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夜话鬼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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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话鬼谈
旅店门前是一条不太繁华的小街，好在这个时间还有些馆子开张，陆小凤急吼吼地看上了有着昏暗灯光的小摊，点了米皮醪糟边吃边赞叹民间风味，方才狼狈的处境早被她抛到九霄云外了。
西门吹雪和花满楼小口尝着醪糟，这点上陆小凤倒是没错，平常喝的确实是没有这样甜且酒味儿这样浓的。
吃着吃着陆小凤就越来越得意起来，开始洋洋地发表高见：“完美啊完美，这就是我心目中的旅行啊，一定要背个大包，然后搭火车、换大巴，乘11路公共汽车深入民间，吃就要吃在地摊上，噢呵呵，呵呵呵……”
她一说倒提醒了西门吹雪：“陆小鸟，你往我包儿里净塞什么东西了，一路上忘了看，就知道死沉死沉的。”
“这还用你操心么？本大爷装的东西都百分之百实用必须，少了哪样都得哭的。”看着西门吹雪狐疑的目光，陆小凤打着哈哈道。
然而，在面对水果摊儿的时候她的表情却不由得开始抽搐扭曲了：“大爷，你的水果怎么能卖这么便宜呢？这让我心里也太不平衡了。”
“啥？”一句话说得淳朴正直的老大爷摸不着头脑，直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西门吹雪的目光则在嗖嗖冒冰碴：“这一路可都是我在背的！我说你俩还真够注重生活品质的啊，出来玩居然带这么多水果，一顿都不肯凑合？”
“这是老花的主意啊，不能怨我。”陆小凤急忙把花满楼供出来。
“谁知道这儿的东西这么便宜呢，根本不符合旅游景点儿的定律啊。”花满楼难得地表现出了一脸心虚，这确实是她谋划的，就连偷偷塞进西门吹雪包儿里的情况也是。
不过难得这么便宜，三个人对视几眼心里阴暗地又买了两斤橘子，还是那句话，不然心里多不平衡啊。
折腾了整整一下午，她们大胃王的功力尽显无疑，刚吃了一顿仿佛还不够塞牙缝。
“我怎么发现我的胃有点像无底洞的趋势靠拢呢。”花满楼不由得叹了口气，然后仨人抓住最后一家还在营业的饺子馆点下了一斤干干脆脆地消灭干净。
毕竟是乡间，馆子什么的都关的早，陆小凤看看表才七点半，她们已经被迫回到了旅店的那间小屋子。仔细观察才发现，所谓旅店就是普通农家自盖的那种二层小楼，上下几个房间今晚却只有她们一个住户。屋里的设备也相当简单，三张单人床，两张并在一起凑了一张大床，另一张孤单地靠着门，而且正如花满楼之前检查过的那样，门不能锁。
“谁睡那儿？”陆小凤指指靠门的那张，然后像料定没有人会抱着牺牲精神自告奋勇一样，直接抱了那上面的薄被往大床上一丢，冲着花满楼嘿嘿一笑，“咱仨同床共枕啊。”顺便挑眉做了一个色狼的表情，“偶的清白啊……”
花满楼果断地一个枕头砸过去：“你陆小凤的清白什么时候有过啊。”
“唉唉，我可没有兴趣掺和你们CP啊。”西门吹雪一脸正经地往床边一坐，下一秒刚刚那两个人就朝她扭过头来，拳脚，开扁，混战。
通过她们的对话，我们只能哀叹这年头书生们都堕落了，天使纯洁的小翅膀即将脱落干净露出魔鬼的小尖牙。话说这三只其实只是没有经验荤笑话听上两句还会脸红的小菜鸟，在更多的人看来实在小巫见大巫，但这种级别的玩笑却基本上已经算是小case过耳不闻了。
