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火烬星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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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远暲和贺辰到了边境军营之后发现，战况比二人之前想象中的好了很多。
方帅听闻二人尤其是何远暲主动请缨过来，一早就带人在账外列队迎接。
“太子殿下，祭司大人。”方帅其实非常信赖何远暲，哪怕何远暲比他小了足足三十余岁。
“方帅，别来无恙。”何远暲道。
“方帅。”贺辰颔首致意。
进帐之后，何远暲开门见山地问道：“好端端的，远昭怎么回事？穿刺伤口，可是无殇国派了人来从后侧偷袭？”
“关于三殿下的事情，臣等还是深以为憾，也深深自责。”方帅道：“但是，此事与无殇国实在无太大干系。”
在何远昭棺木抵达京城的那一刻起，军营这边的请罪书也送达了，但是都是一些官话套话，无非就是褒奖了一下何远昭的英勇，为此次不幸请罪之类的。
虽然何悬若似乎无意深究，但是何远暲却对此十分在意。
“与无殇国无太大干系？”何远暲道。
“是。或许殿下知道，无离国有位高阶幻术师叛逃一事。”方帅道。
“是，本王知道。”何远暲也正是因为这个，才会在当初去向皇甫家求药，帮助贺辰恢复记忆。
“三殿下其实一直没有上过战场，最多也就是在后方军帐中参加会议之类的，而无殇国绝对没有越过我边境军防线一步。所以臣说此事与无殇国几乎是无半点关系。臣在奏报上提过，但是陛下可能过于哀思并未细查，三殿下和无离国叛逃的幻术师见过一面。”方帅道。
“他与那位幻术师见过一面？那位幻术师现在是什么身份？他归属于哪国？”何远暲道。
“那位幻术师应该算是在野，也就是不参与任何一方势力范围。”在一旁的王将军道，“末将的母亲曾与无离国一位幻术师有过往来，故而对这方面算是有些了解。”
何远暲见王将军整个人行装都换了个样，想来是心中已然理清了曾经的纠结，洗心革面重新开始了。既然犯下过那等重罪，还能获得重新开始的开始的机会，想来应当是方帅自己的意思，那自己倒也不必多虑。
“你且说来。”何远暲道。
“这些幻术师有极为严苛的学习和选拔之道。凡是被赐姓为‘是’的，都是高阶幻术师。这些幻术师本应该是属于无离国管辖，但是因为幻术师能力高强，一旦生变则很难控制。所以，无离国与高阶幻术师都签订了协议。如果幻术师脱离无离国之后，作为这许多年来的培养回报，不应当加入任何势力，且终身不得与无离国为敌，并且要为这自由背上‘叛逃’的恶名。”王将军一口气说下来，让众人心中明了不少。
“有一点我还是有些不清楚。”贺辰道。
王将军恭敬道：“祭司大人请讲。”
贺辰道：“按照将军的说法，其实无离国是默认了高阶幻术师可以‘叛逃’？”
王将军道：“虽然不愿意，但是幻术师的能力那么厉害，想拦住也不容易吧？”
何远暲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总是会有更加厉害的幻术师存在的吧？”
王将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道：“这个…这个末将也不清楚了。”
方帅又道：“听闻本次祭坛没有观测出异象来？”
贺辰道：“是。或许是与战况无关，故而诸星没有示警。”
方帅道：“这位幻术师姓甚名谁我们都不大清楚，如若太子殿下是替陛下问的话，臣着实无力。”
何远暲摇摇头，“此事是本王自己多问了一句，方帅不必担忧。”
方帅道：“嗯。那接下来，臣同殿下简要汇报一下近日来的战况就是。”
何远暲道：“好。”
就战况来看，无虞国虽然没有讨到多少先机，但是无殇国那边的伤亡情况综合下来还是多了些。念及此，也难怪军中情绪稳定，许多将士甚至面露喜色。
晚膳后，何远暲便同贺辰二人回了营帐。虽然方帅为二人安排了两顶安全的营帐，但是在何远暲一路上的明示暗示、软磨硬泡之下，贺辰最终还是答应同何远暲在一处，分两张床榻。
给方帅的理由自然是“节约军备”。方帅听来自然高兴，甚至后来还在送回京的奏报上赞颂了一句。
等前来伺侯的人都下去之后，贺辰问道：“阿藏你一定要拉着我处一间，可是担心今夜有异？”
何远暲抿了一口茶，道：“聪明。”
贺辰道：“阿藏可是觉得，那位幻术师还会再来？”
