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店和饭店的故事》三十八只鸭纸

11、第 11 章

　　张凯。
　　阿木有点恍惚，有多久没有听到这个名字了。
　　“和张凯对比，我还真有点喜欢王振。”
　　“有这么夸张吗？”
　　唐如冷笑“张凯给你做过饭吗？”
　　没有。
　　“给你煮过一次梨汤吗？不说汤，就说润喉糖买过吗？”
　　没有。他说多喝开水。
　　“你去花圃有说过一次送你吗？”
　　说过，但是没行动过。
　　唐如狠狠的揉了把阿木的头发，非揉的乱七八糟像鸟窝心里才舒坦，她以为她不说话唐如就不知道张凯那厮什么德行？“你就是个傻13。我去吃饭了，你吃啥给你打包总可以吧！”
　　“我不想吃，我想静静。”
　　唐如嗯了声转身关上了门。
　　路过客厅，唐如站住了脚步扭头看。
　　墙上挂着一张照片。
　　有秀秀姨，阿木，丁叔，丁明，还有她。
　　要说血缘或是法律关系，照片里的他们一点关系没有。可是秀秀姨就是斩钉截铁一口一个坚定的说“这是全家福！就得挂在家里最显眼的位置！”
　　照片里，秀秀姨头发挽着，穿着碎花裙子，和记忆里那个温柔的笑容一模一样。
　　唐如没有告诉阿木，不是她喜欢王振，而是如果秀秀姨在的话，说不定秀秀姨会喜欢。
　　那是第几个和秀秀姨一起过年唐如已经记不得了。
　　十二点钟声一到，阿木一下子没了困意，精神十足的对着秀秀姨伸出她那双肉手“压岁钱！”
　　那理直气壮的德行唐如看了就觉得欠揍。秀秀姨说，小孩子叛逆期嘛，过了就好了。
　　阿木拿到零花钱就喜滋滋的跑房间去了。
　　丁叔和丁明去楼下放‘新年第一炮’
　　客厅里就剩下秀秀姨和唐如。
　　秀秀姨喝的有点多了，抱着唐如不停的说“阿如啊，那姑娘不喜欢你是她没眼光，咱们不难过，再找一个更好的，气死她。嗯……别找桑桑那样的，要桑桑那样的姑娘你还不得气死。”
　　唐如说“秀秀姨，桑桑挺好的。”
　　秀秀姨伸出一个指头摇了摇十分认真的说“不好。桑桑胆子小，又自卑，动不动就哭一点也不好。”
　　说到闺女秀秀姨就红了眼眶“都是我不好，怪我和她爸离婚，村子里大家都看不起我也看不起桑桑，小朋友都不带她玩。桑桑读书不好，成绩差又不讨喜，老师不喜欢她，同学又欺负她笑她胖，找的几个朋友都是坏心眼故意看桑桑笑话。桑桑现在死活不读书还不都是我害得呜呜呜～”
　　纪桑桑辍学的时候唐如刚被秀秀女士收留，自然记得桑桑那个时候的模样，比较黑，脸上还时不时地冒痘，可能是青春期发育的原因确实有些胖，大概是一米五一百多斤吧，那个时候的唐如亦或是桑桑自己都不会想到很多年以后，这个小胖子能出落的亭亭玉立。
　　随着时间流走，大概是是青春期过了，小胖子开始抽条，体型也逐渐缩水，痘痘也慢慢的变少最后消失，露出了清秀的五官笑起来有七分像秀秀女士。
　　可能是学生时期带给桑桑一些不大好的记忆给她心里留下了痕迹，故而桑桑还是抱着自卑的心态。不大愿意和人交流，更多时候就是缩在角落里剪花，包装，玩手机之类的。
　　唐如看着她哭心堵的厉害，有些僵硬的搂住秀秀姨“别哭，秀秀姨，过年不能哭的。”
