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十九章（补全，小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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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山到一半时经过一座神社，约莫就是祭典供奉的神社了。从这里开始，偶尔可见游行队伍经过时落下的装饰物，零零星星地散落在蜿蜒的山路上，指引他们一直来到山下灯火通明的商店街。虽然已经临近深夜，参加祭典的人潮渐渐散去，但街上还是相当热闹。或许是因为在这个鲜少有夜生活的小镇，这是一年一次的盛会吧，大部分铺子都还没有收摊。走到街口便闻见阵阵诱人的香气，跡部竟一下子感觉到饿了。
街道两边的店面都是临时搭建的，各种风味的食摊看得人目不暇接，个别宽敞些的还有个简易的门帘儿，摆几张桌子几把椅子，可以坐下来吃，绝大多数都是直接站在摊边，随点随吃，或者买了拿着边走边吃。
站在一个烧烤摊位前，跡部打量了几眼台面上标着“请自取”的竹筒里的竹签，又皱着眉看了半天那一盘热气腾腾的烤鱿鱼，抬起头说：“有刀叉吗？”忍足强忍着笑，赶紧付了钱拉着他离开，等下万一跡部大爷再问餐巾在哪里，人家搞不好会认为他们是故意来找茬收保护费的|||||
除了有关东煮、章鱼烧、铁板烧烤、麻糬凉糕等等传统的日本小吃，还有各种异国风味的美食，以及许多他们闻所未闻的可称之为诡异的食物。大概因为临近结束的关系，店家都异常热情大方，分量给得足不说，还有特别优惠或额外赠送。
第一次站在路边摊，学着众人的样子，就着简陋的餐具大朵快颐；第一次举着烤串逛街，肆无忌惮地吃得满手酱汁；也是第一次尝了了某种味道奇怪的“印度超级咖喱”，被辣得嗓子冒烟，火急火燎地寻找冰品摊。
一路吃一路逛着，走到中段，很明显地能看出食铺变少了，而五花八门的游艺、表演、买各种小玩意的摊位渐渐多了起来。对于两人来说，这一切都是新鲜的，一边东摸西索，忙着招架摊主的热情围攻，一边还要留意人群中有没有同伴的身影，人还没找到，他们自己倒有好几次差点被人潮冲散了。
前方忽然又涌出一大批人，成群结队高声谈笑着迎面走来。这次有了先见之明，忍足连忙拉住跡部往旁边带了带，避到人少处，抬起头刚要说什么，不由得一愣，唇边飞快地闪过一丝笑容。他轻咳一声，出声道：“那个，小景啊……”
“啊？”跡部不明所以地转过头来，手里举着一个正啃到一半的烤味增饭团串，丝毫没发现已经吃到了脸上。只见有几个饭粒挂在他嘴边，居然和眼角的泪痣颇为相映成趣。忍足简直想不起来上一次见到跡部如此孩子气的模样是什么时候了，本想出声提醒，话到嘴边却又舍不得，眼中蕴含的笑意越发深重。
直到跡部脸色开始变得不耐烦，他才促狭地眨眨眼，惊讶道：“我才发现，原来小景还有一颗‘馋痣’。”
跡部闻言一阵迷惑，下意识地想去摸脸，忍足微微用力压住他的手腕，掏出纸巾很自然地凑过去帮他擦拭嘴角。跡部不自在地动了动，在近距离可以清楚地欣赏到他平静中极力掩饰的窘态，轻颤的耳朵也慢慢烧得通红，忍足只是装作不知，目光正直，一副谦谦君子状，心里满足地窃笑不已。
然而即使是在失常状态也不能低估了跡部的洞察力，毕竟他是冰帝最高的女王大人（喂喂|||），；而忍足也不该高估了自己的伪装功夫，毕竟他在跡部面前一向会大失水准。
眼见忍足擦完了左边擦右边，还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跡部从尴尬到怀疑终于转为光火：“喂，我说你，故意的吧，擦够了没有？”
忍足顿时破了功，搂着跡部的肩膀笑到无力，“哈哈哈，对不起，一不小心就……因为小景你、你真是……哈哈哈、太可爱了。”
跡部费力地把扒在身上的特大号牛皮糖扯开，看到好好一张俊脸居然可以笑得如此不顾形象，越发肯定忍足一开始就打算作弄自己，气得用剩下半个串饭团塞住他的嘴，（好孩子不要模仿，容易发生危险= =），也顺便粘了他一脸。想想还是不解气，又朝他肚子补了一拳。
