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衣离嫣》蓝九月

16、第十五章

　　天朦朦的曦亮，园中的枝叶还挂着晶莹的露珠，透过晨曦的光线发出温和的白晕。
　　晨光透过重重林霏，遣走了黑暗和冰冷，浅浅的地上铺着几片落叶，
　　寂静而恬然的晨曦散出醉人的清幽。
　　雪衣背上一个小包伏，施展轻功往庄外掠去。
　　看着疲累的守门弟子，雪衣不禁悠然自得，难怪秋衣老是说神衣门的轻功是武林中的一绝，向来不假。终于可以做回自己了，精神舒畅到了极点。
　　一瞬间她便将寒星山庄抛得远远的，不由觉得有些疲累，见到前面有小溪，忙停下来。
　　山风伴着初冬的嫩寒，吹在林中的草上，叶上，雪衣不觉有些冷，缩了缩脖子，不禁皱起眉来，天地之大，到哪里去找向天星呢。

　　“丫头，要想找向天星，你应该问我啊。”一把懒懒的男声在她的左侧响起。
　　雪衣扭头一看，只见晨光翠叶中，段一寒穿着一身青衣，拿着他似柳非柳的独门武器，慢慢地欣赏着，像是醉心于春天的翠柳，专注而致声地抚摸着柳枝上的叶子。
　　他脸上的邪气，与他手上奇怪的柳条，溶合起来是一股让人忽视不了的高高在上。
　　“你怎么会在这里？”雪衣严峻地看着他寒声问。
　　“我当然知道了。”段一寒一边看着手中的兵器一边笑说：“更何况，以我的轻功，要追上你，还是可以。”
　　“你怎么知道我会经过这里？”雪衣怀疑地看着他：“你一直跟踪我？”
　　“没有啊。”段一寒收起他的武器，无辜地辩说：“人家想在这里等着你肯定会来的，这不，证明我们心有灵犀啊。”
　　“别再跟着我。”雪衣皱着眉头说。
　　“你想知道向天星在哪里吗？”段一寒笑说：“我就知道。”
　　“你知道？”雪衣看着他蹙眉：“你告诉我好了。”
　　“走吧，笨丫头。”段一寒一手抢过她肩上的包伏说：“有我带路，你放心来好了。”

　　雪衣看着已经向前走的段一寒，不由用力跺了跺地，跟了过去。
　　“雪衣。”段一寒叫她。
　　雪衣不理他，劲自将脸抑得高高的。
　　“雪衣——。”段一寒再叫一声：“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气啊？”
　　雪衣瞪了他一眼，还好，知道人家在生他的气。
　　“你说我们这样走在路上，会不会有人说我们是夫妻？”段一寒嘿嘿地笑问，陶醉说：“我们郎才女貌，想来会引起很多人在意的。”
　　“你说完没有？”雪衣气鼓鼓地看着他的俊脸说：“你好像乌鸦耶。”
　　“什么叫乌鸦？”段一寒好奇地问道，眼里却全是笑意。
　　“乌鸦就是全身黑黑的小鸟。”雪衣不明就里，解释说：“就是说你好烦。”
　　“哦——。”段一寒拉长声音应道：“原来是说你很烦。”
　　“你——。”雪衣让他气得恨不得立刻给他两拳。
　　“雪衣，你别生气好不好？”段一寒用空出的手扯了扯她的裙裾，可怜兮兮地说：“雪衣，别生我的气，我们现在要去杭州城。”
　　“杭州？那不是要几天的路程？”雪衣睁大眸子惊问，要知道这里离杭州城可是有很长的一段路子啊，他不是说笑吧？
　　“是啊，刚接到消息，向天星早些天在杭州城出现过。”段一寒笑得让百花都失色了：“只要是雪衣陪着我走的，多长的路我都不怕。”
　　“你再乱说，看我不杀了你。”雪衣寒声说道，瞪了他一眼，一跺脚，趁着四下无人，连忙施展轻功向前面飞去。
　　段一寒也不落后，无论雪衣用尽内功行走如飞，段一寒依然不紧不慢，不徐不疾地跟在她的左右。

　　晚分时候，他们来到一个小镇，镇上民风淳朴，风景如画。
　　在一间客栈里，段一寒要了一桌子的菜，雪衣看了眼睁得大大的。
　　“我们两个人吃，用得吃那么多吗？”
　　“不怕，吃不完我们就扔掉好了。”段一寒嘻笑着说，看着雪衣的脸怔怔地说：“雪衣，你真美丽。”
　　雪衣立时飞霞满面，乖乖地低头吃饭，这段一寒，就懂得这样的欺负她。
　　吃完饭，要了两间上好的客房休息，全日的赶路，令到雪衣疲累万分，一看到床席，立刻睡下。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迷迷糊糊中听到有人施展轻功掠过瓦背，不由警惕地凝神细听，像是两个人，向前面的街道上飞去。
　　雪衣立即起来，跃上瓦背，看到两个行动如飞的黑衣人在夜间行走。不由暗自提功，忙施展轻功跟去。
　　不多久，来到一座四周是林木的空地上，雪衣见两个黑衣人停下，不由隐藏地枝叶浓密的树上，看着空地上的两个黑衣人。
　　一声细微的声音在她旁边响起，刚要喝问是谁，却让人一下子捂住了嘴，润润的，柔柔的，暖暖的，张眼一看，却是段一寒满是笑意的脸，正用唇封住她的唇。