　　“阿如啊，你要是我女儿就好了，你做桑桑姐姐，说不定就没人欺负她了。阿如啊，你妈妈不要你，姨姨要你哈，你做姨姨的女儿好不好？”
　　唐如还没说话，丁叔就进来了，看见秀秀姨发酒疯赶紧扶着她要回屋。
　　秀秀姨还在不停的叨叨“老丁啊，我眼光不好，以后桑桑要是找对象你可得帮我盯紧点。”
　　“好好好……”
　　“要会做饭，过日子总得有一个会做饭日子才过的下去。”
　　“对，你说的对。”
　　“别找好看的，男人长得帅，围墙就得盖。长得好容易被勾搭，桑桑哪儿斗得过狐狸精啊！”
　　丁叔一个劲儿的点头附和“没错，不能看脸。”
　　“最好壮点，有点男子汉气概，才能护的住我的闺女，嗯……但是不能打桑桑，打老婆不行！”
　　“不行！太不行了！”
　　电视里头春节晚会还在一声一声的新年快乐。
　　唐如对着紧闭的门悄声说“好。”
　　秀秀姨走后，桑桑哭得死去活来直接住了院。她和丁明手忙脚乱的操办着葬礼。
　　等她回过神来，桑桑也再没有说她一句就哭，也没有随意摔东西发脾气过。仿佛一夜之间长大了。
　　她按照秀秀姨从前的轨迹，一点一点的把花店继续维持下去。
　　是什么时候‘桑桑’变成了‘阿木’，唐如闭上眼想，明明就这几年的事儿，她的记忆怎么都有些模糊了。
　　后来，阿木谈恋爱了。
　　唐如打心眼里的不喜欢。秀秀姨在肯定也不满意。
　　不会做饭，长得跟电线杆子似的一点也不壮，凭着自己有点学历有个不错的单位，拽的二五八万似的。长得还不错，可惜阿木没有盖围墙，像很多年前秀秀姨说的那样，狐狸精勾走了。
　　王振倒是符合了秀秀姨的要求，只是不知道这喜欢是不是图一时新鲜，是真心亦或是报恩？
　　还有待考察。
　　唐如走后，阿木发了会儿呆甩了甩脑袋又低头忙了，大概是老天就是不想她安静，王振电话没多久打来了。
　　阿木看着手机页面上王振二字，在想要不要接。
　　电话响太久了，自动挂了。
　　才刚松一口气呢，来电音乐又响了，还是王振。
　　阿木深呼吸按了接听“什么事？”
　　“你没来吃饭我有些不放心，昨天那么忙是不是累到了？”
　　“....没有，我手上活儿忙着没空吃。”
　　“我煮了鱼片粥，给你送过去吧！在忙也要吃饭。”
　　电话那头低声的男音除了关心以外阿木竟然听出了些忐忑？大概是有些神经质了。
　　“不用了，我家里屯着粮呢，不说了，我忙了。”说完阿木匆匆挂了电话，她不是讨厌王振，只是突然有些....不知道如何相处了。明明以前做朋友不是挺好的？
　　王振看着被挂掉的电话，心里不安更甚。翻出保温桶把鱼片粥倒进去，又装了些凉菜和点心。
　　而后脱了厨师袍子出了厨房找唐如。
　　“阿木咋了？”
　　“忙呗！咱们这一行逢年过节最忙了。”
　　王振皱眉“她情绪不大对。”
　　唐如挑眉抬头看了眼王振“又是梨汤，又是小间谍的，你当阿木傻子啊？”
　　漏底了，小间谍偷偷抬眼看了唐如一眼，往旁边挪了挪努力的缩小存在感。
　　王振心里一咯噔，没说话。
　　“祝你好运，再见。”
　　“等等。”王振把保温桶放在桌上“她要是不想见我就不见吧，饭还是要吃的。”
　　唐如提着保温桶要走，转头看瑶瑶“咋地？没吃饱？”
