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 2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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哒——哒——哒——
从废弃旧超市的大门，通向地下拍卖大厅的楼梯走廊里，原本是沉寂的。
但是不知何时，响起了皮鞋后跟踏在地上发出的声响。
尤其是在空荡的环境下，这个声音尤其清晰。
每一次脚步声落下，就像是石头投入水中，在人的心上泛起涟漪，又像是为猎物敲响的丧钟。
脚步声越来越近，不断地前行。
隐藏在暗处的连山月听着这在走廊里回荡的脚步声越来越清晰，胸腔里的心跳更是如同擂鼓一般，砰砰砰！
心跳声剧烈震得连山月似乎都听不到那脚步声了。
不对！
连山月凝神细听，她猛然意识到不对，脚步声是真的没有了！
不知何时，那脚步声戛然而止。
就在她神经紧绷，几乎将要窒息的时候，似乎有一道声音就在耳畔悄然响起。
“找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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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浩清醒过来时，发觉他身体蜷缩，不知怎么似乎是被塞进一个密闭的箱子里。
吴浩挣扎了一下，脚踹破了身侧紧闭的门，光亮透了进来。
吴浩爬了出去，才发现之前他竟然被人塞进了拍卖会展示柜下半部分的柜子里。
……也只有将他偷袭打晕的连山月才能做出这种事。
想到连山月这个人，吴浩表情有些莫名，同时他的后脖颈更是一阵疼痛袭来。
连山月根本没让凌霄留手，所以吴浩看了一眼通讯器的时间，他足足昏过去了半个小时。
看到这个时间，吴浩心中顿时明了，人也不急了。
昏了半个小时，黄花菜都凉了，连山月肯定早就逃走了。
吴浩叹了口气，倒也没有什么非常大的怨怼。毕竟连山月其实并没有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虽然她十分蹊跷地出现在这个地下拍卖会，还巧合地装上了一株不知来源的变异植物。
但她没有害过一个人，甚至还一直在救人。
即便是后来偷袭了他吴浩，却还是没有伤他的性命，而是将他塞在展示柜里，自己先一步脱身了。
这倒是使得吴浩对连山月这个人的观感越发复杂了。
……这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
吴浩甩了甩脑袋，不愿意继续去细想这么复杂的问题。他决定待会还是先去问问头儿的意见，头儿怎么决定对待这个人，吴浩就怎么对待。
想通了这些，吴浩的心情一下子放松了不少，这也使得他终于有了多余的心神去观察周围的环境。
吴浩扫视一圈，略显空荡的拍卖大厅，空无一人……
吴浩猛然抬头，万分诧异地再度扫视一遍眼前的情景。
空荡荡的拍卖大厅，一个人都没有，甚至连先前满地的展示柜残片都不见了踪迹。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个外表完好的展示柜，被重新摆放了回去。
包括吴浩之前被塞进的那一个展示柜，吴浩这时候才发觉这个展示柜竟然也是有秩序地被摆放在划定的展位上。
展示柜上方的聚光灯晃得吴浩眼晕，略微有些刺眼。
吴浩放眼望去，整个地下拍卖会的大厅虽然空荡没有一个拍品，但干净，整洁，就好似先前他所经历过的一切从未发生过一样。
什么大喷瓜，种子寄生，还有他与连山月通力合作……那一切似乎全都不复存在。
吴浩怔然的时候，他猛地看向大厅中央本该存在的硕大巨坑。
吴浩抬脚，他焦急快步跑到大厅中央高台。
