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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恶非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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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败的独立空间内,勉强戳着几间歪斜的茅草屋。
“嘭!”
“咣当!”
远远的,便能听到里面的动静,看来此地的主人并不怎么喜欢清静。
走近,正屋门边倒着一块挂着蛛网的牌子,虽然字迹潦草,但模糊辨认依旧可知,上书“灵魂溢出运算错误问题调节处”一行大字,下另小注“生魂左边,亡魂右边,不详者死了再来。”一行小字。
“仙……咳咳,那位仙友,我……我来送东西的,请问这里、这里是……咕咚,是玄机天的大殿么?不不不,玄机天的大殿在哪儿啊?”
一身青衣,十一二岁的年纪,初来乍到的俊朗少年反复的看看自己的来路,觉得自己好像没走错地方,可是殿主让他送琉璃葫芦的地方怎么能是个茅草屋呢?
—..—?
这里不应该有一座宏伟的大殿吗?玄机天可是他们黄泉界很重要的地方,就算殿宇不是盖的最高、最华丽的,也不该是眼前这种破破烂烂的样子啊!
下意识的挠挠头,本能的,少年便开始思索起来。
他手里这可是重要的东西,他临出门的时候,他们殿主可是千叮咛万嘱咐,说这东西只能交给玄机天的殿主或副殿主,一点儿都马虎不得。可现在他连玄机天的大殿都找不到,这可怎么找那正副殿主啊?
有了这一肚子的疑问,少年就更不敢冒然踏入那茅草屋,只得先对着躲在远处的几人拱手行礼打听,想着难道真的是自己走错路了?
“哎~快起来!”
“说你哪!”
“哎呀,哪儿来的愣头青啊!”
而这时,躲远那几人见一个愣头愣脑的少年站到那茅草屋前,立时便一阵急躁,但也只敢压低了声音示警,不知是在怕个什么,连往前多走一步都不愿。
“啊?什么?”
在说少年,他根本不知道有什么危险潜伏在身边,一只手托着那只准备送出的琉璃葫芦,一只手又惯性的抓挠下头,很是奇怪的心道:起来?起哪里去啊?站这里不行吗?
“……念千慈,你**的这是什么狗*的运算,你这种运算简直就是狗*不通!不要以为你和那个老不休有些关系就没人敢动你,在我这里是龙你给我盘着,是虎你给我趴着!你想在这黄泉界继续混下去,就他**给也爷放聪明点!”
少年还在发愣,这时一阵男子的粗口自茅草屋中传来,瞬时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啧啧!
哎呦!~
这是谁啊?
一张嘴便字字不堪入耳,比那市井的流氓无赖也差不多,嘶!怎么还混进黄泉界了?真是开眼界!
“我呸!秦厄,你个王*蛋,不就仗着有个便宜爹么?了不起是不是?还不知道是你是从那个野女人肚子里爬出来的呢?真不知道某些人是怎么想的,脑袋都绿的发光了,还把你当亲生的!我*!心可真大!”
而再听后面,这被骂的似乎也不是什么善茬儿,虽然听着回音是个女子,但言语的粗鄙程度一点儿不输前者。
只是秦厄?念千慈?这两个名字听着怎么有点儿熟悉啊?
“臭*们!”
“王*蛋!”
直到又听两人各骂了一声,少年才猛地想起来!
对对对!
就是他们!
这是玄机天的正副殿主啊!
一拍额头,少年撩了衣摆就往茅草屋里走,心里还念着:对了,对了,终于找到正主了。却不想想,为什么别人都躲到外面去,又为什么这里只有间茅草屋。
…… ……
熔岩炼狱。
“救命!”
“杀了我吧!杀了我吧!”
“求求你!求求你!”
高温的炙烤,爆裂火灵气的侵袭,让身处此地之人身体与精神同时受到煎熬,长则三五日,短则几刻钟,便会因无法忍受而放声哀嚎寻死。
“你来干嘛?”
但有一人例外。
“三千年了,你就不能嘴软一下!”
一柄乌金槊在手,人虚踏在熔岩之上立的笔直,一如三千年前一样,并没有被这里的环境磨掉一分的棱角。
“嘶!爹,你每回来都说一样的话,有意思么?带酒没?”
持槊的男子一脸不耐烦,扫了一眼一袭蓝衣的来者,便将槊虚空立在一旁,然后掸了下已经被侵袭的破烂的衣袖,盘膝坐下,根本不在乎下面翻滚的熔岩,只伸手等着对方的酒。
而来者似乎也早习惯了他的态度,到不介意,拿了只冰蓝色的葫芦出来,放到其手上,然后便自顾自的道:“酒那我就带进来这点儿,不过只要你软和一下,出去了,你要喝多少有多少的!”
