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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童子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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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如海,蝉附在树的高处,叽叽地鸣叫着。凌云风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干脆抱着双手枕在头下。
“明天就要开始学功夫了,不知道尼师会教自己些什么。”
凌云风眼前一遍遍放电影,想着自己身轻如燕,健步如飞,一帮会点儿三脚猫功夫的蟊贼跪着求饶:“大侠饶命,大侠饶命!”
“风子,还没开始学呢!你就叫饶命了?”
他突然感到耳朵一痛,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原来是双儿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自己的床边,正揪着自己的耳朵。
“你干嘛!我睡得好好的。”
凌云风甩头挣脱双儿的手,打着哈欠说。
“哟,还睡呢?行,我这就和姐姐说,我们的凌公子要睡觉,不想学功夫咯!”
双儿小脸儿一仰就要走。
凌云风才想起来,今天是“开学”的一天呐!
他赶紧穿上衣服,勒好腰带,摇摇晃晃地提着鞋子,说:“双儿姐,等等,别说。我这不去了吗?”
他俩一出房门,智仙尼师就已经站在小院里。她的右手拿着一枝柳树条,左手用白瓷碗乘着一碗清水。见凌云风起来了,让他到自己的跟前。
智仙尼师口中南哞麻咪哄地念着佛偈,用柳条枝在碗里点来点去。智仙尼师的力道拿捏之准,每当凌云风看见那枝条要碰到水面时,却又弹了回去。倏地一下,那柳枝搅动的力量带起了水珠,洒在了凌云风的额头上。
他顿时感觉耳聪目明,七窍贯通,一点儿困意都没有了。
凌云风忍不住问:“师傅,这是何物啊?”
智仙把碗和枝条放在桌上,说:“这是点化术,取九月九的柳枝,和六月六的荷叶上的露水,再施以点化咒。可让人一点就通,慧心久留。”
“哇靠,这要是放2019年,那些高考啊,中考的考生家长还不挤破了头来求法?”
凌云风不由得暗自感叹,自己一定要学这门技术,要是有朝一日可以再投胎回去,那就吃喝不愁了。
于是,他贼兮兮地问:“哎呀,师傅,你能教我这法子不?”
智仙尼师狡黠地一笑,“好啊。”
“真的?”
凌云风仿佛看见一叠叠dollar向自己砸过来。
“当然,只要你不怕死就好。”
“啊?这是何意啊?”
一听智仙尼师这么说,他眼前的dollar又变成了中国冥府银行发行的了。
“点化术极损寿数,一次施法,则减阳寿五十年。”
智仙尼师解释说。
“那那那,师傅你!”
凌云风不敢相信智仙尼师为了他,会自损五十年寿命。
“你忘了?我是彭氏传人,所以受影响很小,左不过七八年而已。”
他松了一口气,可七八年也不是个小数目了,这彭氏家族真是视生命如粪土啊。
“好了,闲话少叙。今日是你头一次练功,为师要教你的,是万般武学之宗,即气息。”
智仙说道。
“气息?难道不是拳脚兵器吗?”
凌云风想起自己看的那些武侠剧,都是一拳一个,一抡一片的场景,热血得很!
“拳脚兵器不过是些招式而已,真正的高手,呼吸之间,血流成河。”
智仙尼师点拨道。
“那我应该怎样练呢?”
凌云风问道。
“跟我做。”
智仙闭上眼睛,身子缓缓沉下,盘足而坐。凌云风也照样学样,结果重心不稳,摔了一个屁股墩儿。双儿在旁边看着,差点噗嗤一声笑出来。
凌云风尴尬地盘腿坐好,冲双儿举了举拳头。然后全然不理会双儿扮的鬼脸,静息屏气地听智仙的指示。
“人之一身,由心主之,心乃君王,手足为臣。平时从容沉静,若逢危难应变,则心动气散,手忙脚乱。”
智仙尼师娓娓道来。
“故第一关,是为不动心。”
凌云风聚精会神,心静若空,除了智仙的声音,就只听到自己的呼吸和心跳。
“第二关,是为数息。先使气脉沉静,听气息的出入并计数,从一到五,由五到十。”
他按智仙的步骤,潜入气海。凌云风感觉一股气流从两肋升起,顺着肩膀涌到双手的掌尖,只觉得胳膊和手指发胀发酸。
“你才练,切记不可多数,以免气息冲脑而致神志昏乱。”
智仙尼师提醒道。
待凌云风能够比较稳定地起运和平稳气息后,智仙尼师率先起来,拉起凌云风说:“第三关,是为破生死念。不过你现在功力太浅,不足以参透,故待来日。”
凌云风点点头,说:“师傅,刚刚弟子调运气息时,发现自己不能持久,有气而无力。”
智仙尼师夸道:“我徒儿果真有慧心,一般人初练,连运气也不能了然。现在你能感到乏力,说明已掌握了技巧。”
凌云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那好,师傅教你下一个童子之功。”
智仙两脚分跨,脚尖向外。然后微微蹲下,双脚尖开始转向前,重心下移,逐渐蹲深,双脚开大,扎上了一个标准的马步。
“马步要想扎得久而稳,必须用丹田之力。”
智仙说完,瞬间收束马步,稳健地呼出一口气。
“云风,你来。”
凌云风扭扭手腕伸伸腿,刚一扎上,还没觉得什么。就过了一会儿,腿也开始酸来腰也开始疼,两脚还一个劲儿地抖。库嚓一声,他就倒了下去,后背着地四脚朝天,活像只翻不过来的乌龟。双儿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风……风子,哈哈哈哈哈哈,你是扎马步还是打王八拳呐!”
凌云风揉了揉酸麻的关节,说:“师傅,不行啊,太难了也。”
智仙说:“扎马步不能用死力,须配合气息。人之丹田共三处,眉心印堂穴为上丹田,胸口膻中穴为中丹田,肚脐下面一寸三分处为下丹田。其乃十二经之根,五脏六腑之本,任、督、冲三脉的起点。更是呼吸之门,你要运气联通丹田,激发它们的力量。”
凌云风照智仙所言,收气于腹脐之间,他觉得有一块坚固的铁卡在肚子里。然后一种力道直达胸口,气血也跟着上翻。最后,这力顶上了脑门,凌云风感觉这气血不再堵塞在腿上和腰上,而是如滔滔大河在全身奔腾起来。
就这样,凌云风扎马步一直扎到了中午。他满身大汗,衣裤全部湿透了,连金龟子在脸上爬来爬去,他也没有动过。
智仙尼师看他已经扎得稳如泰山,便让他停下来。
双儿正要给他倒碗水,凌云风直接抢过壶,咕咚咕咚地一口喝了大半。
他擦了一下嘴,忽然看见小院里支了一口大油锅,滚烫的热油正冒着呛人的青烟。凌云风问道:“师傅,这是?”
尼师还没开口,双儿又抢了话。
说:“这个啊,是让你把手伸进去的。”
凌云风正喝水呢,噗一下把水全喷出来了。
“你少骗我,这油要伸手下去,那还不成炸鱼了?”
“双儿说的没错。”
智仙尼师补刀道。
“啊?伸手下油锅?”
凌云风几乎舌头掉出下颚板,铺成红地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