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生命倒计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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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人……血压下降……输血……准备……
胎儿……不行……
这是哪里？
那些声音……在说什么？
我的孩子……到底怎样了……
女孩在昏迷的意识中挣扎浮沉，最终仍然无法抵抗，再次陷入黑暗之中……
库和茱莉接到消息，心急火燎地赶到医院。
“久远！”
茱莉一眼便寻到了自己那个坐在长凳上，将脸埋入双手中的儿子，快步奔过去，在离他还有两步的时候忽然刹住，小心地走近，弯腰抱住他——
“久远……”
怀中的儿子仿佛化为一尊雕像，浑身僵硬，一动不动。
库把茱莉拉起来，从他身边退开。
“库？”茱莉不解。
库摇摇头。“现在……还是让他一个人静一静吧。”
转头四顾，原来受到打击的人不止一个。
“永月……”库低喃。
紫发男人坐在地上，挨着墙壁，定定出神地望着天花板，脸如死灰。
唉……
库叹息。
茱莉急得不行，“京子究竟出了什么事了？无缘无故就跟我们说她进了手术室，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了？！”
一个高大沉稳的男人走过来，低声道：“让我来为两位说明情况吧，请跟我来。”
库和茱莉回头看了眼莲，点点头。
“你说什么？！你说京子有了久远的孩子了？！”
茱莉像是火烧尾巴一样跳起来，“她、她有孩子了？！她她她、她怀着孩子？！”
山本弘点头。
茱莉叫得更加凄厉：“怀着孩子被毒打？！对着肚子踢？！”
山本弘艰难地，再次微微点头。
“天啊……天啊……！！”茱莉软倒在库怀里。库吓了一跳，赶紧抱住妻子下滑的身体：“茱莉，振作点！”
茱莉死死捉住库的袖子，两眼都红了：“京子……京子……天啊……这是多可怕的事情……哦上帝啊……”
“京子会没事的……没事的……”库紧紧抱着妻子，唇贴着她的额头。
“不会没事的……京子都躺在手术室里面了！怎么可能没事呢？！那个孩子……那个孩子一定……保不住了……！！”说到最后，茱莉抱着库，痛哭失声。
“他们还年轻……还会再有孩子的……”
“你不明白！不管再有多少个孩子，都不是失去的这一个！那是硬生生从自己身体里流走的骨肉，这个伤口一定会一辈子留在京子身上的，京子一定会很自责，一辈子都自责，怪自己为什么不能保护这个孩子……天啊……京子已经受了这么多苦，为什么还要这样折磨她？！”
“茱莉，冷静点……茱莉，现在不是哭的时候！！”库沉声道。
茱莉猛然醒觉。
是的，现在不是哭的时候。
久远已经快崩溃了。
他当时就站在门外。
和大家一起站在门外，焦急地听着门内施暴的动静，焦急地等待着有狐从卧室的阳台潜入屋中。
他清楚地听到京子的每一声痛苦的呻吟。
他清楚地听到京子呼唤他的名字。
他清楚地听到京子叫着“救救我的孩子”。
然而他什么都不能做。
只能等。等有狐解决田中，等她开门。
当门终于开启的时候，他冲进去，看到了血泊中的京子，他差点崩溃了。
抱起京子，疯了似的赶到医院，京子的血一直滴个不停，染湿了他的衣服。
怀中的人那么轻，轻得仿佛快要飘然离去。
几只手伸过来，要抢夺他怀中的女孩。他本能地抗拒，便听见耳边有人在喊：“敦贺莲！你给我放下她！她要做手术，你放下她！！想她活，就放下她！！”
对，京子要做手术。她流了那么多血，一定伤得很严重。
小心翼翼地将女孩放在推床上，然后亦步亦趋地跟着，视线一刻也不离开女孩苍白的脸色。
