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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 1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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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山月在那个论坛里冲了好一会浪,她就好像初次接触网络的山顶洞人,在这些搞钱的论坛里收获了许多关于中心区的新知识。
连山月她在这些论坛里厮混了一整个晚上。
连山月为她自己在论坛里建立的形象是一位来自平民区的普通平民,因为走了狗屎运中了大额彩票,花了一些钱,捐钱才获得了中心区的通行证。
所以她在论坛里表现出的状态就是即使如今身在中心区,却对中心区的一些常识是一窍不通。
而连山月也确实不懂。
就显得格外真诚。
这种隔着网络,都能感觉到此人清澈之中又透露着一丝愚蠢,手握大笔钞票、却又急功近利的角色,在这个搞钱论坛显得格外地有吸引力。
连山月发了几个帖子,没多久就有不少人加她的好友。
连山月来者不拒,一律通过,跟谁都能聊上几句。
广撒网,才能抓住大鱼。
她的收获就是获得了几个论坛知名人士的好友位,连山月凭着一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口才,和这些人没聊几句就开始称兄道弟。
而很快,其中有两个人在聊天中时不时流露出那种熟悉的诈骗气息,在连山月所有的好友中脱颖而出。
虽然这两个人已经极力地在掩饰了,但连山月可是下载过反诈中心app的人,这俩人的套路放到连山月原本的世界,就像是“我,秦始皇,打钱”般拙劣。
不知道是不是连山月清澈愚蠢的形象太过真实,其中一人竟然还邀请连山月见面,说是明天晚上有一个隐蔽的地下拍卖会要举行。
该地下拍卖会规模大,且没有邀请函的人不能进入。据说拍卖会上会有不少好东西,其中一些还是觉醒者专门使用的药剂、武器等等。
对方的说辞是,他正好有进入这个拍卖会的资格,他与连山月一见如故,愿意带连山月入场。连山月不是正好有钱,又想赚钱吗?去了说不定能捡漏呢。
别说,连山月还真的心动了。
她心动的点倒不是在于捡漏,而是她正好想知道那个男人到底是通过哪些途径获得的通行证,说不定就是这人口中所说的这类地下拍卖会?
如果连山月能再搞到一张通行证,以后东窗事发,她还能跑路到其他的中心区。
不过连山月并没有直接就答应,那样表现得太过明显,也太积极了。
连山月适时地表现出一点警惕,那人便十分识趣地报上地址,说会等连山月十分钟,无论她来不来,连山月没有再回。
如果真是她想要找的那种人,这类人的警惕心一定很高,这种送上门来的肥羊如果太主动,说不定反而会叫他们有所察觉。
所以连山月她准备先吊吊他的胃口。
等到连山月从电脑光屏上抬起头,时间不知不觉一晚上过去了。
连山月感觉到饥饿,一股来自肉//体上的饥饿。
她这时候才想起来自从进入内城,自己就再也没吃过东西,只喝了一瓶废土版本的可乐。
倒不是因为她减肥,只是先前连山月住完酒店就连吃饭的钱都出不起了。而她在贫民窟又是三天两头吃不着饭,一时之间她还真没想起来。
连山月起身走到自动售货机前,打开食品的选项。她也没挑选,直接从销量排行开始,按照那一页每一个都选了一份。
不多时,连山月的面前便堆满了小山一样的食物。
只不过连山月盯着面前的这么多的食物,脸上的表情却有点愁。
连山月之前在贫民窟的时候就发现她在贫民窟能换到的食物,全都是肉类。肉吃几顿还好,可是连着吃两星期不带其他的配菜,别提有多难受。
当时连山月以为这个情况只出现在贫民窟。
但是没想到来到中心区的内城,竟然还是这么个情况。
主食倒是也有,但这是什么主食?
一个长条形状的水晶瓶,巴掌大小,里面装着不同颜色的糊糊,这种就叫做主食了?
“这个竟然还是蔬菜口味的?”连山月仔细在那看配料表,一堆她看不懂的名词,唯一认识的只有一个,甜菜。
原本连山月是不敢轻易尝试这类糊糊的,可谁让连山月来到废土多久,就有多久没有吃蔬菜。
生怕自己日后有便秘的风险,连山月豁出去了,拨开水晶瓶的密封口,一口就把瓶子里红色的糊糊全都干了。
唔……口感倒是没有连山月想象的那么难吃,有点类似于米糊的口感。
只是糊糊入口,连山月感觉口腔充斥着甜菜的香味,却并没有办法在糊糊里品尝到甜菜的味道。
而且分量真的不多,连山月都没咀嚼几下,糊糊就全都没有了。
这算个啥甜菜主食,这不就是掺杂了点甜菜香精吗?还是没味的那种!