　　雪衣立时红霞满面，幸好在黑夜中看不到，她忙移开自己的脸，忘了在哪里，只想杀了他，谁知段一寒好像知道她要做什么似的，忙双指掩唇“嘘。”了一声，然后用内功将声音束成线说：“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好不好？我们先看戏。嘻，雪衣的唇很香很甜。”
　　雪衣不再理他，心里却全是怒气，好，明天不教训你，就不再是神衣门的人。

　　这时，不知道什么时候空地上多了一个红衣女人，像是被人点了穴道，动擅不得。女人大约是双十年龄，五官生得很美，特别那一双眼睛，生得很妩媚动人，脸上是视死如归的忿恨。
　　两个黑衣人也没有说话，女人倒在地上看着他们，眸子满是可以烧得死人的怨恨。
　　突然，在他们的对面，从林尖处突然掠过一顶黑色诡异的轿子，翩然而落到空地上，一般轿子都是四个人而抬的，可是这轿子却只有两个白衣女子抬来，更是从林顶处落下，纤尘不起，由此可知道两个抬轿少女内功深厚，轻功煞是了得。
　　雪衣暗暗注视着空地，段一寒像是对这里发生的事没有丝毫兴趣，只是笑盈盈地看着雪衣的侧脸，雪衣拿他没法子，就任他看着，自己却专注于空地上。

　　只见那两个黑衣人恭恭敬敬地跪倒在地说：“恭迎使者。”
　　两个白衣少女立于轿子的两旁，像是对这里的事不闻不问，轿子的人应说：“嗯，人都带来了吗？”那是一把沙哑带着磁性的女人声音，虽然带点低沉，但听来却让人觉得舒服。
　　“都带来了。”稍高的那个黑衣人指着地上的少女说：“这就是明月山庄庄主的惟一女儿。”
　　“好！好！好！”轿里的女人连说几声好，看得出来很满意他们的行动：“只要林镇南最爱的女儿落于我们手中，还怕他不乖乖受我们所制？”
　　“使者说得是。”两个黑衣人得意地应道。
　　“今次你们都立了大功，我会在向庄主面前美言几句的。”轿中的女人平静地说，看得出来是很懂得收买人心的那种。

　　两个抬轿的白衣少女，立即施展轻功，像刚才来的那样，脚不沾地，步履如风地往回飞去。两个黑衣男人见状，连忙一人一边挟着红衣少女跟着轿中的女人飞去。
　　雪衣看着他们消失，连忙跟着去，正要施展轻功时，段一寒却拉着她的衣袖笑说：“雪衣，你要干么去？”
　　“放手。”雪衣寒着脸说：“我要跟踪他们，快放手，如果不是要跟丢了。”
　　“不怕啊，我知道他们在哪里。”段一寒满不在乎地说，脸上是令人不忍苟责的笑容。
　　“你知道？”雪衣怀疑地看着他。
　　“当然了。”他受伤似地看着雪衣说：“你怎么不相信我啊？你要知道，我骗了天下人，都不会骗你的。”
　　雪衣扭过头，避开他灼热的目光，看着树影瘦枝，淡淡的月明涟涟洒在这林中，不禁有些失神。
　　段一寒温柔地说：“雪衣，你一定要相信我，这世上除了你，我不会怜惜任何人的，当然，我伤害任何人，也不会伤害到你的。”

　　雪衣看着他俊逸的脸良久，才轻轻地叹息，转身离去。

　　晨曦初露时，天淡淡的泛白，有小鸟在客栈外的树桠上轻歌。
　　不远处的杏花粉粉白白的落下了一地，薄影香消，弥漫整条街道。

　　雪衣想起昨晚的事情，连忙推开段一寒的房门，走了进去，段一寒像是熟睡了般，紧闭着双眼，长长的睫毛，浓密的剑眉，淡薄的唇，还有那棱角分明，温润却带着邪气的脸。
　　雪衣看着他的脸，心不禁有些慌乱，她忍下心里的异样，走到他的面前大声喝道：“臭段一寒，快起来。”
　　段一寒还是没有反应，雪衣用手推了推他：“喂，你聋了不行？我叫你起来啊。”
　　“我说雪衣，你这样凶还有没有人敢要你。”段一寒终于听到了，懒懒地坐起来瞪着她说：“你打扰到我的好梦了。”
　　雪衣为之气结，她最着急的就是什么明月山庄的掌门千金，而他却毫不在乎的在睡觉：“你知不知道人家心里急着。”
　　“知道啊。”段一寒气定神闲地说。
　　“你知道还赖着床不起来？”雪衣恨不得立即送他两拳。
　　“雪衣——。”段一寒笑得让外面的杏花都失色了：“你就忍心为了别人而骂我吗？”
　　“那你不想我骂就乖乖地起来。”雪衣没好气地看着他，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怎么每一次说着说着就变得好像她错了。

　　如果宇文离在决不会这样的与她说话的。
　　心下一紧，一丝失落袭上心头，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