她很虚弱。
她……
先生，先生你不能进去，病人不会有事的，先生你不要进去……
京子……京子……京子……！！
载着女孩的推床越来越远，进入了那扇门，便再也看不见了。
“救她……救她，一定要救她！！”他捉住一个医护人员的手臂，吼道：“我不要孩子！我只要她平平安安的！！你听见了没有！？一定要救她！！”
“先生你冷静点，我们会尽力的！！”
医护人员甩开他的手，匆忙奔入手术室。
门上方的红灯亮了起来。
他的世界在一片猩红中，摇摇欲坠。
“桑儿，你醒了？”
“有狐……”桑儿认出了她的声音，问道：“京子呢？”
“京子还在手术室。”
“情况怎样了？”
“不知道……我一直在陪你，没有去看那边的情况……”
“永月导演呢？”
“应该还在陪着敦贺吧……怎么了？突然问起永月？”
桑儿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有狐连忙按住她：“你伤得很严重，不要乱动！”
“我要去看京子……”
“你！京子跟你有什么关系，要你去担心！！”有狐骂道。
“我不去不行的……！有狐，我一定要去！”
“你……！！！”
周围很静。
人们的动作仿佛慢镜头一样，看着很慢，却带着白色残影。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所有东西仿佛隔着一层玻璃，声音透不过来，里面的人也与他毫无关系。
眼中唯一真实的，就是那盏红色的灯光。
忽然扬起一阵风。
他猛地一震，整个人从长凳上跳起来，两眼发直，瞪着从手术室里走出来的护士。
“你们谁是病人的直系血亲？”
他窒了窒。
“没有……”
护士皱了皱眉。“那……这里有谁，是RH阴性血型的？血库没有足够的存血，而病人现在急需输血！”
库和茱莉相视一眼，低下脸，沉吟不语。莲急促地喘息，双眼发红，却说不出一句话。
这种稀有血型，仓促之间又怎么找得到适合的输血人选？
永月深深拧起眉头，忽然一把揪住山本弘，对着他咆哮：“你们之中有没有RH阴性血型的人？有的话给我立即拎他过来！”
山本弘不敢摇头，却不得不摇头。
“导演……小组里没有这种血型的人……每个人进来之前都要体检，而你也看过每个人的体检报告不是吗，导演？”
记忆力那么好的你，怎么会不记得呢？
还是说，明明记得，却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问我，只是因为想得到奇迹的回答？
护士焦急地看了众人一眼，确定真的没有奇迹发生，摇摇头，准备返身回去手术室。
莲一把捞住她的手臂。
满目惊恐。
“京子……京子怎样了？！”
护士看着他，慢慢退开他的手，低头回去了。
手术室的门晃了一下，回归平静。
她的眼神中充满了同情和怜悯。
他很清楚这种眼神代表着什么。
代表着无可挽回的悲剧，就要发生了。
“不……不……不！！！”
他抱着头，跪在地上。
“啊啊啊啊啊！！！！”
永月定定看着已经崩溃了的黑发男子，嘴唇颤抖着，整个人踉跄倒退几步，背部挨到墙壁，无力地仰起头。
已经没办法了吗……！
桑儿和有狐来到的时候，正好看见这悲怆的一幕。
桑儿静静立在原地，忽然开口道：
“RH阴性血型吗？我是。”
像是电影定格。
所有人的动作在刹那间停住，连呼吸都静止了。
“我是RH阴性血型，我可以救京子。”桑儿挣脱有狐的搀扶，往前直直地走了两步，刚好走到莲的背后。
莲回头看她。
像是感觉到他的视线，桑儿微微笑了。
有狐一把将桑儿揪回来。
“你根本不是什么RH阴性血型！你到底想干什么？！”有狐低声道。
桑儿平静地勾勾嘴角。
“就像我说过的，我要去救京子。”
“你要怎么救？！再动用你的灵力吗？！没有雪帝斯在你身边护航，你擅用的灵力的下场你自己很清楚！”
