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哥哥么？（全员重生）》白熊与羊驼

11、第 11 章

　　趴在客栈房间沿街的窗边，孟绮瑶哼哼唧唧地哭闹。

　　小小在边上怎么劝都不顶用。

　　孟甫笙从门外经过，见房门打开又听了那延绵不断的绕耳魔音，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走了进来。

　　“二皇子……”小小赶紧行了礼，退到一边。

　　孟绮瑶却还是不动弹，继续哼唧。

　　“瑶瑶……”

　　他唤她。

　　她哼唧。

　　“瑶瑶。”

　　他继续唤她。

　　她继续哼唧。

　　“孟绮瑶！”

　　他提了嗓子唤她大名。

　　她这才收了抽噎的声音，扁着嘴满脸泪痕地转头：“大哥……”

　　这一句听得孟甫笙心头一软，方才有些恼怒的心绪一下子被压了下去，只能柔了声音耐心哄她：

　　“瑶瑶不要哭了。明日大早，我们就去苏府。”

　　“不嘛不嘛！明明今天就能见到然哥哥的，非要拖到明儿！他在军营咱们就去军营啊，干嘛非要讲究那么多！你来罄城是做督军的，去他营帐又有何不可？”孟绮瑶这么一想，心里更是八爪挠心，煎熬难耐，脾气一下子又上来了。

　　孟甫笙瞥了一眼旁边的小小。

　　显然，即便是小小对于自家小姐这幅刁蛮任性的模样也是没眼看，拧了眉头闭了眼，乖乖缩在一边不敢动弹。

　　他便无奈摇了摇头，缓声道：“我是去做督军，去营帐似乎确实无甚不可。可你跟着，那还合适吗？”

　　孟绮瑶憋了嘴，不再接话。

　　只听那二皇子又道：“急着去见苏巍然的也不是我。”

　　孟绮瑶脸儿一红，“哼”了一声又转头去看窗外。

　　“再者，父皇差我来做督军，本就引得朝中许多武将心生不满，觉得我一介文弱怎有资格来督苏巍然的军，风声四起，各种猜测，众人纷纷揣摩圣意。你说我到了罄城，贸贸然去了他营帐，可妥帖？”

　　他说完，顿了顿，讪然一笑：“我与你说这些做什么？”

　　孟三听了，又转过脸来，面有愧色，低声唤他“大哥”。

　　他却敛了脸上方才柔软的神色，冷眼垂眸：“往后还是叫二皇子为好。”

　　孟绮瑶又瘪了瘪嘴，脸色愤懑。

　　“瑶瑶，你已不是孩子了，也非生在寻常人家，许多是非取舍该要有，再不可任性妄为了。你偷偷跟来，若不是到了大漠才发现，我断不会如你愿带你进罄城。过几日，等正事安排妥贴了，我便差人送你回凉京。”

　　“大——二皇子！”

　　她一下子慌了。

　　可孟甫笙却未再应她，只是拂袖转身，离开了房间。

　　**

　　一大早，苏挽颜还呼呼睡得正香，就被咋咋呼呼冲进来的阿离一巴掌呼在背上，硬生生给疼醒了。

　　“嗷嗷嗷——！”

　　她惊惶地一骨碌翻身爬起，却看到是阿离，顿时火冒三丈：“你干什么！？”

　　“快起来快起来！”阿离也很暴躁。

　　“起就起嘛！你这么凶干什么？”阿颜觉得很委屈。

　　她心有余悸地躲开站在床头的阿离，小心翼翼挪到床尾，一边龇牙咧嘴一边慢吞吞地开始穿衣。

　　“哎呀！你别不紧不慢的了！快点儿吧！孟三带着那二皇子入了府，正在前厅候着呐！”阿离跺脚。

　　她心中一惊，倒是抓紧了几分动作，可转念想了番又慢下来：“怕什么？哥哥自会替我挡着，再说了他们是来谈公事，我至多是露个面行个礼罢了。”

　　“公子天不亮就出去了。听说是城外十里扎营的游牧乡民来报，附近有小支蛮夷游骑流窜……”

　　话未说完，苏挽颜已经跌跌撞撞从床上滚到了床下，手忙脚乱：“啊呀阿离你别看着啊！你快帮帮我！……呜呜呜，孟三你到底跟我什么仇什么怨！”

　　待她慌慌张张跑到前厅，孟三果然已经不耐烦地守在前院的门边，老远见了便开始嘲讽：“哟，这苏府的小姐真是如凉京城中传说的那般端庄贤良，竟放着贵客候在前厅等了一炷香的时辰。”

　　苏挽颜心里翻着白眼，脸上还是要做足样子。

　　她挤了个笑容，行了礼又硬着头皮迎着这二人去正屋。

　　孟绮瑶像只乌鸦，一直呱呱呱地说些不疼不痒的试图激怒她。最后倒像是二皇子听不下去，出来打岔：“有劳苏姑娘了。”

