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笔录》过路站

4、输了还是赢了？

　　皇帝在犯花痴中艰难捕捉到这个白眼，心下一动。
　　“既是无法箦定，便交由梓潼一起抚养罢。”他轻轻一笑，“不论哪个，都是孤的女儿，梓潼，要辛苦你啦。”
　　“什么！”美人几欲失声，“陛下，二公主殿下自小养在妾身边，况且，不是还不能确定吗？”
　　“二郎……”
　　“阿娘且放心，”太后适时停下，人生头一回，逗比皇帝感觉到了母子间无形的联系，“怎么？灵儿养在梓潼身边不是更好？你连二公主失踪都一无所知，孤如何安心？”
　　“可是……”这是皇后。
　　“就这样定了，闹了这半夜，都退下罢。”这是太后。
　　就地解散，事儿就这么定下来了，太后要回去补美容觉，皇帝抱着忧心忡忡的皇后回椒房殿，顺带两只包子女儿，美人这回是真的哭了，一看人都走光了，真.哭都没地方哭说的就是她了……
　　椒房殿，热闹了半夜，众人皆乏，逗比占了主桌对着宫人侍卫论功行赏，皇后丢下他去看护两个女儿。
　　两个女孩儿并排摆在一处儿，还未满月，确实不容易分辨，阿婧睁着无辜的双眼看着亲妈，亲妈这会儿有些难过自己竟认不出自己的女儿来，待人静时，这失落便密密袭来。
　　“娘子勿须忧心，奶娘与阿香得了罚，正在外头跪着领罪谢恩，且先教其行矩，好叫她们长些记性。”林嬷嬷侍立一旁，一眼瞧出皇后心结，便细声细语禀来
　　“宣。”皇后知情，微微颔首。
　　不一时，便见阿婧的奶娘与大宫女阿香缓缓步入，行动间步履艰难，显见是真的辛苦受了一番磋磨。
　　二人入内便跪下磕头，只道谢恩。
　　“阿家说的才是，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我心知错不在你们，你们且记下，这番苦不是为罚你们，而是为提醒你们今后服侍长公主殿下必要仔细慎重，明白吗？”
　　皇后自来宽厚，说话亦晓之以理，二人面色涨红心中难过，越发难堪起来，又听得皇后轻叹一声，接着说，“往后婧儿愈发大了，只会更辛苦，你们回去养好身子要紧，去罢。”
　　奶娘与阿香心下动容，眼泪滚动终究尽力忍下，“娘子，奴婢再不敢大意，将长公主殿下置于险地，谢娘子不杀之恩，奴婢往后定仔细侍候长公主殿下，唯长公主殿下是从。”又是一番动情谢恩表忠。
　　彼时世家奴婢，犹如牲畜，更遑论皇室，这种护主不力的事，即便事因不在他们，多数人家都是按规矩打发出去或者直接杖杀，阿婧眼睁睁看着亲妈就这么略施手段便替自己定下两个愿为自己死而后已的忠仆，深深的感觉自己之前几次没开过的猪脚光环在这里被一次性开光了 (-^〇^-) （作者菌:其实并没有……）
　　林嬷嬷见着正合适时，将两人拉起来，“这两日你们好好歇着，这是娘子与你们备下的药膏，一会儿带回去，长公主殿下这里先用着从前留下的奶嬷嬷，她不曾近身侍候过，你们教予她便退下罢。”
　　“诺。”二人不疑有他颔首应声，手把手教着奶嬷嬷抱起长公主殿下，一应事宜仔细述过，又仔细检查细验过方慢慢退下。
　　“娘子，”待阿婧料理清爽后，林嬷嬷抱着昏昏欲睡的小包子放进皇后怀里，“长公主殿下今日生受这劫，夜里怕是要娘子带着呢。”
　　瞧瞧，这么聪明伶俐知情识趣的忠仆呢！阿婧简直想给亲妈点赞！恭喜你找对啦！撒花～撒花～(ˊωˋ*)
　　皇后就抱着阿婧慢慢的哄着，一眼不错地看着，看着看着，阿婧就没心没肺的睡过去了。
　　皇帝进来时，二公主的奶娘正将孩子放进摇床，逗比凑过去看了一眼，转身来皇后这边接过阿婧，猥琐的看了一会儿，突然双颊微红道，“我家阿婧最像我了，真好看啊好看啊好看啊……”
　　皇后：“……”这大概是真的傻……
　　林嬷嬷慈祥的笑着，“陛下慧眼，长公主殿下向来不哭不闹懂事稳重，奴婢们照料着倒也罢了，二公主殿下自生下来便与美人在一处，夜里怕是要哭要美人的，在娘子这留着要教娘子心疼呢，不如奴婢们收拾了偏殿，今夜且请美人辛苦一起帮着照看？”
