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仙界当卧底》暮雨子

2、第 2 章

　　因为下过暴雨，早上山间的迷雾非常重，一片白茫茫的什么也看不见。

　　曹鹤拢了拢身上单薄的衣衫，推开了山庙的门，一股冷风吹了进来，把他冻的直哆嗦，顺带也把那些在睡觉的人给冻醒了。

　　“嘶~好冷~”

　　睡梦中的人冷的抱着手梦中呓语，曹鹤听见后连忙将门关上，然后双手插着袖口从山庙里面走了出来。

　　“在山庙边上方便似乎有些不大好，还是走远些吧。”

　　说着就顺着小道往林子深处走，因为地上泥泞走的甚是困难，抬脚跨过两根柴木后，就看见前面有条小溪，弯弯曲曲的像是大雨后才形成的。

　　溪水淅淅沥沥，曹鹤方便完打算转身回去继续睡的时，忽然听到林子里面有什么东西断裂的声音，接着就是“噗”的声音，类似于重物坠地。

　　“谁！”

　　曹鹤大喊了一声，心底其实是有些慌的，毕竟是深山老林，害怕山里的野兽出没。

　　一夜雨后，地上也留下了不少痕迹，他看卦这么久，对风水也有所涉及，此地能建山庙自然地势不凡，风水绝佳，加上常年无人有精怪也不足为奇。

　　跨过小溪以后，他弯腰试着从地上拾起了一根长棍，朝着方才发出声音的地方小心走了过去。

　　这山中迷雾三尺不见，只能留心观察脚下痕迹，发现其中蹄印较多，除了马和羊大概就只有鹿了。

　　就在这个时候，曹鹤目光一凝，前方一头白鹿正跳了过去，皮毛干净整洁，完全不似野生的，且眼神灵动。

　　依着他的观察，这鹿应该同他养的八哥一般，都是人为圈养的。

　　“莫非这山上还有人居住？”

　　跟着那鹿走了一段路以后，却发现前面已经无路，而他这会正站在悬崖峭壁上，下面黄色的洪水正怒涛拍打着峭壁，如一条黄龙蜿蜒，一眼看不到尽头。

　　这是东莱的大河，去江陵的水路走的就是这里，平常河面船多，如今大浪滔天却瞧不见一只船。

　　峭壁上寒风料峭，曹鹤身形本就单薄，一件薄薄的青衫让他看起来瘦骨嶙峋。

　　手里拿着的那根长棍也被他丢弃在了一旁，方才看见的那只鹿也早已不见了。

　　事实上他还算有些道行，否则堂堂魔君也不会专门找上来问卦，只不过早些年因为过于贪生怕死，所以就在这小城里面当起了算命先生。

　　修行艰难繁琐，全凭自身修炼，除了少部分丹药辅佐外，后面就是滴水穿石的功夫了。

　　他听过不少修行者，几乎无一例外最后都没落个好下场，相反无欲无求的人过的都很好，且一个比一个活得久。

　　所以当山庙里那个矮老头说升仙的时候，他一点也不感兴趣。

　　就在他打算转身回去的时候，河面上竟然出现了两个黑影，他们在水面上如履平地，打斗切磋的时还会有各种灵光闪现。

　　“咦，竟然有人在这里切磋。”

　　曹鹤本着喜欢看热闹的性子，连忙找了个位置欣赏了起来，因为隔着远所以根本看不清他们的脸，只知道这俩人打得很是激烈。

　　河面上风大浪大，打着打着他们身影就被迷雾给盖住了，让曹鹤好一阵扫兴。

　　等他再回去的路上又看到了那只鹿，短小的尾巴一扫一扫的，时不时会低头啃两口鲜草，眼睛还会偷偷瞄曹鹤一眼。

　　“看什么看，吃的你草。”

　　这鹿法力未成，眼神却如此灵动，或已学会吐纳，日后说不定就能成精怪了。

　　说着曹鹤就准备弯腰去捡长棍，那鹿见状顿时就吓得仓惶而逃。

　　山间浓雾不退，没一会又起了山风，冷风入骨彻寒，久了关节还易痛。

　　等他回到山庙的时候，大部分人也已经醒了，而那矮老头这会正享受着其他人给他送来的食物，吃得满嘴是油。

　　“这雨少说也得下一个月，我劝你们还是早做打算，要不然都得死在这山上。”

　　矮老头含着食物说话，旁边的其他人则是面面相觑，似乎不觉着可靠，毕竟东莱很少下雨，这次这么久已经算是百年难得一遇了，要下一个月，那整个东莱城岂不是全都要淹了。

　　“下这么久，我们上哪去。”

　　他们的房子和地都在东莱，要是离开去了外地岂不成了流氓，所以都有些不大愿意，有些犹犹豫豫的，倒是那些本就没有的人愿意离开，毕竟去哪都一样。

　　曹鹤回来后就又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因为出来的时候就一个包裹，所以也没带什么吃的，这会见着他们一群人吃东西，肚子就开始饿的咕咕叫了起来。

