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成女儿养的猫》天涯牌草草

4、说不说呢？

　　“回家以后记得给猫保暖，窝垫厚一点，你家地板是瓷砖的吗？”就诊结束，田医生把甘瑶送到门口。得到肯定的答复以后，又嘱咐，“那你换个深点的箱子，别让它爬出来了。虽然这里天气不太冷，但小猫如果着凉生病很容易死掉。”

　　甘瑶完全一副好学生的姿态，把医生说的话都一一记下，然后总结成几点复述给医生求证。

　　“你也不用太紧张，小家伙很健康，而且咱田园猫还是很皮实的。你看，这家伙吐完奶又精神了。”田医生说着摸了摸猫头。

　　虽然田医生和甘瑶之间完全是正常的医患互动，但温玲作为母亲不能免俗地戴上了丈母娘滤镜，他俩礼貌的微笑在她眼里都闪烁着一见钟情的光芒。

　　于是，在甘瑶琢磨着该怎么伺候小猫的时候，温玲已经开始计划让自己在不挂掉的情况下多去两趟医院了。

　　说起来，她生前的遗憾之一就是走得太早，没能看到女儿恋爱成家，不过现在看来，这个遗憾说不定不就可以得到满足了。

　　知道奶猫身体没有大碍，回家路上甘瑶不像出来的时候那么火急火燎，而是抱着纸箱慢慢往家溜达。还没走完一半的路程，温玲已经脑补到他们的孩子该由谁来带的问题了。直到甘瑶被凸起的地砖绊了一下，她差点被颠簸出纸箱才从幻想中醒过来。她是一只猫，他们婚礼她都不能出席，孩子怎么也轮不到她来带。

　　“猫猫是不是吓到你了？”甘瑶看到奶猫似乎有点蔫蔫的样子，以为刚才那一颠簸吓到了它，赶紧顺毛安抚。接下来走得更加小心，终于四平八稳地把猫带回了家。

　　甘瑶租的房子附近是一条很热闹的街道，即使时间已经很晚，路上的人可一点没见少，看起来倒是挺安全的。只不过一路下来两边的宵夜摊子一家比一家热闹，到家的时候温玲觉得自己一身的猫毛都给熏成了孜然味，十分想洗个澡。

　　不仅如此，垫在箱子底下的衣服沾了她刚才吐的奶，现在已经半干了，混合着消化液的奶味闻起来让她十分不适。趁着甘瑶去洗手的功夫，温玲从那个已经变臭的箱子里爬了出来。她突然意识到，变成猫以后清洁实在是个问题。

　　“小淘气，你怎么又跑出来了？”甘瑶照例想把她拎回箱子，然而温玲一回到箱子里就拼命往远离奶渍的地方靠，看一眼奶渍又很嫌弃地冲着甘瑶叫一声。

　　甘瑶盯着她观察了会，很快就懂了她的意思。不一会，温玲就有了一个新的干净的窝：一个更大也更深的箱子，里面平整地铺着旧毛巾还有尿垫。触感很柔软，不知道垫了几层，睡起来感觉不错。但是新的问题来了。这个箱子对于她来说太深了一点，仰着头才能看到箱子上方的一小块天花板，感觉像是在坐牢。

　　温玲用她软乎乎的小前脚拍打箱壁企图抗议，但是甘瑶这次没有领会她的意思，只当她是不适应新窝，安抚了一会就扔下她做自己的事去了。温玲听见甘瑶离开的脚步声，有了新的想法。虽然她不能说话，但是可以写字啊。温玲低头看看自己前掌指缝间露出的尖细的小爪子，翘起一根在箱子上划了一下，纸箱就留下了一道浅浅的印子。

　　要是她在箱子上写出“瑶瑶，我是你妈妈”，会不会吓到甘瑶？按照她身体的力气，现在就算用爪子划拉出这句话，印子也会非常浅，以人的视角来看能不能注意到也是个问题。要不再等两天？温玲犹豫着，还没等她做出决定，甘瑶又过来了。

　　这次她拿了个电热水袋，外面也包了毛巾。把热水袋放进纸箱后，甘瑶又搞了条枕巾对折后给猫当被子。温玲就窝在一旁看着她忙乎，不一会，枕头被子都全了。甘瑶没养过猫，完全是按照照顾人类幼崽的方式来对待猫。真正的幼猫会有什么感受她不知道，但作为一个前人类，温玲目前感觉还不错。

　　“猫猫，以后我就要一起生活了，来，先握个爪。”甘瑶看她还很精神地蹲坐着，朝她伸出了一根手指。温玲把爪子搭了上去。甘瑶立马惊喜地叫起来：“猫猫，你好聪明啊！”

　　废话，要不是猫和人发音系统不同，我还能说话呢。温玲心说。

　　“给你取个什么名字呢？”甘瑶望着她，似乎在很认真的思考。

　　温玲不免想起来甘瑶叛逆期那会，没事就跟她吐槽自己名字普通，然后动不动就想些奇奇怪怪的名字缠着她要改名。行吧，这回可终于有取名字的机会了，就看你那么能耐能给妈妈取个啥名。