忍足弯着腰含糊不清地连连呼痛。跡部哼了一声，转身就走，他心知自己用了几分力道，苦肉计？他才不吃这套。果然没出十步，忍足就笑嘻嘻追上来，跟没事儿一样伸出狼爪子，自然是被毫不客气地拍开。
“本大爷不认识你，离远一点啦！”
“不要这么小气嘛~~小景~~~小景~~~~~”
“你有完没完？大庭广众少拉拉扯扯的！”
“有什么关系，这么多人这么乱，我当然要保护小景啊。”
“忍足侑士，我警告你，不要惹火本大爷。喂，放手！你少来……”
“啊！那边那个是什么？好像很好玩，走吧走吧过去看看……”
两人就这样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追追打打地继续一路向前走了。这是一个嘉年华之夜，每个人都抛下平日的包袱，在肆意狂欢。即使闹得再凶，说没营养的话，做丢脸的事，坦坦荡荡地牵手，大声地告白，也没有人会侧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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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一条街，到处都留下了他们的足迹，然而始终没在人群中有看到熟悉的面孔。忍足有点惋惜地说大概已经回去了吧，毕竟比他们早出来好几个小时呢。跡部没什么异议地点点头，心知如果他们还在的话，且不说那几个特点鲜明的家伙聚在一起的惹眼程度，只单凭凤鹤立鸡群的身高，也应该很容易能找到他们。而且也没看到让岳人最为得意的捞金鱼游戏，忍足不禁好笑地猜测，不知是不是因为被他大显神威捞了个干净，摊主才不得已早早歇业了呢？
没有捞金鱼的，倒是发现一个捞乌龟的摊子，弧底的长方形的水槽里，一只只小乌龟，或在水里游来游去，或在岸上懒洋洋地休息，一眼望去，翠绿翠绿的很是可爱。估计是新想出来的花样儿，加上老板还摊位上挂了硕大一块画着卡通乌龟的牌子招揽生意，成功地吸引了好多人驻足。
忍足拉着跡部饶有兴趣地看了一会儿，渐渐注意到其中一只小龟。它壳上的花纹比别的都清晰漂亮，颜色也更鲜嫩一些，显得特别引人注目。只见它在摆脱一次追捕以后，悠闲地游到浅水处休息，很高调地把自己漂亮的壳秀出水面，像是故意在气人似的。有别的小乌龟爬过来示好，它不屑地瞥上一眼，转过身去用尾巴对着人家，理都不理。
这趣味横生的一幕令忍足眼前一亮，转头兴致勃勃地对跡部说：“挺有意思的，来玩吧。”
跡部直觉不太寻常，狐疑地上下打量他：“你又在打什么主意？”
“怎么会？只是觉得有一只特别可爱的，想捞了送给小景而已。”忍足眼神真挚笑容温柔只差没捧出一颗拳拳之心，可惜他的陛下犹记得他刚才的罪过，对这一套完全免疫，白他一眼不屑地撇开头去，理都不理。
…………
忍足觉得自己又要笑场了，赶紧假咳两声掩饰过去，不由分说拉着跡部一起去排队。
一次500元，五个纸抄子。跡部之前还一脸不耐，等上去真的玩起来却比忍足还执著，一副不捞到不罢休的架势。第一次找感觉，第二次抓诀窍，第三次……几番努力，忍足如愿得偿，跡部也目标达成，摊主附赠一个小玻璃缸，帮他们把两只小乌龟放进去。跡部的那只个头更大一点，一进去就开始围着忍足的那只转来转去，小个儿的虽然还是爱搭不理，无奈现在的空间小得多，体型也不占优势，怎么甩也甩不掉它。
跡部故意用眼角瞄瞄忍足，语气嘲笑道：“我看这只乌龟跟你还挺像。”
忍足正看得津津有味，一听这话更是忍俊不禁，正中下怀地管它们大的叫小侑，小的叫小景，又一脸深情地说，能够陪伴小景左右是小侑的荣幸。
对上这么一副无赖样，跡部简直无从发作，啼笑皆非地“呸”了一句，跺脚走开。
之后又玩了街头老虎机，居然小赚了一笔，但是很快就在射击游戏上又都败了出去。
去投飞镖，赢得的奖品居然是两只隔壁摊位提供的“巧克力香蕉”——香蕉外面裹了一层巧克力，上面粘满五颜六色各式糖果，显得无比诡异，他们看了看自己的又看了看对方的，无论哪个都没有让人吃下去的欲望。
