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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气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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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姜一袭白色宽袖长袍,充当君子,却脸带雀斑,神情倨傲,正语气嚣张的放话:“你们的眼界也就那么大点,一道南方新菜看把你们馋的,摇尾乞怜,非要吃到自己嘴里才行。”
“苻汝真,我愿意娶你那是你的荣幸,你哭什么?我还没嫌弃你要脸蛋没脸蛋,要身材没身材,你就连小梨花都比不过,人家至少还知道怎么讨好我。”
在大堰,连名带姓叫人,是极其不尊重人的方式。
董姜将苻汝真和卖身的女子相比,不仅将苻汝真踩在了泥里折辱她,还让苻汝真落人口舌,要知道女子名声比什么都重要。
他还不是觉得苻汝真非嫁他不可,把她名声搞臭自己也不在乎。
称得上一句:败类!
苻令珠眸中满是冰寒之意,带着浩浩荡荡的人群走进来,一下就将东阁仅有的空地给填满了。
地上一片狼藉,全是被倒掉的菜,好在这些学生们没有动起手,桌椅们还都妥善待在自己的位置上。
她绕着汤汤水水走过,所有太学的同学全都给她让路,直到她停在满脸不屑的董姜面前。
苻汝真见她过来,委屈便忍不住了,金豆豆掉的速度变快,已然快成为流淌的小河,抽噎着唤她,“三、三姊。”
太学天丙班的同学们,虽平日里不喜欢她,可那是完全是见到太优秀的人,自身产生自惭形秽幼稚赌气的想法。
此时见她过来,好像都有了主心骨,不自觉就朝她靠拢过去。
一个个就像怒发冲冠的“小鸡仔”,气得跳脚,却拿董姜那伙人无可奈何。
董姜哈哈大笑了三声,笑的他自己都直不起腰来,“这不是苻三吗?怎么着,惹了小的,来老的,你要为他们出头?”
“你可要想清楚啊,”他站起身,向和他同桌的两个男子拱手,嬉笑道:“这两位,一位是长安公主的长子,一位是其次子,你知道我的意思吧,他们两位可是沛笙的兄长。”
“你不是要同沛笙成婚?以后见面可是一家人,你现在离去,我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今儿个,本小爷没见过你,你以后依旧还是我们的好弟妹。”
太学的同学们都将目光落在她身上,尤其是天丙的学生,一个个都皱着眉。
这就是他们到现在都没打起来的原因,给董姜撑腰的两个朋友来头太大,他们不敢轻易招惹,到现在也就打打嘴仗。
长安公主乃是当今陛下的姑姑,有过前后两任丈夫,第一任丈夫乃是她的表哥,两人琴瑟和鸣,恩爱非常,生下了长子宋祀,和次子宋斌,但好景不长,她的丈夫很快就病逝了。
于是她又改嫁,和后任丈夫生下了王易徽。
可她和后任丈夫毫无感情可言,两人性格迥异,婚姻仅维持了七年,就破裂和离。
之后她带着宋祀和宋斌一直住在公主府,而王易徽就留在了王府,一个母亲能轻易放弃幼子,除了王府的要求,还有就是,她不喜欢幼子。
她深爱的一直都是和表哥生下的两个儿子,对他们有求必应,养出了他们作天作地的纨绔本事,和董姜凑成了一丘之貉。
若是苻令珠真的心悦王易徽,又不知道这些弯弯绕绕,没准还真让董姜糊弄过去了,为了王易徽同兄长的感情,也不会和他们起冲突。
真是太可惜了,作为和王老狗斗了这么多年的人,怎么会不了解他的身世,他可是十分厌恶自己的母亲和兄长的。
“三姊,”苻汝真被董姜的话吓的脸都白了,拉了拉她的袖子,“三姊,你先回去吧,我,我没事的,不过一道菜而已,没什么大不了。”
就连天丙的同学们也附和,今儿苻令珠能来这一趟,就已经让他们对她改观,对她的态度也有所缓和。
毕竟她对上的可是沛笙的兄长,他们都知道对于一个小娘子来说,在婚前得罪夫家人,是一件多么严重的事情,这可关乎着她后半生的幸福。
苻令珠拿出汗巾温柔地为苻汝真擦拭泪水,边擦边说:“人有所为而有所不为,天下强权千千万,难不成每遇见一个就避开吗?这不是我清君的为人之道,真真,这话我转送给你,不是所有事,你的退让都是对的。”
“三姊!”
“清君!”
前面是苻汝真叫的,后面是天丙班同学叫的。
苻令珠很久没感受过,来自与她无血缘关系的真挚关心了,对大家安抚的笑笑,“无妨,我想,沛笙肯定会站在道理这一边,而不是亲人那一边,毕竟他是位君子啊,又怎会苛求于我。”
呵,王老狗,话我已经放出去了,你要是敢围护那三个人,且给我等着。
董姜双手抱胸,一副不耐烦的模样,“我说苻三,你是不是傻,都读成书呆子了,我刚才说话你没听懂吗?”
“所以呢?”
“什么?”
苻令珠扯了下嘴角,将袖子从苻汝真手里扯了回来,上前一步,“我说我听懂了,所以呢?”
“你他……”
她伸手,从一直旁若无人,埋头苦吃的宋斌嘴下,抢出一道菜,动作迅速地直接冲董姜浇了上去。
红的、白的、绿的,挂满了董姜装样子穿的白色宽袖长袍,浓稠的菜汤从他脸上流过,让他震惊地站在原地,一时间竟没弄懂发生了什么,短暂的丧失了语言能力。
在东阁里的所有人都蒙住了,只见她随手将盘子一扔。
拿着自己的汗巾擦拭着每一根沾上菜汤的手指,挑起嘴角,要笑非笑的问道:“你不是想吃吗?吃啊,我们太学天丙班的人,不差这一口吃的,这回吃的尽兴吗?”
