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A[电竞]》快乐喷泉

27、第 27 章

　　唐川不知自己为何脑子一时抽了把心中所想全说了出来，这话无论是谁听起来都会觉得暧昧，更不用说周辰用饱含深意的目光凝视着他，眼中压抑着光芒，似是兴奋又在隐忍。
　　唐川避开他的视线，想当做没这一回事，默而不答。
　　周辰也不急，含笑等他的回应。

　　“你们，站在门口当门神呢？”金桢迟疑着问出这句话。
　　他暗中观察许久，见唐川和周辰面对面相望，迟迟没动静，真不是他不识趣，主要是周辰手里拎的东西太香了，味儿一个劲地往他们鼻子里蹿，这谁能打得下去游戏啊？

　　“哦，给你们带了点吃的回来，没什么事儿我先走了。”唐川回过神，正好借坡下驴准备开溜。
　　周辰把吃的放他俩桌上，转身离开训练室。
　　“队长你不吃点儿？”
　　“你们吃。”他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

　　成功在房门口拦截下即将回屋的唐川，周辰一只手拦在门把手上，逼近问：“你跑什么？”
　　他还什么都没说唐川就习惯性逃避，令他不免想起半年前的经历。
　　也是这样，经历过最亲密的接触后第二天人就消失不见了。
　　现在他们至少还在同一支队，知道该去哪儿找人。

　　“有吗？”唐川面色如常，仿佛前面发生的一切都是错觉。
　　周辰气得牙痒痒，又不能真的拿他怎样，退而求其次：“聊聊？”
　　唐川同意后，周辰顺势推开他的房门。

　　唐川的房间和刚搬过来那阵没什么区别，除了新换的床单枕头，屋内没再添置其它用品，行李箱安静立在衣柜旁。唯一不同的是如今屋内充斥着专属于唐川身上的信息素气息，很淡，一般人察觉不出来，但周辰不同，他标记过对方，对唐川的Omega信息素再熟悉不过。
　　来到沾染唐川气息的房间，周辰原先暴躁的情绪也变得平和。
　　Omega信息素对Alpha有安抚作用，只需要一点，就能让周辰倍感心安。

　　“除了你，很少有人知道我是Omega。”唐川先开口。
　　周辰：“还有谁？”
　　唐川开始回想：“半年前还有一个，算了，不重要。”

　　听唐川的口吻显然是没将半年前的事放在心上，这打断了周辰刚想开口承认当初那个人是他的可能。既然唐川都觉得不重要，就算知道了那个人是他，又能怎么样呢？
　　周辰斟酌着开口：“那个人，也标记你了吗？”
　　“嗯。”简短的答案，唐川显然不愿多提。

　　“你恨他吗？”周辰问。
　　“为什么要恨？”在唐川的记忆里早把那段经历抛之脑后，“至少他没有大肆宣扬我的身份，还算有点道德。”
　　“可他……”

　　周辰话说到一半，唐川安静等待他的下文，谁知周辰把话又憋了回去。
　　可他标记了你，你们明明！
　　“你就完全不在意吗？”

　　Omega的第一个Alpha，是极为重要的事，初次标记它代表了唐川从此再也无法抵御对方的信息素，初次标记留下的影响力非同凡响，以至于很多Omega，他的一生都会只有一个Alpha。

　　唐川的回答令人意外：“不是他也会是别人。”
　　提起这件事时冷淡的态度，仿佛被标记的人不是他一样。
　　况且，“我们现在聊的不应该是我们之间的事吗，总提不相干的人做什么。”

　　不相干的人。
　　这一句话给周辰半年前的身份判了死期。
　　唐川是真的不在意。
　　他的洒脱不像是Omega，反倒像个Alpha，半年前自己不小心睡了一个Omega一般，仅此而已。

　　“不相干的人，也是。”周辰喃喃自语，“那前天我们……”
　　“前天的事你不必放在心上。”唐川谈起这件事时神色如常，“你们不是好奇为什么我前一阵老请假吗？就是因为这个。”

　　洗过标记，体内信息素水平不稳定，哪一件放在外面都能震撼整个终章圈的事唐川就这么在周辰面前说了出来。
　　虽省略了半年前那场意外的过程，只告诉他残留的后果。

　　周辰心内百感交集，几乎在下一秒就要脱口而出那个罪魁祸首就是自己时，唐川又平静地谈论起现在：“原以为那药可以撑到比赛结束，没想到失效得这么快。”
　　“还好有你。”

