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已惘然》兰轩

7、第 7 章

　　餐馆里。很小的一家餐厅，食品也很简单。唯一让人欣慰的是这里的老板和伙计亲切和蔼得很，常常能和客人聊到一起。
　　“老板，要两碗牛肉拉面！”亚波大步跨进餐馆，选了个靠窗的位子。陈旧的甚至有些立不稳的桌子上随意的摆着几样小菜，桌子旁，凌乱的摆着几把塑料凳子。他选了两把看起来比较结实的塑料凳，一把给馨怿，一把自己坐。不久，伙计便把两碗热气腾腾的面端来放在桌上，“两位慢用。”
　　“谢谢！”亚波很有礼貌。
　　“咦，张亚波！好久没来了耶！这个……”伙计似乎和亚波很熟悉，一看到他对面的馨怿更是惊喜，“哎呀呀，这不是俞馨怿小姐吗！好久不见，又漂亮了耶！”
　　馨怿忍不住笑了笑，“好啦小发，没想到你嘴还是这么甜！”
　　“多谢小姐夸奖！”
　　亚波也笑，“只是小发啊，看你现在的样子似乎还没发财呀……不如你该叫大发好了，肯定马上发财的！”
　　几人又笑着聊了好久，因为太久没见，重逢时大家都亲近许多。
　　馨怿望着小发忙碌来忙碌去的身影，又望望小餐馆里熟悉的一切，心中再次充满了感慨。她吃了一小口面，看看对面的亚波。
　　“我这次回来，感觉这里很多事情都没有改变。唯一一个变了的，就是——”
　　“什么？”
　　“这里的面更好吃了！”
　　两人一齐笑。
　　“记得那时，每次教完你一下午琴，你都会请我来这里吃面……”亚波淡淡道。
　　“虽然每次钱都是你付。”馨怿笑道。
　　“哪有女生请男生的道理。”亚波挑挑眉毛。
　　“可是我很过意不去啊，你教我琴已经是免费的了，我请顿饭也是应该，何况这里只是普通的小餐馆，和学费比起来只是九牛一毛吗……”
　　“我说过钱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很高兴能教你弹琴。”
　　“因为那是你最喜欢的琴？”馨怿试探地问道。
　　“对啊。”亚波不以为意，“本来我听我妈稀里糊涂挂上那把琴然后还给卖了是很生气，可是看你后来挑琴弦，我看得出你很喜欢音乐。我希望能帮助每一个爱音乐的人实现他的梦想，所以我会免费教你。”
　　“我那时……”馨怿用左手长长的指甲无意的刮刮面前的碗，“我那时的确好喜欢音乐的。我的梦想就是，把最优美的旋律弹给我最珍惜的人听。”她定定地看着亚波，“所以我才一定要买那把Cherish。”
　　“可是，”亚波有些遗憾的看看她的双手，“你已经好久不弹琴了吧。否则指甲这么长，琴弦怎么按得好？你果然变了。”
　　“你不是也变了……”馨怿有些窘，“你那么随便的人，从不穿西服的……”
　　亚波脸色变了一下，“惨了，你不说我都忘了……我今天去应聘，他们非逼我穿……”
　　“应聘？你终于觉悟了要过正常人的生活呀？结果怎样？”
　　亚波垂下头，“我好不容易准时赶到那，可是到了那里才发现身份证忘了带，我赶紧跑回来，然后亚琪跑过来告诉我你回来了，再然后我们就在这吃饭啰。所以这次应聘又黄了。”
　　“亚琪？亚琪是你店里的那个女孩么？”
　　“嗯，我表妹。”
　　“嘻，真的假的？我还以为她是你女朋友。”馨怿依然笑。不知怎的，刚刚误会亚琪是亚波的女朋友，现在误会解除，心里舒服不少。
　　“我这样的人恐怕只能独身吧……”亚波有些黯然，“倒是你，有没有结婚啊？”
　　“嗯？”馨怿没想到他会这样问。事实上她一点也不想告诉他她已经有男朋友，她已经订婚，所以忍不住撒了个谎，“我也恐怕要一辈子独身吧。”
　　亚波笑，“何必这么悲观，你条件这么好，独身肯定只是一时的。”
　　馨怿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吃了几口面，“换个话题来说吧，你应聘又失败了，以后要靠什么过活？琴行么？”
　　亚波耸耸肩，“我也不知道，过一天算一天吧。”
　　“喂，怎么能这么颓废的过日子啊，琴行生意应该并不好吧，你该找份正式的工作了。”馨怿有些心急的劝他道。
　　“喂大小姐，我和你不同的。你可以为了学业舍近求远跑到北京去读大学，可是我宁可守着我的琴行终老一生。你说你背井离乡一个人跑那么老远成天累死累活你活得多累，还不如消停消停，过些闲适的生活，大不了只是少赚些钱罢了。”亚波理直气壮。
　　馨怿瞪他一眼，“冥顽不灵。这叫追求你明白么？”
　　“那你就去追求你的高职位高薪水，我呢就追求我的闲适生活好了。”
　　“老顽固。”馨怿无奈的叹气，“吃面，不和你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