“不就是吐几口血，得一点内伤吗？反正养两天就好了，没事啦~”桑儿轻快地说道。
“别说的好像只是小事一件的样子！京子快死了！你救一个将死之人，要付出多大的代价你以为我不知道？！不许你去！”
“我要去。”桑儿握住有狐的手，“没事的，相信我。”
“上次你也这么说！结果你差点死了！我也很想救京子，但如果救她的代价是你的性命的话，我绝对不同意！！”
“我不会死的！我承认，可能会伤得重一点，但绝对不会死……你要相信我！”
有狐定定地望着她，双眼湿润：“……起码要等雪帝斯过来，不然……”
“来不及了，等雪帝斯来到就太迟了。再说，雪帝斯根本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出现的，你和我都很清楚，不是吗……”
“可你……！”
“放心。”
桑儿拍拍有狐的手背，然后放开她，对众人道：“请让我进去吧。”
手术室。
最后一个人因为麻醉扩散剂而软倒在地上。
听着一声声沉闷的落地声，桑儿歉然道：“抱歉，请你们暂时休息一下吧。”
感觉着人气，避过地上昏迷的医护人员，桑儿来到京子床边。
摸索到京子冰凉的脸颊，桑儿柔柔道：
“京子，不要放弃……
还有人在外面等你……”
萤火似的浅蓝色柔光一点、一点地出现在桑儿身上，渐渐笼罩了她的全身，变得越来越亮，蓝色光泽越来越纯粹。
京子身上也开始出现同样色泽的光芒。
“你是一个很好的女孩子……所以……上天会疼你的……”
“也许上天安排我出现，就是为了这一刻。”
“为了一个很好很好的女孩子，和一个，很好很好的男人……”
以及一颗在暗处默默祝福的心。
一口鲜血涌到喉头，桑儿使劲咽下，身子晃了晃，她赶紧扶住床沿。
果然还是太勉强了吗……凭自己一个人就想把两条命救回来……可能……做不到了……
但无论如何，起码要把京子……
桑儿笑了笑。
“对不起啊，雪帝斯，我还是等不到你来。”
“不过就算你来，结果也不会有任何改变吧？”
柔和的笑容如梦似幻，宛若最温柔的月色流过。
“真奇怪呢，我以前明明……就不怕死的啊……”
现在为什么却……不舍得了。
“本来还想……陪着永月导演呢……”
然而现在。
不得不走了。
桑儿从手术室里走出来。
“桑儿！”莲第一个迎上去：“京子呢？京子她怎样了？！”
桑儿对他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京子很好，母子均安。”
莲如释重负地长长出了一口气。
永月狠狠地揽了下他的肩膀，紧张过后喜悦涌上心头，紫发导演爽朗地笑起来。
桑儿痴痴地聆听着永月的笑声，垂下眼睑。
温柔的笑意不曾稍褪。
没有人知道。莲不知道，永月不知道，有狐也不知道。
她的生命已经进入倒计时了。
“永月导演。”桑儿轻轻唤着自己在心底偷偷喜欢的男人。
永月回过头来，笑了笑。
这是她来到这里之后，与他相遇之后，他展开的第一个爽朗的笑容。
只可惜她根本看不见。
“哦，桑儿。”永月轻快地道，“真的很感谢你，要不是你，京子就……”
“没什么，能救到京子我也很开心。”桑儿微微笑着。
永月皱起眉，注意到她雪白的脸色，不由得伸手抚上她的脸颊：“你脸色很差……是不是抽太多血，现在一时缓不过来？来，我送你回病房。”
他的手很温暖。
桑儿一时失神。等回过神来时，便听见永月有点不自在的声音：“桑儿，你……”
“啊！”
他的声音唤醒了她的神志。桑儿猛然惊醒，才发现自己在迷醉中竟然以手覆住了永月的手背。
连忙放开。
低着头，羞得屏住了呼吸。
他一定以为我是个放肆的女孩子。
桑儿羞愧地想道。
手忽然被人执起。
她一惊，永月的声音再次响起：“我送你回去。你在哪间病房？”
他的声音温柔得让她想哭。
即使这是因为她刚刚救了京子才有幸得到的奖励。
她已经心满意足。