然后便开始他三千年如一日的老生常谈。
“这次的机会可是难得啊!你要好好珍惜……”
呵,而每次的开始,他都会说机会难得,好好珍惜一类废话。
可和那个女人一起,屁的机会他也不想要!所以灌了酒,他便直接仰躺下去,也不管身上的衣服已经快被熔岩灼烧的片缕不剩。
…… ……
极寒炼狱。
无风无雪,却冷得人寒彻心扉、冷入骨髓。
无唉无叹,凡送入此地之人,必因受不住这阴寒灵气的侵袭与低温而慢慢失了活动能力,最后化作冰雕,真正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啪啦!啪啦啦!啪!”
但有个清脆的声音,三千年不断。
那淬上了寒霜的算盘珠子,时不时的撞击着,似乎她的主人正在思考。
“徒儿啊!徒儿啊!停停手,停停手,师父给你带好吃的来了……”
红衣、红发,在这一片冰蓝的天地中,忽来的老者显得是那么的醒目。
“啧,师父啊!这儿齁冷的,你乱跑什么?我什么都不缺。”手上不时的又拨上几下算盘珠子,看着自家师父将美食摆了一地,算盘的主人便知道,今儿这长谈又是免不了的。
“说好啊!师父,东西我可以吃,你要是让我再和那货一起共事,我可不干!”
鸿门宴啊?
有没有点儿新鲜的?
回回拿吃的忽悠她,她是那贪嘴的人么?
她是么?
她是么?
她是恶鬼,不是饿鬼!
“还有啊!徒儿新炼成一阵,下次遇见,徒儿定然把他打得连他爹都不认识他……”
…… ……
三千年前,琉璃葫芦破碎,十二缕未历仙劫的仙魂坠入凡世,至世间一切脱离轨道。而三千年过去了,尚有四缕仙魂未归黄泉界,苦的善后一众悔不当初。
“唉,早知道当年会捅这么大娄子,真应该拦一拦。”
当年的茅草屋已经改成了青瓦房,但离气势磅礴的大殿还离的很远。不过玄机天的人都不在乎这些,能让他们有片不碎的瓦避雨,他们都谢天谢地了。
“拦?你说的轻松,殿主那乌金槊一扫,玄机天的大殿都灰飞烟灭了,你以为你是谁?副殿主上身啊?”
一群成天东奔西跑的苦命人,靠在屋中的桌旁边抱怨边咋舌。现在后悔有啥用?就算从来一次,又有谁敢上去阻拦?还不是再一次看着那葫芦碎了。
“啧,哎!你说都三千年了,上面怎么还不把殿主和副殿主放回来啊?这罚的,也不知道是罚他们,还是罚咱们!”
而稍稍安静一阵,便有人想念他们日常拆家的正副殿主。
“唉,谁说不是呢!”
早忘了,那两位要是回来了,闯的祸可比办的事儿多。
…… ……
雨,绵绵如丝。
“动作都麻利点儿!”
“你们几个去灶上,你们几个听着屋里的动静,你们几个守好了门!”
抄手游廊上仆妇忙而不乱的各自奔走,领了差事的也不惊慌,一看便是经过历练的大家世仆。
“老爷。”
“老爷。”
而随着一声声的问候,一身着青色细布道袍的男子走来,也不多理会那些行礼的仆妇,只边走边问追来的一个婆子,“夫人怎么样了?”看着是有几分的焦急。
“老爷您放宽心,这是夫人第三胎了,没事的。”
在看那紧追上来的婆子,平日里应该颇有几分体面,人规整的也利落,边条理分明的回话,还边安慰道:“太医、稳婆也早就候着了,上下该备的吃食、药材也都好了,您不如看看大爷去?听说这几天大爷的功课特别好……”显然也比较受主人的器重。
“我就在这里等吧!你让他们照看好思姐儿、念哥儿和恩哥儿。”
不过任这婆子说再多,青袍男子依旧有些不放心,在院内站了一阵,便寻了后院的小书房坐着,大有些寸步不离的意思。
“……嘶,哎呀,师父你干嘛?你干嘛啊?别扯啦!”
曹府之内,为曹夫人备产,众人或紧张或忙碌,而与此同时,在其上空中一片云朵后,某个身着红衣的圆润老者正扯着一个魂魄,碎碎念个没完。
“哎呀,知道了,知道了,师父你别念了,不就让我在这一世老老实实的混到死么!你怎么这么多话?”
职业装、高跟鞋、无框眼镜,乌油的长发被一丝不苟的盘起,看着这魂魄的样子不像是来投胎的,到像是来应聘的。
“我是不想说这么多啊!但是你要知道,这次要是出了什么岔子,你还要回去受罚的。”
红衣老者继续苦口婆心,那被他扯着魂魄却是一撇嘴,道:“那……要么师父把我从前的记忆也还我呗!省的我这一世世的受苦。”
“啧!说什么呢?你要记住,你有前一世记忆的事儿谁都不能说!”
“切!又不是所有的记忆。”
“这已经是违例了!”
“反正都违了,不如好事做到底啊!师父!”
“哎呀!时辰到了!你该下去了!记得听话啊!”
“哎哎哎,等等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