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在楼上的恋人》埃季岛

3、第 3 章

　　03.
　　清晴睡醒后已经是中午两点，刚才隐约听到有敲门的声音，她开开了门，没有看到任何人的身影，倒是从门上揭下了一张催缴物业费的单子。过道内有暖气，既干燥又热，清晴舔了舔有些起皮的嘴唇，接了一杯水喝了起来。
　　没有联系方式，也不能通知林渡具体的约会地点和时间，清晴有些不太情愿的去了卫生间洗漱，换了衣服去楼上敲他的门。
　　“下雪了。”从外边回来的林溏拍掉了头发上的雪，脱掉了身上穿的外套，抖落掉了上面落得雪。
　　“太冷了，我不去约会了。”清晴说完后就打算走了。
　　“去堆雪人，打雪仗吧。”林溏提议。
　　“讨厌雪。”她不悦的说到，林溏没有继续说什么，任由她离开了。
　　刚才出门处理了一件临时布置的任务，有点棘手。林溏从大衣外套里掏出枪，从床下拉出了一个银白色的保险箱，把那把手枪放了进去。对于雪，自己也没有某种特殊的情结，不如说对于天气，从来没有自己的喜好。只是会在下雨天执行任务的时候会给死去的那个人念一段圣经。
　　自己随便煮了点东西填饱了肚子，把碗筷随手扔在水池里，下午的时候钟点工会过来打扫。今天晚上林渡要出席一个品牌的活动，自己今天晚上不能出现在她的面前，只能坐在客厅里听着楼下传来的声音来判断她的情况。早晨四点多就出门了，五点多的时候这个城市开始落雪，纷纷扬扬，像止不住的流言一般直到现在。
　　林溏和衣而睡，没有盖被子，连鞋也没有脱，只是闭着眼睛躺在沙发上而已，这种姿势可以保持一定的清醒，不至于太过于安逸而睡熟过去。一周前接到这个特殊的任务，用两天的时间模仿了自己的双胞胎弟弟林渡的习惯，性格和喜好，用一天的时间将自己的衣服全部换成了林渡的样式，入住这间房子后喷上了三宅一生的香水。
　　“林渡，林渡，林渡！”一阵门铃声急切的响了起来，伴随着清晴含糊不清的喊叫。
　　“怎么了？”林溏开开门问她，依旧平静。
　　“鼻血，流，流鼻血了！”清晴恐惧的说到，仰着脑袋不让鼻血流出来，手里紧紧攥着卫生纸。“过来。”林溏领着她去了卫生间，一手托着她的下巴，一只手用水冲洗掉清晴鼻孔的血迹，期间一直没有言语。
　　“你陪我去医院。我害怕。”她怯怯的说。
　　“没事儿的。供暖后室内空气干燥，并且你还开的空调制暖，一会儿先下去把空调关了，然后去超市买个加湿器。”林溏给她清理双手抹的到处都是的血迹时建议到。“不要，就是要去医院。”清晴执拗的坚持，甚至跺了一下脚。林溏用干毛巾擦了擦她的手，抬眼笑眯眯的看着她“去医院的话，行是行，我想回来的时候约会。”林溏谈起了条件。“太冷了。今天即使你不陪我约会我都会给你写。”清晴回答到，她实在抗拒寒冷的天气，冻得哆哆嗦嗦，话都说不利索，一半的时间都用来颤抖了，另一半时间用来咒骂天气。她甚至觉得在这个天气找人约会，根本不是培养爱意，而是增添仇恨。“我想请你陪我约会。清晴，谈恋爱是两个人的事。”林溏锁上了门，穿上了还有点潮湿的外套，向她温和的要挟到。“可是我们只是帮助我了解爱情的形式而已。”清晴冷淡的说到，林溏只是笑了笑，未语。
　　从医院出来后清晴的所有担忧和烦恼都一扫而光，林溏觉得她现在开心的有些嚣张跋扈了。看着她一蹦一跳的背影，林溏只是在后面从容的跟着，一只手臂紧贴着身体一侧，另一只手臂自然摆动。
　　“我以为自己会死掉，因为许多绝症的初期症状就是流鼻血。你让我体会了心惊胆战，所以我决定请你吃饭。”清晴认真的看着他的眼睛，感激的说到，虽然语气还是那番自以为是和充满距离感。“终于觉得你只是一个十七岁的小孩子了。摸你的头介意吗？”林溏询问。清晴点了点头，有些抱歉的说了一句“介意”。林溏收回了自己的手，没有继续讨论这件事情。顺着光秃秃的树干一直看上去会看到浓密的枝干，前一两个月那里还有青翠的树叶，现在只剩下了黑洞洞的夜。“暖手。”清晴把自己的手塞进了他的手里，冰冷的左手逐渐由麻木变得温暖。林溏把她的手包进自己的手里，被她带进了一家卖米粉的店。
　　“多放酸菜多放辣椒，少放米粉。”她向服务员说到，把凳子往前挪了挪。
　　“先生有什么忌口的吗？”服务员记完清晴的要求后转头问向林溏。
　　“葱，香菜，多放，少放米粉。”林溏交叉着双手放在餐桌上，看着服务员说到，服务员怪异又怀疑的看了他们两个人一眼，但还是忍住没有开口。
