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5、第 5 章 ...
-
林里伐木工人住过的临时木屋里一个中年男子被绳子捆住手脚跪在地上,头上套了一个黑色布袋子,一位西装革履的人用枪抵着他的后脑勺,目光穿过破损落满灰尘的窗户看了出去,夕阳柔和的光线穿过枝枝蔓蔓落在芊眠的野草上,一声枪响。
“埋了。放一束狗尾巴草。”清熠走出了木屋,向守在门外的人吩咐,带上了墨镜,从西装外套里掏出了烟,抽了一根出来,又塞了回去。坐在那辆越野车上后,清熠依旧没有摘掉墨镜,嘟囔了一句想吃糖葫芦,于是手下把车开进了市区,去找他要吃的糖葫芦。
雨水打在车窗玻璃上模糊了视线,车子在一家杂货铺前停下,开车的手下去给清熠买糖葫芦了,清熠取下了墨镜,拿出纯白色手帕擦了擦镜片里粘的水汽。降下了车窗后嘈杂的雨声争先恐后的冲了进来,清熠把脑袋搭在车窗上,被风吹斜的雨落在了脸上。
“老大,糖葫芦。”手下把买回来的糖葫芦递给了清熠,发动了车子。
“你回去吧,车留下,我去办点私事。”清熠咬了一颗糖葫芦,从车上下来,拉开了驾驶位置的车门,把山楂核吐到了地上的小水坑里。
两周时间过去了,清晴的文档里还是一个字也没有打出来,本来打算出门去吃碗米粉拯救一下自己沮丧到快要萌生去流浪街头的心情,没想到一开门就彻底心如死灰了。
“你的故事大纲怎么样了?我来这边银行办点事,突然想起你也住在这里,刚好过来看看。”责任编辑好心的看着清晴善良的说到,清晴抬头看了看天,迅速后撤了一步,关上了门,跑到书房在电脑前飞速敲了一段字,用打印机打印出来。
“喏。”清晴把故事大纲递给了他,去死活不让他进门,因为他总是罗里吧嗦说个不停,并且言辞犀利尖酸。
“□□少爷和站街女的故事?”责任编辑质疑的看了清晴一眼,眉心紧皱,像晒完了水分的橘子皮。“设定很新颖,不过要营造出凄美动人的氛围。”编辑勉强认可了,把纸还给了清晴,把手上拎着的一个塑料袋交给了她。
“上次在你这里呆了一个小时,我感觉自己都快脱水了。”责任编辑不满的吐槽,把自己的皮包夹到腋下离开了。清晴低下头去看塑料袋里的东西,原来是一个加湿器。看到加湿器清晴才想起上次流鼻血的时候林渡要求自己把空调关了。拔了空调的插头后,清晴从衣柜里找出了一件有斗篷的豆沙色羊毛大衣,帽子和袖子上有粉色的狐狸毛装饰,清晴穿上了外套,翻出了一条浅灰色围巾,打算出门去吃米粉,刚走到玄关处换鞋,门铃响了。
“谁啊?”清晴一边弯腰系鞋带,一边询问对方身份。
“收物业费的。”对方回答。
这个声音清晴听过,上次缴物业费的时候就是这个声音因为五块钱和自己吵的架。
“我这次一定会把五块钱给你补回去!”清晴记恨对方的斤斤计较的行为,恼火的说完后开开了门,立马被不认识的人挟持了,对方用黑布袋子套住了她的脑袋。
“把她也带进来。”一个男人向身后的人吩咐,那位收物业费的中年女子眼睛被蒙上了黑布,有一个人用刀紧贴着她的脖子,刚被拉进了清晴的屋子就被人用胶带封住了嘴,绑在了一个椅子上,清晴也被用绳子将双手捆在了背后,嘴里塞了一个从茶几上拿来的抹布。清晴一点也不反抗,当对方用绳子绑自己的手时她配合的把手摆了出来。
“不愧是大人物的女儿,见惯了大场面,这般波澜不惊。”一个男人的声音传进了清晴的耳朵里,这个声音她在哪里曾经听过,沙哑没有弹性,干涩的总要咳嗽。男人咳嗽了几声,用一个冰冷的东西拍了拍清晴的脸,冰冷的东西离开后清晴觉得脸有点疼,被刺伤了。他手里拿着的是刀,如果对方认识清熠,还知道自己的长相和住址,最起码也有枪。男人看着清晴的喉咙在动,于是拿掉了抹布,让她开口。
“我害怕,只是想活着而已。”清晴说到。自己目前坐在沙发上,茶几上有一个花瓶。
“我们大哥不见了,在他的房间发现了你爸爸落下来的打火机。他曾经也想活啊,可是有什么用?”男人冷笑着反问到,捏住了她的下巴,清晴伸出了脚假装去踢男人的腿,踢中了花瓶。林渡今天去拍戏了,这个时间段只有钟点工在打扫卫生,故意制造出来的响动不知道能不能引起注意。
男人把抹布重新塞回了她的嘴里,对于花瓶打碎时发出的声音不以为然,根据他们获得的信息,清晴租住的这间房屋楼上和楼下都没有被租出去。
