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三国英雄传》东旭鹰

174、第三十五卷 第四章 泾渭分明

　　陈仓星的（郝）伯道正在苦苦坚持，虽然汉军不敢再直接派部队过来，却采取了从外部围攻的激烈方式。
　　要清除激光护罩对（诸葛）孔明来说并不算什么难事，只是当初他有意夺下而非摧毁陈仓星，才会手下留情。不过，如今军情紧急，孔明终于放弃初衷，改以各种重型武器与战机试图摧毁陈仓。
　　伯道通过中豫戒牢牢控制着整座陈仓城，承受着一次又一次更为猛烈的攻击。为了保证战局胜利，也是因为对自己过于有信心，伯道只要了三千人协助自己守卫陈仓，这也就意味绝大部分武器要靠他亲自来操纵，才能与赤红战机周旋。
　　现在，伯道已经开始后悔当初的决定，如果再多调一万武器操纵员过来，或许自己就不会如此疲惫。但宇宙没有后悔药，他也只能咬牙坚持下去。
　　在伯道全力施为下，陈仓星被毁坏的部分迅速复原，让敌人无机可乘。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陈仓星自我恢复速度越来越慢，这意味着伯道的体力已经下降到临界。然而，伯道依然不肯放弃，能拖住汉军多久，他就要不吃不喝不睡地坚持多久。
　　孔明一直在计算着陈仓城复原速度的变化，正如他所料，即便拥有了忠烈戒的力量，要实现如此大规模的能量输出来维持一座机械城，再厉害的高手也支撑不了多久。
　　终于，孔明发现敌城外围某些损坏的枪炮已经开始停止复原，对方无疑是从全面防守转向重点防守，体力已经开始不支，这与孔明计算的时间基本相符。孔明相信，只要继续如此攻击下去，即便不派部队直接进攻，累也能将敌方高手累死。
　　就在孔明准备加大攻势的时候，他却接到了（马）幼常与（王）子均街亭战败的报告。孔明顿时心中大惊，街亭失守，敌军会在四十八小时内截断后方，而汉军绝对没有把握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拿下京兆星。如此一来，大军就会陷入敌人两头夹击的窘境，魔族也绝不会放过歼灭汉军主力的绝佳机会。等到魔族与魏军得逞，益星系将再无重兵可保卫。
　　想到这里，孔明不敢再迟疑，下令（夏侯）仲权与（姜）伯约立即从天水撤退，天水星上除了军属外，民众凭自愿原则决定去留。同时，孔明令阿索与鲍三娘统领精兵分头去接应两处援军，以充沛兵力保证生力军的安全后撤，以保存汉军实力。
　　阿索与鲍三娘开始不敢领命，因为如此一来，孔明身边剩下的部队非但不是精锐，而且数量有限。万一，敌军不是直奔天水后方，反而来围攻孔明，形势将万分危险。
　　孔明却执意作出如此部署，催促两军迅速出发，随后便统领剩余部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撤离了陈仓外围。
　　得知汉军退兵，伯道猛地吐出一口鲜血，这才停止了向中豫戒输送能量，而陈仓城也迅速还原为星球状。亲兵慌忙扶住倒下的伯道，伯道挣扎着说：“报告，仲……仲达司令，我，我完成……任务……”
　　最后一个“了”字还没吐出口，伯道便永远停止了呼吸……
　　孔明本来打算领军先往天水星，再做打算。可是他得到了最新情报，敌（张）隽乂部鏖战街亭时，（司马）仲达就已经亲自率领本队，杀向汉军后路，一旦让他们成功到达目标位置，后果将不堪设想。
　　为了给天水军民及前线将士撤退争取时间，孔明决定冒一下险，借助徐鹿戒的力量，率领本部暂时突破客观限制，以时空跳跃插入到关键太空区域。
　　由于汉光十四星系都散播着阻止长距离空间跳跃的特殊物质（徐鹿戒就是暂时克制了此物限制），这个区域是魏军在完成一段时空跳跃后，必须正常行驶的地带。汉军先行占领此区域，加上孔明的结界异能，便可以阻止魏军继续前行或进入另一段短途时空跳跃通道中。
