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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5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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颢亲王回去之后,细心回想女儿的话,小丫头刚回王府许多事都不能立马上手,府里威信未立,似乎是她手底下的人没有全心全意侍奉好她了。
于是颢亲王便让身边的随侍去查探今天漪澜院和大姑娘身边发生的事情。
这天赵明霞约燕岚到侯府的小姐妹府里作客,每日惯常给大姑娘上妆的戚嬷嬷端了脂粉和衣裳来到燕岚屋中。
燕岚这会儿才睡刚刚醒,醒来便见戚嬷嬷言笑晏晏地杵在她屋里等着她。
燕岚懒懒地趿着鞋倚着床栏边,打了个呵欠淡淡道:“怎么是你,不该是我的大丫头来伺候我梳洗吗?”
戚嬷嬷笑着解释道:“姑娘您忘记了,前不久您说鸣翠姑娘伺候您梳妆不够尽心,硬要换成奴婢来的。”
燕岚这下才从脑海中提取了原主的记忆,的确是原主要求戚嬷嬷每日来伺候她梳洗打扮的。但那也是因为原主被赵明霞教唆,赵明霞说鸣翠给她上的妆容太敷衍了,一看就知道鸣翠瞧不起主子故意怠慢的。
然后赵明霞又说她院中的戚嬷嬷其实梳妆打扮很在手,人也比较老实,以往让她来伺候着梳洗打扮可比鸣翠强多了。
那个时候原主因为是个在外家遭排挤和忽视的对象,而且年纪小,平日下人都不给她上妆什么的,穿的用的都很简朴。来到王府后,她看见赵明霞衣着光鲜夺目,而且脸上也浓脂重彩的,反观鸣翠给自己上的妆,就太清素了点,加上被赵明霞这么一挑唆,便信了十足。
但是,其实原主的容色长得极好,肤白如凝脂,唇红皓齿,眼神水光潋滟,过重的脂粉反倒泯灭了她天生的丽质,实在是不宜过重的脂粉。赵明霞那种其实是因为肤色发黄过于喑哑,眼睛小又无神,这才不得不借助过重的脂粉来粉妆的。
原主不懂,但郑燕岚是见过世面的,当然明白个中的缘故。况且这戚嬷嬷可是被人买通的婆子之一啊,她当然不会让她靠近。
“不用了,戚嬷嬷。今天我想让鸣翠来伺候。”燕岚眼皮也没抬起来瞧那婆子一眼,径直吩咐道。
戚嬷嬷一听,急了,还想劝说一二。燕岚披着衣袍坐在妆奁前,便朝她投来一个警告的眼神,那么轻飘飘地一瞥,却有种高高在上的睥睨感,奇异地让人心生敬畏。
戚嬷嬷惶恐的同时也感到奇怪,这主子平日里就一鹌鹑的窝囊样,对待她们这些下人都呈低声讨好的姿态,今日儿到底是哪里不对了?
戚嬷嬷无法,只得搁下给主子准备的衣裳,退了出去找鸣翠她们进来。
鸣翠鸣柳听说主子又再唤回她们来身边伺候梳妆,激动得泪流满面。以前都不知道自家姑娘是怎么想的,竟然会喜欢那种粗使婆子给她画的乱七八糟的妆。
但在给主子上妆的时候,鸣翠还是隐隐留神了,不时地问燕岚:“姑娘...这,您要是觉得妆容淡了,可以跟奴婢说,奴婢立马帮您加。”
燕岚很满意这些丫头的能力,摆摆手道:“不,就这样很好,按你的想法来就好。”
末了换衣裳的时候,鸣柳看了一眼那婆子带来的大红大绿俗艳至极的衣裳,皱了皱眉,她知道主子一贯是爱穿婆子给她弄来的这种款式的衣裳的。
可当鸣柳甫一将那衣裳拿上手,燕岚便轻轻朝她道:“那种唱大戏穿的衣裳,去扔了吧,免得遭人现眼。”
燕岚的话刚落,满屋子的丫头都忍不住笑了,鸣翠鸣柳两个大丫头顿时感觉连日来的憋屈都被主子这句话抛了个九霄云外,心头像出了口恶气般,顿觉酣畅淋漓。
马车早早停在府外等了,赵明霞满脸白腻的脂粉,头上琳琅的珠钗,腰间也缠了过繁的环扣配饰,撒了几种花露,走起路来香风阵阵,环佩玎珰的。
可当她来到府门口,才发现那个一向守时不敢拖延的小可怜竟然还没到!
