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娱乐教母》牧灵

3、Chapter3

　　其实追星是个很奇怪的事情，宋惊蛰偶尔会让自己沉迷其中，因为漂亮的脸蛋、精致的身材、炫目的舞台妆容和各种让人心动不已的绯闻八卦，在披上努力、勤奋的外衣之后，总会显得异常光彩夺目。有些时候又觉得不过尔尔——因为身处这个圈子，当适应目眩神迷的光线之后，一两分的清醒被留下来。

　　当然也有那种非常让人头疼的艺人，比如说盛唐娱乐下面的言希，仗着出道多年不管不顾地喜欢和年轻女孩子腻在一起，被女孩子们“哥哥、哥哥”地叫个不停，却不知道为何平均三年就能和一个男人传一次绯闻。就宋惊蛰知道的而言，言希出道十年间交往过的女朋友就是两位数了，不过每段恋情时间都保持在三个月之内，媒体往往还没拍到就已经分手。

　　按宋楚瑜的话来讲，“言希呀，男生多拍拖几次不要紧，但什么时候让我喝你的喜酒呀”。这招堪称以毒攻毒，因为言希还没想到要结婚的事情。说起来言希还算是宋楚瑜的情敌，因为言希本人是蓝玉烟的狂粉，从十几岁刚刚对女性萌发情愫的时候，就疯狂迷恋上了盛极一时的蓝玉烟，或者给宋楚瑜一个面子，迷恋上了蓝玉烟扮演的角色，以至于现如今碰到蓝女神还会不自觉地脸红，这也大大影响了言希的人生规划，成为娱乐圈里“流水的鲜肉，铁打的言希”。但是，言希这种只算得上令公司“一般头痛”，真正头痛的事情往往更多，而且大部分是不能拿到明面上来说的。

　　盛唐娱乐的练习室环境很不错，梨花木色的地板映照在三面落地镜中，折射出白炽灯光后，有一种黄金铺地的奢靡之感。而盛唐娱乐的低龄练习生们也没有那么恐怖，宋惊蛰可以轻松到数羊。尚且没有出道计划的他们大部分属于“散养”状态，甚至宋惊蛰还依稀觉得有其中几个很像趁着Whisper出现的骚乱之际偷偷溜出去玩的孩子。

　　“姐！”管延霖声音清脆，显示出少年不知愁的爽朗。

　　宋惊蛰面对的就是这样一批刚刚“正式”踏入练习生的孩子们。加上她在练习生周末选拔过程中拔刀相助的管延霖，一共只有八个。最大的被称为“大眼”，只有十六岁，最小的被称为“星星”，刚刚十三岁。平均比宋惊蛰小上八九岁的男孩子们，顶着黑色的小脑袋，目光热忱又饱含好奇地盯着年轻的姐姐，以管延霖脸上的惊喜之色最浓。

　　宋惊蛰一面心想“管延霖你那双招子别总盯着我，我又不是个意志力坚定的人，会被激起母爱的，你也别以为在这个公司有了靠山就能为所欲为，第一她不会在公司搞山头主义，第二她现阶段可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呢”，一面目光从孩子们身上一个个掠过。托蓝玉烟女士超前眼光的福，这些孩子的身上能看到盛唐娱乐老板宋楚瑜、蓝玉烟的审美，中国人的传统审美以及亚洲乃至整个世界的审美。

　　有个孩子是尤其漂亮的，说不出哪里漂亮但能一下子抓住所有人的眼球，而且最可贵的是，待人接物令人如沐春风。宋惊蛰只不过多看了两眼，就上前自我介绍说自己叫李宰渊，惹得宋惊蛰惊讶地挑了挑眉，这份眼力见可比二十郎当岁的自己好多了；有个孩子用红楼梦的话来讲，“这个弟弟我似乎是见过的”，宋惊蛰觉得饭圈说这位是“小董杰”虽然有点夸张，但50%的颜值还是如出一辙的，名曰李一诺。另有几个小孩子，外表各有各的可爱。

　　宋惊蛰强装着自己的“专业”，却遵循新人多看多听少说的原则，坐在练习室的角落中看着孩子们上课，手中拿着本子写写画画，仔细描摹着每个孩子的状态和实力，整理了一份自己的评估表格。她看着孩子们紧张的表情，心中略有些好笑。虽然没有点亮任何练习生技能，但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跑，这样紧绷的舞蹈动作也太拿不出手了吧。年龄最大的大眼，总是用他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瞅瞅自己，李宰渊不断调整着自己的呼吸，宋惊蛰凭借超常的眼神才看出他胸口起伏的弧度大了一点点，李一诺小朋友则更加明目张胆一些，从一开始的同手同脚到后面的破罐子破摔，最后倒是完全忘记了宋惊蛰的存在。

　　“跟董杰一样，是个没有良心的混蛋呀。”宋惊蛰口里喃喃了一句。追星女孩总会幻想跟偶像的故事，但实际上宋惊蛰和她偶像董杰的故事就是——什么故事都没有。别怪宋惊蛰，女生不论什么年龄，都是一种爱幻想的动物。