“我……我不回病房。”
“啊？”
“我、我要回家。”桑儿鼓起勇气，道：“我想回家，可以吗？”
我不想再留在冷冰冰的白色病房里。
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从现在起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显得那么珍贵。
这么珍贵的时间，我宁愿用来陪着你，而不是浪费自己身上。
男人沉默了两秒，随即强硬地拒绝：“不行。”
桑儿心头一抽，轻轻吸了口冷气。
被永月握住的小手猛然抖了下。
“你伤得那么重，还回什么家。在医院好好养伤，知道没有！”
“是……”
眸中闪过一丝晦暗。
永月不解地注视着她瞬间消沉的脸，问道：“你怎么了？不喜欢医院？”
“不是……”诚实的桑儿当场便否认了，话出口后才回想起来：为何不用这个理由当借口呢？
古桑儿，你真是个大笨蛋！
“那是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喂，快点想想啊！想一个体面一点的理由，快想快想……
但越急脑子越堵，死活想不出来一个足够说服永月的理由。
“桑儿？”
算了！！！
桑儿自暴自弃地想道：都到了这个地步，还有什么不敢说的！！
还想个鬼理由，把心底的想法说出来不就是了！！
古桑儿，你这个胆小鬼！
“因为……”桑儿用力咽了口唾沫，调动全身的勇气，努力说下去：“因为……”
“因为什么？”
“因为……因为……因为……”
“桑儿？”
“因为……！！！”
桑儿死死闭着眼，脸憋得通红。
说吧，伸头一刀，缩头一刀！
“因为……如果留在医院，就……见不到……永月导演了……”低声呢喃。
永月皱起眉头。
“你刚说什么？你再说大声一点？”他低下头，凑近桑儿。
桑儿还怎么有勇气再说第二遍？
“没……没什么……我还是回病房吧……”
古桑儿，你也就这点出息了。
都快死了还不敢表白！！！！
桑儿哭丧着脸，已经对自己无语了……
有狐站在远处，眼睁睁看着永月拉着桑儿离开，却没有过去把桑儿抢回来。
因为明白了。
永月扶她躺下，然后为她掖好被子。
动作纯熟，显然是经过训练的。
“永月导演替人掖被子的动作很熟练呢……以前经常做吗？”
“我妹妹老爱踢被子。” 他淡然道。
“哦……”
桑儿垂下眼睑。
她记得小1的睡相一向不错……
“你好好休息，我走了。”
“永月导演！”呼唤脱口而出。
“还有事吗？”
“我……你能不能再……”
“嗯？”
“能不能再……多陪我一会儿？十分钟……不，五分钟就够了！只要五分钟……可以吗？”
“……”
永月静静地凝视了她片刻，静静地走回来，拉过一张椅子，坐在她的床边。
“睡吧。”
她欣喜若狂。
闭着眼，整张脸却仍然在笑。
永月也笑了：“有那么开心吗？”
“当然！”桑儿斩钉截铁地回答，随即害羞起来。
古桑儿，你还要脸不要！！
她为自己的不知矜持而感到羞愧。
永月静静地望着她难掩喜色的脸庞。
“桑儿。”
“嗯？”
“快睡。”
“哦。”
但怎么睡得着？
心爱的男人就在身边陪着，她怎么睡得着？
而且这么珍贵的陪伴，也只有五分钟而已。
永月知道桑儿没睡。
虽然她极力装睡，但她的演技又怎么能瞒得过眼力犀利的大导演。
颤动的眼睑，上扬的嘴角，在在说明了她根本没睡，而且还很兴奋。
不过他没有拆穿。
五分钟很快便过去了。永月看了看手表，站起身来。
桑儿没有反应。
她已经“睡着”了。
他看得出她眉宇间的不舍。
但他依然没有停留。
若无呷蜜意，切勿攀花枝。
不喜欢，就不要给她希望。
他一直坚守着这样的信条。
脚步一转，走出门外，轻轻关上门。
桑儿颤抖着，叹出一口气。
他走了。
毫不留情地走了。
不知为何，竟觉得鼻子酸酸的，想哭。
