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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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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访播出后,关于某人的那段节目组还是识趣地剪了。得罪她到没什么问题,也没有人愿意去蹭许少洲的热度,然后再一不小心把少爷和他的团队得罪了。
越宁蹲在片场吃着盒饭,手上还晃悠悠地端着杯奶茶,小心翼翼地嘬一口,一颗珍珠一口奶,美名其曰:“女演员的自我修养。”
说是拍戏,不过是导演和她还挺熟,是在美国留学时隔壁学校导演系的同学,卖个面子,客串个角色。
其实她本来不想去美国,舍不得生活了十几年的故乡,还有在这的亲人朋友。
后来呢——
许少洲的第一部电影《横渡江河》横空出世,他演技精湛,带着少年特有的朝气蓬勃,和眉眼间隐约的清冷矜贵,斩获了史上最年轻的影帝的称号。
也是在那天,越宁开始遭受为期两年的网络暴力。
小姑娘忽然就变了,背包里装着芭蕾舞服和芭蕾舞鞋,毅然决然地飞往美国,忽然就消失在了大众的视线,所有媒体都探不到她的丁点消息。
他成为了所有人眼中的万物朝生,用她的天地熄灭,换来的万物朝生。
越宁咂了口奶茶,挺甜。
以后永远都会甜甜的,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苦得她总是想蹲下来哭,再也站不起来。
“姜姜,我大后天要回美国,我们舞团要巡演啦,所以你要和导演沟通下,把我的戏尽量排在这几天噢。”
“导演是你同学。”
姜元一脸不耐烦地刷着手机,连头都懒得抬。
越宁有些不满,她觉得姜元这个经纪人带她像是带着玩似的,特别是拍戏的时候,就像是来剧组遛遛她,带她见见世面。
“可是你是我经纪人。”她轻轻踹了一脚姜元。
姜元突然面无表情地抬起头,摆了摆手机:“刚才知道,许少洲今天也会来客串一个角色。”他有些同情地看了越宁一眼。
真巧。
已经是第二次听见这个人的名字了。
越宁顿了顿,她抿起了嘴,眼眸淡淡地往下看着。
她知道他红,可没想到这么快就会碰到。其实早已经有做准备了,可还是忍不住心像盛着一筐柠檬,酸酸地往下坠。
越宁喉头动了动,一时间讲不出回来,索性盯着脚尖装哑巴。
盯着盯着就多出一双男鞋来。
很熟悉,以前犯错事时也会埋着头,他的目光就浅淡又无奈地落在头顶上。
他们好像很多年前就被大家认定了,天作之合,由内而外的登对。
可是年少时感情脆弱又真挚,赴汤蹈火地去守护,全心全意地去爱,一旦被伤害就恍若一朝梦醒,再有没有力气重蹈覆辙了。
错过就错过吧,算了。她经常这么想。
越宁眼色暗了暗,忽得就笑了。
人嘛,可以偶尔回头看,但绝对不能往回走。
越宁抬起头,直直地对上那双眼睛。曾经蕴着少年的春山秋水,和一腔热血澎湃,而现在深得,好像能装下头鲸,冷冷清清的,藏着疏远和冷淡。
她弯着眼睛笑了笑,不加掩饰的客套和敷衍。
“好久不见。”
她对他们的从前还留有怀念,可对他们的未来,早已没有期待。
许少洲的视线缓缓落在了她身上。
小姑娘的眉眼越发娇柔,榴齿含笑,脸蛋白璧玉润,额上被汗黏着几缕发丝,只是眼中浅淡得很,一点笑意都不沾,脆生生地站在他面前,大大方方地和他打着招呼。
像那天一样,她也是笑盈盈地,看起来乖乖巧巧,唇齿之间就忽地吐出最冷情的话。
他忽然就恼了。
于是眸色愈发冷淡,唇角勾起嘲讽的笑,浅浅淡淡融进眼底,逐渐扩散开来。
“你来拍戏吗?”他一向来有礼貌又谦和,可以真诚的说着最官方客套的话,举手投足都是矜贵和清冷。
可今天他说出的话好像利刃,戳中了小姑娘最柔软的地方。
他看着她的眼睛,想她像从前一样,有委屈与愤怒,装牙舞爪地扑上来挠他几下,再转过身去闹脾气不理他,等着他放下面子,好声好气地去哄哄她。
可是没有了。
她的眼里依旧是轻轻松松的,带着几分浅淡的笑意,转身拿起奶茶,捏着吸管转了转,里头的珍珠一圈一圈地开始摇:“是啊。”她笑了笑。
许少洲抿着嘴,径直走开了。
越宁才缓缓地坐下。姜元凑到她身边,有些不满地向男人的背影睨了一眼:“莫名其妙。”
又好声好气地宽慰越宁,“你别不高兴啊,也是我没打听清楚,要是知道他也来,我死也不会让你接这部戏。总归也不过是为了人情的客串,别把自己的搞得不高兴了。”
越宁笑了笑,往嘴里塞了一口珍珠,含糊不清地说道:“总归是要碰见的,没事啦,我已经不在意了。”
好像真的不在意了。姜元稍稍舒了口气,拍了拍她的肩膀。
到了晚上,越宁窝在床上,双腿架着一台笔记本电脑,屏幕上是一个女人的脸。
“莫尔老师,我大后天回来。”她顿了顿,下床光着脚啪嗒跑到窗边,尝试给她看远处的景色,“剧组附近有个练舞房,我平常都会去那里练的,不会耽误巡演的。”
莫尔的眉眼舒缓开来,操着并不地道的中文:“我相信你。”
美国乔佛里舞蹈学院,世界顶尖的芭蕾舞学院。它承载着无数学子的梦想和人生,有无数在国际上获得大奖的大师都出自那里。殿堂级的院校毕业生,选拔世界各国顶尖的人才,汇聚一堂。
越宁进入这所学校时,以全亚洲仅招收两个人的资格,成为那二分之一。
她骨子里的骄傲和清贵同天鹅如出一辙。
所以你看,许少洲,我在你看不见的地方全力以赴地发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