　　虽然到达了指定位置，也设置下相应结界，孔明却感受到自己的老迈，因为做完这一切，他就如同独闯陈仓城的子龙般疲惫不堪！可是孔明不仅不敢休息，更不愿显露出疲态，他喝了几口随身携带的营养液，又用凉水洗了把脸，便来到指挥室。
　　在孔明的命令下，魏军尚未进入有效射程，汉军便打开了全方位的防护罩，将全军笼罩其中。此时这支太空军已经没有了任何战机和冲锋艇，只剩下炮舰和几艘机库空空的大型飞船。孔明让所有舰船进入隐形模式，自己的主舰反而光明正大现身在防护罩中。
　　看清汉军的布阵，魏军反而一时间不敢进军，因为别说是仲达，就算是稍微有点常识的军官都能发觉，仅凭一艘主舰，是不可能启动如此巨大的防护罩。他们心中都清楚，必然有不少赤红战舰藏身于光罩中，但具体有多少，是否有实力抵抗魏军，谁也不清楚。
　　仲达考虑再三，不急于开战，而是接通了与孔明主舰的联系，两位在本国中都被视为“第一智者”的指挥官，头一次通过全息影像联络器面对面交流起来。
　　孔明：你就是司马仲达，久闻大名了！
　　仲达：（皮笑肉不笑）好说，好说。孔明执政长亲自领军奔赴前线，这还是前所未闻，我实在是佩服啊！
　　孔明：驱逐魔族、统一十四星系，是我英雄社弟子义不容辞的责任。不管我担任什么职务，也要把这责任当作自己的首要任务，当然要亲力亲为！
　　仲达：不愧是大名鼎鼎的卧龙先生，说起话来还真是一套一套。当然，我最佩服的，还是你的勇气。我大军杀来，你竟然不顾个人安危，亲自来阻挡我们的去路。虽然我不知你藏起了多少军队，但我敢确定，你身边的舰船一定数量有限，不足以抵挡我的百万舰艇、数亿大军，你不必跟我故弄玄虚。
　　孔明：既然你认为我是在故弄玄虚，为什么不杀过来试一试？
　　仲达：没有必要试。孔明，我现在是身处自己的卧室与你交流，所以周围没有其他人，我们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我曾经得到过一本书，书中记载的时代像是震旦族的古代，史书上却没有相应记录。送我书的人，曾告诉过我，这是在另一个时空根据真实历史写的演义小说，而我们汉光十四星系从黄天叛乱以来的种种经历，都与这本书不谋而合，虽然细节上有太多出入，但主要历程相似。
　　孔明：（神色如常）哦？还有这种怪事，也就是说，你已经掌握了汉光的现在与未来？
　　仲达：也不能说掌握，只是了解得八九不离十。比如说，书中有一个情节，就跟街亭有关。说是我魏军大破街亭之后，我带大军杀到你面前，而那时你身边已经无兵可用，却故作悠闲，身处墙头，抚琴焚香。书中的我，则怀疑你埋伏重兵，引我上当，便领军退去，放弃了杀你的最佳机会。
　　孔明：（微笑）还有这么荒谬的事情，我看小说毕竟是小说，与现实迥然不同。以我的个性，绝对不会作出如此冒险的举动，以你的个性，就算要退兵，也会派狙击手先将我干掉，不是吗？
　　仲达：说得对，放着杀你的机会，就因为疑心太重而领军逃跑，这绝对不是我仲达能做出的蠢事。不过，仔细想一想，我也没有必要非杀你不可！
　　孔明：怎么说？
　　仲达：孔明啊！我知道你信奉英雄社的玉虚信仰，那么你知道我信仰什么吗？
　　孔明：难道不是魏尊社“弱肉强食”的碧游信仰吗？
　　仲达：（略带几分失落）我还以为，在十四星系中，你会是最了解我的知己，但你这句话，却让我失望至极啊！
　　孔明：怎么讲？
　　仲达：孔明，你是个聪明人，难道没想过，打造由智者主导的全新国度吗？
　　孔明：（不解）智者主导？
　　仲达：没错，我们人类之所以与其他动物不同，就在于我们拥有无穷的智慧，而你我这样的聪明人，更是少有的大智者。以我们这样的智慧，即便不会任何技能，也能创造出一个又一个奇迹。人类理应在我们的领导下不断向前进步，所有人都应该是我们的工具。由我们智者主导的宇宙，才能具备有史以来最先进的文明，才能开创出光辉灿烂的未来，才能让无谓战祸消弭于无形，才能迎来永恒的和平！