　　周辰：？
　　“你的信息素很好用。”唐川说。
　　他用过这么多抑制剂，都比不上周辰的信息素，看来还是需要真正的Alpha信息素才能抚平体内的躁动。

　　周辰懵了。
　　在他临时标记唐川之后，围绕在他们之间的不是暧昧的氛围也不是因事故发生的责怪，反而，唐川还在感谢他。

　　唐川问：“你有喜欢的人吗？”
　　喜欢的人问他有没有喜欢谁。
　　这要怎么回答？
　　“我有没有，你看不出来吗？”周辰放缓语气，低头问唐川，眼里的暗示昭然若揭。

　　“那就好。”唐川放下心，“看在我们是队友的份上，希望你能帮我度过这个难关。”
　　“我不帮你谁帮你？”欣喜来得太过突然，正当周辰情不自禁想要握上唐川的手时，唐川先一步起身拍上他的肩。

　　“以后有需要，我还来找你。”
　　周辰察觉到不对，刚皱起眉，就听见唐川继续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既然药效失效了，你又知道我的身份，在保级赛的这段时间里，只能靠你了。”

　　周辰：“你把我当什么？”
　　唐川：“我的好队友啊。”
　　“反正你也没有喜欢的人，我们这样，也没什么。”唐川安排得很好，见周辰不答话，有些迟疑问道，“你应该没有吧？”

　　周辰彻底没脾气：“我应该有吗？”
　　“我就说嘛。”唐川把他的反问当成了肯定，两人相处了这么长时间，从未见周辰出去给谁打过电话，平日里除了训练就是训练，这样的作息怎么可能有暗恋对象。
　　要真有，那花在暗恋对象身上的时间甚至比不过他，料定周辰也追不上。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周辰无奈，他喜欢谁明显到全世界都能看得出来，除了唐川这位当事人。
　　也是，他在期待什么？
　　像唐川这样连初次标记都不放在心上的人，他竟在期待会因为一次标记使得两人的关系有所发展。
　　的确是发展了，从普通队友变为好队友。

　　这也不怪唐川。
　　喜欢他的人太多，要问起玩终章的，十个人里有八个人的偶像是唐川，从露面第一天就被各式各样爱意包围的唐川自然不会意识到周辰的喜欢其实不同于其他人。
　　周辰对唐川的感情比他想象得还要深，如此表露的已经是周辰极力压制的结果。
　　当有一天忍耐力突破底线的话，那将不敢想象。

　　“遇过那么多人，你是我唯一不排斥的Alpha。”自认为说开了的唐川还在从多方角度夸周辰，“你的信息素真的很好用。”
　　“你别说了。”周辰捂着眼，感到阵阵头疼，“再说下去，我怕会忍不住咬你。”
　　“倒也不用这么急。”他今天体内的信息素水平还算稳定。

　　妈的。
　　工具人小周真的想咬人了。

　　彻夜长谈之后，唐川和周辰签下了互帮互助协议。
　　在唐川有需要的时候，让周辰帮他进行一次临时标记，以保证他平稳度过这段时期，与此同时，唐川不可以找别人，只能找他。

　　后面半条在唐川看来完全没必要，周辰已经是意外，他怎么可能节外生枝再去多一场意外？
　　周辰却担忧万一某天唐川发现了比他还“好用”的信息素，会毫不留情抛弃他。
　　好队友，现在我已经不需要你了，你的任务圆满达成。
　　工具人也是有尊严的。

　　更过分的是，临时标记后唐川身体上对周辰的依赖表现得尤为自然，从简单的肢体接触到后期两人成天待在一块。
　　位置也从训练室最远的对角线搬回到了周辰身边。

　　AFT的人成天看着唐川和周辰搂搂抱抱，脸上十分怪异。
　　在他们不知道的日子里，究竟都发生了什么？
　　川神私下里这么黏人的吗？

　　被黏的周辰面对其他人羡慕中带了点惊讶的表情完全开心不起来。
　　他该高兴吗？
　　他有什么好高兴的。
　　唐川只不过把他当成移动的大型Alpha信息素提取库罢了。

　　背地里的苦楚周辰自然不会让任何人知晓，这一幕落在其他人眼里成了他装的资本。
　　川神主动亲近还成天板着张脸，真能装啊。

　　唐川和周辰两人形影不离，连吃饭回宿舍都在一块，好在他们住对门，一起走也不足为奇，不知道是不是发热期还没完全结束，今晚唐川怎么也放不开对方的手：“你要和我一起睡吗？”
　　“什么？”周辰以为自己听错了。

　　“不愿意的话，那你咬我一口。”唐川主动要求。
　　“你是不是……”
　　“嗯。”

　　周辰叹了口气，推开门：“先进去。”
　　一整夜的折磨和片刻的挑战相比，周辰肯定选择后者：“怪不得你最近，原来。”
　　有些话不必说得太明白，都是成年人，唐川此刻需要的是他的信息素，而周辰想要的远非如此。

