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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活活饿死 ...
夜晚,J市。
正值下班的高峰期,大街上形形色色的人来回穿梭,身影显得忙碌而又急促,姜姝宛也是其中之一。她穿着普通的白色T恤,下身则穿着一条被洗得已经有些微微泛白的淡蓝色牛仔裤,脚上蹬双系带板鞋,背着一只双肩包,就这么步履匆忙地走在路上。不过显然她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这身装扮与旁边那些衣着光鲜的上班族有什么不同,依旧自顾自地赶着路。街道两边的路灯为她点亮了前进的道路,灯光逐渐地在她脸上跳跃而过,照亮了她白皙细腻的脸庞。现在整个人都沐浴在灯的光亮里了,姜姝宛感到静谧而温暖。
要不是赶着去“那个女人”的家,还真想停下脚步好好欣赏下。唉算了,黑暗里的人再怎么向往光亮,终究也只是海市蜃楼而已。本就不是时常能看够见的,就算侥幸看见了,拼尽全力也是终归触摸不到的,接着笼罩着我的还是漫无边际的黑暗,它们咆哮着想要吞噬掉我整个身体,反反复复。真的好累,所以我放弃了在黑暗中挣扎的机会,同时也意味着,我放弃了我自己。姜姝宛想着,自嘲一笑。
片刻过后,姜姝宛走到一座老房子的门前,她止住了自己下意识想去敲门的动作。“呼,不怕不怕,我已经不是当年那个逆来顺受的小女孩,这种人已经不能够伤害到我了,伤害不到我的……”姜姝宛捂着自己的心口,试图按捺下狂跳的心脏,不停地喃喃自语。这仿佛是在给自己加油打气,又像是在做一种心理建设。“呼……呼……”姜姝宛做了两个深呼吸,然后不自觉地提起一抹略带僵硬的微笑,敲了门。
没多久,门“吱嘎”一声打开了。“你这死丫头怎么这么久才到,磨磨蹭蹭地做什么呢?你不知道我等你这钱救急啊!钱呢?快拿来!”迎面从门内冲出一个短发的中年女人,她身材娇小,脸蛋上的皮肤并没有因为逐渐衰老而下垂多少,而且上面竟然只有几条细小的纹路,看得出她保养得宜,近五十的年纪看着竟像三十出头!她伸出涂着艳红色指甲油的手,紧紧箍住了姜姝宛的手腕,急切地责怪道。
眼前女人的钳制让姜姝宛的手腕处隐隐生疼,她的指甲似乎正抠着手腕上的嫩肉,一双单凤眼正恶狠狠地瞪着自己。姜姝宛的身体在如此重压下不自觉的僵立住了,一动也不敢动。她深吸一口气,稳了稳心神后,微笑着说:“王阿姨别急,小宛这不是来给你送钱了吗,快松开我,不然我怎么把钱拿给你呀。”这语气谄媚得连姜姝宛自己都差点要作呕。
女人一听这话,连忙松开了手,一反刚才恶狠狠的样子,笑脸盈盈地望着姜姝宛。
手腕上终于没有了束缚,姜姝宛活动了下手腕,将双肩包挪到胸前打开了。拉链刚拉开至三分之一的时候,露出里面钱包的一角,女人定睛一看,赶忙伸出手把包夺过来,而后将包一股脑地给撕扯开来,她吼道:“拖拖拉拉的,你这副阴阳怪气的死样子是在摆给谁看!”
姜姝宛站在一旁默不作声,脑海里却是回想起跟这个女人的第一次见面。
初遇王琴的时候,姜姝宛六岁。那时的她刚刚失去了相依为命的妈妈,亲戚都不想接手这个“烫手山芋”,于是她被辗转送到了市里的一家孤儿院。孤儿院里的日子简单而又欢乐,院长和老师都很慈爱,小伙伴们可爱活泼,每天嬉嬉闹闹的,渐渐地姜姝宛开始卸下了自己的防备,变得越来越开朗灵动,同时她也开始憧憬能重新拥有一个家,能拥有疼爱自己的家人。很快,她被一个时髦的女人给领养了,这个女人就是王琴。
当女人蹲在她的身侧,用一双明媚的丹凤眼注视着她,轻声问道:“小宛,跟阿姨回家好吗?”的时候,姜姝宛只觉得自己的鼻子好酸,慢慢的,眼前的视线开始模糊起来,眼眶里竟落下了泪水。姜姝宛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哭,就觉得身体里有一根紧绷的弦松了,一下子有了依靠的感觉,只是……我可以相信这个女人吗?可以吗?在她愣神之际,有一只纤细温暖的手徐徐抚上了姜姝宛的脸颊,为她轻轻拭去泪水。“走吧小宛,阿姨带你回家。”王琴边说边伸手握住姜姝宛的小手。姜姝宛就感觉一股暖意从指尖往上蔓延开来,进了心里。“嗯!”姜姝宛望着王琴用力地点点头。随后,一大一小两个身影携手走出了孤儿院的大门,一路欢声笑语不绝于耳。
之后事情的发展,姜姝宛自己也没有想到。原来王琴是个知名富豪的小三,平常除了打扮自己,就是喝点小酒来消遣生活,并没有其他什么事情可做。手不能提,肩不能抗,也没有什么收入来源,全靠金主拨款,所以手头钱不够她挥霍的时候,她就会克扣家里保姆们的工资,保姆们对此颇有怨言。但她对姜姝宛却是极好的,让她接受最好的教育,用最好的东西,从来不让她受任何委屈,做任何家务活。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富豪厌弃了王琴,将送给她的房产和车子都全数给收了回去。王琴一个娇弱的女人突然没有了依靠,她们搬到一间破旧的出租屋里,满屋尽是潮湿气,而身边又没有保姆可以使唤,什么事都要靠自己亲力亲为,还带着姜姝宛这么一个小拖油瓶,王琴自然是没有什么好脾气了。从那之后,王琴经常对姜姝宛这么一个才六岁大的孩子拳打脚踢,恶语相向,姜姝宛的世界开始塌陷了。为什么之前那么温柔的女人会变成现在这副凶神恶煞的模样?为什么明明说好要给我一个家,结果到头来却只是一场梦?难道一切本就都是虚假的吗?姜姝宛不由得问自己,但却始终思索不出答案来。再后来,姜姝宛逃出了那个所谓的“家”,但王琴却依旧会联系她,让姜姝宛给予自己这么多年对她养育之恩的“回报”。毕竟是王琴把自己从孤儿院里带出来的,而且她之前确实对自己还挺好的,理应帮她一把。姜姝宛这么想着。只是,没想到这么一帮,却是整整帮了十三年……
