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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皇后 ...

  •   安陵容回去的时候走到半路便同沈眉庄分了手,又走了一会便正遇见流水一般的赏赐,往棠梨宫运去,她扶着宝鹃的手停在了一旁看了一会才继续往回走,这样的赏赐意味着什么实在是太明显不过了,甄嬛已经被皇上的迫不及待真正地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现在的甄嬛在玄凌眼中是什么呢?约莫便是一较为珍贵的物件吧。想到临走时甄嬛像是被迫同现实屈服一般的模样,安陵容不由地带出一个有些嘲讽的笑。便是她直率一些说是爱慕玄凌才想着快些好起来,也好过现今的这番说辞。
      这样真切充满牺牲的清高姿态,倒是让她疑惑自己从前究竟有没有看懂甄嬛,也不清楚如今的甄嬛究竟是爱慕着玄凌,还是待价而沽一锤定音。最后也只笑了笑,默默看着远去的队伍,小声道说了一句,“真是热闹啊……”便抛开了这些转身离开。
      待到日暮时分便又传来了皇上的旨意,道莞嫔体弱,闲人便无需打扰,霰儿去太医院拿药的时候正巧瞧见了温实初急急忙忙地往棠梨宫赶,知晓安陵容挂念甄嬛,便说给了安陵容听。
      这样急切的模样倒是让安陵容心里多了一些猜测,也半是确认了给甄嬛配药的究竟是谁,便随意遣了霰儿去棠梨宫瞧瞧,又让她带去了一张自己绣的鸳鸯绣帕。待霰儿出去后便自己转过身来像是百般无奈样的挑着红烛。
      宝鹃替安陵容续上一杯热茶低声道:“小主莫急,您与惠嫔小主,莞嫔小主交好,皇上迟早也会看见您的。”
      “呵,我一个病怏怏的选侍,只怕是没有这样的福气的。”安陵容面上像是因着这巨大的差距郁郁不得志,心里却是清楚的。
      她想了许久终是确定了,她自己自然会一路往上爬,只是这踏板不该是甄嬛她们,而应当是皇后递过来的,自己只需要一点也不起眼地顺着往上走便好。
      现如今,皇后的身边人手不足,新入宫的人左思右想,安陵容还是觉得自己是最和皇后心意的。家世卑微,瞧着性子敏感,最好掌控不过。华妃锋芒正盛,皇后借着头风发作的借口,不会早早出来,只会藏在暗处宛若置身事外一般,扶着新人同华妃一系斗。
      如此,她自己便会有喘息的机会。而如今,自己的饵已经抛了过去,便只看皇后什么时候站出来了。
      这一点她是不怀疑的,安陵容抚平身上衣袖的褶皱,想来自己身上的病也当是该有些转折了。

      约莫过了半月甄嬛便落实了莞嫔的位分,说是皇上临幸前特赐泉露宫池浴,临幸后又特赐了椒房撒帐,一连数夜,凤鸾春恩车都在棠梨宫到仪元殿的路上,撒下了一阵又一阵清脆的声响。
      这么一遭让后宫的浪又变得更幽深了一些,安陵容没有理会这些,换句话说现在的她也插不进去这后宫的风浪。甄嬛一得宠,宫里大多的眼睛都转向了棠梨宫,自己守着一个空空荡荡的长扬宫,虽不比冷宫偏僻,却也相差无几。
      因着这段时日,皇上总是去棠梨宫陪伴甄嬛,安陵容便也为了避嫌不再去往甄嬛那处,只不时遣了身边的人给甄嬛带些有趣的绣品或是花草,托了甄嬛身边的宫女转交,算是远远地关怀着,到也有往沈眉庄同方淳意处送上一份。
      像是所有的一切都被催生了出来一般,各自紧张着,几人已经许久不曾聚过,倒是因着这些细微处的挂念,便是见得不多了,安陵容却也没有同她们断了联系。
      她不是沈眉庄,也不是方淳意,同甄嬛的交情还得自己下功夫花精力小心维护着,这点安陵容慢慢清楚起来,相交倒也顺利,只是这心里却不知道究竟是不是欢喜。
      安陵容是一直不忘往通明殿奉上佛经的,一来二去倒是碰见了几次竹息,说过几句话,留下了个印象。