　　“嬷嬷太小心了，”逗比还沉浸在自家女儿的盛世美颜里无法自拔，闻言犹豫一番，“去吧，今夜吵闹，众人都困乏，灵儿受了惊，有美人在也好。”
　　林嬷嬷自领命退下不提，皇后给摇床里的二公主掖了掖被角，见她睡得香甜不由会心一笑，转身和衣靠着软榻，目光柔和的注视着她，手上微动，摇床便轻轻摇晃起来。
　　皇后其实不是圣母，起初她对这个孩子的感官是复杂的，但大时代背景下，只这么一个庶出女儿，自家已有了三子，长子已早早立为储君，实在无甚利益冲突，这个孩子还跟她的婧儿龄近，两个孩子睡在一起像是双生一般，皇后是个理智的人，她的阿姨如何，与孩子有何干系，今日又一同渡这一劫，皇后不由自主开始想起了两个女孩儿的未来。
　　皇帝把阿婧轻柔安置在床上，又细心拿了枕头在床边围了个严密，贱兮兮地凑到老婆身边，双手一圈，结结实实地熊抱住，深深喟叹一口气，尼玛这才是真.老婆孩子热炕头！
　　“莫闹，做甚小儿模样？”皇后压着嗓子嗔怪道，反教这流氓偷香一回，这回是气上了。
　　“二郎，你说二娘这般可怎生是好？我既怕要了她来将来她怨我，又怕那美人教不好她，婧儿活泼生早了半日，这会儿倒宁愿二娘生的早些，将来大了，高不成低不就，教人辜负了怎么办……不许闹，说话吖，正正经经的坐好了吖！这自家孩子呢！”
　　不好意思，逗比这会儿不在线，皇后一看这玩意儿又犯痴病，伸出两指，祭出捏指神功，活活给中二帝激得一跳，可算不敢不听话了。
　　“你既这般担忧长远，不如将这丫头送去阿娘教养，阿娘出身徐氏，又是嫡亲的祖母，正好提提身位，不叫人诟病她，也不叫旁人议论你，且阿娘是再明白不过的清醒人，二娘能学的半分也尽够她受用了，你这里还有太子和双生子，虽有宫人奴婢，到底人多繁杂，美人不是个安分的，到时候一次一次的闹将起来，你不顾自己也罢了，好歹可怜我们婧儿还是孩子呢！”
　　“是了，是要去求阿家偏劳的，”皇后无视身上大狗似的逗比，伸手拍拍狗脑袋，“倒是你机灵！”中二帝的脑洞有时候开得挺好用的。
　　“可教娘子眼里瞧见我了，娘子也可怜可怜我吧……”眼看着中二帝就要往限制级走，皇后淡定起身，把人往下一撕，“作甚痴狂样儿，仔细你的皮！”
　　逗比皮一紧，不敢再贱皮子，恰好外头美人来觐见，说是带着二公主的随侍来照料的，中二帝抹把脸，使人进殿来。
　　美人娇娇弱弱摇曳生姿，甚至还换了一身行头，一双剪水秋眸顾盼生辉，“参见陛下，参见娘娘。”
　　“行了，”中二帝暂时没心情，“娘子想着二公主夜里惊觉，你好生看护着，退下。”
　　亲妈还真是眼尖嘴毒，这什么玩意儿？！
　　“诺。”美人委委屈屈福礼，带了二公主往偏殿去。
　　自逗比中二帝登基以来，这椒房殿除了正殿每月初一十五受妃嫔拜见，从来不曾有过任何妃妾留宿，皇帝又一心一意想着皇后，除非必然，基本不往后宫去，不成想二公主这番因果，原以为落了一着，倒教她得了个“近水楼台先得月”，比之后宫诸人，赢面又大了许多，美人心底火热，觉得有必要回去再练练秘术十八式，吖，好羞涩呢～(ε｀ )
　　皇后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话，只是眼底淡漠的看着，皇帝怕老婆胡思乱想，索性心一横，“你别管，还没死心呢！”
　　“我哪里去禁着你，这点度量还是有的，”皇后平静道，“这半日过得我浮浮沉沉，现下里细想，总觉得这事儿来的蹊跷，叫我难安。”
　　“阿娘那不是在查了么？你不信我总该信得过阿娘。”中二帝明显病的不轻，自己亲妈的醋都吃。
　　“唔……也是。”
　　皇帝：“……”算了，还是先不说了，说了连这后半夜也不得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