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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恋爱解闷 化骨鼎初遇鬼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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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化了鬼魅那一身精纯的法力,化骨鼎舔舔嘴唇,很是满足。此时的他,已经不是那伪装的小道士了,回复了原本面貌的他,懒洋洋的穿着黑紫色的绸衫,斜靠在房间的软榻上,眼角斜斜向上,居然显得极为妖艳,完全没有作为小道士时的可爱。鸦墨的头发披在榻上,合着那暗紫色的衣裳,隐隐的透着危险的诱惑。实在无聊的紧,便敲了敲在一旁打盹的骨质曼陀罗,曼陀罗立刻缩小成一枚别致的簪子,化骨鼎反手将它别入顺起的头发中,起身一动,便消失在空气中。
人类的世界,说无聊,倒也有不少好玩的,可是说有趣,却也实在称不上。何况,化骨鼎在人界数百年,早就腻了,干脆躺在横出来比较结实的树枝上,懒洋洋的盯着来来往往的乌鸦。寻思着,这日子,乏味的让人恼恨啊!那阎王爷,莫不是忘了这儿还有我这么个怪物?左思右想不得其解,算了算了,反正自己法力精纯,现在也不需要食物了,再等上几日,便去找几只小妖怪玩去!
不过,做道士,也有做道士的好处啊!至少不像现在这么无聊…
要不,我也去谈个恋爱?
化骨鼎猛地坐了起来,对啊!自己怎么现在才想到?人类最不无聊的事情,便是谈恋爱了!好好的一件事,不能折腾个天翻地覆,鬼怨神怒,似乎就称不上什么爱情二字!想想那怨鬼,不大都是因爱生恨的主?什么三角恋,四角恋,什么一见钟情,虐恋情深,前世今生!不都是为自己解闷的好手段么?可叹自己还傻乎乎地在这里发愣!打定主意的化骨鼎,正待寻个漂亮的姑娘演出一番惊天动地的浪漫爱情,却发现,几缕常人难以发现的怨气,向着某个地方缓缓前行!更让他惊愕的是,这些怨鬼,居然相当的平静,完全没有平日那些可怕地,难以纾解的情绪!
考虑再三,化骨鼎还是决定去探个究竟。到底是阎王爷终于出手了?还是别的什么,那都得自己亲眼看看,才能知道。化骨鼎揉揉眉心,看来,自己不能一个人乱转了,好歹也得找几个手下,帮自己探点东西知道。不过,这些,还是以后再说吧,此时,他最关心的东西,就在不远的地方了!
化骨鼎循着怨气集中的地方,越走越近,却在怨气最密集的地方,察觉到了隐约的,令人平静的,安宁的味道。一如前几日被收了怨鬼的人家,所散发的味道一样。莫名其妙的,让他觉得安心,这种味道,不同佛家超度怨鬼后带着莲花香味的安宁,什么味道也没有,一如那些怨气和不安,从未存在过般的,让人舒服。化骨鼎不由得放慢了脚步,屏住呼吸,慢慢的,靠近那气息。
有些紧张。
化骨鼎有些嘲弄的,鄙视了自己一番,紧张?这个词,离自己太遥远了…当一切,都只能根据生存来衡量时,紧张,就是一个过于奢侈的情绪。
摇摇头,莫不是吃了太多有感情的活物,连带着自己也有些懦弱了?哼!懦弱,可不是什么好词啊!
