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有多远》简佳

9、第 9 章

　　回想起那天小薇聚会时的神情，我还真有点羡慕她。小薇找到了她的幸福

　　我的幸福呢？

　　这些年，我刻意让自己回避各种感情的纠葛。我始终遵循职场准则，不和客户和同事不清不楚，

　　纵使上司，同事，客户的示好，我都假装不知。实在躲不过去了，就把徐浩拉上，当个挡箭牌。

　　徐浩真是无往不胜啊。。。想起徐浩，我还真有点过意不去。他也不是一般小男生。毕业以后和

　　几个人合伙开了公司，干得有声有色。我从不问他工作上的事情，我觉得那些和我没有关系。他

　　总是在我需要他的时候出现在我身边，无论多忙，他都能保证一个月至少和我见一次面，他说和

　　我在一起他不需要假装，没有担心。所以这些年，我在工作上非常努力，有很多因素是离不开徐

　　浩对我心里的支持。我对徐浩来说算什么呢。。。该报答的他已经报答了很多。

　　他身边的女孩还是走马灯，虽然他从不承认那些是他的女友但是我也总能偶尔在本地小报的娱乐

　　版里看到他的身影，谁让他是高干子弟呢？同时他也是娱记用来谋生的饭碗。对我，他总是话里

　　话外的暗示，期待我们能有个将来，可是我能相信吗？爱是相互的，我付出多少爱可能爱也会给

　　我带来很多伤害。我的心是否能承受除了爱以外他带给我的伤害呢？

　　我有时候也会拿出镜子来照照。我自认为自己还真没有天仙的美貌，我也不认为我能够很好的融

　　入他们的干部家庭。我不知道我是不是他一时的高兴，得到了就会把我之如粪土。所以我只能选

　　择拒绝，这样我起码能不受伤害。

　　我和李弦其实也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过去。或许我真正想追溯的是他。

　　嘀嘀，MSN留言提示。

　　小薇的头像晃动。“海心，能和你聊聊吗？”

　　又聊，不是又像我炫耀什么吧。我心里说”恩，你说“　我写着。
　　”出来说吧。或者给你电话。“
　　”那就电吧“

　　”喂，海心。李弦想这个星期一起去郊游。“
　　”恩，我问问徐浩。“
　　“你和徐浩到底怎么样啊。我看这些年你身边就是他了。“
　　“呵呵，是阿。“　我最会打太极
　　手机闪烁。
　　“我去接电话。等我和徐浩商量好了，告诉你啊。“我飞快的敲着字。

　　手机显示“李弦”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喂，李医生，什么事啊？“

　　“海心，我们能见一面吗。我想和你聊聊。“

　　“聊什么？你是问我，现在好不好？我可以告诉你，我很好。真的，不劳费心。“
　　我打断他的话。

　　“恩，不过我看得出，你还是想知道他们怎么样了。我知道你想要知道。“

　　蛇打七寸就是这个道理，他们是我的死穴。

　　“ 好，说地点和时间吧。“
　　“
　　你现在出来，我在你家楼下捷达车里。“

　　我掀开窗帘，果真看见楼下有辆捷达。

　　“好，5分钟后见。“

　　我拉开车门，李弦正悠闲的坐在那里。

　　“今天怎么不上班？”我说

　　“我不用坐班。让我看看，海心，你变了没有？” 李弦眯起眼睛，摆正了我。
　　我们互相对视。那一刻我真有一股靠在他肩膀上大哭的冲动。。。但是我忍住了。

　　他变了，变得内敛了。可能是职业所致。我很快的感觉到他的变化，但是上车的一瞬间，我还是

　　找回了当初那个哥哥的感觉。我压抑着的感情，正如潮水般向外涌。

　　“变了，真的变了。” 李弦喃喃的说。
　　“长大了，人都在变。”我说。

　　“你知道上次我为什么表现的对你无动于衷吗？为了小薇，她和我们不一样。她生活在一个单纯

　　的世界。我不想让她受到伤害，所以我想单独和你见见”说着李弦点燃一根烟。

　　“当医生了，怎么还抽烟。“我说

　　“改不掉的，不是当了医生就能改变自己的习惯。”

