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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有些债很沉重,但有人分担,就轻了很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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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月没有放手,他面色凝重地看着我,警戒着。
直人反抗了起来,可他根本摆脱了不了红月的禁锢。
“放开我!”他强烈地斥责着,“你们术家就是这么对待雇主。”
我瞬间想起,那个和尚的眼睛,我离开术家时见过。
河童的身体忽得紧张。
我不解,可随即领悟。
因为森宇,出现在我们的视野里。
在那双晦暗的眼睛面前,我却欣慰地发现,心中那满腔的痛楚已经彻底地烟消云散,那黑暗的过往已经再也不能让我心生波澜。
现在的我,毫无怨怼之意。
我甚至于能平心静气,对着他微微一笑。
我的笑容让河童放松了下来。
可那双晦暗的眼睛却窒息了,在我的笑容中逐渐失去了颜色,变得苍白一片。
这样的他顿时让我心生苦涩,我淡淡地叹了口气。虽然我们之间发生过太多的事情,但毕竟,也有过美好,但毕竟,他曾是我想要终生相伴的人。
可是可惜,命运弄人,我们始终是错过了对方。
一声急促的刹车声忽地传来,我随即移开了视线。
是大门,他从车里面扑了出来,冲到直人面前。
“大门,让他放开我!”直人强势地命令。
大门却仿佛没听见似的,只是一味地检视直人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大门,让他放开我!!”直人不耐地叫喊着。
确认了直人没事后的大门,却出乎意料,没有听直人的吩咐,反而站在了一边。
“刘明小姐,拜托了。”只见他对着车子沉声说着。
现场顿时宁静了下来。
“拜托了!!”大门再次开口。
下一秒,一双修长的腿,迈出了车门。
这个傍晚,一抹亮色忽然出现在了这个平淡的小镇。
我微微一笑,看来十多年没见,她的本领看长了,原本我那一击,打算让她失明一周的。
可现在面前的她,完好无损地向我们走来。
“没想到十多年没见,你还是这样的痴肥阿!!”那张漂亮的脸嘲讽一笑。
“没办法,这世间好吃的东西太多了。”我平静回应。
她的脸微微一抽搐,但随即恢复正常。
我笑,连隐藏的本领也见长了。
“刘明!!让他放开我!!”直人冷冷地命令。
“刘明小姐……”大门顿时有些着急。
“我自有分寸!”她冷冷地打断大门。
她略略地看了直人一眼,而后又转头,看向我。
“看来你蛊惑人心的本事一点也没退步阿,姐姐我真得好想和你学学,怎么能把人操纵得如此得得心应手!!”她脸色明媚,说得真诚,可我却没漏过她眼中那一闪而过的嫉妒。
“其实那很简单!!”我淡然地看着她,“先去掉你的操纵之心。”
“你!!”她眼中的伪装顿时被她自己撕去,她的脸瞬间扭曲,“你别以为你有多高尚。”
“风度!!风度!!”我淡然地提醒她,这里有外人在场,我可不想术家的脸面被玷污。
“你以为你有风度!!”她忽然哈哈地笑了起来,那张漂亮的脸随即狰狞了起来,“你要是有风度,当年你输了,就不会离开术家,还带走了术家三分之二的人,害得术家人才凋零。”
我顿时惊讶,“怎么会这样!!”
