱鸡样，临到嘴边的讽刺还是改了，“跑不了就去签个到，不跑也没影响。”

　　冯淮刷题的笔顿了顿，抬眸瞥他一眼。

　　“我可没说让你一定要跑。”段稷烦躁地刨了刨头发，转身从后门走了。

　　刚到操场，喇叭里就在喊还没签到100米的同学赶紧去签到处，比赛要开始了。

　　段稷一路跑到签到点，体育老师是他们班的，见他过来，笑呵呵地把本子递给他，“加油哈！”

　　“不用加油。”段稷签完名，把本子往桌上一抛，“没啥子悬念！”

　　体育老师想踢他，但被段稷躲了。

　　“你小子自信过头了，去年你不就输给一班那个体招生了。”体育老师打趣道。

　　段稷其实也不是自信，他是说真的，年级上跑得比较快的，基本都在他们三班，往年都是直接碾压隔壁班的，结果去年1班转来两个体招生，把3班的第一夺走了，周小丽记着这仇呢，所以她今年才会对运动会尤其上心。

　　“嘿，今年你也跑100米啊！”段稷旁边的哥们跟他打招呼。

　　段稷瞅了眼。

　　这男生就是1班体招生的其中一个。

　　去年他们一起跑过800米，段稷得的第二，第一就是这家伙。

　　段稷淡定道：“怎么？你也是。”

　　“你看不出来？”那男生啧啧两声，“抱歉，今年又要委屈你拿第二了。”

　　段稷扬了扬下巴，不屑道：“去年让你一回，你还当真了？”

　　那男生冲段稷竖了竖中指，“等着瞧。”

　　段稷懒得搭理他，开始活动热身。

　　“老段加油！”陶子川在场外喊。

　　他400米也要去报道了。

　　“晓得。”段稷懒懒应了声。

　　听到裁判老师的预备口哨声响起，他弓腰，开始做起跑的动作。

　　旁边的男生也同样俯下了身。

　　三楼的教室，冯淮听到操场上传来一道远远的口哨声，也放下了手里的笔，扭头看向窗外。

　　操场上挤满了人，他视线的正前方就是100米的跑道，段稷在第三个跑道。

　　他正做着预备起跑的姿势，双手轻轻撑着跑道，右脚弯曲垫在身后，大腿至小腿的肌肉绷出明显的线条，在阳光的直射下，显得漂亮又极有力量。

　　这里夏天和秋天没什么区别，哪怕入了秋，阳光同样滚烫，学生们的加油呐喊，让整个操场都再一次升了温。

　　随着哨声响起的前一瞬，空气中仿佛有片刻的安静，冯淮瞥见被烈阳照耀着的少年微微抬起了腰，待尖锐的哨声一响，便如同一头破笼而出的幼狮，劈风急速奔向终点。

　　秋风不停捣乱，时不时地掀动着他T恤的下摆，被晒成小麦色的侧腰也随之若隐若现，底下摆动的大腿快得仿佛出现了残影，其他参赛的男生全部被远远甩在身后，除了后一位在紧追不舍。

　　在最后一刻，那个男生快要与他并肩的时候，他嘴角好像勾了勾，如同挑衅似的加了速，脚下踩着斑驳的树荫，冲向了终点那条鲜艳的红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