　　我还记得那个时候的他，每当我们要说严肃的话题的时候他都会抽一支烟。只是那个时候我很少见他抽烟。主要是他很少认真吧。。我想。

　　“你想说什么呢？“短时间的沉默后，我打破了静寂。

　　“海心，首先我不是来翻旧账的，和你见面。。我想了很久。其实我也是刚回来，之前在外地上大学，然后考了全额奖学金出国。这些年一直在国外，我已经拿了绿卡，回国是为了母亲，她现在一个人需要我照顾。没想到会遇到小薇。。更没想到你和小薇是亲戚。’

　　“ 你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个？我没有兴趣“
　　“ 海心，你有理由记恨我们。如果记恨能让你快乐。但是我看得出来，你并不快乐。我想见你，一半是为龚宇凡，一半是为了你。”

　　“我当然恨你们。我恨你，为什么能够做到消失不见10年。就算我做的决绝，那也不是对你啊，你为什么不告而别，我那么需要朋友的时候身边一个人都没有。我把你当做最好的朋友。你欠我一个解释。”

　　“我恨栾燕，她口口声声说是我最好的朋友，他们早就在一起了，看着我像小丑一样，讨好龚宇凡。她假装换然大悟，当够了好人。我不服气。凭什么她也消失不见，连一个对不起都不对我说。”

　　“我那么爱龚宇凡，他凭什么可以那样的欣然接受我给他的一切，却不爱我，践踏我对他的感

　　情。你知道那个时侯对于一个16岁的女孩子来说意味着什么？我的一切。看看！？“我挽起袖

　　子。露出了那倒伤疤。”这个是永远的印记，我不会忘，“我用手指了指心，”这里的伤，也没

　　有办法忘记“我对你们掏心掏肺的。我的心就这样被你们瓜分了。。。“ 我越说越激动。我这

　　些话憋在我心里有10年了，我反反复复的幻想有一天能有一个机会倒出我的心声。

　　“我不敢和女生过多的交往，我不敢谈恋爱。我害怕都像你们一样对待我，这就是你们送给我的

　　好礼物。“

　　李弦拉住我的手，轻轻的摸着伤疤。

　　“海心，我知道，这一切我都知道。不过很多事情，并不是你所想的那样。我知道他们在一起也

　　不比你早。我打了龚海凡，我骂他不该对你含糊不清，让你深陷其中。现在又和栾燕好上了。我

　　打了他。可是他根本听不进去。我让他去看看你和你好好谈谈。可是他那个时侯认为他去了只会

　　火上焦油使你更加难以自拔。他也确实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你。”

　　“我想也好让你们都冷静冷静。后来我知道你为了这个事情。。。”李弦露出了痛苦的表情。于是我又去找他们，我希望栾燕她能够退出，龚宇凡起码应该去看看你。”

　　“栾燕见到我的时候对我说：“龚宇凡爱我，我也爱她，我们没有错。我们不会因为海心自杀就

　　分开。海心太任性了，她以为她爱的就一定能得到。凭什么？凭她家有钱？我和海心是好朋友，可是我不能出让我的爱情。 “

　　“说完她也大哭起来。后来她恶狠狠的接着说：“ 你爱海心，别以为我们看出来了。你不想让

　　海心受到伤害难道就要牺牲我们吗？“

　　“我想我当时真的是很难堪，因为我心底的秘密被揭穿了。于是我使劲的推了一把栾燕。我和龚

　　宇凡也扭打起来。栾燕过来劝架，我们都没有理会她。我就是疯一样的打宇凡，后来。。。我听见栾燕说：“ 李弦，你快打死宇凡了，求你放手吧。。。海心自杀都是我造成的，你别怪宇凡
　　。。我赔给你。“ 说完栾燕就打开窗户跳了下去。”。我脑子“嗡“的一下。我们铸成了大

　　错。
　　。。。。还好，栾燕没有死，被下面的窗框挡住，只是脚骨骨折“

　　李弦把头埋在自己的手心里。我知道他一定非常的内疚。我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出声音。

　　“栾燕出事以后。我去医院看你，我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你。你妈妈在你的病房门口，把我叫