碍于身份的关系,她不得不立在马车外等她,直等到日头高照,她脸上的脂粉都融化一层,不远的游廊处才看见一打扮清爽,着一身简洁大气的月华裙,身后由众婢仆簇拥着、姗姗来迟的李燕岚。
赵明霞面上维持着盈盈笑意,但新染着凤仙花汁的指甲却深深掐进了皮肉里。等燕岚走近的时候,她看见这小姑娘不过薄施脂黛,容色就美得摄人心魂,身上穿着的也不是她嘱咐那婆子给她送去的衣裳。
赵明霞不由地朝燕岚身后仆妇队伍最尾的戚嬷嬷投来了质问的眼神,那婆子一脸无奈。
燕岚不动声色地已经将这些小细节尽收眼底,心中了然已经知道该如何做了。
她笑得亲切地上前一步,挽住了赵明霞的手,道:“明霞姐姐,我知道今日侯府那边,世子哥哥回来了,所以我才特意穿得简单些,脂粉施淡一些的,当妹妹的可不能夺去姐姐的风头啊。”
燕岚笑得眉眼弯弯,赵明霞一向认为这小丫头蠢笨愚钝,又一味奉承她,对她这番话也没有怀疑,只是咋一看,如今少了那些奇奇怪怪的浓妆遮盖,这丫头的容色反倒如春日海棠般,美艳无俦,怎么能不让人嫉恨!
二人相携着正想上马车,然后才发现,车外护送的侍卫换了人,竟是那日被明霞差人逼着跪地等李燕岚来羞辱的少年,景枫。
少年腰间别着把长剑,腰身挺直,肩宽挺拔,看起来气度不凡,已经初步形成上辈子那种王者气派的雏形了,就是神情过于冷淡些。脸上的疤因为处理得及时,如今痕迹已经淡去一些了。
燕岚目光滑过,朝他左侧脸看了又看,仔细确认那疤痕没有如前世记忆中狰狞,才吁过口气,和少年攀谈起来:“景枫,你这么快就当值,身体可大好了?”
赵明霞眼眉一跳,她没有想到这丫头如今与这侍卫竟到了能交谈熟稔的地步,如若被她从少年口中得知那日她院中婆子的事,必定生疑。
于是她笑着拉了燕岚的胳膊一把,强将她推上车,道:“妹妹什么时候跟他聊上话了?妹妹要时刻记住自己的身份啊,你如今可是王府的大姑娘了!”
然后她又凑到燕岚耳边,告诫性提醒道:“妹妹别忘了,就是那人宰掉你的小狗的,姐姐亲眼所看,还将小狗的皮活活剥了,血淋淋的死状极惨,他根本就是想羞辱妹妹,不把妹妹当主子看!”
她的这句“不把妹妹当主子看”是原主的死穴,以前每次她那么说总能怂恿原主干一些蠢事。
燕岚笑了,虽然上辈子的景枫到了后来,已经成为一个肆意杀人的大魔头,但他杀人从不大费周折,都是一刀从大动脉砍落干脆利落,溢出的血也最多,但诸如剥皮挑筋一类的麻烦事,他不屑做,也懒得做。而且上辈子年少时候的景枫还为了一只被人剥皮的猫而身陷囹圄呢。他又有什么理由对一只无辜小狗做那种事?