　　清晴掏出了自己的翻盖手机，查看着新收到的那条短信，是清和发来的，问她钱够不够花。
　　“清晴，你最近不要回家了，家里有点事情要解决。你回来会比较麻烦。”清和打电话过来说到。
　　“知道了。又是权利纠纷问题。我想要一个打印机，冬天去外边的商店打印东西太冷了。”清晴索要。
　　“明天给你送到。你现在在干什么？”清和问。
　　“吃饭。米粉，我妈妈最喜欢吃的东西。”清晴看到端上来的冒着热气的米粉情不自禁发出了轻快的笑声，连眼睛也瞬间明亮起来，她掰开了一次性筷子，将米粉里面的酸菜和洒在上面的葱花、香菜搅拌均匀，用筷子夹起米粉吃了起来，吸溜溜的声音听的清和在电话这头都不由自主抽了一张纸巾想要递给她。
　　“你自己一个人住，父母不担心吗？”等到她挂了电话后林溏不经意间问到，用勺子喝了一口热乎乎的汤。“林渡，你可以让你的保镖坐下吗？站在我的身后我以为黑白无常索命来了。”清晴放下了筷子，轻轻用手拍了一下林溏面前的桌子。“还有，你的遮阳镜起雾了，这样看上去特别傻。”她补充，伸手拿下了他的黑色遮阳镜，在镜片上用手指写了“林渡”两个字。林溏向两个保镖用手势示意，那两个直愣愣站在清晴后面的人这才去找空的地方安置自己了。
　　“林渡，你也一个人住，父母担心吗？”清晴自然的反问。
　　“我二十四岁了，过了父母担心的年纪了。”林溏回答，把碗推向了一边，筷子工整的放在碗上。
　　“今天下雪，天气骤冷，有人提醒你加衣服吗？”清晴问。
　　“没有。”林溏没有撒谎，这是他说出的第一句真话。
　　“穿暖和一点。”清晴伸手摸了摸他的手，又收了回去。“我妈妈在我六岁的时候死了，七岁的时候我辍学了。每天都是我一个人呆在自己的房间里，其实那个房间也称不上我的房间，因为没有一样东西是我的。我的手机是我妈妈的，里面有她的照片和她给我录的视频。我爸爸很喜欢清和，也喜欢我，但是我不喜欢他们。关于你的问题，我给不出答案，因为我爸爸没有给我打过电话，即使是今天。”清晴说完后去收银台结账了。
　　出了店门，雪停了。清晴用手摸着自己的额头，打了一个喷嚏之后告诉林溏她感冒了。林溏用自己的外套把她裹了进来，就这样带着她去了药店，买了感冒冲剂。
　　“要糖。”清晴看着眼前的小卖铺目不转睛的说到，林溏掏出钱包给她买了一大包糖，提醒她小心得蛀牙。清晴欢喜的点了点头，在他的注视下拆掉了一个棒棒糖的包装袋，吃了起来。
　　“太甜了，不要了。”她从林溏的黑色大衣里出来，把剩下的糖全部退了，虽然少不了面对老板的刁难。
　　林溏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快到代言活动的时间了，他安排保镖把车开过来。
　　“我要去工作了，先把你送回去吧。”林溏说，清晴很容易的就接受了，几乎迫不及待的上了车。看着她上了楼后，林溏把房门钥匙给了那两个人，并且让他们进房间的时候尽可能不要发出响动，她对于声音很敏感。
　　“昨天你们两个也听到老大的话了，你们两个的作用就是协助我保护清晴小姐，至于在这期间听到的所有信息都当做什么都不知道。过问老大的家事向来都是禁忌。”林溏有压迫感的说到，目光凌厉。
　　“林渡！”车子刚发动，她又跑了下来，拉开了车门。“很开心。”她说，低下了头。林溏温柔的笑着，配合的把手放在了她的头顶，轻轻揉了揉。
　　“穿暖和点，明天还是雪。空调关了，有暖气就够了。”林溏抽回了手，目光依旧看着她，很柔和。
　　“喜欢和林渡约会。”她说。
　　“你了解到爱情的形式了？”林溏问。
　　“没有。不过我喜欢和你一起吃米粉。”
　　一个人开着车行驶在高速路上，车窗紧闭。这是林溏最放松的时候，什么都不去想，也不用思虑明天用几颗子弹结束一个生命。父亲是林熠的贴身保镖，自己也从小被当做清和的贴身保镖培养，初中就去了国外的部队，最后考上了最负盛名的西点军校，走上了和林渡完全不同的一条路。从国外回来，清和的保镖另有人代替，父亲也被安排管理组织内的其他事物，自己分到了两把枪和十二发子弹，任务是处理掉背叛者和阻碍组织生意的人，任务完成后剩余了十发子弹。
　　林溏将车子掉头，往回开去。
　　你至少还有悲伤的故事讲给我听，而我却连故事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