“把她先带回去吧,先不要弄死了,等确定是林熠动的手在用她的尸体向林熠报丧。”男人嚣张的笑了两声,向身边的人吩咐,话音刚落,一声枪响,男人身体前倾倒在了地上,女人听到枪声后拼命想逃离,弄倒了椅子,在地上像蚯蚓一般一拱一拱的挣扎着,清晴平静的坐在沙发上,双手紧紧的交叉着握在一起。
“放下刀赶紧滚。”从阳台跳进来的林溏用枪指着剩下的那两个人,随着他的逼近两个人不断向后退去,手里的刀都在发抖了,一看就是新进来的人。林溏把客厅内能摔的东西全部扔在了地上,企图用这阵破坏制造出来的声音混淆刚才那声枪响。
“和我走!”林溏解开了绑住清晴的绳子,强硬的说到,清晴拿掉了套住脑袋的黑布袋子,看着他握枪的左手,有些震惊。
车子行驶在高速路上,夜色逐渐降临,目前还没有追上来的仇家。
“那些人有没有说明自己的身份?”下了高速,林溏将车子拐弯,开入一条崎岖不平的土路,向一座荒废的工厂驶去。
“认识我爸爸,估计是组内的人。最近组内不太平,具体是谁我不知道。”清晴毫不隐瞒的说到。“他们应该不会追上来了,老大已经死了,二把手也被你杀了,四处逃散还差不多。去住酒店吧。”清晴踏进黑漆漆的建筑内后立刻拽住了他的衣服,不肯继续走了。
“我喜欢这里。”林溏握住了她的手,用手机的屏幕光照路。
“恶趣味。”清晴虽然尖刻的吐槽,却还是跟着他上了二楼。
这一层里有一间房间里面放了一个木板,还有一床被子,地面扔了好几个烟蒂,空气里散发着一股龙舌兰的味道。
“你在这里住过?”清晴问,摘掉了脖子上的围巾,脱掉了戴着的斗篷。
“前天执行任务的时候住过。”林溏回答,脱了皮鞋钻进了被子里。
“喂!那不应该是我睡的地方吗?”清晴难以置信的看着安逸的躺进被窝里的林溏大声质问。
“可是这里是我的房间哦。我困了,晚安。”林溏朝她挥了挥手,翻了一个身背向她,卷了卷被子。
什么都没有的房间里可以直接看到不远处的森林和天上的星星,夜风吹的清晴不由把脸缩进了围巾里。四周都是一片黑,外面反而还有一点点光亮。林渡已经睡着了,这么疲倦的他才不容易做噩梦吧。清晴想着,坐在了避风的角落里渐渐睡了过去。半夜林溏就醒了,借着银白色的月光找到了她,把被子盖在了她的身上,自己则站在没有安装玻璃的窗户处,看着房间的入口,一只手拿着枪。
林溏小时候见过清晴一面,刚好是她被初一的几个男生绑在国旗杆上,他们说着低俗的话来羞辱她,用装满尿的矿泉水瓶子从她的头顶浇了下去,拉开她的衣服把嘴里嚼的口香糖塞了进去……林溏站在不远处的位置风轻云淡的隔岸观火,完全没有出手制止,直到看到自己的伯父林燏赶来才离开了。那个时候她七岁,才上小学二年级,这件事情过去没多久林溏就被送去美国当兵了。
林溏没有见过父亲,他自从生下来就和给□□里的老大当贴身保镖的伯父住在一起,而自己的双胞胎弟弟则和父母一起过着平常的生活。十二岁那年,父亲和一个女人私奔了,这个女人是老大的情人,也就是清晴的母亲。父亲和那个女人最后被抓了回来,听人说,他们被装进麻袋里扔进了海里。组里的人都在说这个女人是一个婊子,有些人背地里说的更加难听,判断她生下的那个女儿长大也是一个男人堆里风流的货。
因为那个女人是婊子,林溏就此认为父亲最后会丧命全都是那个女人的错。
明明是要在阳光下肆意的停落在花上的蜻蜓,却被无来由的恨意硬生生拉进了不见天日的泥土里,而自己却无动于衷旁观了她的痛苦。
往事令林溏不堪其扰,心烦意乱的“啧”了一声。
昨晚平安无事,林溏决定开车把清晴送到清和那里去。
下雪了,温度不是特别低,所以雪花没有落在地上便化了。
“是我爸爸还是清和派你来的?”清晴目视前方问到。
“您父亲。”林溏冷淡的回答,在身上找打火机。
“你是谁?”清晴问。
“林溏。”
“林燏叔叔的儿子?”清晴问,念出林燏这个名字她突然感到浑身发冷,瞳孔不由放大。
“我不在组里,经常在外面执行任务。”林溏回答,将车子转弯。“你能保护我安全吗?”清晴小心的问。“我通常按人命收钱。”林溏回答,点燃了烟,将车窗开了一条小缝,把烟灰落在了外面。
“林溏,我想和你相处久一点,几天就好了。”她奢求一般说到。
“请我吃米粉哦。我可是很贵的。”林溏把车子掉了头,朝回开去,微笑着说到,把手里的烟扔出了车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