感慨后的化骨鼎,抬眼看向被密林掩住的地方,却不由地,愣在原地。身体完全不能动弹,这一瞧,将他硬生生地定在那里,只是直勾勾地,看向那里坐着的,那个身影。
或者,自己这辈子,不,自己活着的任何时候,都难以忘记,这样的场景!灰色的,黑色的,带着怨气的魂魄,懒洋洋的躺在地面上,并不是被迫的,也不同于自己收服它们时的哀怨,完全是顺着心意的懒散的围在那个女子身边,任自身的怨气,一缕一缕,如同烟雾一般,缠绕在女子墨黑的发剪和琼脂般的手指上,最后,被吸入她的身体。渐渐的,周遭残余的那些灰暗的怨气变成奶白色的,温暖的雾气,升腾在林子的中央,软软的,又回归到怨鬼的身上,将它们变得透明而清晰,有的向女子招招手,笑着,渐渐消散在雾气中,有的,只是趴在树林的枝桠上,和飞来飞去吵嚷的小鸟嬉戏…
化骨鼎从未见过,这样被净化的怨鬼,在他认知,不,在所有人认知中,怨鬼身上怨气的化解,不论最后结局如何,过程都只是痛苦和残酷。何况,有些怨鬼,结局,实在并不会太好。他哪里见过,这样吸取怨气的手段?更何况,那女子,一身皂色,却偏偏光着脚,在这白色的雾气和皂色裙摆下,更是显得小巧精致,更不用说,那张微微低着的,说不上什么味道的脸。化骨鼎在镜中,见过自己的面庞,妖娆和残忍,混合后的,令人难以捉摸的魅惑,足可以,让太多的人失神。可他,此刻,却为眼前的女子,失神。
在隐隐的雾气背后,她似乎,有着太多的表情。刚开始时,盯着自己指尖的黑色怨气,带些恍惚的安静;微抬头,看着被净化的怨鬼时,慈爱的,亲切的,让人只能想到姐姐一词;偶尔有小鸟落在她肩上,或是几只松鼠,捧着松子趴在她裙摆啃食,她又会笑的带一点儿单纯,却并不夸张。只是偶尔淘气的,在掌心化出一握泉水,给那贪食的松鼠喝…无论那种表情,都那么真实,化骨鼎不由得向前挪了一步,那么渴望,想要更清楚的,看到她!
这一步,有些急切。
带着几声树枝破裂的脆响。
瞬间,女子身边的怨鬼忽的散了个干净,鸟儿扑闪着翅膀飞向树顶,而松鼠,也钻到了树枝上,偷偷的,看着他们。女子仰起头,颇有些诧异,随即,便扶着树干站起来,黑色的长袍,掩住了方才露出的脚,看向他。化骨鼎忽的有些害羞,又有些失望…心里暗骂自己的窝囊,却还是没有敢抬头,看向女子。他心里很是懊恼,刚刚才决定谈个恋爱解闷,结果就碰到这么个人,这不是?这难道不是天意么?…唉!一见钟情的事情,为何在自己身上,在此刻发生?有些惶惶然的,无法控制,狂跳的心,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想要开口说话,却听到一声软软的,温和的声音响起:“你迷路了吗?”
化骨鼎慌忙点点头,终于能够抬头,看向站立女子的脸。
她似乎并不怎么喜欢笑,可柔静的嘴角,却总是流露着暖意。她也并没有生气,可淡漠的眼神,却让他微微有些惶恐。化骨鼎实在摸不清,她是在讨厌自己的闯入,还是毫不在乎,只能忐忑的,将眼神划过她美得不太真实的脸,划过没有任何装饰的直直垂下的头发,划过简单的没有其他色彩的黑袍,最后,划到失却雾气的地面上,划到不远处微微闪着粼光的小河,狠狠地嘲笑了自己一通,猛地鼓起勇气,带着几分自暴自弃,一边嘴角上扬,眼睛微微眯起,漫不经心地开口道:“看来,我是打扰到姑娘了!不过,姑娘一个人在这等偏僻的地方,莫不是,等着会情郎?”
鬼七有些诧异于化骨鼎的话,不由得漾起了一个浅笑,抬起头看看那只小松鼠,眼里划过一抹无奈,这小孩子,还真是…不知苍渊听到这话,会怎么想?情郎?摇摇头,对着化骨鼎,声音带了几分疑惑:“若是,如何?若不是,又如何?”
化骨鼎被噎了一下,愣愣神,直直的开口:“若是,就恕我打扰!若不是,若不是…”心里暗骂自己平日不好好观察别人怎么谈恋爱,难不成,真叫自己直接跟她说:“我做你的情郎?”想到这句话的打击力,绝对比天雷还要危险,便一头黑线,将它卡在自己的喉咙里,仔细的思量,自己怎样说,才能认识这女子。
鬼七觉得,那种可以预料到的,没营养的话,干脆就此打住吧!自己可是在没有阎王爷的闲心,跟他玩无间。转身背着他走向一旁的小河,蹲下来,拨拉着干净清洌的河水,将自己倒影在河里的影子,打个粉碎,再开口,还是一沉不变的柔和的沉稳:“方才,见着我净化怨气了吧!”
