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对鱼说》糯米团工作室

7、第 7 章

　　笑闹着走在楼道，以安用钥匙开门的时候却“咦”了一声，回头看凌霄一眼，皱眉，开门而入。
　　一迈脚就踢到东西，看清那是以苹的手袋，另一边是被踢掉的高跟鞋。
　　两人相觑，不知所措。
　　“她说明天才出差回来。怎么这时候……？”
　　“以苹？”凌霄心下急切，脱了鞋就匆匆冲去卧室，却在房间门口蓦地迟疑了。
　　“怎么？”叶以安不自觉地跟上去，手拽住凌霄的手腕，也愣了。

　　“叶以苹！你的破胃还要不要了？！”凌霄进去一把将瘫在地上一身酒气的叶以苹搀起来，摔在床上。撞击让以苹的脸色有一瞬的苍白，眼神却稍有清醒：“是你啊……”
　　“我去煮醒酒茶。”叶以安说，转身时几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凌霄环顾了下房间，虽然人是神智模糊了，看这么整齐的样子，酒品还不错。
　　想到这暗自笑了，叶以苹这种人怎么可能撒酒疯。
　　她和她相识有多久？
　　大约十年了吧。人生的六分之一。
　　相遇的时候并不与其他人有太大不同，但不知怎的，人来人往，潮起潮落，其他人都成了背影朦胧的过客，唯独她们两个，还是一如既往的亲密打闹。
　　她们是彼此的伙伴，对手，也是家人。
　　叶以苹从来是循规蹈矩的。偶尔会笑闹说些“其实我很邪恶哒”“我是腹黑大魔王哈哈哈”之类的抽风话，也喜欢和男孩女孩打闹，但凌霄知道她倔强个性，也知道她温和保守。
　　所以当大学时叶以苹爱上那个人，凌霄比任何人都惊讶。
　　坦率地说，那个人几乎颠覆了叶以苹以往所有的择偶观念。
　　颜控吧，长得实在是不够好看。
　　声控吧，说话声音几不可闻。
　　身高吧，不到一米八。
　　至于才华——凌霄叹口气，向来就是当女孩子挑不出对方优点的时候用来自我安慰的项目。
　　她不否认，作为系里最年轻的教授，陆的确是有一定的本事。
　　但，不值得叶以苹那样牺牲去跟随。
　　有妇之夫，不能爱的人，可是叶以苹爱了。三十多岁的成熟男子，要骗一个单纯的女大学生，易如反掌。以苹何等简单的一个人，收了戒指就满心欢喜地等着毕业结婚，最后等来的不过是骗局。
　　大学毕业舞会的时候，大家闹腾得很疯，好几个品相不错的男生邀她，而她只是一个人一言不发地灌酒，直到凌霄劝停了，才把头靠在凌霄肩膀上，不住地流泪。

　　“他找我了。”以苹勉强牵起嘴角，然后蜷起腿坐在床上，伸手环住自己的膝盖，将脸埋了起来。
　　凌霄跪在床沿，一把将以苹的手拨开，果然看见她在哭。有多久没有再见她的眼泪了？竟然还是为了那种人而流。她还是放不下吗？
　　“我真傻。怎么会爱上那种人？”以苹胡乱蹭掉自己脸上的眼泪，“别以为我是为他哭，我只是为自己而哭。哭自己以前眼睛瞎了才会傻傻去爱他。今天再见，他竟然还能摆出当年的样子，说着一样的甜言蜜语，他一定是电视剧看多了。听到他说他离婚了，我觉得痛快--”突然以苹被凌霄抱住了，凌霄轻拍着她的背：“傻瓜。”
　　以苹的眼泪又哗啦啦地掉下来了，一边抽噎一边说：“他过得很不好，因为让系里的女生怀孕所以被开除了，他妻子带着孩子离开了他。我以为我会惦记他，或者是恨他，但是今日一见，发现所有的情绪都不对……我觉得两年来，我恨着的人，爱着的人，好像根本就不是当年的那个声音温和沉静，面容淡淡的男人，我突然就清醒了。凌霄，我是不是真的很傻？我还能不能重新开始？”
　　凌霄一边顺着她的发一边轻轻微笑：“当然可以，有何不可？咱们家以苹，是那么好的女人，不瞎眼的男人都不会错过的。”
　　以苹破涕为笑，紧紧抱着这个十年的朋友，感觉自己的世界，阴霾终于散去。

　　以安端着茶进来的时候，看见他的女人和自己姐姐抱着的场景，虽然明知是安慰，但是莫名就有点不舒服，然后咳嗽了一声，凌霄松开了以苹，从以安手里接过茶，给以苹喝。以苹看看弟弟，突然就笑得像狐狸：“我家小弟别的本事没有，不过好在有着忠犬的特性，凌霄你真是捡到了。”
　　凌霄偏头看见以安臭着一张不悦的脸，哑然失笑。
　　有什么好笑的……
　　叶以安闷闷地，“老姐你慢喝，我去睡了……”
　　以苹怒瞪：“你个死没良心的，就这么对你姐啊？”
　　“不就是失恋，死不了死不了，大凯每天都失恋一次呢！你就是太把爱情当回事儿！”说罢觉得不妥，瞄了凌霄一眼。凌霄面上看来并不在意，还笑笑为他解围，“小苹你别生气，小子还病着呢。”
　　“哼，凌霄我跟你说，你也别把安子当回事了。不知好歹。”
　　“我靠，有你这种挑拨离间的姐姐吗？”
　　“我就挑拨了怎么着？来打我呀打我呀！”
　　“呵呵，”凌霄笑了，“成了，小病人和大酒鬼，都互相消停点哈。”
　　以苹闻言点头说好，又抱住了凌霄：“霄霄你身上真舒服~”还蹭了两下。
　　叶以安的脸色由白变青，由青变紫，由紫变黑，明明想说什么，又愣是憋着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房间。
　　凌霄抚额。

　　好不容易把以苹哄睡了，凌霄走到厨房倒水喝，意外看见她以为早就睡着的叶以安坐在自己房间里玩电脑。她敲敲半敞的房门，倚门框而笑，“怎么不去休息？”
　　叶以安把耳机取下，“没事，小病。”又打了个喷嚏，从右手边抽了张纸巾，用完扔到书桌旁的废纸篓里。已然是满满的一筐。凌霄看到他红红的鼻头不由得好笑，都说恋爱中要给对方最好的印象，怎么到他们这，尽是老夫老妻一样邋遢的场景。
　　进来捏了捏叶以安的脸，凌霄拿了废纸篓往外走。
　　再回来，却看到他侧趴在电脑桌上一塌糊涂的睡颜。想是撑了许久，终于被感冒药的药性打败。电脑还开着，屏幕上是写到一半的英文论文。
　　凌霄记得初中时这个小鬼还是很懒散很贪玩的，天天跑网吧玩魔兽，身边一群狐朋狗友。不知何时开始，竟然变得这么勤奋。该打球还是打球，该玩游戏也很疯，但对课业明显认真了很多，再不会应付了事，也从来没听说去网上找资料粘贴成作业这样在现今的大学生中很普遍的习性。嗯……男孩子认真的模样总是很迷人。
　　她犹豫了一下，弯下腰轻轻吻了他眼睛上颤动的睫毛。
　　这是一个单纯而轻若无物的吻，以至于叶以安蓦地睁开眼睛的时候凌霄吓了一跳，在反应过来之前，就被男孩子有力的左臂捞了过去，而后，便是一阵动情的缠绵悱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