　　“看你是个三花，应该是小女猫，要不……”甘瑶摸了摸下巴，“就叫大花吧。”

　　噗！温玲差点喷口水。大花？什么破名！就这破水平以前还好意思吐槽你爸妈给你取的名字？还不如继续叫“猫猫”起码听起来跟妈妈还有点像。

　　“大花好像有点土。”不等温玲反对，甘瑶自己先犹豫了。“要不还是叫全称吧，大花猫，以后你就叫大花猫好不好。医生说猫长得很快的，别看你现在是个小花猫，很快就能长成大花猫了哦。”

　　温玲愣了，大花猫，这不是她微信名吗？她忽然觉得心里有点酸酸的，这孩子是在纪念她呢。

　　“大花猫，大花猫，你同意就喵一声。”甘瑶继续给她洗脑。

　　以前开玩笑的时候甘瑶经常叫她大花猫，这个名字在她这跟“妈妈”基本是划等号的，甘瑶一说，温玲就心甘情愿地喵了一声。

　　“嘿嘿，你同意了是吧。乖，我带你去见见另一个大花猫。”甘瑶说着伸手把她从纸箱里托了出来。

　　另一个大花猫？温玲懵了，她还养了别的猫？不像啊。正想着，甘瑶已经把她托到了书架前，以她的高度正好可以平视书架最上层。

　　温玲这才看到，书架的顶层铺着格子布，中间摆着一张她生前的照片，挨着照片的是几个大眼睛小黑猫的玩偶，照片后面一左一右放着两个玻璃花瓶，里面插着干花，照片的正前方还摆着个小小的玻璃烛台，布置得很是精心。

　　“大花猫，这就是你外婆，外婆也叫大花猫哦。”甘瑶说着抬起她的一只前脚朝照片动了动，“来跟外婆打个招呼。”

　　好吧，温玲就这样被迫给自己当了回孙子。

　　认完亲，甘瑶把她重新放回纸箱里。

　　一晚上又是看病又是置办新窝，等折腾完已经很晚了。虽然看不到时间，但猫的听觉灵敏，温玲很容易从屋外渐渐平息的嘈杂声大致推断出时间。甘瑶还在电脑前不知道忙什么，没有要睡觉的意思。温玲压住了想去催她早睡的心思，继续琢磨起要不要告诉她自己的身份这件事。

　　刚才 “认亲”的时候虽然她是背对着甘瑶，看不到她的表情，但从声音里还是很容易听出甘瑶是强压着哭意。虽然很想马上告诉女儿她是妈妈，但温玲又很担心万一告诉女儿身份以后，这个幼猫养不活了，或者猫养活了但她的灵魂却突然消失了该怎么办。难道让甘瑶再承受一次失去至亲的痛苦？温玲本来就是个优柔寡断的人，这些念头绕来绕去，让她更加做不了决断。

　　没办法，只好先把这个问题往后挪挪，至少保证她作为猫能活下去再说。毕竟是重活一次的人，温玲很清楚多关注当下比什么都强。没有人能保证明天会发生什么，但是至少过好现在。就像她，虽说活过来连个人都不是了，但至少她现在是健康的，目前身体柔弱只是因为年幼，只要再长大一点就可以自由行动了。这种身体没有病痛的感觉对于当年在病榻上缠绵的她来说简直是奢望。

　　只是猫跟人不一样的地方其实挺多的，当了几十年的人，温玲觉得她还需要点时间来适应猫的身份。

　　除了嘴巴结构导致她不能像人那样喝水发声，猫的视觉系统也跟人很不一样。起码从变成猫到现在，温玲发觉她不但近视而且成了个色盲。近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猫身太幼小视觉神经还没发育完全，反正稍微隔了几米的地方她就完全看不清了。至于色盲，温玲猜测可能就是猫本身的物种特性导致的。她以前听说过红绿色盲对于远古人类来说是狩猎优势，那么像猫这种夜行猎食性动物不能分辨红色应该是正常的。

　　只要眼睛能看清楚东西，是不是色盲倒是次要……等会！温玲正在适应猫的色域，余光忽然就瞄到了一个活物。蟑螂！她很快就认出这个闯入者的物种，浑身的毛不自觉地炸开了。爬进来的这只蟑螂其实不大，但对于温玲现在的体型来说，它的大小就有点吓人了。

　　不过很奇怪的是，温玲第一次觉得她能把蟑螂的移动轨迹看得特别清楚，等它爬到箱底的时候，她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就用爪子摁死了它。难道这就是猫的长处？毕竟猫在自然界里也是非常优秀的猎手。

　　温玲，现在也可以叫做大花猫，终于正式开始了猫生的探索。不过在这之前，她觉得需要有人来帮忙解决一下黏在她肉垫上的蟑螂的残骸。

　　把爪子在尿垫上擦了又擦，蟑螂死在手上的触感始终挥之不去，忍了又忍，温玲还是发出了凄厉的叫声：“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