化骨鼎一愣,这,这算不算在控诉自己的不诚实?讷讷地应了声:“嗯,看到了。”虽有些奇怪,自己在她面前的这般听话,却将原因归结于“一见钟情”四个字,怪不得,上次那个怨鬼狰狞地叫了半天:“在爱情中,先输的人,是先爱的人。”那时自己还嗤笑她的愚蠢,结果,自己现在,就直接化身傻子了…不过,若是眼前这人,自己倒也不觉有甚不好,一来,自己相貌很是出众,不怕配不上她的花容月貌。二来,自己法力精纯,若是有人胆敢抢她,先得不怕死才成!三来…三来!她与自己一样,都是吸收怨气的,本质相同,也怪不得,自己会被她吸引。若真要谈恋爱,就该找这样的女子!
也因此,化骨鼎完全没有一点排斥的,想要追求鬼七,由此他一天天地,被鬼七的魄力和温和所吸引,爱情便是如此,一旦开始,便越陷越深…可叹此时的鬼七完全不知他的心思,只道他虽犯下大罪,却也不是罪无可恕,毕竟,面对生存,弱肉强食无非是自然的法则,谁也不能轻易地,评价他的对错…
鬼七并不愿直接说出化骨鼎的原形,在她看来,化骨鼎既然已经修成人形,便不要再提及以往不太开心的事情,才是最好。想起自己初初见着苍渊时,他的贴心,脸上不由得漾起浅浅的幸福,整个人,便仿佛从方才沉寂内敛中绽放,
忘记拨弄的水面上,这样的笑颜看的化骨鼎更是痴迷,慌忙定神,问道:“姑娘,我可否知道你的名字?”
鬼七敛了笑意,回到平日的沉寂,化骨鼎心里又有些懊悔,刚才自己做的是什么蠢事?!…不过,来日方长,便低头对上鬼七的脸,嗯,她正好在自己的肩部,正好,正好!微微笑了笑,不遗余力地施展着自己的魅力,却见鬼七有些不解地抬头看着他,皱了皱眉,他的心,也跟着抽了几下,这才听到她的话:“鬼七,鬼魅之鬼,七生七死之七。”化骨鼎嘴里喃喃几声:“鬼七,鬼七,按说是三魂七魄,七情六欲,七损八益…偏生摊在鬼身上,便是无所谓有,无所谓无…是说有,还是无?是说得,还是失?”
鬼七笑笑:“便是有,又如何?没有,又待怎的?就算我们现在站在这里,又有谁知道,我们是不是真的存在?是不是也会如方才那雾气,消散了,却还是存在着。”
化骨鼎颇有些意外的看着鬼七,心里一震,这话,说的倒是在理,不过,怎么隐隐透着些悲凉?又不像伤感后的情绪,难不成,她真能看透?不过,看透和看不透,实在没有什么可探究的,便是再看的清楚,又真的,能够摆脱掉那所谓的命运么?便是看的再透彻,自己的那段过往,那些旧日里的苦涩,就真的没有意义了吗?
两人静静地站在那里,再也没有多说什么,可鬼七体内的怨气,却吸引着化骨鼎的情绪,而当事者却毫不自知,只有刚到的苍渊心里一紧,想了想,现身在鬼七面前,摸摸她的脑袋:“该回家了!”鬼七点点头,下意识地将左手钻到苍渊的手心里,右手冲化骨鼎招招手:“我们先走了,再见!”身形一顿,二人便消失在化骨鼎面前,只留下一片空寂,和化骨鼎眯起的眼睛中,那抹阴冷。
她是我的!是我的!
化骨鼎拔下发间的骨质曼陀罗发簪,笑的有些诡异,呵呵,鬼七?鬼七!只要有怨鬼,就会见到你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