　　孔明：呵呵，你的智者论，虽然让我大开眼界，可惜我的信仰，注定了我的一生要为劳动者打造正义公平的社会服务。也许，我比起常人是多了那么一点小聪明，但我也深深明白，历史的创造者始终是广大民众，而并非少数智者！无论是拥有智慧，还是拥有力量，那都是上天赋予我们承担责任的资本，本领越大，责任也越大！你我都不应该利用天赋去争夺个人私利，而是应该勇敢地承担起责任，不是吗？
　　仲达：（大笑）哈哈哈，孔明啊孔明，你也许真是绝世的智者，却因为对信仰的执着而如此愚蠢！我们智者本身就是历史的创造者，我们应该被人信仰，而不应追逐别人的脚步！看起来，你距离真正的智者还差得很远！
　　孔明：其实我从来都不认为自己是个智者，我只是个在努力用自己全部才能造福民众、实现信仰的“傻子”，我甘心做这样的“傻子”，以当这样的“傻子”为荣！也许你这样的“聪明人”看不起我这种“傻子”，但对我来说无所谓，因为我恰恰不是为了你这种人而活！
　　仲达：很好，难得你承认自己是傻子，不过你可让我为难了！
　　孔明：哦？我让你为什么难？
　　仲达：如果我今天在这里杀了你这大傻子，别人会说我欺负人，不算什么本事。如果我反而被你这个大傻子在这里暗算了，今后就会更加被人看不起！你让我怎么办？
　　孔明：如果我是你，会就此撤军！
　　仲达：（冷笑）就此撤军？你让我怎么向魔族交待？
　　孔明：如果毁掉我汉军的任务完成了，你认为魔族会怎样向你交待？我知道他们一定给了你许多美好的许诺，但以你的所谓“智者”性格，你会相信吗？
　　仲达：（笑）看起来，虽然我们是泾渭分明，却依然能成为知己啊！孔明，你记住，如果你老老实实在益星系享清福，可保颐养天年，如果你还是非要与魏圣国为敌、与魔族为敌，你一定会折寿的。而且我保证，最后的胜利一定是属于我的！
　　孔明：（笑）仲达，知己应该是相互的。以你对我的了解，我会接受你的建议吗？
　　仲达：当然不会！不过你下面要做的每一件事，我心中都大体有数，所以你赢不了我、赢不了命运！我是未来的掌握者，你在我面前没有丝毫胜算！
　　孔明：我们英雄社相信“人定胜天”，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也许你真的已经掌握了未来，但我们一定会创造出新的未来！
　　仲达：真有信心啊！我不跟你啰嗦了，我要回去睡觉了。而你，是不是要先回去，把你那废物徒弟杀了，白发人送黑发人呢？这是我预言的一个小未来，你可以不去实现它，但必然会动摇你汉军军心。如果你去实现它，就证明你已经逃脱不了命运的手掌心，也将始终在我的算计之中！好了，我的知己，我走我的阳关道，你去走英雄社那狭窄的独木桥吧！
　　联络迅速被仲达关闭，而魏军竟然真的全军撤退，绝大部分冷汗涔涔的汉军没想到他们一枪未发，就赢得了胜利，纷纷欢呼雀跃。而知道通话内容的极少数官兵望向孔明，他们心中充满恐慌与质疑，难道说真如仲达所说，他已经掌握了未来吗？如果真是如此，汉军哪里还有胜算？
　　注意到亲信部下们的疑虑，孔明淡淡一笑：“未来存在无数变数，每一个选择都可能改变未来的走向，所以从来没有什么人真正能掌控未来。一个自以为将未来掌握在手中的人，就会因为迷信于已知、忽略了未知。就像今天，他本来有机会消灭我们，给予我汉军重创，他却因为对所谓未来的迷信，而放过了这大好机会，这样的所谓智者，能赢而不赢，他将再也没有赢的机会！请相信我，我会抓住他今天的失误，给予我们敌人最终的失败！胜利，必将属于我们英雄社、属于我们汉光十四星系的人民！”
　　不知为什么，听到孔明的鼓舞，这些官兵们又顿时充满了信心，虽然这鼓舞并没有多少说服力，但他们相信的不是这话语，而是说话的英雄社现任领袖！
　　当汉军全军以及自愿同来的天水民众，回到了益星系内，孔明便忙着在汉中星安顿民众，甚至不眠不休。当完成这一切，回到临时指挥部的孔明，第一眼就看到了门口下跪请罪的幼常与子均，而（魏）文长、（赵）子龙等人都在准备求情。