原来自己并非如想象中的那么……清心寡欲，得失无意。
“为了保护京子而受伤，为了保护京子而耗尽精力，到头来，却只换到五分钟的陪伴。”
有狐冰冷的声音从门边传来，瞬间刺穿了她的感伤。
“有狐……”
“你觉得值得？”
桑儿落寞地笑了笑，叹息道：“毕竟他不喜欢我啊……他愿意暂时放下京子的事，在我这个无关紧要的人身上花五分钟，我已经很满足了……这样就够了……”
“……笨蛋。”
“我只是……不愿意去计较那么多。”
“笨蛋。”
有狐心疼地皱眉，摇头。
桑儿轻轻笑着。
“雪帝斯还好吧？”
“有双胞胎看着，死不了。”
“那就好……”
“你好好养伤，过几天雪帝斯就可以回来了。”
“嗯。”桑儿露出憧憬的笑容，“我想它了……真想快点看见它……”
有狐怔了怔。
“只是半天不见而已，你什么时候那么粘雪帝斯了？”
“呵呵，说得也是。”桑儿笑了笑，不再言语。
有狐定定凝视着桑儿，忽然说道：“我出去一下，你好好休息。”
“嗯，你去忙吧。”桑儿不疑有他。
“雷诺，录完专辑，出去喝两杯吧！”
“不，我要回去安抚我的‘宝贝’们。”银发男人淡淡地拒绝了。
“哦……”
乐团队员们全都理解地点头。
他家的那些“灵”（也就是雷诺口中的宝贝）也许早就闹起来了吧……
“那我们就不拦你了，你快回去吧。”免得那些“宝贝们”溜走了几只，那就惨了。
雷诺已经走远了。
走在阴暗的楼梯里（那么黑不开灯你是有病还是怎么的啊？），雷诺忽然停下脚步，对着前方深不可测的黑暗说道：“出来吧，我知道你在那里。”
天空发出阵阵压抑的低鸣，随着雷诺的话语，一道闪电划破天际，雷鸣滚滚。
一个高挑的身影缓缓从阴影中走出。
窗外的闪电刹那间照亮了来人的脸，瞬息后，楼道再次没入黑暗中。
他认得这个人。
上次在游乐园将他揍了个半死兼不知弄了他哪里让他整整失声了半个月的女人。
“你有什么事？”
有狐一步一步地走下楼梯，直至走到他面前，忽然伸手一捉，揪住了他的领子。
高挺的鼻子轻轻擦过他的脸颊，女人暧昧的气息在耳边流过。
“我要你帮我个忙。”
“什么忙？”
“如果一个灵能者，用自己的灵力救了一个必死之人，那么，她会有什么后遗症吗？”
“你在说什么啊？”
“回答我。”女人的手再次加了几分力道，他开始觉得有点呼吸不顺了，女人美丽而冰冷的声音未曾停止：“她会只是受点伤，养几天就会好的吗？还是……”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雷诺用力喘气，倔强地笑道：“不过如果真有那样的人的话，她也肯定活不了多久了吧。”
黑暗中，女人的表情明显僵硬了一下。
“你说什么！？”危险的声音蕴着浓浓的不安和焦躁，就像外面天空中的压抑雷声：“活不了多久？！你是说真的？！你最好不要跟我开玩笑，我随时可以让你死！！”
雷诺轻蔑地勾起嘴角：“我可不怕死。再说，这种事情我没必要跟你开玩笑吧？”
有狐整个人定住了。
她骗我……
她又骗我！！！
这种生死攸关的大事，她竟然还敢骗我！！！
“呜！”
雷诺一声痛呼，整个人被推到墙上。
“会痛的啊你这个女人！”雷诺怒吼。
“你能救她吗？”有狐死死盯着雷诺妖异的脸：“你也是灵能者，你应该可以救她的！”
“喂，拜托你用下脑子好不好？救一个必死之人是最严重的逆天之举，逆天的人是要付出代价的！”
“我不管什么代价！我就问你救不救得了！你他妈别在这儿跟我唧唧歪歪，快说！”
雷诺冷冷地注视着有狐近距离的脸。
“救不了。”
雷鸣惊天。
暴雨，降临了。
倾盆雨水泼洒在大地上，溅起纷纷水雾。
一道蹒跚的白色影子失去了往日的矫健，在暴雨中艰难地向前挺进。
两个相似的身影从后面追来——
“雪帝斯，回来！”双胞胎姐姐焦急地喊。
“雪帝斯！！你快回来！七天未过，你不能外出的！！你想死吗？！”
白虎恍若未闻，径自往前走。
