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侦缉司》乌骨

17、艾衲乘车 路遇山贼不称职

　　李煜走了很久，到了一条河边，看着晨曦中闪着波光，静静流淌的河水，终于能够安静下来，想想刚才的冲动，自己都有些失笑的感觉，以前自己哪儿曾有过这样子对原则的坚定？看来在地府呆久了，还真染上些气势了！知道小猫在身后，说不定已经攒了一大堆话来安慰自己，便干脆躺在河边的青草上，很是悠闲自得，小猫看了，不禁一愣：“你，你，你什么时候学会这样子的？以前不是总文质彬彬...”

　　李煜失笑：“你要是在地府住几天，被一堆鬼围着洗脑，赶明儿鬼七大人就不认得你了！”

　　小猫想想，倒也是，也坐在草地上，似乎很有些不好意思，扭捏了半天，才开口：“你，你好像挺伤心的？”

　　李煜想了想：“刚才是有点，不过，看着这水，心里就舒坦多了！”

　　“水？”

　　“是啊！还活着的时候，听太傅讲历史上的人物，好像习惯了给每个人下固定的定义，自己便习以为常，死了以后，在地府见着真实的他们，忽然有种错乱的感觉，以前的认知好像都被打碎了，再看人界的事情时，就会时不时换个角度，这才发现，世上哪儿有什么定论？历史就跟这水似的，自顾自的流，史学家也好，人们口中流传也好，都只能研究他们拿器皿带走的那些水，永远也看不到整条河流。”

　　见小猫听的糊涂，也不解释，坐起身来，伸了个懒腰，“还真是不容易满足，在地府的时候想要出来看看阳光，可一旦出来，又觉得地府的冥暗，更适合自己！呵！先走一步了！”

　　小猫看着李煜的身体渐渐透明，最后散成玻璃般的碎片，映着朝霞，折射着不同的亮光，真是说不出的美丽，伸手接了块碎片，却发现它在自己手心化作一滴晨露，晶莹透亮，不由得痴了。前几天，他的灵魂还有阴霾，一丝一缕萦绕在他的本体珠里，很是明显，现在，他的本体珠，是如此清澈而干净，难道，人间一趟，就真的这么重要么？

　　她疑惑地转头，看着来接自己的鬼七，很是不解的，将手中的晨露给她看，鬼七笑着扶住她的肩膀：“疑惑和不解，消失之后，便是这样的清明。以后你就会懂了。”伸手将晨露挥发，脸上的笑容很是舒展，转身看着等她的苍渊，慢慢走过去，主动拉起他的手，巫杀和百止若有所思的看着李煜消失的地方，再想起武松爽朗的笑声，忽的僵在那里，面面相觑：“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可怜的混沌的小猫，看着他们恍然大悟的表情，一头雾水，怎么甩脑袋，都想不清楚...

　　跟着走了几步，小猫总觉得，好像遗忘了什么，再走走，才想起啦：“咦？我们不管那个穿越女了？”当然，这话，其实别的人都想问，只是碍于鬼七和苍渊的气氛正好，便忍住没开口，此时小猫一提，众人都很是期待的看着那两人，苍渊见鬼七一脸狡黠的看着自己，无奈的摇摇头：“安排好的，不一定就是她需要的。人的心，每天都在千变万化，我们怎知安排好的，会不会反倒成为贪婪，轻蔑的理由和借口？”

　　众人低着头不语，是啊，人心才是地狱...至于艾衲，她会不会自己将自己囚禁在地狱的狂乱中，一切，都要靠她自己了！鬼七忽的笑了起来：“不要这么严肃，我们不管，不代表没人去凑热闹！”刚凝聚起来的严肃气氛，一下子被这句话冲淡，众人都有些无力：“大人，好歹让我们也深沉个够好不好！”

　　此时的艾衲拒绝了捕快的挽留，收拾好行囊，准备一个人上路，这次身边没有了李煜，心里有些空空，认识的人，一夜之间都已经离开，面对的，又是完全陌生的环境，站在废弃的客栈门口，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这是自己完全没有准备去认知的世界，原本以为的那些穿越以后叱咤风云的场景，如同泡沫构成的城堡，阳光一照，便崩塌消失，身边的人匆匆走过，叫卖声，吆喝声在耳边喧嚣，可自己却好像一只生活在白天的鼹鼠，在不属于自己的角落踟蹰...