　　他们还是第一次在双方都清醒的情况下进行。
　　唐川解开第一颗扣子，扯松了衣领，对他说：“来吧。”

　　不拖泥带水的举动，衬托得实际有小心思的周辰越发不堪。
　　唐川什么都没想。
　　他的脑子里却污秽不已。

　　他垂着眼，细密的眼睫遮盖住了他眼底的视线，缓缓朝对方靠近，干净白皙的腺体不带任何遮掩地裸露在他面前，越发浓郁的Omega信息素令周辰神经紧绷，贴近、双唇触碰在微凉的皮肤表面，惹得唐川下意识一颤。

　　理智比任何时刻都清醒，情绪却比决赛前夕还要紧绷。
　　周辰没有过多的动作，嘴唇只接触了一秒，而后张口、咬在了腺体处。

　　单纯得再不能单纯的一次标记，带给唐川的是比以往还要难耐的冲击。
　　当Alpha信息素注入到他体内的那刻，被标记后引发的深入骨髓的刺激，令他忍不住咬着唇，身体不自觉颤抖。
　　失力、眩晕感席卷而来，唐川下一秒脱力地靠在了身后的周辰怀中。
　　许久没缓过神。

　　视线都是模糊的。
　　唐川刚恢复了力气想直起身时，被人捏着下巴仰头接受了对方的吻。
　　干燥柔软的唇刚贴上，在唐川还没反应过来时便离开。

　　他略带错愕地微张着唇，用目光询问。
　　周辰低着头看着他笑，眼里有说不清的情绪：“你不知道吗？接吻是临时标记过后的必要收尾流程。”

　　他知道吗？
　　他不知道。
　　他该知道吗？
　　吃定了唐川没认真听生理课的周辰胡乱瞎编，一个敢说一个敢信，唐川恍然大悟：“怪不得。”
　　怪不得周辰上回啃得那么起劲。
　　此刻脑子迷糊的唐川没注意到上次周辰的亲吻，不单是在收尾环节，反而贯穿全程。

　　“标记后的接吻，有什么讲究吗？”唐川好奇道。
　　周辰没有回答，在他唇上又落下一吻：“你试试？”
　　唐川感受了一下，简单亲昵的动作，好像还不赖。
　　“是有点道理。”唐川说。
　　“嗯。”周辰应。

　　两人身上信息素交杂的事情瞒不过队友，碍于他们最近走得近，这才让其余人没有朝别的方面去想。
　　“周辰，把你的信息素收着点，弄得川神身上都是你的味道。”金桢暴躁抗议。

　　被点到的两人手上动作同步一顿，唐川闻了闻自己袖子：“很明显吗？”
　　周辰也困扰，跑到唐川肩膀处闻了闻：“是吗？”
　　Alpha会本能地对同类信息素感到排斥，不过平时戴着抑制手环，身上信息素即便外泄也都是在正常范围内，只是近期唐川身上周辰信息素过于明显，明显到同队人都察觉到不适。

　　“还好意思问呢？”金桢把问题抛向对面，“你问晋杭是不是连他都闻见了。”
　　晋杭睁着大眼睛，乖巧点头。
　　周辰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有些得意又觉得好笑，好脾气应下：“知道了。”
　　大不了他以后咬轻一点。

　　在他们插混打岔的氛围中，平日里插话插得不亦乐乎的湛博扬今天倒罕见地没说一个字。
　　始终盯着眼前的屏幕。

　　自和QZ比赛后，湛博扬一直是这个状态，从话痨转变为沉默，经常大半夜的不睡觉自己一个人在训练室里练习，往往一练就是一整个通宵，第二天早晨双眼泛红，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去睡觉。
　　偶然在走道上碰见金桢，金桢问他今天又是哪个妹妹约他，湛博扬干笑一声，连斗嘴的力气都没了，回应他：“是啊。”

　　要一天还看不出什么，接连一周，湛博扬都是这个作息，训练时表现得比以前还谨慎，努力不犯任何小错误，神经紧绷，所有人都能察觉到湛博扬打法的改变。
　　变得犹犹豫豫，错失了好几次机会。
　　这么下去不行。

　　湛博扬自己也能察觉到明显退步。
　　越在意越打不好，整个人肉眼可见地蔫了。

　　凌晨四点，训练室的灯还亮着。
　　一排熄灭了的电脑屏幕唯独到湛博扬这儿是亮着的。
　　他不可控地打了个哈欠，强撑着困意点开下一把游戏，桌上摆了一排咖啡，最靠近他的那瓶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瓶身还凝结起一层水雾。