然后，他愕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在他昏迷前，因为大喷瓜在此处扎根生长，原本是作为中央拍卖台的高台，早就成了一地的碎片狼藉。
同时最后因为大喷瓜被击杀成功，大喷瓜死后，根茎衰败，在大厅中央留下了一个硕大无比的巨坑。
这一切都是吴浩亲眼见证过的。
可是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巨坑没有了，面前的地面整齐划一，根本看不出有任何损毁过的痕迹，上方的高台更是焕然一新。
……可就是太新了。
新的就像是刚刚被摆放上去，不见一丝使用痕迹。可是这地下拍卖会长期举办，作为一直都在使用的拍卖台，怎么可能没有半点使用痕迹？
吴浩凭借这一点，他断定，这个拍卖会大厅绝对被清理过。
而且不是一个人，绝对是一个拥有着绝对实力的组织！
不然根本不可能在半个小时的时间内，做到眼前的这一切。
可是，是谁？是连山月背后的组织吗？连山月背后的组织实力竟然如此强悍？
可是连山月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了掩人耳目？那更应该将他吴浩这个知情人给杀了，而不是继续留他一命……
他为什么还活着？
吴浩满头雾水，完全想不通其中的关窍。
他望着眼前格外空荡的大厅，愣了一会。
忽然，吴浩猛地想到一个问题。
既然为了隐瞒，这个组织能把整场拍卖会都仔仔细细地清理过一遍。
那么那些之前参加了拍卖会的普通人呢？他们在哪里？
吴浩抬手看了眼通讯器，甚至连一个未接通讯都没看到。
但他早就联络过头儿，通知他派人前来支援。
从巡捕房总部来到这里最多不过三十分钟，怎么可能现在都还没到？
吴浩决定先离开这里。
吴浩穿过拍卖大厅，准备从大厅的楼梯口回到外界。
拍卖大厅的门是紧闭的，但并没有锁，吴浩轻轻一推，大门就打开了。
大门打开的刹那，一股刺鼻的血腥味便扑面而来。
下一秒，吴浩怔在原地，久久没有动作。
吴浩不是没见过死人，甚至他见过的死人比大部分人都要多。干他这一行的，就是要和死亡作伴。
可即便是吴浩，从前也从未见过这样单方面屠杀的场景。
在他的面前，是一条充斥着血腥和死亡的楼梯走廊。
走廊不过几十米，却满是横七竖八的尸体，鲜血都没有干，还在楼梯的台阶上缓缓流淌，构成了这么一幅极其触目惊心的画面。
吴浩粗略一数，足足有上百具尸体，其中一些人的面貌他还记得。他的脑中闪过对方和安博文笑着打招呼的记忆，然后就被一张狰狞痛苦的脸给取代。
这些人就是先前那些被种子寄生过的普通人……
他们的表情狰狞，似乎在死前受到过极其痛苦的遭遇。
吴浩完全没办法想象，在这个充满死亡的楼梯走廊，到底发生过怎样震撼的恶行，让这些半小时前刚从死神那抢回性命的人们，在半小时后，竟然全部都死了？！
是谁？到底是谁干的？！
·
吴浩自己都不知道他是怎样穿过那条血腥的走廊，回到了地面上。
吴浩回到地面，一脚一个血脚印，走出废弃超市的大门，就仿佛从炼狱穿回了人世间。
大门外，出乎意料地，非常热闹。
而且有些热闹过头了。
邹利原本的选址是远离中心城区的废弃城镇，这里通常都没什么人来，有的也只会是来参加地下拍卖会的人。
即便是地下拍卖会开启的日子，来的人都是错峰出行，不会一窝蜂地挤在这里，惹人注意。
但吴浩却看到了超市大门外停了好几辆梭车，其中就有他们巡捕房的梭车，但同时还有……
吴浩的目光在那几辆梭车上的标志长时间的停顿，这个标志他也很熟悉，甚至他会隐姓埋名出现在安博文的身边，在今晚出现在这个地下拍卖会，就是因为这个标志所代表的——
研究院。
研究院。
吴浩在口中将这三个字反复咀嚼，他想通了一些先前一直没想通的事情。
连山月如果想要杀人灭口，根本没必要先救一次，再杀一次，如此复杂繁琐。
至于在他面前做戏，摆脱在巡捕房那嫌疑？更是完全没必要，多此一举。
因为连山月只需要杀掉吴浩，巡捕房就根本不会知道有连山月这个人的存在。
能在半小时内清扫地下拍卖会大厅的战后现场，一个拥有着绝对实力的组织。