　　管延霖似乎要向宋惊蛰证明什么，舞动得尤其热情。但宋惊蛰更倾向于这是公司里某个看自己不爽的人，用来膈应自己的把戏，因为管延霖和其他几个孩子的水平差的不是一点半点，任何一个明眼人都能给出“一言难尽”的评价。一群孩子中，年龄最小的星星反而表现最好，屁事不知地老师让做什么就做什么，偶尔还用迷惑的小眼睛看看哥哥们。

　　宋惊蛰拿笔只是装装样子而已，实际上她是有“特异功能”的。大概是真的特异功能吧，这个有待商榷，因为首先她不会因为这种“特异功能”而检查，因而不能确定自己的身体是否出现了异变；第二她喜欢名正言顺地称之为“眼光”，每次长时间注视一个人，都能看出他们身上潜在的“艺人数值”。看，这样一说更玄幻了，大抵就是这个人的舞蹈实力、唱歌实力、Rap实力、综艺实力、创作能力等等的混合体，好比玩游戏的时候出现的人物面板，而且据宋惊蛰观察，这个数值是会变动的，这次回国董杰的创作能力就更上一层楼了。

　　“盛唐真不愧是盛唐啊，练习生中间也真是藏龙卧虎了。”带着这样的感叹，宋惊蛰骑着自行车穿过大街小巷，随后又钻进了一辆豪车。

　　宋惊蛰可不是被有钱人包养了！她普通人的样貌没有哪个有钱人看得上！况且惊蛰只是她的小名，全香江还有谁不知道她的另一个名字的吗？是不是还没有通网？鼎鼎大名宋京洲是也。不过这个名字现在很少有人称呼了，因为宋京洲在网络上，是丑女的代名词，也没有人会将当代东施和其貌不扬的宋惊蛰联系起来。

　　司机知趣地按下按钮，等后座所有帘子全部闭合好之后，宋惊蛰飞快地扒下自己身上几百块钱的普通货色，从精致的盒子中取出一件小黑裙套在身上。看起来和几百块东西没什么区别，哦不，区别在价钱上。等到她穿好衣服，素着脸涂正红色口红的时候，那个看起来就很贵的包装盒早就丧生在她脚底，变成了一堆垃圾。

　　今天是香港船王宋家老爷子的生日，宋楚瑜作为宋老爷子的二儿子，宋惊蛰作为宋楚瑜的独女，都是要去贺寿的。另外还有几个不是姓宋的人要同去，宋老爷子的三姨太、宋楚瑜的亲生母亲、宋惊蛰的亲奶奶，以及宋老爷子的二儿媳妇、宋楚瑜的妻子、宋惊蛰的母上大人。香港虽然已经废除了一夫多妻的法律，但有些既定事实不能变，宋惊蛰的奶奶显然算是一个。

　　先头提过，今年七十八岁大寿的宋老爷子出身草根，但没提过他一生有名分的女人有三个。原配正妻估计是被气死的，二姨太太是落魄官宦人家的小姐，很有些知书达理的气质，但三房的宋惊蛰显然不会说那位老太太什么好话，评价只能是“表里不一”，没从书里学什么勤俭恭良，反倒是学了一肚子坏水。当年全网群嘲宋京洲的事件，可能就有二房人落井下石的手笔。宋惊蛰的奶奶三姨太太是小门小户出来的，不过长相姣好，被宋老爷子花大价钱聘来。

　　宋惊蛰在奶奶和妈妈的基因改造下，仍旧相貌平平，还要多亏了宋老爷子，隔代遗传在这里表现得十分明显。两人同样都是方脸，同样都是下颌前突的地包天，只不过宋惊蛰这一代有牙齿矫正的技术，看起来和正常人无异。

　　所以宋惊蛰对二房评价不高呢，黑她不就是变相地黑宋老爷子吗？这种智商怪不得被奶奶按在地下摩擦。说起来，三房的女人都很聪明厉害，三房的人过得都很滋润满足，除了宋惊蛰。

　　“哎，这次回来董杰有什么表示没有？你竟然喜欢一个戏子喜欢了十几年。”宋惊蛰躲懒在墙角处，远远看着宴会中的衣香鬓影，却不知道哪里钻出来的妹妹刺了一句。

　　“不劳您费心，盛唐所有能赚钱的艺人我都喜欢，Whisper更是我的心头爱，而且各个都是有良心的，免费送你几个消息，Whisper已经打算全员续约，并且董杰刚刚签了凯迪拉克的代言。”

　　宋惊蛰觉得自己好像被偶像捅了几刀还要笑意盈盈地给别人安利的粉丝，而她的感觉更加复杂。那是我家的人，又不是我家的人。宋惊蛰也知道这不是她长得丑的原因，却仍旧在心里的隐匿角落有丝丝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