“怎么不会这样,我好不容易当上了掌门,我好不容易站上了巅峰,你却给我留下空壳,留下了老弱病残的术家。”她的眼中怨毒流露。
唉,我叹息了声,当时的我,只想离开森宇,只想离开那个让我失控的深渊,却没想到众人会紧跟我的脚步离开,害了术家。
“怎么?终于说不出话来了!”她讥讽一笑。
“的确,是我自私,是我害了术家。”我晦暗下双眼。术家没落,实在非我所愿。
“噢哟,我那眼高于顶,完美无缺的妹妹也会承认自己有缺点啊!”她抬高着头,眼神蔑视地反讽着,高声地嘲弄着。
我心中有愧,不语。
“我还以为你有多高尚,当年还叫嚣什么不找使役。”见我沉默不语,她继续嘲讽。
她停顿了下,双眼打量着我周身的运动服,“我看你只是品味低下吧,还不把你那个头顶碟子的绿毛龟叫出来。”
我一愣,而后明白,她是指河童。
“也让森宇好好看看,他心目中的主人的使役,是如何的完美!!”她放声高笑着。
我忽然觉得她很可怜,她那消瘦的身影仿佛已经被她身后的黑暗蚕食得只剩下空壳。
我眼中流露的怜悯让她一愣,而后她眼中的怨毒更深了。
马上意识到自己刺激了她,我低下了头。
“不过当上了术家的掌门还是有好处的。”她的话锋忽然一转,正经而不再带着嘲讽。
我一愣,不禁抬头看她。
她恢复了刚才那矜持的形象,对着我微微一笑。
“你知道吗,术家掌握了很多的秘技,非掌门不传!!”她的眼睛忽然紧紧地锁住我的眼睛,想要在其中寻找什么。
可我让她失望了,她似乎没有找到她想找的东西。
“你不相信!!”她追问,紧紧地盯着我的眼睛。
我不明白她想找什么,只得苦涩一笑,“信与不信,又有什么分别!!”
她忽得矜持地笑了,“那好,别说我这个姐姐没有照顾。现在,我就用这个秘技来帮你解决困扰。”
她的眼睛,转而投向了直人。
“藤仓家财力雄厚,只要他没有断了对你的念头,恐怕你今生都不得安宁吧!!”她笑得阴冷。
直人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你想干什么!!”他阴沉下双眼,魔人般冰冷的眼神顿时投向了她。
她被他看得身体一颤。
但她随即隐藏下心绪,转头看着我,“如果我消去他对你所有的记忆,你应该会很高兴吧!!”
我一怔。
“你敢!!”直人一惊,而后大声威吓。
姐姐看也不看他,只是静静地盯着我的双眼。
大门突然开口,“刘明小姐,就拜托你了。”
“大门,你!!”直人凶恶地瞪他。
大门的眼神沧桑。
也许,我的心中忽得阴暗了起来。两害相权,取其轻吧,我逃避地想。
姐姐等得不耐烦,冷哼了一声。
“你就好好看看吧!!”说完高傲着身姿,缓缓地朝直人走去。
直人一见她开始走近,拼命地挣扎。可他身后的红月紧紧地按住了他。
姐姐眼神狰狞,越走越近,直人那魔人般的警告眼神似乎不再对她起作用了,她最终站在了他的身前。
“阻止她!”直人恐慌了,他求救得看向了大门。
大门狠下心,低头,回避他的眼神。
直人的眼神瞬间转了过来,投向了我。
“阻止她!”那祈求的眼神定定地锁住我。像看到了末日般,他眼中流露着深深的无助,又混杂着异样的不甘。
腰间的手瞬间一动,我下意识地按紧了它。
那双手臂顿时僵住了,河童明白了我的意愿,低声地叹息下。
随即低沉的咒文诵读声在这条安静的街道上响起。
“为什么!”直人忽得放弃挣扎,他紧紧地盯着我低语。
那锁住我的双眼中无助散去,反而带上了灼灼的质问,像利剑般刺入了我的心底。
我心怀愧疚,不自觉地低垂下眼眸,躲过了他炙热的眼神。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他见我逃避,更是绝望地大声质问。
那颤抖着的声音直入了我的骨髓,我不禁一颤,可还是硬下心肠,闭上了眼睛。
“刘真!!”见我依旧没有回应,直人随即歇斯底里地嘶喊。
那赤裸裸的痛苦,那深沉的绝望,瞬间将我团团围住,压抑得我难以呼吸。
可我,终究还是低垂着头,没有动。
之后,所有的声音仿佛消失了,这个小镇,再度宁静了下来。