何远暲点点头，“只是按理说，他本不应该来才是。无离国现在断然是没有开战的意思的，我还真不知道他特意过来找何远昭是什么意思。”
贺辰道：“你昨日问我，会不会有搅乱战局之人出现，我替你占过了，星道对此给出的答案是吉。”
何远暲道：“吉？那就是没有了。”
贺辰点点头，“所以此人应当是他自身的原因。就是不知道他是为什么孤身一人不远千里过来这边了。”
何远暲道：“而且我更好奇，是什么幻境让何远昭甘愿用性命作为筹码来交换。”
贺辰摇摇头，“殿下此言差矣。”
随后他又解释道：“殿下或许不知，其实无论是星道、巫术还是幻术，都是不能取人性命的。它们最多是一种引导，或是告诉你‘大凶’将至，或是让你备受苦痛折磨，又或是给你自我无法满足的环境。最后，逼迫你自己结果自己。”
何远暲道：“真是如此？”
贺辰道：“确实如此。尤其是巫术和幻术，第一受事人本身不会有性命之忧，但是可能会殃及旁人。不过这是另外一回事，在这三道上，被称为‘借刀杀人’。”
何远暲沉思了一会道：“所以，直接被巫术和幻术影响的人所受到的这个巫术和幻术的影响本身它并不致命？”
贺辰笑了一下，道：“虽然听来有些拗口，但正是如此。”
何远暲又道：“所以其实，真正影响人的是人心的感受，或者是这个人那段被影响的时候不受控制所伤害到的旁人？”
贺辰眼中不禁流露出几分赞许，“看来涘河很厉害，教的不错，殿下这次理解的很到位。”
何远暲偏过头去，“阿辰应当夸奖我才是，太傅在此道上不见得有多精通。”
贺辰没搭腔，道：“所以三殿下受伤的原因必然在于他自己。”
何远暲道：“可是到底是什么幻境，居然可以让他心神震荡至那般地步。毕竟何悬蔚曾那般利诱，远昭都没有松口。”
贺辰叹息一声，“我也不知道。”
何远暲道：“我有预感，这位幻术师，应该很快就会耐不住过来找我们。”
贺辰挑了挑眉。道：“那殿下在此等他来吧，我去观星了。”
何远暲道：“得令。”说完，轻轻地搂了贺辰一下，凑近贺辰脖颈处，满足地吸了一口奶香味才放人走。
贺辰理着领子出来，刚坐下没多久，就听到了有人靠近的声音。心道：还真是心急啊。
两个人，都很心急。
听到打斗声响起，贺辰继续耐心地坐定，观了一会星象。等到帐中的打斗声终止，贺辰才掀开帘子进去。
与意料中一样，那位幻术师被何远暲制服，双手被束。
出乎意料之外，那位幻术师居然是一位女幻术师，而且十分年轻，看上去甚至才刚过及笄之年。
“怎么？深夜过来，有何贵干？”何远暲十分温和地问道，仿佛适才出手利落、丝毫不怜香惜玉的那个人根本不是他一样。
那幻术师一言不发，何远暲还欲再问，被贺辰拦下。
“祭坛紫微垣，祭司贺辰，请指教。”
三道之中高手相逢，有三道的规矩。
幻术师抬眸扫了贺辰一眼，果然开了口。
“指教不敢，八品幻术师，是缘霏。”
贺辰略微侧过头同何远暲交换了个眼神，暗示此人品阶极高，能够在十品幻术师中名列八品。复又转过来道：“敢问阁下有何贵干？”
“没什么。”是缘霏道。
“八品，这在无离国的幻术师中，只要达到年岁，是可以入供奉堂的。不知阁下为何要做出‘叛逃’一事？”贺辰问道。
“与你何干？”是缘霏冷笑道。
贺辰倒也不恼，继续问道：“可是阁下出手，让我国三殿下受重伤？”
是缘霏道：“是又如何？”
这话就是承认的意思了。何远暲拍了拍贺辰，贺辰点点头，后退了一步，何远暲则是上前一步道：“为何？”
是缘霏道：“有人花重金买他的命你信吗？”
何远暲道：“我觉得以阁下的身份，应当不缺这点银两。”
是缘霏轻笑一声道：“世间之人从来不会计较银两太多吧？”
何远暲道：“过去的事情，阁下不愿意说，那今夜的事情呢？总不会也有人出了重金买我的命吧？”
是缘霏道：“若是我说我看上了殿下的好样貌，是过来同殿下一夜风流的呢？”虽然是调戏何远暲的言语，但是缘霏却将炽热的眼神投向了贺辰。
何远暲面上似乎有些无奈，“阁下注意言辞。”
贺辰本来就冷着脸，听完后整个人都僵了一下，根本没来得及去看何远暲那边，“你…你…”
是缘霏见二人反应，大笑了起来，“没有想到还能够遇到这般…未经人事的富家子弟。”她毫不避讳地对上贺辰的视线，舔了舔唇。
贺辰的手按在自己的佩剑上，“我们耐心有限，劳烦阁下说出实情，星道与幻术本来同属无散三道，我不欲同阁下动手。”
是缘霏似乎往何远暲那边看了一眼，随后不知为何，便突然认真起来，道：“真的是有人出钱买了太子兄弟二人的命，但是我没收那个钱。”
作者有话说
第96章 火烬星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