　　拧开盖子咕噜咕噜往嘴里灌了两大口，湛博扬拍拍脸，打起精神。
　　咖啡因带来的兴奋维持时效很短，心脏跳得比往常快，神志介于清醒和模糊之间，好几个夜晚没能休息使得湛博扬大脑和身体开始抗议。
　　素来习惯嬉皮笑脸的他已经好几天挂着张司马脸，他知道这样做很奇怪，可他无论如何都笑不出来。
　　他有什么资格笑啊？

　　清脆的开机声。
　　他身旁的屏幕亮起，湛博扬扭头一看，发现是金桢。
　　作为老队友，今天是最早察觉他不对劲的人，他等了几天始终没等到湛博扬自己走出来，此时干脆陪他一块，用玩笑的语气说道：“呦，背着我偷偷训练呢？”

　　“你不是早知道了。”湛博扬见怪不怪。
　　金桢没有挑明，并不代表他不知晓对方此次来的目的。

　　金桢：“一个QZ就给你打怕了？”
　　“不是QZ。”湛博扬听见那天温柏岚说的话，温柏岚那人虽惹人烦，不过话糙理不糙，唐川的确应该拥有更配得上他的队友。
　　他还不够。

　　“你不是也在吗？”湛博扬苦笑一声，当时金桢就在他边上，他听见了，金桢自然也听得见。
　　他们始终不说，并不代表问题不存在。

　　此时的金桢脸上也挂不住笑，深有同感：“是啊。”
　　他在。
　　所以他知道温柏岚说的都是真的。

　　AFT成绩逐年下滑，他们也有一部分原因。
　　曾经的AFT是不错，也登上过国际赛舞台，不过那都是好几年前的事了，这些年新战队层出不穷，个个都像怪物一般，他们的前任队友不正是因为打不过那些新人而选择退役的吗？
　　打野是，辅助是，射手也是。

　　最先走的是射手，作为全队至关重要的ADC，打不出输出就得背锅。
　　AFT初任射手走了之后，队伍成绩一蹶不振，他和湛博扬也一直死撑着，迎来一任又一任的成员接替。

　　虞典刚来时AFT成绩短暂地好转过，所以虞典脾气再差，就是有再多的性格缺陷，他们都只能忍。受委屈最多的是湛博扬，也不知虞典那小子吃错什么药成天针对湛博扬，湛博扬嘴上不说什么，私下对着金桢把虞典骂了无数遍，然而当着虞典的面还要当成什么都没发生。
　　憋屈吗？
　　憋屈。

　　但也能忍。
　　谁让他们队需要虞典呢？

　　虞典、周辰、晋杭，AFT新人越来越多，成绩在次次磨合中也到了触底反弹的极限，更不用说他们现在迎来了唐川。
　　只要唐川在，虞典走了算个屁啊？
　　唐川性格也好，不像外界传的那般高冷，还挺好说话的，周辰一开始那样针对他唐川也没说什么。

　　现在的AFT实力变强了。
　　所以他，也有些跟不上了。
　　“带着你的那些队友，想要赢YUP，靠你一打五吗？”温柏岚面上的嘲讽毫不遮掩，看了这几局比赛，他再清楚不过AFT的实力，除了打野有些看头，其他人，啧，“待在那里，只会埋没你的天赋。”

　　湛博扬和金桢能留到现在的原因是因为他们挨得骂始终比别人少，在以前，他们是AFT打得最好的两个，可随着阵容变动，他们好像逐渐被抛下。
　　周辰的实力天赋无须再说，晋杭还年轻，跟在唐川身边手把手教学逐渐和唐川配合得越发默契。

　　唐川的到来让AFT开始有信心掌握曾经期盼的冠军。
　　现在这个机会就在他们面前，难道要让他们拱手让人吗？

　　金桢相同的沉默证明他也知道问题所在。
　　曾经的天之骄子一同跌落，连他这个想要劝解湛博扬的人都被拽人低落的深渊，登上游戏界面：“双排吧。”

　　“你说这次保级赛会不会赢？”
　　“不知道。”以现在的水准和YUP打，悬。
　　“要是输了，他会走吗？”
　　“会吧。”

　　唐川的大好天赋，总不能真让他留在一个二级队伍里消磨时光吧？
　　“他才刚来，能不能不走？”
　　“要不你让周辰去试试，外面不都在传唐川为爱沉沦。”
　　“也不是不行。”

　　“不想我走啊？”唐川从墙边的角落走了出来，屋内的灯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这还不简单，赢了比赛，我就不走。”

　　唐川的答案简明而坦率，令屏幕前的两人有些反应不过来。
　　谁不知道要赢。
　　可他们……

　　左右手同时按下关机键，唐川熄灭了他俩的电脑屏幕，双手撑在桌子中间，以不容质疑的口吻说道：“要怎么赢是明天的事，我只知道现在你们都该去睡觉。”
　　“明天做好准备，别哭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