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二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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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地窖办公室内的一男一女并没有像众人期盼的那样“相敬如宾”。由于在补习古英语的课程上，斯内普时常的冷嘲热讽，或是端着阴寒的面容高傲的冷笑，而让胸中积攒了无数怒火和委屈的苏绿虽然没有胆量在当事人面前发作，但是，两天一次的校长室下午茶时间，便成为了她理所应当的发泄渠道。
无辜的校长一开始曾委婉地以工作繁忙回绝少女的登门拜访，可苏绿只是一脸平静地告诉他，自己只是需要一个“树洞”让她倾诉就可以，她不需要对方的回应。无可奈何的邓布利多寻问她为什么不找其他画像而偏偏选中他，苏绿的回答是：
“因为你的秘密最多而且最会保守秘密。”
当场被噎住的邓布利多无力反驳，只是每当例行倾诉时候，他在埋首文件之余，瞄到眼圈发黑，神情憔悴但精神十足的女生，总会不由自主地心想：
“感觉就像喜欢回娘家控诉丈夫的少妇…”
尽管脑中呈现荒诞的联想，邓布利多仍然保持着高效率回复着邮件，一面稍稍留意画像的语气变化，以便推测谈话时间的结束。
“…我每天的睡眠时间少的可怜！你能想象他教授七个年级的学生，还能抽出时间来给我出了一份半英尺长的试卷！”
“…谁会那么清楚地发出”豪猪刺”的古英语发音？你知道他对我说什么吗？！”她学着斯内普的冷寒语调，“怎么连这个都说不好，真想扒开你的嘴看看里面是什么结构。”
邓布利多突兀地咳嗽了一声，好似压抑着脱口而出的笑意。
“昨天我在他去上课的时候试穿胖夫人借给我的礼服，谁想到他突然进来吓了我一跳，而他居然面无表情地拿过忘带的东西掉头就走，连句抱歉都不说！幸亏当时我听到魔杖解锁的声音赶紧用衣服把自己包住！”毫不羞涩地说完，邓布利多只得一边叹息，一边心想：
他怎么可能在那个情况下开口啊，西弗勒斯估计比你还尴尬。
少女依旧喋喋不休。
“…还有那棵怪草，自从斯内普教授莫名其妙地把它放在我画框的旁边，它就夜夜骚扰我，死把着我的画框不放…真是讨厌。”
——很好，当她开始转移攻击对象时就代表快要结束了。邓布利多很有心得地暗暗欣喜。
果然，不出几句以后，
“先这样吧，校长大人。”少女微鞠一躬，再朝清醒的各位前任校长致意后，翩然地转身离开。
“后天见，苏小姐。”长舒一口气，笔下始终未停的邓布利多愉快地享受着耳根清净的时光。
傍晚，心情不错又偷得半日松闲的苏绿在跟一群画像小酌后回到地窖，推门之际不出意外地看到月光下，被银色包裹的斯内普正摆弄着悬浮半空的药草。恍惚间，她不由想起刚来办公室的那天晚上，自己曾好奇地问过他。
“为什么房间灯光这么暗？”
“因为这是地窖。”他抬眼看她，如此地作答。随即挥了挥魔杖，她的画框边立刻发出宜人的暖光，照亮了她看书的视野。
“那它是什么？为什么在月光下会动来动去？”她咬着根羽毛笔，手指着蚀月草又问。“是魔药材料？”
斯内普没有说话，只含糊地点了下头。
苏绿环视房间，问道：“它很重要吗，为什么我在这里看到的只有它一种魔法植物？”
等待半晌后，斯内普还是没有回应，他蹙眉沉默地看着手上的羊皮纸，好像对这个话题没有一点兴趣。
后来没过几天，当她读到笔记中关于神奇魔药寥寥几笔的简述后才恍然大悟，原来斯内普是为了让它吸收到纯净的月光，又避免被太阳灼伤才会故意把房间搞得十分昏暗。
只是她还不明白他的用意，因为那页记录使用说明的篇章是残缺的。
此时，他正用手缓缓抚摸着它，脖颈微低，肩上是随意散乱的发梢，尽管看不见表情，苏绿也能感受到他精心的善待。
这株魔药究竟为什么值得他费心关照，甚至每晚都为了它，半夜匍匐在微弱的烛光下工作？偶然在满月之时，还会带着它深夜消失。
她疑惑但却并不问出真相，就如同她心知邓布利多对她隐瞒了多少实情…或许，在她的心里早就有了一个模糊地答案。
连月亮都能蚀食，更何况是人呢。
她又怎么可能愚蠢地认为这个存活在苍白的世界里，只为一个理由而碌碌奔波的男人会有闲情逸趣，将花花草草珍视如命？
轻松的心情变得荡然无存，她没有惊动眼前的人，踮起脚尖窜缩到了沙发上。