      而她的病也确实出现了转机,只是未曾好起来反而连日来又重了几分,安陵容让烟行不要妄动声张,自己更是卧床休息,连着通明殿也只让烟行去了,兀自等待。
      好在时间不算太久,等到这一月内务府迟迟没拨给长扬宫月例,安陵容便猜测皇后已经开始动了。
      宝鹃端着药到安陵容床前服侍,一面喂药一面哀声道:“如今连莞嫔小主也大好了,怎么就小主这病总是不见好,奴婢实在心疼小主。”
      “怎么,是听到了什么闲话吗?”安陵容一边喝药一边拿帕子轻拭唇角,喝了几口后又唤烟行拿蜜饯,“你便歇会吧,那药苦得很,我着实喝不下去了。快说说,是怎的了。”
      宝鹃放下了药碗,道:“昨个又去太医院领了小主的药回来,只是那全是一些次等的,便是入了药也没有多大的效力,又听见太医院说莞嫔小主前段时间亏了身子,一个个上赶着似的研制补药……再想到这月的份例还迟迟不见影子,奴婢这心里便……”
      “宝鹃,你逾矩了。莞姐姐痊愈我也是欣喜的,下次不可再这般说话。”说完这话安陵容便想要躺下了,像是因着这些事耗去了太多的心神。
      到这时,却听得外面传来些声响,不多时便有人走了进来,宝鹃烟行都行了个礼,安陵容探出身来,便正瞧见皇后身边的剪秋带了些人抬了东西进来。
      安陵容方欲行礼,剪秋便上前一步扶住了安陵容:“安小主不必起身,奴婢只是奉皇后娘娘的令来送些东西的。”
      宝鹃同烟行给剪秋让出位置,剪秋便扶着安陵容躺下,又笑着继续说:“小主入宫来便缠绵病榻,皇后娘娘也想要照看着小主,只是后宫繁杂,娘娘又总是头风发作,便被旁的牵制住了精力。只是小主莫急,您瞧,皇后娘娘是记挂着您的。”
      “这些是一些夏日衣衫的料子,并一些上好的药材补品,皇后娘娘都让奴婢给小主一一送来了。”剪秋略点过抬进来的东西,又轻声道,“前些日子听说小主在内务府受了委屈,只是那内务府总管是华妃娘娘表情,皇后娘娘也是为难,便分了些份例开了私库给小主送些东西过来,好歹让小主先用着。”
      “……多谢皇后娘娘关怀,妾怎的能皇后娘娘这般贵重的心意……”安陵容起初仿若是愣住了,随后只言片语间便神色哀切泫然欲泣,仿若感激涕零到再难说出一句话。
      剪秋给安陵容递过手帕道:“小主且宽心,得小主收下这些好生将养着,快些痊愈,娘娘才是不算枉费一片心意了。”
      “皇后娘娘垂怜……是六宫的福气,原本早想拜见皇后娘娘,只是……无奈身子实在不争气,只得日夜抄写些经书,为皇上、太后娘娘、皇后娘娘祈福。”安陵容好不容易收拾好情绪后,将烟行拿来的经书递给剪秋道,“今日终是得了机会,能将这些献给皇后娘娘,还劳剪秋姑姑替我传达。”
      剪秋收下经书道:“小主放心,奴婢一定带到,皇后娘娘会喜欢的。”
      随后剪秋便道出来得够久了,告了退欲离开,安陵容便指了宝鹃送剪秋出去,待她们走后,屋子里便只剩下安陵容同烟行了。
      抬眼指了指宝鹃放在一边的药碗,又道:“这么看来,我这病约莫是要好了。”
      烟行将剩下的药尽数倒入漱口的翁中,又走上前替安陵容掖了被角,拿走了安陵容浸得半湿的帕子,低声道:“小主也可暂时安心了,送来的那些东西怎么办?”
      “药材补品你看着安排吧,只要不进到我嘴里便好,至于那些料子,寻个合适的机会送些与莞姐姐,也好让她们知晓。”
      安陵容知晓自己如今的贪心,皇后的助力她要,甄嬛同沈眉庄的信任,她也要。既然是夹缝求生,便让她看看自己究竟能力几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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