也逛了鬼屋，里面的路花了一番心思设计，布景和光线效果也带着森森鬼气，引人浮想联翩，尽管不怕这些伎俩，气氛使然，也不由得屏住了呼吸。只可惜他们去的太晚，鬼怪的coser们都已经在放羊等收工了，两个人没被鬼吓到，反倒是把一群在“地狱业火”边聚坐聊天的鬼吓得龇哇乱叫。
忍足还对一个求签请符的摊位产生了兴趣，听摆摊儿的欧巴桑说得神乎其神，他捏着下巴沉吟片刻，有保姻缘的吗保桃花也行——话没说完就被跡部拧了耳朵拽走……
不知不觉，已经快走到街的尽头，发现竟有一间仍在营业的茶铺，一路走来，其他的传统艺术舞台都早就关闭了，忍足一时好奇，提议进去看看。推开门，只见四张半榻榻米大小的空间布置成一间标准的茶室，简洁而不失雅致，在这热闹的街道上，自有一方天地。一位年近古稀的老人正在壁龛前摆弄一枝茶花，见有客人来连忙微笑着起身相迎。
攀谈间得知老人在商店街上开了一家茶具店，本人也是茶道爱好者，每年都会在祭典上开这样一个铺子，在供应茶水的同时也普及茶文化，客人如果有兴趣还可以亲自一试。就这样已经持续了三十多年，成了当地祭典的一个特色。老人说着语气中流露出微微的寂寞，感慨着自己的儿子对继承家业不感兴趣，自己的身体也不太硬朗，儿女们一直催着他把店铺转让了，好接他去颐养天年，所以今年也许就是最后一次了……
老人沉淀了岁月痕迹的脸上慢慢浮现出眷恋的神色，桔梗花淡雅的香气袅袅把两个少年带入他的故事。忍足静静地倾听着，对这件出生起就代表了使命与责任，伴随着他、占据了他生命大部分时间的事，内心莫名地生出些全新的感受。
地炉中烧红的炭火忽然爆起一个小小的火花，“啪”地一声，把老人从回忆中惊醒。他歉意地冲他们笑笑，“人老了就这样，你们年轻人对这些没有兴趣吧，让你们听我唠叨了这么久。本来早就该关门了，能遇到你们也是一种缘份，不嫌弃就让我请你们喝杯茶吧。”
“不，我们很感兴趣，请让我们也能学习一下，拜托您了。”跡部端正地行了个礼。
忍足一怔，连忙跟着欠身，抬起头有些惊讶地望向他。跡部得意地斜睨他一眼，勾起嘴角，仿佛在说：你那点心思本大爷会不知道？
于是，生平第一次，他也像个普通的初学者一样，去感受和体会茶道。老人并不是什么名家，甚至连专门的茶人都谈不上，讲授和表演的也都是最普通的入门技法，但是从他的服务里始终能感到一股温暖的心意，轻易地触动了忍足的心底。
那时，他还无法完全理解这触动究竟是什么，只是以着一种从零起步的姿态，接受着一场启蒙茶事，抚摸过那些他熟悉又好像陌生的器具，隐隐约约感到心境有些什么不同了。
这是一个奇妙的夜晚，在一个陌生的小镇，经历了这样一场难得的一期一会（*），同其他许许多多以前未曾经历过的事一样，永生难忘。
祭典结束的那一刻，数百颗烟花一起燃放。一瞬间，绚烂的花火布满天空，喧闹的人声嘎然消失，每个人都停下手中的事，心驰目眩地抬头仰望。他们相依着，和其他人一样静静欣赏。
因为太过美好而显得宛如梦幻，忍足不由得拥紧了恋人，低下头确认怀中的真实。跡部轻轻把手覆在他的手上，被映亮的脸庞神情专注，眼神却清明如昔。一如他也清楚地知道，花火瞬间即逝，而生活仍将继续。
当漫天繁花落尽的时候，是否就意味着午夜魔法将要解除？但他却不想这么快就结束……
——我们买些烟火回去放，好不好？
感到握住他的手紧了一紧，他轻轻地笑了。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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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道讲究“一期一会”，即在浩瀚的宇宙中，主人和客人今生今世只有一次相会。所以，要把每一次茶事都当作是绝无仅有的特殊的存在来对待。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第十九章（补全，小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