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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Another① ...

  •   我不喜欢素描,空洞苍白的线条没有任何的装饰,像一个强行被搭起的架子一样,没有色彩也没有灵魂。 ——乔

      “这个孩子天生就是做艺术家的料。”身为一个连三流艺术家都算不上的母亲抱着我信誓旦旦地说着这样的谎言,眼神狂热地盯着我的眼睛。为了她自己永远也无法实现的梦想,让我日复一日地画着同样的物体。

      漆黑的发,苍白的脸,阴暗的天空,冰冷的雨,寂寞的街道,一切景色都被我绘以忧郁的颜色。从单调的框架变成一个更加寂寞的画面。

      “御理,光,应该有更多的光。只有充满光的世界才会被大家认可!”母亲猛地站起来神经质地喃喃着,最后变成大喊,变成歇斯底里的怒号,变成哭泣着掐着我的肩膀。一遍一遍地重复着。

      把我推到在地,把画板上的画纸扯下来,把所有令人感到痛苦的东西都破坏掉。
      我讨厌素描。

      ————————

      夜见山,三年级三班。

      天空中仿佛凝聚了散不开的乌云,不知道什么动物发出凄厉的叫声,喝着呼啸而过的风让人感到毛骨悚然。在前面带路的班主任步伐僵硬,我知道他很想转过头来对我说些什么,最终也只是沉默地走着。皮鞋踩着走廊发出“咚咚”的声音。

      墙壁大多都染上了阴影的颜色,将原本苍白的颜色变得更加恐怖,仿佛张开了一张噬人的巨口。没关系的,只要不再回到母亲身边,到哪里都没有关系。

      夜见山的三年级三班流传着一个这样的传说:据说二十六年前,该学校的三年三班有一位叫“misaki”的人气学生突然猝死,班上的老师和同学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众人决定到毕业之前仍想像「misaki」还活著般度过每一天。

      结果该做法从中召唤回了死者。人们都把“已死之人”当成正常的活着的人,用与他生前相处的方式相处。一直过了一年。直到拍毕业照的时候,留给他的位置照出了一个人模糊的面孔。经确认他就是已经死去的Misaki。

      此后诅咒开始了,三年三班成为了死者的还魂之所,每届三年三班都会莫名其妙多出一个“多余的人”,该“多余的人”是该班级曾经死掉的人,死亡降临到了班上的每一个人。

      而班级上其他人的记忆则被篡改、重组,谁也不知道谁是“ 死者”,而“死者”本人也不会知道自己已经死了的事实。为了防止“多余的人”混入班级带来的 “灾厄”,每年班级里都需要设置一位“不存在”的人代替增加的“多余之人”,把一名班级成员在生活中视而不见,当作空气 ,这样班级人数就“正确”了,就能防止那年的“灾厄”发生。

      大家都在提防着身为转校生的我,但是这又如何?并不是所有人都会相信如此荒谬的诅咒,也并不是所有人都甘于被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所恐吓。

      每天都要忍受着所有人都投来异样的眼神,我感到一阵不舒服,但只能径直走到靠窗的一套桌椅。似乎放了很久,老旧破败,密密麻麻的刻痕纵横交错。这是不存在之人的专属座位。

      同学们大概并不知道本应该被蒙在鼓里的我突然知道了他们奇怪的态度,从渡边同学那里知道。

      只要被说中某个地方,不管是性格多么懦弱的人也能像没有理智的疯狗一样乱嚎,人性就是如此。暴躁,嫉妒,把所有的过错全部归咎于一个对事情的真相一无所知的人。只为了求得自己内心的安宁。

      “我想渡边同学应该知道点什么吧。”

      “你在瞎说什么!可恶的家伙,不要以为自己算什么东西!可恶,要不是你!要不是你……”

      摸着脸上多出来的意料之中的伤口,我再次给护士小姐打去了电话。

      “四之宫君吗?”

      “是的,抱歉了,又来麻烦你。”

      白色的医院。我讨厌医院的味道......遍布医院的死亡气息,弥留在每个人脸上的阴影,无论如何也无法逃脱的白色。但偶尔还是有期待的时候。

      “对啊,这都是因为四之宫君不爱护自己的身体的缘故!你应该再小心一点的!”护士小姐刻意避开了我脸上和身上看起来完全不可能是意外的伤口,真是十分温柔的人呢。

      从很早以前,肩膀上的抓痕都是靠这个异常温柔的女人治愈的。她的手臂渐渐环住身体,下巴抵在我的肩窝,温度传过来,就是这样把所有人世间最美好最纯粹的爱给予了我。

      “四之宫君,下次小心点啊。”

      “是,我下次会注意的。”

      下次。

      ————————

      我发现自己被当做不存在的人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月之后的事了。不管做出什么样可笑的行为,同学们总是四肢僵硬地强撑着,暗示自己看不见我的存在。即使是公然恶作剧,也不用担心有人会报复回来。
      在漆黑的走廊一路游荡着,最后我走进了一个教室。大概是一个画室吧。

      明亮的颜色一时之间显得有些刺眼,明亮的根本不属于夜见山的颜色。有着金色的灿烂如阳光的头发的少年从画板背后探出脑袋,对我露出了一个不可思议的笑容。

      “早上好啊,四之宫君。”

      “早上好……”不知道名字。

      “我是池田和一。”池田再次笑了。他是个极其自来熟的家伙。不过,总让人感到熟悉,这种笑容异常温暖。

      我还是选择了我不喜欢的素描。

      不管在多么黑暗的地方都会有阳光,即使它很微弱渺小。

      “四之宫君在画什么呢?”池田指着还只有一个轮廓的作品。
      “在画池田君。”
      “诶?我吗?我可没有翅膀。”
      “是吗?但是我看见了池田的愿望。”
      “啊,四之宫说话太直接了,会没有女孩子喜欢的。”
      你和我一样,想要逃离这个世界。

      ————————

      整个夜见市笼罩着一片看不见的阴云。一切都弥漫着死亡的气息阴暗,恐怖,诅咒,然而有时也会有一缕阳光拂过头顶。

      我跨过一道道障碍来到屋顶只有一片灰败的颜色,生锈的护栏以及无论如何也抹不去的血迹。只有在这里我才能放松片刻,直视自己的现状,发泄自己的情绪。

      不久前遭遇的事情还历历在目。

      前一刻还在和我打招呼的家伙,为了早点回家直接跨越了几节楼梯跳下去。

      “明天见啦。”那个同学笑着对我挥手,跑到前方,在离平台还有七八节楼梯的地方纵身一跃。而拐角处抱着演习道具的同学刚好转过弯。长长的枪头直接从他的左眼穿入,带出白色的脑花。

      “诶?好奇怪......”

      “啊啊啊!!!”

      “早就开始了,从一开始就不应该抱有侥幸的心理。无论是谁。”妖异的血红的颜色弥漫了我的视线,层层叠叠,把我包裹的密不透风。

      【装满玩具的房子里,一个孩子抱着玩具熊,透过巨大的落地窗,看着外面的天空。
      “乔。”那个孩子歪着头。

      “怎么了?御理。”而被称为“乔”的孩子放下了手中的积木,转过头。

      御理用力地扔出玩具熊,把搭了一半的城堡弄翻,积木散了一地,发出声响。

      “我讨厌积木,我想出去。”御理面无表情地说。

      “但是今天的功课还没完成,妈妈马上就要回来了。”

      “那我把名字给你吧,从今天开始你就是别人口中的【四之宫御理】了。”那个孩子理所当然地回答,“我来帮你保存其他的东西吧。”】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Another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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