　　苏挽颜才不领情，脚步不停却还是转头欠身笑了笑，算是应了。

　　可只一个转身，她却见那少年分明说着还算客气守礼的话语，望向自己的眼神却若千尺寒冰，只视线触及便觉浑身打了个哆嗦。

　　她慌忙转回去，心中一万个问号想不明白——我几时得罪过他？

　　不过昨日才见，却像是早看我不顺眼……难、难道是那孟三吹了耳旁风说了我许多坏话？

　　哼，分明是个高高在上的皇子，怎么跟些没见识的妇孺一般喜欢凭几句流言蜚语就随便评判他人！

　　苏挽颜胡思乱想，走在前头却如有针芒在背。

　　她笃定地觉得后头跟着的一男一女，对自己都没啥好意。

　　安排孟甫笙与孟三在正屋落了座，正发愁要怎么跟这俩寒暄客套着，家仆来报，说是苏巍然回来了。苏挽颜立刻两眼一亮，几步迎到门边等着大救星来救场。

　　而孟三听了通传，比她还要兴奋，竟一下子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完全不顾什么教养规矩，跨着大步就跑出院子去迎。

　　听那已经熟悉到不再让苏挽颜有任何内心波动的鸣笛一般的尖叫从耳边呼啸而过，她只是叹了口气，嘴角忍不住牵起一丝讥讽的笑。

　　只这一瞬，感觉身旁一道审视的视线射来，她有些慌乱地侧脸去看，才发现自己方才那一眨眼功夫的松懈，已经全然落在跟着孟三起身，走到门边的二皇子眼中。

　　而那苍白少年原本漠然的脸上，也多了一抹看透真相与不屑的笑意。

　　苏挽颜眼前一黑，甚至还有些些腿软，所幸本就是扶着门框而立才没落得一个当场跌倒在地的窘境。

　　她慢慢地小心地转开视线，不再与那二皇子相视，又抿抿嘴，假装是嘴巴笑得抽筋，还将嘴角往另一边扯了扯，做出放松的架势。

　　无奈身侧那位眼神犀利的二皇子还是不肯放过她，背手立在一边，眼睛死死盯在她脸上不放，直盯得某个已经装不下去的家伙背后浮了一层冷汗。

　　待到苏巍然入了正屋，苏挽颜便赶紧找了个借口想要开溜。

　　不想，开口拦她的不是宿敌孟三，反而是今日才见第二面的二皇子：“苏小姐若是方便，可否留下陪孟三小姐说说话？”

　　都已经往外迈的步子被迫停下，背对着正屋里的三人苏挽颜抬头望苍天……

　　怪不得呢，今天外头云层密布。

　　所以老天不开眼。

　　她苦着脸。

　　她怎么这两天尽苦着脸？

　　正这么丧气地想着，苏巍然幽幽开了口：“二皇子，我们还是先谈正事。”

　　接着又道：“阿颜，叮嘱你熬煮的那份参汤可曾入锅呢？”

　　阿颜当然立马心领神会，忙道：“做了一半，便去前厅迎二皇子与孟三小姐了，还没入锅。我、我这就去弄。”

　　说完，她便麻溜地遁了。

　　孟甫笙定定望着那仓皇逃离的背影，有点儿愣。再转脸来看苏巍然，对方却只是冷冷地望着自己，一如自己方才冷冷地望着苏挽颜。

　　苏巍然根本没给自己留半分颜面。

　　不过是留那旁亲妹妹陪堂堂祁安郡主说说话、打发时间罢了，又不是做了轻薄他妹子的事情，用得着这么戒备防范吗？

　　心底不悦，可孟甫笙还是佯作云淡风轻，笑着回望苏巍然。

　　“将军战功斐然，我此来罄州不过挂名督军而已。”

　　他心想苏巍然怕也是跟那些朝中武夫一般浅薄，忌讳督军一事会动摇了自己在军中的话语权罢了，表明态度，大概能减轻一点对方的敌意。

　　然而，那冰山一样的家伙还是耿直地按照规矩，一板一眼地汇报罄城周边的蛮夷动向以及军力部署等一些大致的状况。

　　虽只是说个大概，不涉及核心机密，但一下子全数道来，也足够冗长了。

　　莫说旁边本就无心听这些的孟三，就连二皇子本人也有些坐不住。

　　他又不好打断，只能强撑着听苏巍然说完。

　　脸上波澜不惊游刃有余，孟甫笙心底却只是苦笑。

　　笑自己其实不过是被送到蛮夷嘴边的一块肉、皇帝用来牵制孟长青的一个傀儡罢了。本就是任人刀俎，却还一直拉着不相干的仇恨，这大约就是他孟甫笙的命运吧？

　　听苏巍然汇报军情一听便是一个多时辰，要不是守城军有急事叫走了他，怕是不晓得什么时候才能是个头。

　　苏巍然一走，孟甫笙总算是歇了口气。

　　正要离开，抬眼却发现跟着自己一起来的孟绮瑶不见了踪影。孟甫笙叹了口气，问守在屋外的家仆。

　　那小家仆想了想，便指了个方向：“若猜得不错，孟三小姐应该是去了那边。”

　　他便依着家仆指的方向去寻。

　　穿过了院子又绕过了花园，来到一处僻静冷清的耳房门前，四周空无一人，只闻到屋内传来阵阵食物香气，想来应该是苏府的厨房，却怎都不像是孟绮瑶会来的样子。

　　他又叹了口气，正打算退回去，却撞见了从那厨房内掂着一个滚烫的烤地瓜跳了出来的嬉皮笑脸、龇牙咧嘴的苏挽颜。

　　“啪叽！”

　　手里的地瓜掉落在地，摔出橙黄橙黄的瓜瓤一地；刚刚还手捧地瓜的苏小姐嘴巴张得老大，石化在了那里。

　　“……”

　　孟甫笙背手而立，低头看看地上的一片狼藉再抬眸看看那个已经呆若木鸡的苏挽颜，禁不住挑了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