但燕岚也不急着拆穿她,静看着她看她能弄出什么火花来。
到了荣恩候府,侯府里一对叫“思颖”“思诗”的嫡姐妹便匆匆围拢在明霞身边,拉着她的手亲昵地叫“明霞姐姐”。
而当那对姐妹眼光看过明霞身后的燕岚时,眼神显然惊讶了一下,随即低声问明霞:“明霞姐姐,那个就是上回跟你一起过来的商户女吗?怎么像变了个人似得...”
明霞听到这里,也很恼恨。她自然看得出那对姐妹看见李燕岚时,眼中呈现出来惊艳的眼神,一如她早上看见她时也被惊得说不出话。
本来那天因为李燕岚自己笨坠湖的事,让姑父连她和姑母一并迁怒了,她气儿还有些不顺,想着等那丫头好些了,把她打扮得街头卖艺的一般,来让侯府的姐妹们多夸夸她,一起暗中取笑奚落那丫头一番的。
谁知现下倒让这丫头出风头了!
明霞心中积压的恼恨多时了,觉得无论如何得替自己出出气,于是她故意趁燕岚不留意,给她身后的婆子打了个眼色。
一众姑娘们到侯府外院新辟的芙蓉园里游玩,虽然还没到芙蓉花开盛的季节,但这园子中已经花蕾朵朵,四处溢满了芬芳了,姑娘们都提着篮子准备走入花深处采摘些花瓣回去做芙蓉花露。
明霞暗中让伺候燕岚的婆子把篮子和出门时随身备上的匣子,遗落在刚才歇息的木屋子附近。然后自己故意拉了一根枝丫下来,一不小心就将燕岚的裙裾划破了,隐隐能看到里头的裤子。
“呀!妹妹不好了,你的裙子坏了,赶紧下去换一换吧。”明霞趁着侯府小姐妹走远了,凑过来帮她挡住一些,假好意道。
“哦,对了,姐姐听说你的丫头擅长挑花瓣,你能不能借鸣翠鸣柳给姐姐一用,帮我到前边去挑摘花瓣?”她笑着低声附在她耳边说,“一会儿你换好回来就还你。”
一般李燕岚对这个王府里的表姐是有求必应的,如今换了芯子的燕岚也笑着应下她,对前面的侯府姐妹道明了要折回去拿遗落的花篮子,这便带同几个婆子往回走了。
那几个婆子跟着燕岚走回,距离木屋子不远时便谎称忘了姑娘放干净衣裳用的匣子似乎不是在木屋中,让姑娘先行到木屋歇息,她们去找回来给她更换。
燕岚明明知道那几人心怀鬼胎,却只无所谓地想着将计就计,笑笑地就独自入了那木屋子。
果不其然,那几个婆子等了一会儿,确定她们姑娘这时间已经进屋坐着了,便蹑手蹑脚地走到了木屋前,把门前的锁一扣,将人在屋内锁了起来。
表姑娘说了,锁了人便要立马装成四处找人的样子,得立马离开。
可这个时候,一阵黑风掠过,一个矫健的身影伴随着枝叶散落,落在了几个婆子跟前,少年一手两个,一下就将四个婆子轻松地提拎起来。
那四个婆子还在惊魂中,只见少年低沉一喝,道:“上回故意让你们得手,不是我真的打不过你们带来的人,而是——”
只见少年提拎着婆子的两条手臂青筋鼓起暴突,“嘭!”地一声,便将一边两个婆子分别往对面的婆子撞击过去。
“怕自己当时正气头上,一旦打起来了便控制不住自己将你们打死了,无法交代而已!”
四个婆子同时痛叫一声便昏迷了过去。
景枫倏地松了两手,四个昏迷的婆子同时坠地倒下,他沉着一张脸,拍了拍手,仿佛那上面沾上了多污秽的东西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