骤然反应过来的董姜彻底炸了,他伸手摸脸,反摸到一手菜,绿油油的菜叶就沾在他的手指上,这股子黏腻感,让他难以置信的破口大骂:“你特么的,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他整个人就像一头困兽,想将身上的脏东西弄下去,又毫无办法,“你,你,你!你竟然这样对我,你信不信等你妹妹嫁过来,我收拾死她!我还要让沛笙婚后折磨你!你别以为你们苻家能躲的过!你父亲不过一个五品……”
他后面絮絮叨叨的放话之言,苻令珠半点没往心里去,只听到他再次说到了婚后要为难苻汝真,她眼中冷冽乍现。
目光在他脸上游走了一会儿,看着那满脸的菜汤,皱起了眉,收回了想打人巴掌的手。
在他还磨磨唧唧说要告诉他父亲,告诉长安公主,让他们出手时,用尽全身力气,一脚踢到他胸口。
“砰”,他毫无准备之下,被踢个正着,撞开了一溜的桌椅板凳,整个人像是块破抹布一样,从地上的一片狼藉上擦过。
“呀!”有人惊呼出声,又赶紧捂嘴闭言。
苻令珠紧接着就跟了上去,裙摆扬起了好看的弧度。
在董姜摔的头晕眼花之时,一只脚踩住了他的胸口,“你说什么?你要折磨谁?我耳朵突然有点不好使?”
“砰!”便又是一脚踩在了他的胸口上。
“你拿我妹妹和勾栏里的女人比?你家母亲没教过你,什么话不能乱说吗?”
“啪!”董姜想要起身,又被她一脚踢倒在地。
“我妹妹不是你的玩物!你竟敢说婚后折磨她,当我们这些家人死了吗?”
“你当我们苻家是什么?我妹妹的父亲也是朝中三品大员,她不是能任你欺负的人,你还真觉得我们苻家非你不可了?”
“你身上有什么优点?论武比不上沛笙,论脸比不上沛笙,论家世比不上沛笙,我都没嫌弃你,你先来嫌弃起我妹妹了?”
“我妹妹那不叫身材不好,那叫可爱!你什么眼光?懂不懂欣赏?”
“啪!”
“砰!”
“啪!”
“砰!”
……
董姜捂着脸蜷缩在地,呜呜咽咽说着什么,竟是半点反抗力气也没有了。
“你们,你们赶紧把她给拉开啊!”董姜的好友宋祀在一旁指着苻令珠。
苻令珠一下又一下踢着,宛如一头愤怒的狮子,眼睛都充血涨的红血丝一片。
之前她还每踢一脚说上一句话,现在沉默下来,一下又一下踢着人,更让人胆寒,谁敢上前去拉她。
王易徽一行人就是在这个时候过来的,他们均穿着踢蹴鞠的服饰,是听说苻令珠和宋祀、董姜之流在东阁发生冲突,从演练场跑过来的。
进门第一句话:“你们都住手!”
本来也没动手,是想动手来着,然后均被爆发的苻令珠吓得如同小鹌鹑的国子学、太学学生,齐齐扭头看向叫停之人。
眼里是同一种情绪:敢在这个时候打扰苻令珠,叫出声来,是个真勇士。
说话之人还以为国子学和太学的学生,展开了拳脚相向的刺激场面,跟在王易徽身后进来,还没看清里面发生了什么,直接就是让他们赶紧停手,教习已经去请祭酒,发生肢体碰撞,那就不是简单罚罚了。
哪知道……
国子学和太学泾渭分明,甚至在这时给了他一种“同仇敌忾”的感觉。
两方人马中间,除了拉着依旧还吃东西的宋斌,躲得远远的宋祀,只有他们嫂子和嫂子脚下,已经被打的鼻青脸肿,看样子是董姜,蜷缩着身子的“虾米”。
而他们的到来,半点没有影响苻令珠。
苻令珠仿佛没有看见,也没有听见他们,沉浸在自己愤怒、怨恨的情绪中,一脚踢地比一脚重,已经控住不住自己了。
王易徽看到苻令珠的样子,眼眸一缩,快步走了过去。
所有人都在向他行注目礼,心里不约而同产生一个想法:不愧是沛笙。
走得近了,便能充分感受到苻令珠每一脚的力度,她专挑人体又软又疼的地方,招招充斥着街头地痞流氓的狠厉,根本不是国子监教授的招式。
那董姜已经被打的出气多进气少,连哼哼声都听不见了,嘴角流出鲜血,看上去要断气了。
她再踢下去,只怕他腹中内脏都会破裂。
他一把从她身后将她腾空懒腰抱起,她的腿只踢到了空气,没有受到阻碍,便在他怀里挣扎起来。
胳膊肘顺势要怼他,被他按下。
腿向后绕他,被他用腿夹住动弹不得,金鸡独立站立不住。
他伸手扣在她的眼睛上,松开钳制,将她转了个方向,手轻轻在她后背拍着,语气出奇的温柔,“好了好了,再打下去,他就要被你打死了。”
苻令珠喘着粗气,眼前是一片黑暗,耳边有人在向她低语,身后有一只手不住的安抚她,让她渐渐平静下来。
“没事了没事了,剩下的事情交给我,你已经出气了对不对?”
他就像是在哄小孩子一般,“他已经不是你的对手了,你将他打趴下了,他不敢再找你和你妹妹的麻烦了。”
冷静逐渐归脑的苻令珠:?
我如果没有记错,这个声音是王老狗的??
我现在被王老狗抱在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