连山月猛地看向自动售货机,发现这甜菜糊糊虽然是销量垫底,但却是这一页食物里最贵的一种!
以酒店一夜的房价为单价,就这么一个,就价值0.5酒店了!
就因为加了甜菜香精吗!红菜头它真的配吗!
连山月虽然早就知道废土世界里蔬菜的珍贵,但先前她在贫民窟从未亲眼见识过蔬菜到底是怎样一种珍贵的模式。
今天她终于亲眼见识了。
可这也使得连山月更痛苦了。
如果她可以正大光明地把污染土转化成无污染土,然后搞一块土地种菜,那不是赚得盆满钵满……这个能力就是棵摇钱树啊。
可她就是不能使用!
连掺了蔬菜一点味道的糊糊都这么贵,连山月就更不可能自己偷偷种蔬菜然后拿出来出售了,这绝对会引人怀疑!
如果真的要卖,那就只能通过那种无法识别身份的地下黑市、拍卖会等等。
只有在那些地方,才能摆脱紫金帝国的管控……
但这绝对是一个长期且危险的计划。
连山月这个时候很想跑到电脑面前打开文档,奋笔疾书,写上十份计划草案以供自己日后视情况执行。
可惜这台电脑的不安全性使得连山月只能就此作罢。
既然如此,连山月现如今唯一知悉的线索,那个传说中在明晚举办的地下拍卖会就非常有去一趟的价值了。
正当连山月还在那里惋惜她没办法加班的时候,客厅尽头唯一的那一扇门忽然被缓缓推开。
连山月在门被推开的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门的动静,她的第一反应是有危险,差点一脚踢过去了。
脚都抬起来了,连山月这时候才想起了被她遗忘的一件事。
她之前是不是好像……叫吸血藤去泡池子来着?
这都过去一整夜,已经是第二天早上。
“对不起对不起吸血藤,”连山月一把推开门,正和吸血藤道歉,她眼睛瞄到门后的事物,猛地怔住,“吸血藤?!”
这还是吸血藤吗?
吸血藤泡池子之前,是一根一米多长,小指粗细的细小藤蔓。没有枝叶,在没有发力时也不会有侧藤出现。
但现在出现在连山月眼前的吸血藤不仅体形变大了,同时还长出了无数的侧藤与枝叶。叶面和茎上布满了小刺,它攀附在门上,占据了整扇大门,蜿蜒曲折的形态叫人心头生异。
但最让人连山月惊讶的还不是这些,而是,吸血藤竟然开花了。
一朵朵夺目、红得似鲜血一般的小花点缀在枝叶上。
有一种妖异却又危险的美感。
所以,看到这一幕的连山月第一时间并不是惊喜,而是警惕。
她可没忘记,吸血藤在炸裂前是怎么把她吸得几乎濒死的。
而此时的吸血藤主干的粗细,已经不比炸裂之前小了。
天赋激发池这是给吸血藤嗑药还附带整容了吗?她自己怎么就没这个效果……
连山月盯着吸血藤,刚想说点什么,就见吸血藤见到自己,一根藤蔓伸出来朝她摇了摇。
接着,那攀岩在门板上的藤蔓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小,缩减,到最后又变回了连山月记忆中吸血藤的模样。
吸血藤学着人类的样子,把下半身分成了两根藤蔓支撑着走路,左右两侧还有两根小手一样的枝蔓。
而它的头顶自然也没有漏掉模仿人类伸出一截,只是略微有一点点的差异,比如说头顶多了两片小叶子,而叶子的中间则簇拥着一朵小红花。
看起来就像是个藤蔓外形的小人。
……还挺可爱的。
连山月心里这么想着,就见吸血藤左扭右扭地朝她走来。
它先挥了挥手,接着不等连山月询问,就主动把它在池子里发生的情况一五一十地全部告知给连山月。
“你的意思是说,你多了一个功能,”连山月诧异地说,“服用你头顶的红花,就可以治疗身上的伤势和病痛?”