　　“吃，吃饱了！”瑶瑶赶紧丢了筷子跟上，小心翼翼的问“阿如姐，你们会不会把我开除啊？”
　　“现在怕了？”
　　瑶瑶‘嗯’了声“我不想走。我是被逼的。”
　　如果此刻瑶瑶身后有谁路过大概可以看见她藏在背后的手做了个避雷针的手势。
　　唐如轻笑“得了，你又没窃取机密也没有挖阿木隐私，顶多牵个红线制造机会。算你个同伙，就看你主谋和你师傅接下来啥进展了。”
　　听着意思是暂时没啥事，瑶瑶提着的心稍稍缓了过来“那阿如姐你觉得呢？”
　　唐如耸耸肩“我觉得有啥用，又不是我找对象。”
　　有道是饭后一根烟赛过活神仙，唐如这些年烟瘾小了很多还是喜欢在饭后来一根。
　　等她站在店门口抽完了烟散了味儿才上楼。
　　“王振给的。”
　　“先放旁边吧，等我饿了再说。”
　　唐如走后，阿木抬头盯着不远处的保温桶。里面应该是鱼片粥，刚才王振电话里说的。
　　不知道好不好吃，应该好吃吧！怎么说也是王振做的。
　　吃还是不吃？
　　打开保温桶，不是很香，但是看着就很有食欲的样子。
　　阿木吞了口唾沫，中午了，该吃饭了。
　　就....吃吧。
　　粥应该是熬了许久的，浓稠软糯，鱼片滑嫩鲜味十足而且一点腥味没有，还有干香菇的咸香，淡淡的葱花味儿一点也不冲鼻。
　　好吃，不愧是王振做的。
　　眼看着保温桶见了底，阿木皱着眉拍了下嘴巴子，不要脸。
　　“咯”
　　空荡的房间了响起了饱嗝声儿。
　　晚上阿木还是‘很忙’没有去食堂，不明所以的桃子提了个保温桶上来“今儿做了鸡公煲，超好吃的。你没去好可惜啊！对了，这是振哥给你打包的。”
　　阿木立志不吃，坚决不能被糖衣炮弹诱惑。
　　奇怪，这个保温桶是不是密闭功能不太管用，有点香啊！
　　我就看看不吃。
　　掀开盖子，是鸡公煲。
　　香味窜进鼻子一下一下的勾着阿木的馋虫。
　　“咯！”
　　一声饱嗝代表着阿木做了一个下午的思想工作宣布失败。
　　隔天一早瑶瑶带着早饭来，看见阿木腆着脸笑“阿木姐，快来吃早饭。”
　　难得失眠的阿木精神有些不济，翻了个酸菜包子吃，阿呆心理，反正昨天该吃的都吃了，矫情个屁！
　　“今天是最后一天轮班制了，明天开始所有人都上全天班，母亲节忙完还有情人节呢，这个月很辛苦，大家都提着点精神。”阿木宣布完想了想“一些私人事不要带进工作，懂吗？”
　　瑶瑶不敢抬头，生怕一抬头和阿木眼睛对上。
　　别看每天直播间都挺热闹的，对比花店好像有点惨淡。
　　那只是好像。
　　秀秀女士积攒下来的老顾客不是吹得。以前没有直播，花店都是靠着老带新，新变老，老带新维持下来的，
　　后来阿木跟婚庆公司解约，唐如才松了口气，才没显得那么忙碌。
　　虽然和婚庆公司解约，但是不代表花店就不接现场布置，毕竟这是一笔不小的收入，只是阿木提高了门槛，只接受会员制的单。
　　今年母亲节唐如接了两个现场布置。
　　一个是九十岁大寿，儿子办了整整二十桌，整个家族的人都请来了。
　　毕竟是上了年级的人，普通的现场布置显然不太合适。不能太张扬，色彩搭配不能太鲜亮丰富，太寡淡又不能烘托热闹的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