　　心里一片荒凉，第一次有不知所措的感觉，暗暗嘲笑了自己一声：“没出息，才多大点儿事呢！”自己才下山几天，就被这么点儿挫折吓到了！真是没出息，握紧拳头，为自己打了打气：“加油！艾衲！”便将包裹往肩上一甩，打起精神来向镇外走去。

　　见她终于出了镇子，地府里立马忙成一团，到人间的到人间，监视的监视，孙二娘还没坐稳，就被一帮梁山的兄弟扯到一边问东问西，显然对她在县衙的表现很是震惊，扈三娘上下打量着她：“小样儿，不错啊！看不出你也有良家妇女的潜质啊！”众人头疼的摊摊手，对着讶异的孙二娘解释：“不用离她，后遗症，后遗症，刚从现代做女强人回来...”

　　李逵死死抓着他的大板斧，看着被吴用揪在一边问话的武松，仔细听着人界的情况，对自己即将出演的角色，显然很是紧张，宋江钻出来，刚想不屑的说：“不就是一跑龙套的吗？有什么好紧张的！”就被旁边的林冲冷冷一瞥给憋回去，灰溜溜地在一边坐下，自从到了地府，自己就明显矮了一截，谁都敢冲自己横...世态炎凉啊！世态炎凉！自己明明是为了社会安定才毒死李逵的，凭什么就这么背...叹了口气，往一边的角落去了。林冲只是浅浅哼了一声，便无视他的存在，扯着李逵和吴用，往人界去了。

　　所以，他并没有发现，一个身披黑色带帽长袍的人，向被忽视的宋江走去，而在一边放风的，明显就是前几日就失踪的秦桧...

　　艾衲跟守城门的小哥打问好了就近一个繁华小镇的位置，算了算距离，还真是远...正准备雇辆马车，省得自己走着费力，不想那小哥一听就乐了，捂着肚子笑了半天，见艾衲有些恼火了，这才憋着笑，很是吃力的说：“姑娘，不是我说，这镇上，还真没一辆马车！”

　　另一个卫兵也忍着笑：“姑娘，这马车，可不是咱这一般人能坐的！就咱们县老爷上任，都是坐驴车来的！”

　　“是啊！姑娘，这镇上，也就几家卖货的，有几辆驴车而已！雇马车？你这不是说笑吗？”

　　艾衲傻了眼，怎么？怎么会是这样？完全和想象中不一样的世界，她有些不愿相信，“那，那你们怎么出门？”

　　“姑娘，我们都是这附近的村民，也只在这附近走动，向来都是步行，哪儿用得着车？这路上，倒有给过路人休息备下的草亭，你若是真要走，还是趁早些，天黑了，可就不好赶路了。”

　　“是啊，这路上，平日里就不甚安全，你一个姑娘家，还是趁日头刚起的时候动身吧！”

　　艾衲欲哭无泪，对于这样的情况，完全没有心理准备...不是说有马车吗？谁说的！啊！啊！啊！这破地方！可恨的古代啊！

　　见她挺伤心的，卫兵的恻隐之心油然而生，这么漂亮的姑娘，还不知路上会遇到什么事呢...赶快唤住低头向城外走的艾衲：“姑娘，你且等等，前天老孙头还说是今日要去你说的镇子送货，等会儿，说不准他会带你一程！”艾衲一听这话，双眼闪着星星，恨不得跟他们二人握个手，可以想起古代男女授受不亲的告诫，便立马止住这冲动，只是感激的冲他们笑笑：“多谢了！”

　　车子倒坐上了，也驶出了城门，向远处的城镇奔去...