不过这花自然不是无限量供应的。吸血藤身上的花虽然多,但只有头顶的那一朵才有效果。摘下来后,吸血藤就会虚弱。想要生长出第二朵,需要巨大的能量供应。
见吸血藤忙不迭地点点头,连山月心想,都能治病了,那这还是吸血藤吗?是吸血藤正常的觉醒发展途径吗?她怎么觉得不太像呢。
连山月能感觉到从吸血藤那边传递来的情绪是一种由衷的喜悦。
连山月又想起吸血藤在实力强大后并没有反噬她的意图,反而是第一时间和她汇报情况。
想到这里,连山月忽地把手指割了一道口子,然后伸到吸血藤的面前:“吃吧,这是你帮助我的奖励。”
吸血藤嗅到了它所喜爱的血腥味,而且连山月的血比起那些普通人的血更能引起它体内的食欲。
但不知为何,它看到连山月受伤,那燃起的食欲渐渐被一股古怪的情绪所替代。
它出生的时间满打满算才几天,按照时间算起,年龄连一岁都不到。虽然有意识,但经历和了解的事情实在是太少了。
所以它完全不能理解自己的这种情绪是什么,只是尤为地焦躁不安,由衷地想要蹭一蹭,碰一碰它的主人。
可是没有主人的命令,吸血藤根本不敢自主行动,它只能轻轻地触碰一下那个伤口,便马上缩了回去。
连山月见到吸血藤竟然克制住了自己的欲望,心中觉得有些惊讶。
她是知道自己的血液对这株食人藤蔓的诱惑力。
所以她倒是难得地伸手,摸了摸吸血藤头顶的小红花,轻声道:“按理来说,你现在这个样子也不该叫吸血藤了。”
当吸血藤感受到连山月轻柔的触碰时,它心底的那种莫名焦躁与不安便瞬间一扫而空了。
它壮着胆子,蹭了蹭连山月的指腹,感受到那种温暖的触感,吸血藤连叶面上的倒刺都变柔软了。
忽然,它的头顶传来连山月的声音:“不如我给你取个名字吧。”
“你长了小花,花还有治疗的功效,不如就叫你凌霄吧?怎么样?”
凌霄攀附在连山月的指尖,它仰望着连山月弯弯的眉眼,心头似乎升起了什么激动的情绪,胸腔似乎有什么正在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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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连山月对于那个不知面貌的地下拍卖会并不是很有把握。
她来到第七区,来到人才分配中心,见识到贫民窟以外的风景,以及七阶觉醒者的风貌,自然不会坐井观天,觉得她就能在这座城市里肆意妄为了。
在吸血藤进化前,连山月甚至都没有能够底牌。即便她拥有神识,可以在同阶级的觉醒者中占据优势。可一旦她面对的是真正的强者,连山月根本想不出她有什么办法能保住她的这条小命。
地下拍卖会,好有逼格的,听起来就觉得一定有很多大人物。
所以连山月处于想去又不敢去的一个状态。
但是有了凌霄的治愈小花,还有那个分身……
连山月心中做了决定,她很快就想出了一个计划。
不过这个计划,还需要一个人的帮助。
——
第二天一大早,陈小君刚到中心,就收到了来自某些人的风言风语。
尤其是她的上级主管邝东。
邝东先前踩高捧低,他捧了舜云,不仅什么都没得到还被嘲讽了一波。
他忍住对舜云的怒火,给舜云押了注,最后却是他看不上的连山月获得了擂台考核赛的最终胜利。
虽然相比较邝东这个主管的工资,这点钱并不算是伤筋动骨,但无缘无故输了钱,多少还是会让人恼火的。
尤其是当身边有一个赢了很多钱的人时,这种无名的恼火会加倍反馈回去。
所以邝东刚瞧见陈小君走出电梯来到大厅,就突然抬高音量叫了一声。
等见到吸引到周围同事们的注意,邝东语气阴阳地说:“呦呦呦,这是谁啊,这不是我们的大富婆小君吗?”
“小君啊,昨天你可了不得啊。平日里瞧你,不声不响的,好像是个文静的小姑娘,没想到会咬人的狗不叫啊。”
“有些人可能还不知道吧,昨天我们中心有一场擂台赛。擂台赛嘛,自然就有押注了。我可是从知情人那听说,陈小君可是拿着千万的押注券去押注点兑换了。是不是啊,小君?”
一些不知内情的同事们满脸蒙:“……”
邝东这是怎么回事?突然发病了?大早上吃枪//药了?怎么莫名其妙就朝陈小君发火?
有昨天围观了全过程的吃瓜人趁着这时候小声科普,等他们科普完,那些同事们再看陈小君的眼神也变了。
不过并不是嫉妒,而是佩服。
这就是换成别人,还真不一定能做到陈小君这样的程度。邝东不就是一个最典型的例子吗?