若没尝过寂寞苦涩，谁又能体会到生命真实的创痛，继而坚定不移地去飞蛾扑火？
她被蛊惑，口中无意识地低声呢喃轻唱：
“我的心情正如风雨中的秋叶无力摆动的失落，而你的温热的手是如此有力量……又是如此的……”
她的目光炫起怜惜的碎影，出神地凝视着男人耐心认真的手势。
“…又是如此的温柔。”
声音低转地飘入风中，带着一份不能自抑的悲意，缠绕瞬间，不等吟哦在对方的耳畔，倏然急遽消退，只留有微伏的蚀月草随着手尖的触摸发出沙沙的摩响。
她抬眸长久地望向垂洒月色的小窗，固执的神情仿佛是要将未知的命运一探究竟。
……一时的缄默，她缓缓地合上了眼，却勾出了心悸后的慵倦。
昏暗幽黑的墙壁，不知如何竟被月影折射出湖水的波澜曲折，虽然难辨，却此时更让人有身处地窖的寒意。
男人转身，意外地看到将头埋入沙发另一侧的少女。她一手搭在腰际，另一只从沙发上低垂下来，迎着本就莹白的月光，发出圆润细腻的光彩。她的面孔陷入织布下的阴影，只留出浓密的黑色长发四散在柔软的扶手，平日垂顺的直发此刻也伴着迷离的夜色卷起羸弱的弧度。
在少女的周围是被他修改成斯莱特林一贯的绿银色系装饰，它们被巧妙地隐没在黑暗里，却将沙发上的人烘托得更加银光熠熠，就像…
就像一幅画一样……斯内普倒退一步，因心底不由自主冒出的形容而神色倏然冷峻。如果此时他把她看作画像，那平时自己岂不是将她当做活人吗？
男人迟缓着脚步坐回椅子，翻开作业簿，当举起羽毛笔看到潦草地书写，词不达意的表述和上方龙飞凤舞标记着的狮群学院后他深吸一口气，又慢慢地放下笔，轻揉着眉间。
殊不知情的苏绿在睡梦间翻过身来，换了一个更加舒适的姿势。斯内普听到动静，下意识地抬眸望去，少女洁净的睡颜在月色下一览无遗……他遽然地站起身，椅子摩擦着地面难免发出吱吱的噪音。苏绿猛然一惊，迷茫地睁开眼，正好搜寻到越过自己身边，大步迈向卧室的黑袍教授。
“发生了什么事？”她伸了伸懒腰，有气无力地问道，声音低哑。
已经转开门把手的斯内普一顿，面容显露阴霾之色，他低咒了一句，转身面朝着已经坐起身的苏绿。
少女还未清醒，但看到对方不断吐纳着深呼吸佯装平静，而面目越甚阴寒，以为发生了大事，她忙梳了梳头发，端正坐好。
“…你以后不许再睡沙发，困了就去睡床。”男人用十分认真的语气宣布道。苏绿恍惚地与斯内普对视，在明确地看清对方严肃的态度后，她又困惑地瞧了瞧身下的沙发和离着画框最远处的大床……于是她更加困惑了。
“如果你是想说这样没有规矩，那城堡里数千幅画像还不是一样。他们大部分还跑到最前面站着睡呢。”片刻的眼神对峙后，她随口辩解道。神经放松下来，睡意上身，她抬手遮掩着打了一个哈欠。
男人看到少女一副漫不经心的神情更是怒从中来，语调更加生硬平板。
“身为一名女性，不能在成年男子家中随意宽衣解带，也不能毫不遮掩地睡觉。你明不明白？”语毕，他愤怒看到苏绿惊疑地眉毛越挑越高，好似对这段说辞陌生至极。
苏绿觉得自己很无辜，事实的真相是，尽管她对于斯内普隐藏的绅士精神并不怀疑，但当他向自己表露出来时，真的……令人受宠若惊。
斯内普不知她的内心独白，只是加重语气再一次强调重点。
“这是基本常识。”
苏绿立刻收回古怪的表情，受教般地狂点了点头。
第二天一早，她刚起床就接到了一份大礼。从眼前这位，正手忙脚乱地在她画框内安装墨绿色窗帘的家养小精灵口中得知，就在今日早餐供应前，斯内普教授特意向费尔奇先生的办公室发送一封紧急邮件，让他派人来他办公室的画像里安装窗帘……
抚摸着眼前柔软的呢绒布料，苏绿又低头看向等待她发表看法的小精灵，他硕大的眼睛内充盈着渴望被表扬的泪光。
“我的心情十分复杂。”她将最真实的想法缓缓说出，随即在对方开始找寻适合撞死的墙壁前急忙补充道，“但你做的很好。”再附赠一个赞赏的微笑。
热泪盈框的小精灵哽咽地夺门而出。
心平气和地看完这一幕，苏绿双手环臂，再次面冲着那面称之为“礼节之帘”的东西。
“没想到在我自己都不把自己当人看的时候，他居然还把我当人啊——”自言自语地说着，她表情一怔，便闭口不语了。
这话说出来虽然合适，但怎么听怎么奇怪……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第二十三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