已经十月末的天气，入夜后气温就开始猛降，虽然被子实在算不上干净，出门在外的，也只能凑合了，统统铺开抱着被子在床上围一小圈开始嗑刚刚买的瓜子。
“没有电脑没有电视……”花满楼开始碎碎念。
“发明这些东西的人简直太伟大了啊，虽然都是西域不知道在哪儿的一帮人，但没这些东西人生相当不完整啊。”陆小凤往后一躺，“真无聊啊。”
“去你个崇洋媚外的家伙，”西门吹雪不禁吐糟，“要不咱轮流讲故事吧……”话刚一出口就受到另外两个一脸鄙视她“老土”的表情，西门吹雪怒道，“你们有更好的建议么？总不能现在就睡吧。”
“也行啊，”陆小凤应道，“谁提议的谁先讲，你上课时那么滔滔不绝的。”
西门吹雪推脱未果，只得点点头：“那我就讲个前面很恐怖，后面很幽默，最后很悲惨的故事吧。”
“嗯嗯。”陆小凤和花满楼小鸡啄米一样点点头，兴趣满满的样子。
“有一个幽灵……”西门吹雪面无表情地开始，声音幽幽地显得有点飘渺。
花满楼的汗毛有点竖：“鬼故事啊，我一向认为看这个的人自虐啊……”然后被陆小凤推一把让她噤声。
“它放了个屁。”西门吹雪的声音忽然就又轻松了，仿佛自己说了什么不得了的笑话。
“然后呢？”陆小凤和花满楼面面相觑。
“然后它就死了！”西门吹雪很严肃地说道。
故事继续
“切……”陆小凤不满地用枕头砸她，“你就会用这种来糊弄事儿。算了算了，换我。”她清清嗓子，“我也讲个故事，前面很血腥，后面很恶心，最后大团圆，你们要不要听？”
花满楼和西门吹雪对视了一眼，谨慎地点点头。
“话说有一个绿豆从树上摔了下来，”陆小凤顿了顿，“你们猜它变成了什么？”
“啥？”对面的两只明显没反应过来。
“它变成了红豆，因为它流血了。”陆小凤洋洋得意地看着西门吹雪和花满楼的一辆茫然，“而变了红豆之后又变成了什么？”
花满楼摇摇头。
“它变成了黄豆，因为它流脓了。”果然够恶心，她们的零食之一还有干炒黄豆呢。
“那你们知道黄豆之后它又变了什么吗？”
“这不是你在讲故事嘛。”花满楼不满道。
“它变成了黑豆，因为它结痂了。”陆小凤继续笑着，“那黑豆之后呢？”
“绿豆，因为它复原了。”西门吹雪抢先答道。
“熊你怎么知道的？”陆小凤有点诧异。
“你不是说最后大团圆么。”西门吹雪仿佛扳回了面子一样高兴，“你的故事好？明明就是个冷笑话嘛。阿花阿花，该你了！”
“你们都是故弄玄虚型的，看我的，”花满楼也不谦虚，“给你们讲个我小外甥的真事儿，我姐给我讲的，我小外甥三岁了，可可爱呢。”然后她满意地看着对面两个人的兴趣果然被调动起来了。
“有一天，我姐发现我小外甥在床边一边挥手一边讲‘伯伯再见’，开始她没当一回事儿，她家在一楼，就以为是在跟外面的老伯讲话，但后来又发现他总是在黄昏的时候这样说，但是她却没在窗外看见人。”
My God，现实灵异事件？陆小凤和西门吹雪不由自主往一块儿靠了靠。
“我姐左思右想都有点害怕，就很严肃地问我小外甥：‘你跟谁说再见呢？’我小外甥就说‘跟伯伯’。‘可是外面没人啊，你确定跟哪个伯伯在说话吗？’这时候我姐想起我们一个不久前才过世的远方亲戚。”
“据说小孩子确实可以看见一些大人看不见的东西。”陆小凤紧张地说道。
“是么？”西门吹雪觉得有点冷。
花满楼却忽然一笑：“我小外甥说：‘当然确定啊，不就是太阳伯伯嘛。’”
“天啊，老花，你外甥太有才了。”陆小凤毫无形象地趴在了被子上。
瓜子嗑啊嗑，仨人聊啊聊，仨话唠越侃越兴奋。间或有互相挑衅的言辞就被子枕头一齐上地打闹，战果就是陆小凤差点儿被枕头被子闷死，花满楼被按在床上呵痒连连讨饶，西门吹雪边喝水边笑差点被呛岔气。时间飞逝居然不知不觉就到了十一点多。