这么一想,邝东突然发疯的行为就很好解释了,这是嫉妒到破防了啊。
陈小君站在原地,发了一会呆。
如果是以前邝东朝她发火,她都会第一时间认错道歉,尽管很多时候并不是她犯错了,而是邝东随便找到一个人发脾气,恰巧那个成为出气筒的人就是她。
以前陈小君总是有着各种各样的顾虑。
但说来说去,那些顾虑其实都可以归为一个原因——钱。
因为没钱,所以陈小君不敢得罪掌握着她生杀大权的邝东,任由他谩骂撒气,她却只能赔笑讨好。
但是现在的陈小君,却根本升不起来以前面对邝东时的惶惶不安。
因为她有底气了,最重要的是她有钱了。
三百万,虽然买不起七区中心区的房子,但只要省着花,足够陈小君维持非常非常非常久的日常开支了。
所以陈小君不怕了。
她不仅不害怕,她看着邝东,甚至还觉得对方暴怒的样子分外地可笑。
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也不过如此啊。
这就是有钱的快乐吗?
陈小君心里这么想着,嘴上也这么说出来了:“对,我赢了很多钱,所以呢?你眼红了?”
“可惜,你再怎么眼红都没有用,回去记得用点眼药水。”
全场哗然。
同事们用一种惊奇的目光注视着陈小君。
这可是陈小君诶!她今天,今天的身姿怎么这么英勇啦?
邝东全然没料到陈小君不仅敢对他顶嘴,甚至还反阴阳了回来。
邝东暴怒,眼睛都气红了:“你怎么敢,你竟然敢骂我,你——”
“你是不想干了,是不是?!”
陈小君浑然一副没听见的样子,自顾自地走向她前台的位置。
昨天连山月留给陈小君的并不仅仅只有钱,连山月在会议室内临危不惧,对帝国法案说得头头是道的形象更是在陈小君的心中刻下了深深的烙印。
陈小君回家后无事可做,莫名有股冲动,她翻起了帝国劳动法案。
也是到昨天她才知道,邝东虽然天天喊着要开除谁谁谁,但实际上他是不可以随便开除的。
必须是严重违反中心的规章制度、给中心造成重大损失等等情况下,邝东才可以代表中心直接开除员工。如果员工没有上述行为,那就只能是辞退。
而辞退员工是要有经济补偿的。
所以邝东的威胁,也只能是威胁。
邝东见陈小君都不搭理她,更觉得丢了面子,立刻怒吼:“好啊!好啊!滚!你给我滚!我要开除你!”
“如果没有书面的辞退通知,我是不会走的。”陈小君朝邝东微微一笑,笑容比起以往还要甜美,“不好意思邝主管,现在快到上班时间了,请你不要打扰我的工作,可以吗?”
伴随着邝东的怒骂,陈小君翩翩然地走到前台前准备坐下。
只是陈小君刚坐下,就发觉电脑屏幕上似乎被贴了一张字条。
先前之所以没有发现,是因为纸条是黑色的,不靠近很难分辨出来。
陈小君盯着纸条,仔细辨认后,先前她还一直平静的表情忽然变了。
她猛地起身,快步往外走了两步。走到一半,陈小君才想起她忘了东西,然后又回去一把将屏幕上的纸条扯下来拿走了。
走到邝东身边的时候,陈小君还不忘对他说:“邝主管,不好意思,我突然想起来我今天还有事,向您请一个病假。全勤、绩效,随你扣。明天我会按时来上班的,再见!”
邝东的脸色涨得跟猪肝似的,活像是被人当众甩了几十个巴掌,可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陈小君走远,却毫无办法。
看着陈小君的身影越走越远,不知是谁,忽然鼓起了掌。
掌声在空荡荡的大厅内,格外地清脆。
邝东当即便转头,想要把这个人揪出来。他对付不了陈小君,难道还对付不了其他人吗?
可是就在这时,陆陆续续的掌声从四面八方响起,到最后整个大厅里全都被鼓掌声充斥了。
邝东根本找不到掌声的源头,因为每一个人都在鼓掌!
而他只能站在原地,无能狂怒!
——
午夜十二点,第七区的中心城区里的灯光如同银河一般穿梭在摩天大楼间,照得中心城区亮如白昼。
所有人都看得到光明,却很难注意到与光明相交的黑暗。
越是远离中心城区,不仅建筑越矮,灯光同样也是愈发黯淡。
在第七区的角落,一座不起眼的普通平房隐藏在夜幕之中。
走进平房,先是一股难以言说的腥臭扑面而来,仿佛是血液与劣质烟草混合的气味。
平房内部,灯光昏暗暧昧,原来是一间酒吧。
酒吧里零散坐着十来个人,在吧台前,有一个样貌平平的男人正在和酒保说着什么。
“真的,我不骗你!那傻子特有钱!但也是真的傻,我说有地下拍卖会,可以带他去见见世面捡捡漏。刚他发消息给我,说待会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