冰冷的雨水浸湿了它的毛发，刺骨的寒气侵入四肢百骸。
七天未过，这是它最虚弱的时候。
暴雨会要它命的。
“雪帝斯！！！”双胞胎不约而同地惊呼。
白虎倒在水泊里，失去意识。双胞胎扑到它身上，痛心不已。
两个熟悉的身影走进病房。
“魍魉……安娜……”桑儿下意识地唤出声。
“灵能者的直觉一如既往的敏锐。”魍魉双手插在外袍口袋里，潇洒地走到桑儿床前：“觉得怎样？”
“很好，我没事。”
“那就是有事了。”魍魉捏住她的手腕，皱眉：“……你的脉象好奇怪。”
“我刚稍微动用了灵力，这是正常的。”
“那就是不正常的了？”魍魉收回手，抱胸，目光凌厉地落在桑儿脸上：“为什么会这样？”
桑儿哭笑不得。
“魍魉，请你不要每次都反着理解我的话，好吗？”
“因为这样理解出来的意思才是最正确的。”魍魉转头道：“安娜。”
安娜立即帮桑儿采样以及测量各项身体指标，并做下最详细的记录。
“魍魉，我真的没事……”
“你有事没事，是医生我，”魍魉指了指自己，“……说了算的。你说的不作数。别以为你是灵能者就可以胡说八道。我不是白痴。”
“魍魉……”
“你最好是像自己说的那样没事，否则我不保证有狐拿到你的身体报告时，会看到些什么东西。”
“你可不要乱写，会吓到有狐的！你也知道她总爱大惊小怪……”
“是大惊小怪吗？”
“主人，好了。”安娜说道。
“那就这样吧，回去做一份详细的分析报告出来，记得多参考几位灵能者的意见。”
“知道了，主人。”
“桑儿，明天再见。”魍魉勾起嘴角，转身走出房门。
安娜对桑儿笑了笑，也跟着魍魉去了。
桑儿懊恼地叹息。
“这下惨了……”
京子病房。
莲坐在床边凝望着她的睡颜，眉宇间满是痛楚。
忽然，门开了，一阵冷风灌进来。他刚想发怒，门便又关上了。
入目是两道熟悉的身影。
“魍魉医生……”他怔了下，不明白自己曾经的主治医生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不是回美国了吗？
“有狐让我来的。”魍魉简洁地解释。
莲恍然。
“我已经听说京子的事了。请让开，我们要帮京子检查一下。”
“啊，哦。”
莲急忙站起来，挪到一边。
片刻后。
“奇怪……”魍魉在嘴里低喃。
莲心头一跳：“什么奇怪？京子难道又……？！”
“……没事。”魍魉决定还是不要透漏太多，桑儿的能力毕竟是个不容于世的秘密，“京子的身体状况比我想象中的要好太多了，而且胎儿也没有任何问题，你不用担心。”
“那就好……”莲这才放下心头大石。
魍魉的医术他很了解，所以得到魍魉的保证，他才觉得京子是真的没事了。
看着他忧心忡忡的脸，魍魉真想再加一句“京子一点事都没有，睡醒就可以出院了”，但考虑到现实问题（被暴打过的孕妇是不可能那么快康复的），为了不吓到他，魍魉还是决定让京子在医院多待一段时间吧。
“我要回去把京子的诊断报告调出来研究一下，先走了。”
“哦，好的。谢谢你了，魍魉医生。”
“嗯。”
魍魉转身，皱起眉，沉着一张俊脸走出病房。
安娜看着她的僵直的背影，隐隐意识到什么事情将要发生了。
“京子恢复得太好了，这根本不是桑儿说的‘稍微动用灵力’就能做到的！”魍魉板着脸，对安娜道：“立即通知有狐，桑儿出大事了。”
“是！”
一转身，迎面便对上了一双深邃的眼眸。
安娜惊了一下。
紫发男人脸上波澜不惊，声音却压抑得很低沉。
“你们刚说的话我不是听得很懂，能麻烦你们解释一下吗？”
他原本不想跟那个空竹冷泉般的女孩子有过多的纠缠。
然而，
命运之轮辘辘而至，他已无选择。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生命倒计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