　　住。她对我说：希望我能离开你，不要再来看你。你妈妈打算把你送到外地读完高中，已经

　　给你安排好了学校。你母亲也知道了栾燕的事情，她说她已经安排好了宇凡和栾燕。你妈妈

　　愿意自助我上大学前提是离开你。你母亲说，像我现在的样子是没有资格和你在一起的，如

　　果我想和你在一起那么就只有证明我有能力。你妈妈知道我家里的情况。。。但是她却忘了穷人

　　也有志气。我告诉她，我不会再来找你，但是我能够证明我的能力。“

　　李弦又燃起了一支烟。

　　我可以想象，我母亲是以怎样一个高姿态出现在李弦面前。她又是以怎样的态度和李弦说的这样

　　一番话。

　　“ 我当时就想，我一定有一天要出人头地。我不会再来打扰你。时间应该能治疗伤痛。于是我努力奋斗，我不敢去找你也不敢打探他们的消息。我选择学医也是为了弥补在栾燕身上造成的伤害。。。“

　　我没有说话。我只是觉得鼻子酸酸的，眼泪控制不住的往外涌。这些年不知道李弦承受了怎样的过去。

　　李弦用手擦着我的眼泪，一边说：10年前我就该做的。。。

　　“后来我见到过他们，龚宇凡和栾燕结婚了。所以，海心，你以为当初受伤的就是你？我们四个人在都很难过。“

　　“这些年，我一直在自责，自责自己不该那样冲动。我现在信奉上帝。我周末都回去教堂忏悔可

　　是这些也不能减轻我内心的罪恶感。我在美国认识了非常好的神父，他对我说：“孩子，只是忏

　　悔过去，追忆过去，只会更加痛苦，为什么不试着去面对现在? 放下过去，你才能幸福。所以我

　　回来了，我不想背上一辈子的包袱。我想要回来看看你，我想看看你过得怎么样？。”

　　说完李弦抬起头，深深的看着我。

　　“ 这些年你过的好吗？”李弦问

　　我泪如雨下，不能自抑。

　　“别哭了，海心。以前我对你说过，你的名字里面有个海字，所以特别爱流泪，现在我希望能看

　　到你的笑脸。我知道你一定心理很苦。只是别再让自己生活在过去里

　　面了。你身边的徐浩。。。看得出来很爱你。。。你是幸福的。你的父母爱你，徐浩爱你。朋友

　　也爱你。。。所以坦然接受这一切。我不想我们之间有隔阂。以后恐怕我们会常见面。“

　　“我不知道我的母亲做的这一切，我也不知道你为我做的一切。那件事情以后，我就休学

　　了，妈妈找了个心理医生然后送我去了上海一所私立学校上完高中，我大学又考了回来”我

　　喃喃的说。

　　“过去了，就让他过去，我以为我走不出来，但是我走出来了。我以为我无法面对龚宇凡和栾

　　燕。在回过之前，我见到了龚宇凡，我面对了他们。他们现在已经结婚并过的很好。所以，海

　　心那个时侯你爱龚宇凡，龚宇凡爱栾燕，我爱你，我们都没有错。你怪龚宇凡对你的感情含糊不

　　清，使你难以自拔。难道说你对我的感情就不是含糊不清了？“

　　“从你刚才听我说话的表情，我知道你不知道当时的我是非常喜欢你的。可是你不能否认，你

　　也感觉到，我对你不一样。所以我们不能指望16岁的年龄能把感情的事情处理的多么好。所幸，

　　我找到了幸福。我不想失去小薇。我也常想起过去的你，任性自大，敢爱敢恨。率真自我。其

　　实我当初也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人，不然我又怎么会那样对宇凡。“

　　“　小薇是你的表妹，在你看来，小薇可能有点假，不过她不是装的，你也知道她生母很早就

　　过世了，所以她在人前就要掩饰自己，她要付出的更多，努力学习，对周围的人彬彬有礼，她不

　　想让别人所获她有娘养没娘教。所以她非常的辛苦。我的家境也不好，所以你不能体会的，我能

　　体会她。我会好好对她。“

　　“我希望你能真正获得幸福。听小薇说，你周末一般就是在家看书。。。我希望你能快乐起来。

　　“ 李弦诚恳的说。

　　“快乐，我很快乐啊。“ 我笑笑说

　　“ 别自欺欺人了。”李弦看着我摇了摇头。“你骗得了别人，但是骗不了自己。我也不是什么

　　救世主，那天你看我的眼神里，我知道你没有走出来，我不过是不希望看到你一辈子生活在过去

　　的阴影里。“

　　“我只能为我的妈妈当初对你说的话道歉，如果伤害了你。我也为我自己对你做的让你难过的事

　　情道歉。”我的眼眶一湿，我知道自己又不争气的掉了下来。

　　“放下过去你才能幸福。“ 李弦还是对我宽容的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