　　孔明阴沉着脸，请各位将领先返回，命令将幼常与子均先押入太空船内的军事监狱，再亲自进行了询问。结果第二天，子均被放出，幼常却依然关在狱中，而孔明竟然也将自己留在了牢房内，军中要务暂时由子龙代管。汉军主力就以这种奇怪状态回到了蜀都。
　　听说孔明将自己下狱，可以说惊动了整个汉光国，就连代表“虎贲”的（夏侯）仲权与代表“紫鲸”的（陆）伯言都慌忙来监狱看望，伯言还是特地从荆星系赶回。
　　（刘）公嗣更是大惊失色，与新师兄弟（姜）伯约一同前往狱中探望师父与幼常，（李）正方也陪同前往。没有人知道他们在军狱内都说了什么。但探监结束后，正方紧急召开汉光高层会议，会议结果就是让公嗣暂任“临时执政长”，正方以副执政长的身份辅佐公嗣。
　　这个决议让新汉光军民议论纷纷，难道说因为这次失败，就真要将孔明革职法办？连粳星的犬戎首领孟获都慌忙来蜀都探询消息，虽然这次无当军牺牲不少，也让粳星独立派意图有所动作。但汉军及时派代表将这次战况详细通报给犬戎族，让他们了解到在牺牲的烈士中，犬戎人所占的比例极小，而且在街亭之战中，子均也尽可能保留下不少无当战士。
　　于是，犬戎人的抱怨化为对魔族与魏军的仇恨，他们相信偶尔失利的孔明，一定会率领他们为亲人报仇。可是，如今听说孔明竟然不再担任执政长，并且身陷囹圄，这又让他们心生忐忑。为了稳定本族之心，孟获这才匆忙来到蜀都，正方亲自接待了这位特殊的地方官员，并向他许诺，一切会好转起来。
　　军事法院、最高法院、国会组成联合法庭开庭，在经过一周三次庭审后，最终认定幼常为街亭之败的直接责任人，孔明为间接责任人。幼常被判有期徒刑二十年，孔明则被剥夺了执政长及一切行政职务，但保留军职，也就是依然担任汉军最高司令，让他专心战事，立功赎罪。
　　听到判决结果，孟获等旁听者才略略放心，却又为孔明的降职而唏嘘不已。
　　被开释的孔明与即将被押出的幼常在法庭过道里见面。幼常要求跟师父说几句话，考虑到他即将服刑，押送者破例让他们在楼道里说两句。
　　孔明注视着自己爱徒，他很清楚幼常经历过着二十年徒刑，就是毁掉了他的余生。孔明只恨自己没有遵循玄德的遗言，不该让擅长战略却不懂临阵战术的幼常担当重任，如今徒弟入狱可以说是自己一手造成的。他此刻甚至有些愧对幼常，只能许诺照顾好徒弟的妻儿，等幼常出狱。
　　幼常则泪流满面地磕了三个头，痛哭流涕地说：“师父，如果不是我，您不会丢掉执政长的位置，这对您不公平，不公平！”
　　孔明：（愧疚扶起对方）不，是对你不公平，我应该陪你一起进去的！
　　幼常：（忙说）不，您不能进！您若进去，汉光国就乱了，汉军就乱了，民心就乱了！师父，只要您还在指挥岗位上，我们一定可以洗刷这次的耻辱，胜利一定属于我们汉军！只是徒弟我不能再帮您了，希望您选中的伯约，可以成为你的得力帮手！
　　孔明：不要说了，进去好好听话，争取早日出来，重新成为我的助手，咱们还有好多大事要做！
　　幼常：（苦笑）师父，我犯下的罪孽不可饶恕，那么多兄弟都是被我害死的，您也是被我连累的啊！
　　孔明：不要想太多，你受到的惩罚已经足够弥补你的罪过，兄弟们在天之灵会原谅你的。
　　幼常：但我无法原谅我自己！师父，让我再给您磕个头吧！
　　孔明急忙去搀扶再度下跪的幼常，却听到幼常轻声说：“师父，当心李正方！”
　　还没弄明白徒弟意思，孔明忽然惊喊“不要”，原来幼常猛地挣脱孔明，一头撞向楼道玻璃窗。别人都来不及反应过来，幼常已经从窗户摔下，重重地落在大楼外的地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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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注：
幼常：对应蜀汉集团的“马谡”。
伯道：对应曹魏集团的“郝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