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英莲不可怜》拭微

36、贾母来信

　　莫莲：“……”
　　她千防万防，没想到还是遇到贾雨村了。

　　不过也不算奇怪，他们甄家在扬州也算是小有名气，贾雨村要打听的话确实很容易。

　　贾雨村腰圆背厚，面阔口方，直鼻权腮，一看就是个正人君子的做派，很容易博人好感。

　　甄士隐给莫莲介绍过贾雨村后，又向贾雨村道：“雨村兄，这是小女。”

　　贾雨村恍然，再看莫莲，果然见她眉心有颗鲜红的胭脂痣，只是没想到两三年过去，她竟出落得越发亭亭玉立了。

　　“原来是女公子，我先时在任上听闻女公子之事，派人去寻，只是未有结果，还好女公子福泽深厚，终究被甄兄寻到了，家人团圆。”

　　这话戳到了甄士隐的痒，叫他愈发高兴起来。

　　莫莲心里厌恶贾雨村，当着甄士隐的面不好开口，只得朝他行礼，“小女见过贾大人。”

　　“不敢当不敢当，我如今一介白身，哪敢称什么大人。”贾雨村感慨。

　　“哦？这又是有何缘故？”甄士隐道。

　　莫莲见他们相谈甚欢，悄然离开往后院去，甄士隐见了也没觉得不妥，莫莲年纪小，但毕竟是姑娘。

　　贾雨村三言两语说了自己的境遇，当然隐去了自己不好的部分，听得甄士隐唏嘘不已。

　　天色渐暗，贾雨村提出告辞，甄士隐本想留他一晚，忽又想起莫莲的话，终究存了些许迟疑，便没再挽留。

　　等他离开，莫莲才出来找甄士隐。

　　她必须得让自家老爹认识到贾雨村的真面目，不能再跟这样的人往来。

　　甄士隐注意到她欲言又止的表情，忍不住问，“莲儿想说什么？”

　　莫莲在心里转了几道弯，没有直接说贾雨村的不好，反而问他，“爹爹觉得贾先生品行如何？”

　　甄士隐清高却不愚笨，听她这么问，又想起她前几天的话，心下有了疑虑，“为父自然欣赏他的才华，品行亦佳，你何有此问？”

　　莫莲抬眼瞅他，咬咬唇一副委屈的模样，声音也软软的，“我怕我说出来爹爹也不信。”

　　最近半年养尊处优，莫莲养得玉雪可爱，冰肌雪肤，目若明星，像个小仙童一样，见过的人无不喜爱，更不用说甄士隐，对这个失而复得的女儿只能爱若珍宝，如今见她一脸委屈，哪里还管什么贾雨村，一下子就慌了，把手抚上她发顶，忙应道：“爹爹信，不管你说什么爹爹都信。”

　　莫莲心下一松，果然，甄士隐就见不得她撒娇卖可怜。

　　“我从林妹妹那里得知，林大人本想聘贾先生做琅哥儿的西席，后面叫人去查访一番，才发现他被罢官是因为贪酷之弊，且恃才侮上，可见他品行必不如表现出来这般。”

　　“而且……”莫莲停顿，欲言又止，似乎难以启齿。

　　“而且什么？”甄士隐迫不及待地问。

　　他自然不会怀疑莫莲的话，她又没见过贾雨村，没必要故意污蔑他，更没必要骗他。

　　“我听说……他纳了娘先前的丫鬟作妾，后面还扶了做正室。”这种事情，莫莲作为姑娘家本不该议论，但她不是土著，虽然心里不觉得什么，面上还是得装出一副羞愧的模样。

　　以妾为妻，确实可以说是品行不良了。

　　甄士隐脑中轰然炸响，有点不敢相信，难道真的是他识人不清？

　　莫莲见甄士隐身形不稳，仿佛遭受了巨大的打击，上前一步扶住他坐好。

　　“爹爹，俗话说知人知面不知心，所幸贾雨村跟我们相交不深，以后再不往来便是，爹爹不必为此生气，免得伤了自己的身体。”

　　甄士隐确实以为贾雨村值得相交，但两人相比，他肯定更相信自己女儿。

　　当初也不过是君子之交，这中间隔了三四年，贾雨村又混迹在官场，最容易被影响，变数太多，甄士隐也确实不敢保证他的品行就如自己想的那般风光霁月。

　　而且林大人都打探过了，肯定不会作假。

　　“唉，老父竟也识人不清，不如我儿远矣。”甄士隐无力感叹。

　　怕甄士隐受到打击影响身体，莫莲又偷偷在他的茶里加了滴灵露，让他一夜好眠。

　　灵露功效不错，甄士隐低迷消沉几天，身体还健朗，过后也不再主动邀约贾雨村。

　　后面贾雨村又来拜访过一回，甄士隐态度平淡，甄家只会做生意，对贾雨村起复毫无帮助，他也就歇了往来的心思，刚好如了莫莲的愿。

　　解决了贾雨村这个隐患，莫莲便全身心投入到读书和开铺子的事情上来。

　　她又开了间新铺子，专卖羽绒服。

　　去年她就有这个想法，只是不得空，也没这么多钱，今年早早准备起来，刚一入冬就推出，立马受到热捧。

　　羽绒服比棉衣轻便，保暖效果更佳，又没皮毛那么贵，很受中等人家的欢迎。

　　莫莲雇了几个绣娘负责制衣，布匹是从林家的铺子里买的，需要的毛是年初到现在收集的。

　　她制定了两个方案，一个是直接卖成衣，一个是定制。

　　到后面，除了羽绒服，她还出产羽绒被，四件套等等，花色精巧，着实叫人喜欢。

　　有想效仿的，但莫莲占了先机，名气已经打出去，而且一整套流程下来要消耗不少时间，不提前准备根本来不及，于是，莫莲的铺子一时间独占风头，偏偏她又跟林家关系亲密，没人敢打主意。

　　秀盈本来就喜欢刺绣，莫莲就让她帮忙管着羽绒店，让香草负责北大街的铺子。

　　以后生意越做越大，单她一个人肯定不够用，不如早点培养几个能顶事儿的掌柜。

　　转眼又到了腊月，林府收到了各地送来的年礼，其中就有贾府的。

　　贾敏忙叫人搬进来，又打开信匣子，里面就有贾母给她的。

　　贾敏在家时备受宠爱，跟贾母母女情深，如今又分别十多年，每回见到来信必要抹泪一番，又忍不住回忆起自己未出阁的日子。

　　回忆总是会被加上一层美好的滤镜，如今贾敏回想起荣国府来，只觉得哪儿哪儿都好。

　　林如海回来时早有小厮告诉他贾府年礼已至，见贾敏眼圈红红，便知她又忍不住怀念娘家，他将她揽在怀里无声安慰了会儿，见她情绪稳定了，才轻声问：“岳母这次的来信里可有说什么？”

　　“母亲听说玉儿和琅哥儿身体好转，很为我们高兴，要是能在有生之年再见一见我就好了。”说到这儿，贾敏心中伤感，又忍不住淌泪。

　　林如海心中有愧，因为他，让贾敏十来年没回过一次娘家。

　　“别担心，岳母身体一向硬朗，总有机会回去的。”江南的盐政，不出五年就会有结果。

　　贾敏没听出他的潜台词，只以为这是安慰的话，忽想起贾母在信里提到的事。

　　“母亲欲让我们亲上加亲，把两个玉儿定下，老爷觉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