身体不由地有些冰冷,河童感觉到了,环紧手臂。
“直人……”大门痛心的呼唤声传来。
“没事!”姐姐傲然的声音附和着,“明天他就能醒过来,之后,这里发生的所有一切他都不会记得。”
我睁开眼睛,抬头,看向他们。
只见直人紧闭着双眼,苍白着脸,一动不动地躺在大门的怀里。
而大门,老泪纵横,心痛地抚摸着直人冰冷的脸。
我静静地呆在河童的怀里,木然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大门召唤来他的手下,他们把直人带走了,我的视线不由地跟随着他们。
蹒跚而去的大门忽得回头,他憎恶地瞪了我一眼,而后转身离去。
随后他们的车子启动了,带着昏迷的直人飞驰而去,最终消失在我们的视野里,也最终,消失在我们的世界里。
“怎么样,妹妹!”姐姐狰狞地笑着,“术家的秘技如何,有没有……”
“河童!”我忽得开口。
“怎么了?”他轻声地询问。
“我累了,带我离开这里。”我闭上眼睛,轻声哀求。
河童随即带着我疾飞。
我们肆无忌惮地在黄昏中疾速飞行着,在周遭的各色的眼光中疾速飞行着。
我紧闭着双眼,任由河童带我飞向未知。
不久后我们直接飞进了我的房间,远离了这世界的喧嚣。
河童轻轻地放下了我。
“我真的是很自私,”我睁开眼睛,在他的胸前低语,“直人只是喜欢我而已,直人他只是很孤单而已。”
河童叹息了一下,把我抱紧。
“这次,我是真真正正的当了一回恶人。”我的眼神黯然。
河童的眼神也暗淡了下来。
“我今生是有负于他了。直人这笔债,这辈子都会压在我的心上了。”我的心中愧疚不已,喃喃地说着。
“是压在我们的心上。”河童轻声地纠正我。
我一怔,抬头看他。
“无论发生了什么,”他淡然一笑,眼神坚定,“我都会为你分担。”
我瞬间释然。
“河童,我第一次觉得,这个上天原来是眷顾我的,”此刻的我,心中只剩下温情。
“嗯。”眼神柔和的他,轻声地回应。
“虽然这个上天让我伤得很重,但最终,”我的眼中忽得流光溢彩,“他还是把你送到了我的面前。”
河童震惊片刻,而后眼神轻柔,带着感慰。
“跟我回中国吧!”我的眼中流露着对未来的憧憬,“我带你好好看看这个你向往的中土。”
他一怔,而后流露伤感。
我顿时明白,那个生门,我几乎已经遗忘了的生门,阻挡了我们的去路。
我的眼神黯淡了下来。
河童眼中的星光瞬间尽灭,他仿佛意识到我要远去,眼神无力了起来。
他误会了,我在心中轻笑,既然不能前行,我也能选择留下。
只要这里,有你的存在……
“对不起!我……”他苍白地开口,想要解释。
我的手掌随即而上,轻轻地附在了他的唇上,阻止了他。
他的手臂顿时有些僵硬。
我低垂下眼眸,口气怨恨,“可恶啊,又浪费我一张机票!”
眼前的白衣顿时一抖,头顶的视线难以置信地颤抖起来。
我的语调转而惆怅,“唉,这辈子只能留在日本当黑户口了,可怜我那十几年的奋斗都白费了!”
那颤抖着的视线瞬间炙热异常。
头靠在了他的胸口,他激荡的心跳瞬间冲入我的耳中,我轻轻开口:“我不想错过你,河童。”
“我辜负了直人。”想到他那个站在夕阳中的身影,那个让我醒悟的身影,我不禁心中罪恶感横生,“是他帮我认清了自己,可在他痛苦的时候,在他需要帮助的时候,我只想到了我自己。”
河童的手臂紧了些。
我苦涩一笑。
“这是我无法推卸的罪孽,但这种罪孽,我已经不想再背负了。所以,对于你,我不想再重蹈覆辙,”我抬头,紧紧地盯着他的眼睛,“此生我都会停留在你的周围,和你共同进退。”
霎那间,他的眼中星光再现。
“河童!!”我郑重开口,“今生,和我同行吧!”
“刘真!”眼前瞬间焕发神采的男人喃喃地呼唤着我的名字,他的唇疯狂地落了下来,而我则静静地站着,接收着他的所有。
窗外夜深露重,而房间里却满室旖旎。
这个夏夜,这个不再孤寂的夏夜中,那心中的深洞最终愈合,消失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