三个人两张床稍微有点挤，不过总算不会太冷，西门吹雪那件被斥为幽灵服的长风衣头一回起到了花满楼满意的作用，搭在被子上压风效果挺不错。毕竟折腾了一天，熄了灯睡意就都渐渐涌上来了，但却一时半会儿还睡不着。
“熊，门没锁，万一真有劫财劫色的咱咋办？”陆小凤用肩膀碰碰西门吹雪。
“乌鸦嘴。”花满楼没好气地翻个身，“要劫就劫你。”
“唉，咱要是男生就好了，我坚决不打耳洞，下辈子不做女人。”西门吹雪恨恨道。
“西门我早看出来你有变态倾向了啊，你这个危险分子就潜伏在我们周围，啊我真的好危险啊。”陆小凤发挥欠扁功力。
“你去死。”西门吹雪简明扼要地给出回答。
“咱仨人呢，肯定没事，睡吧睡吧。”花满楼把被子拉到下巴，也顾不上嫌弃，“幸亏是咱三个。”
“我刚才洗漱的时候发现，这儿的天空比咱书院那边儿干净多了，星星特别亮。”西门吹雪忽然间冒出一句。
“嗯，就是就是。”另外两个人附和道。
茂陵纪行
窗外传来清脆的鸟叫声，西门吹雪第一个睁开眼睛，微微地伸了个懒腰，扭头左右看了一下，有些好笑：这两个人现在倒是老老实实睡着，被子安安稳稳地盖在身上，难得风衣都没有掉。
睡前的担心终于证实是多余，真正应该担心的是旁边两个人的睡姿问题。西门吹雪一向是自诩为睡相很好，躺下就可以cos石头，可另外两只就不行了，既踢被子又抢被子，无意识间都能互相打起来，最后把自己的被子都扯没了，生生被冻醒。然后只能自己换到了中间隔开了那两个危险分子才得到安生。可即使是这样，一向安全感极差居然拥有了一夜踏实的睡眠，实在还是意想不到值得庆幸的事情。
正准备悄悄先坐起来，旁边的陆小凤睁开眼睛一脸坏笑：“熊，你要对我们负责啊！”
“呕……”西门吹雪一大早醒来立刻消化不良，顺便把花满楼也闹起来了。
在水池边开始洗漱，清晨的阳光散落在院子里，微风轻轻吹过，带来树木清新的味道。三个人都精神的不得了，想着马上就能见到偶像，虽然是被盗过的坟墓，那种激动也相当可观。所以眼睛都贼亮贼亮的，昨天的旅途劳顿和狼狈统统一扫不见。
蹦蹦车一扭一扭地很快将她们送到目的地，就朝着她们昨天艰苦跋涉的那个方向。开车的大叔真的没说错，沿途除了零星几个坟头之外什么都没有，若是她们昨晚真的硬着头皮两眼一摸黑地走下去，除了跟汉武帝老爷子的空墓做伴儿没别的选择，真真连盗墓贼都会鄙视她们。
茂陵博物馆的室内展区实际相当小，除了一匹鎏金马外就没有什么特别有价值的珍藏，和省博完全没得比。霍去病那做成祁连山形状的陵倒是可以爬一爬，但是它其实真的很矮而且陆小凤她们瞅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特殊形状。怪不得这只是一个被一般旅游团安排二十分钟的小景点。
三个人静静地在入口处站了很久，博物馆还没有正式迎客，员工还在排队准备每早的例行训话，她仨的门票都是直接从一个管理员手里拿的，连售票亭都没开。庭院里除了她们就再没有别的游客，晨曦的光线在叶片间折射成七彩，温和的日光在博物馆的院中静静地流淌着，安静地能听到飞鸟拍着翅膀经过的声音。
三个人就像傻了一样对视了几眼，然后陆小凤一声大吼“太帅啦”，边吼就边朝着正中央的霍去病的墓碑冲过去。其实花满楼和西门吹雪也挺想喊的，但奈何她俩的脸皮实在没有前一位那样厚，不过还是很兴奋地追了上去，甚至超越了陆小凤取得了领先。
工作人员们俨然被这个动静吓到了，一脸疑惑地看着她们消失在可视范围内，怎么这年头看着那么乖的三个女孩子都能“豪放”成这样儿啊。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夜话鬼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