“就这么点?根本不够!”女人甩了甩手上的红色钞票,嫌弃地说。
姜姝宛的思绪被眼前的女人给拉了回来,戏谑一笑,说:“王阿姨,我现在一天打四五份工,就是为了报答您说的养育之恩,小宛不怕苦不怕累,所以您也别嫌弃我的一份“孝心”太少好不好?”说着,姜姝宛从王琴手中拿回了自己的包,拉上拉链,背好准备离开。这时,姜姝宛突然感到自己背着的双肩包被一股力量给扯住了!
不经意地回头一瞥,发现王琴正怒目圆睁地盯着自己,姜姝宛顿时吓得汗毛都竖了起来,脑袋开始发懵。这时迟那时快,王琴趁姜姝宛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把将她拉进了内侧的小房间里,然后抢过她的双肩包,关上房门,锁上门锁,这套动作一气呵成。听到落锁的声音,姜姝宛这才反应过来,完了,她被关起来了!砰砰砰砰……她激烈地拍打着房门,边叫喊道:“王阿姨你快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啊!”
王琴在门外则是不慌不忙地轻蔑一笑,温柔地说:“小宛你又不乖了,怎么可以不把赚的钱全部孝敬给长辈呢?不乖的孩子得要面壁思过喔,放心,等你悔过之后,王阿姨会来放你出去的,乖乖听话。”王琴踩着她的漆皮高跟鞋,整个人显得优雅而又傲慢,随后她轻轻拎起姜姝宛的双肩包,毫不留恋地离开了这间屋子。
听着王琴愈来愈远的脚步声,姜姝宛霎时间好似失去了全身的力气,瘫坐在地上,脑子里一团乱麻,慌乱得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或者说是自己还能够做些什么。慢慢的,她逐渐平静下来了。她开始打量起这间屋子,屋子里的陈设十分简单,顶部的一盏吊灯和摆放在墙角的一张沙发床,房间四周都是灰黑色的墙壁,整个房间没有一扇窗,仅靠着一条宽度约两三厘米的门缝来更新室内的空气。
姜姝宛的求生意识这时被彻底地激发出来了,她不想死,她不甘心!她拼命拍打着房门,不停地大喊着救命,不知这样持续了多久,她的手掌肿痛发麻,嗓子开始嘶哑,却依旧没有得到任何应答。
姜姝宛缓缓地蹲坐在了地上,她感觉头昏昏沉沉的,胃里面翻江倒海,她这才想起来自己这三天只吃了两片面包,饿的时候就全靠喝水来增加饱腹感。怕交了学费后剩下的工资不够“那个女人”’的吃穿用度,只能自己再省吃俭用一点,就为了回报她所谓的什么“养育之恩”?现在想想自己真是愚蠢至极啊,这样的女人有什么值得同情的。
不过现在后悔也晚了,此刻姜姝宛的体力已经透支。她用手撑着墙艰难地站起来,一手捂着胃部,一手撑着墙面,缓慢挪步到沙发床前,吃力地躺下身。姜姝宛躺在床上静静地望着天花板上的灯,暖暖的灯光包围着自己,好温暖。她的身体很难受,脑子晕乎乎的,胃部也隐隐作痛,有一种反胃到想呕吐的冲动。
姜姝宛试图忽略掉身体的不适感,她强忍着疼痛,在床上无助的挣扎。此刻,她多希望 “那个女人”能来打开这扇门,然后带着笑靥对自己说:“走吧小宛,阿姨带你回家。”就如同当年一样,给了绝望迷惘的她一抹光亮和希望。可惜,当年那个“王阿姨”再也回不来了。
不知过了多久,姜姝宛感觉自己的身体瘫软下来,提不起一丁点力气。她的意识开始朦胧,周围的一切事物仿佛都不存在了,连胃部的痛感都变得若有似无,她再也没有力气挣扎和呼救了。啊……好饿!饿到想吐的体验倒也还是第一次,不过想必也会是最后一次吧。只是这样的死法,也太蠢了。
姜姝宛逐渐失去了意识,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第一次写文,还有点小紧张呢。此文架空,大家不要太深究~希望大家多多包涵,多给鼓励,给你们比心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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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活活饿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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