　　那声音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刚好让所有的人都听见了。

　　原本大家都在商量，听到声音后这才发现山庙里面多了个这样的年轻人。

　　“咦，这不是咱们东莱城里经常在西街算命的那个小先生么。”

　　曹鹤一听别人认出了自己，连忙端起了后背，理了理自己的长衫，对着他们拱手点了点头，一副先生做派。

　　“哦，原来他们口中说的那个天算就是你呀。”

　　矮老头忽然站了起来，盯着曹鹤就像是发现了什么人物一般。

　　“夸赞夸赞，都是夸赞。”

　　虽然曹鹤表面上看着很是谦逊，但心底鼻子已经翘上天了。

　　“卜卦之术非大道主流，古往今来，能成气候者，都是修炼内息，你身具如此天资竟然浪费在这种道术上面，可叹可惜啊。”

　　曹鹤这鼻子还没翘起来多久，就被这酒糟鼻子的老头给数落了一顿，心底顿时有些不满。

　　“卜卦之术虽是旁支末流，但满天仙佛也亦不敢小瞧了它去。”

　　酒糟鼻子老头摇了摇头，将手中的食物又往嘴里塞了一口：“你这卜卦之术既修不出法力，也无更进一步的可能，就算你境界再高终究也只是一介凡人，天人五衰你的路途并不长远。”

　　曹鹤目光闪烁，正想要和这老头理论一番，外面就突然一声晴天霹雳。

　　“轰！”

　　宛若天塌了一般，整个山庙里的人都给吓傻了。

　　原本微亮的天色，这会更是漆黑的看不到一丝光，红色的闪电在云层里面流窜，仿若随时都有可能落下来。

　　“这是……”

　　酒糟鼻子老头走到门框边，仰头望着云层，眼神呆滞道：“这赤雷乃是天神诛邪时才会出现的，莫不是天上仙神在和妖邪作斗？”

　　曹鹤微微皱起眉头，抬手掐算了几下，然后又觉着不对，怎么就关联到了自己身上。

　　心想自己莫非给人算命时，误触了什么天机？

　　但他算卦向来只道前言，未曾说破天机，为何还会结下如此重的孽果。

　　当年他学卜卦，就是听别人说这可以知命改命，现如今他竟然有些害怕了起来。

　　天上赤雷打了一天一夜，连片的山都给点着了，若不是这雨够大，他们估计就要葬身在这雷火中了。

　　曹鹤脸色此时煞白无比，回想着自己这些日算过的人，也就属那两个黑衣人来头不小了，莫非是上神？

　　“杀人了，杀人了……”

　　就在众人愁着什么时候这雷能停下来的时候，外面忽然有人喊了起来，等到大家走出去看的时候，这才发现是只八哥在屋檐底下叫。

　　“哪来的八哥，叫着怪瘆人的。”

　　曹鹤闻言起身，面露抱歉道：“不好意思，这八哥是我平时养来逗着玩的，今日也不知怎得就这样叫了起来。”

　　说着就朝八哥招了招手，但那鸟却停在屋檐上不下来，甚至转头朝着别处飞了去。

　　“哎~你这破鸟。”

　　曹鹤这会本就糟心，见八哥不听话就更烦躁了，抬腿就追了上去。

　　山庙里人见曹鹤就这样追出去了，不由开始担心了起来。

　　“这曹小先生跟着出去没事吧，外面打那么大的雷。”

　　“不都说他神算么，这出去自然是没有问题的。”

　　一群人你一句我一句，就是没有一个人跟上去。

　　曹鹤追着八哥来到之前他路过的林子里面，大约是雷声的关系，这会外面一点动静也没有，就在他盯着脚底下的时候，前面的八哥又扑腾着翅膀叫了起来。

　　“杀人了，杀人了。”

　　“哪杀人，你看见啥了。”

　　因为追着八哥，连条像样的路都没有，跨过刺藤又得翻灌木，原本就不怎么体面的长衫，这会被刮得破破烂烂了，可心疼坏了曹鹤。

　　不过走了一段距离后，曹鹤还真闻到了血腥味，就那味道不是很重，大约是被雨水冲刷了的关系。

　　“杀人了，杀人……”

　　“哪？”

　　曹鹤伸手扒开一丛灌木，然后就看见一个胸口皮肉外翻的人躺在那里，对方眉心一点朱红，面容异常俊秀，手里还握着块玉佩，似是能证明身份的东西。

　　“喂，死了没有啊。”

　　抚着对方摇晃了几下，曹鹤正打算去探他气息，对方就忽然睁开了眼睛，嘴里就含含糊糊的吐出来一句：“王英…天宫…玄月倒勾…”

　　只是这话还没说完，对方眼睛里面的神光就灭了。

　　“这就死了？”

　　看着对方的样子，也不像是凡人，回想起之前在河面上打斗的人影，曹鹤隐约猜到了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