研究院，不也是吗？
吴浩径直走向巡捕房的梭车，他脚底的血液还没有干，他面无表情，一路走过去更是格外渗人。
但没有人阻拦他。
吴浩畅通无阻地走到巡捕房的梭车前，他打开门，不出意外地看到了他的头儿就在驾驶座上吞云吐雾。
吴浩坐上梭车，梭车内是长时间的沉默。
许久，吴浩才嘶哑着开口：“头儿，你是不是早就到了？”
“嗯。”驾驶座上的人弹了弹烟灰，淡淡地应了一声。
“我二十五分钟前，带着人到了这里。”
“那你都看到了？你看到了吗！那些人，那些人全都死了！”吴浩压着嗓子吼道，“那些人，那些人全都是普通人！他们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看到！他们只是倒霉地参加了一场地下拍卖会，运气不好，恰好撞上有变异植物……他们需要去死吗！”
头儿扯了扯嘴角：“依你的意思，是我杀了他们？”
“我不是说你！但你肯定知道我是在说谁，”吴浩狠咬一下后槽牙，一字一顿地吐出三个字，“研究院。”
“就是为了掩盖他们的罪行，他们不仅抹去了大厅里的罪证，还一并将那些无辜人全都杀了！他们甚至都知道，那些普通人什么都不知道，但他们还是杀了，是不是？！”
头儿猛抽了一口烟，并未正面回应吴浩的质问，而是说：“九月十三日，深夜12点34分。有民众举报，以蒙由为首的邪//教组织成员出现在城郊街区的一废弃地下超市。当巡捕房到达现场时，已经太晚，现场遍布尸体，巡捕房并没有能阻止惨案的发生。”
“后经巡捕房查明，是被洗脑的邪//教组织成员自//杀殉//教。”
“以蒙由为首的邪//恶组织，将会被帝国发布通缉令。”
吴浩越听，脸上的表情就越恨：“你和我都知道事情的真相不是那样！为什么——”
“为什么？”头儿冷淡地打断吴浩的质问，反问他，“你有证据吗？你如果有切实的证据，可以指控是研究院做下了这一切，我当然可以替你做主。可是你有吗？”
“没有任何证据，无端指控研究院。你之前的那些话，足以让你牢底坐穿。到那时，你又有什么能力去支撑你口中的正义？”
“凭你的嘴炮吗？你的嘴炮能救谁？”
“你知不知道，如果你不是巡捕房的人，你现在早就死了。你觉得是谁救了你？还不是现在被你指着鼻子臭骂的我！”
吴浩听完头儿的一番话，他颓然衰败地捂住脸：“头儿，就算你是第七区巡捕房总督，都对研究院没办法吗？”
陆缜没有回答，他看向窗外。
就在他们正前方研究院的梭车旁，倚着一位身穿白衣的男人。
男人容貌俊秀，身形更是如竹般纤细挺拔。
他像是注意到了陆缜的目光，翩翩然抬起头，对陆缜颔首示意，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
陆缜却感觉自己似乎能看透对方的灵魂，看到了一个怪物正喷吐着一股浓烈恶臭。
陆缜挪开目光，他斩钉截铁道：“忍住。蛰伏，并不代表失败。等待，也是必然的。长久的黑暗之后，光明终会到来。”①
吴浩将陆缜的这番话在心底反复品味，先前心底熊熊怒火似乎真的蛰伏下去了。
只是蛰伏，并不意味着彻底熄灭，而是为了在未来某一天能够尽情地燃烧。
长久的安静后，吴浩忽然问道：“头儿，那你知道，蒙由还活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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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由活不活着，连山月不知道，但连山月自己真的差点就要被吓死了。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第 2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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