　　艾衲坐在后面的草堆上，托着腮，很是闷闷不乐，这样的侠女还真是可悲，为什么没有人告诉自己，这车不止是驴车，居然还是俩老驴车？瘦骨嶙峋的可怜的毛驴，不知平日里吃些什么，体力真是弱啊...这都半个时辰了，自己竟然还能清楚的看得见城门！老孙头倒是憨厚，或许是觉得一个姑娘也没多少分量，便点着头在草垛上铺了块很有年代的脏步子，艾衲心里斟酌许久，终于扛不住老孙头憨憨的笑容，咬咬牙，坐上了马车，现在想来，果然还是老人家有经验，这路不止崎岖不平，石子又多，就这么慢的速度，一路上将她颠地荤素不知，老孙头却稳当当的坐在前头吸着旱烟。艾衲心里，怎一个苦字了得！

　　所以，当一群贼人忽的从树林里跳出来时，艾衲心里完全不是一般穿越女应有的“哇！好拉风啊！是山贼哦！”而是：“神啊！你终于将山贼送到我的面前了！在这么下去，我的骨头架子，都快散了！”

　　所以，当这群山贼叫唤着令她熟悉无比的台词“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打此过，留下买路财”时，艾衲也只是晃悠着从驴车上爬下来，蹲在一边，揉着自己的胃，庆幸自己没有吃什么东西，完全无视那群激动的山贼。而老孙头也僵在那里，半响没有回应，这，这山贼，怎的想起打劫我这一穷二白的草车？

　　其实，吴用他们也挺郁闷，以前自己打劫的时候，尤其是夺那生辰纲，那可是有历史记载的智慧的结晶！想当年打劫，那叫一波三折，心理学，医药学，戏剧学，掌握的那叫炉火纯青！现在让他们几个，做这种完全没有一点技术含量的打劫...唉！真是一代不如一代啊！而且眼前这两人，一个是蹲在地上面如菜色的姑娘家，一个是抓着旱烟，愣愣地瞅着自己的老头子，对了，还有一只哀哀凄凄，拖着一大车草的驴...

　　吴用觉得脸上开始升腾热气，直烫到耳根...李逵抡着板斧的手在不停的抖，嘴唇抿得将胡子翘起，也在不停的抖..林冲眉头抽的很是厉害，有些难以接受眼前的事实...阮小二定力最差，干脆噎的咳了几声...心里唯一的念头就是，惨了！完全被地府那群无良的人给骗了！树林里飞过几只乌鸦，扑闪着翅膀“嘎嘎”叫着，听起来很像是嘲弄...

　　苏轼和李白笑得满地打滚，十个阎王也捂着肚子笑的岔了气，就连包拯和展昭都笑的有些直不起腰，更别提一堆小鬼，地府此刻一片欢声笑语，专门幻出来的大屏幕上，几个“劫匪”的表情清晰地演绎着“囧”这个字的深层含义！秦广王大笔一挥，将这天定为地府的“全民欢乐纪念日”，而这几个劫匪，俨然成为形象代言人，Q版的头像在鬼火的映照下，格外的诡异可爱。

　　艾衲直蹲着歇了半天，才感觉好一些，只是身体僵硬的连起身都有些难，撑着驴车站起来，腿麻的将眼泪都逼了出来，也顾不得抹，好奇的看着这几个半天没有动静的劫匪，再看看驴车上高高一朵草，也是，看着这不值几个钱的草垛，要还真能劫出来几块铜板，那才真是了不起呢！看来，做驴车也有好处...至少能保证钱财的安全啊！

　　见艾衲站起来，吴用看着几个面色不正常的弟兄，也艰难的点点头，既然，穿越最常见的劫匪已经出现，自己留在这儿也没什么意思了，此时不走，更待何时！很是无力的挥挥手，带着郁卒的一帮兄弟，赶紧退进树林，再捏个决，直奔地府找那几个始作俑者算账不提。

　　而艾衲哀怨的看着他们几人消失的身影，山贼啊！你们怎能就这么走掉了！简直太没有职业道德了吧！好歹将这破车和这瘦驴打劫走啊！你们也能送个货什么的！唉，天哪！为什么自己还得忍受这样痛苦的赶路方式啊！而老孙头狠狠吸了口烟：“怪事年年有，可还没见过这种打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