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不愿成佛（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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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明不到落日时分，天色却阴沉沉的一派晦暗。
恒真的双眸与旁人不同——与这人间的居住者不同。
彼岸是黄泉碧落，此岸为常世之所。两者的间隙，便是她这等夹缝中的存在。
而夹缝里，自然也不止「神明」一类。
“果然，无论如何都需要神器。”
她站在不会被探知的隐蔽处，目睹为妖盘踞的城镇。
妖，是污秽之气沉淀所诞下的怪物。人的怨气，执念，愤怒，以及其他诸多负面情绪，死后也送不去彼岸对面，像被过滤似的余留在这夹缝当中。
妖栖息在深层的「死角」里，其潜伏之地会激发出人精神的阴暗面，滋生脏东西。倘若堆积过剩，甚至将召来死亡。
同样是夹缝居民，神明之类只是潜伏在较浅的死角，当他们主动向外发出信息后，能暂时性的被人看到。但妖是不行的，也传达不出什么讯息。除个别特例状况或者被侵蚀严重之外，人——‘栖息在此岸主人’的眼睛看不见它们。
世界在恒真眼中呈现出的模样，与身旁这无数擦肩而过的人类……都不一样。
“快要时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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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人打造的刀无法斩杀‘妖’。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要用夹缝之物打败夹缝之物——好像有哪里不对？嗯，算了，不管啦。
这妖物秽气凝结的趋向，看样子最多明天……或许今晚便会时化。
附近山脚下有座村镇，天色虽阴郁，田地里忙碌着庄稼的农户却有许多，丝毫未曾察觉到一场灾祸正在身旁酝酿。
恒真从田埂侧走过，她没有向任何一人搭话，四周也是仿佛看不到她似的忙着各自的事，踏在同一片土地上又泾渭分明，犹如穿行在水面的世界里。
“虽然有，但是不想改变自己的原则呢。”
黑发少女在心中默念，她有点私人爱好——寻找适合的神器，不喜欢超过三十岁的人类。
毕竟那就年龄稍微有些大了吧。
没有任何歧视的意思，这单纯只是个人癖好，谁还没点不为人知的小癖好呢。
恒真就喜欢同年轻人打交道，已过而立之年的亡灵，做神器也不在她狩备范畴内。
兜兜转转，在街道上晃了两圈，尝过了食铺热情推荐的乌冬面，她赶在傍晚前进了山。
看时化的位置，距离山野更靠近些，若是找不到合适的神器，寻个借口使林中村民下山去，也可保他们不受干扰。
心灵强健之人，即便处在妖气当中，也没那么容易被附身，轻易去寻短见。只是有可能会目睹「死角」，被垂涎活人灵魂的妖攻击。
祛妖是神的责任，不论哪种职权的神明都义不容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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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总有这样的事情。
越不想什么发生，什么就越会发生。有各种没那么糟糕的可能性排列在心头，可现实却偏偏就选了最差劲的那一项。
灶门炭治郎牵着奶奶的手，他抬头望向早早便昏沉起来的天色，心中莫名涌出一阵不安。
他还没有察觉到，这并非没来有的臆测——自己确实察觉到了危险的预兆，那积蓄在山涧两旁，令人不安的气味。
就像四周有什么隐匿在暗处的东西，正在一边盯着自己，一边缓慢收紧，平常每天都走过的小路在今日瞧来却仿佛潜藏着无数危机般。每踏出一步，那本能给予的直感都在提醒着他……很不对劲！
有些微末的细节，人是不会注意到的——即便看到了，也没有把它当做什么重要的讯息，没有好好放进脑袋里去思考。
但是它却会被潜意识接收到，自内部拉响警报。
“天好像快黑了，我们赶快点，早些……”他伸出的手抓了一个空，“奶奶？”
不……不需要走那么快啊！
炭治郎连忙追上去，但马上他就发现，奶奶走的并不是回家的方向。
“等等奶奶，慢一点——”
他撒开小短腿飞快的奔跑，却赶不上老人的步伐。因奶奶走在先头，他只能看到老人的背影，比前年更佝偻了一些，可就是怎么也追不到。
突然，前方视野中心的老人身体一歪，似是要脱力般摔倒的样子。
“！”
炭治郎吓得忘记了自己还差了一段距离，他拼命向前伸出手，好像如此便能够抓到仅只是在目光能触及到的亲人……
这双手仍是落了空，但奶奶没有摔倒，他心有余悸的愣在原地，呆呆望着那不知何时站在老人身后、近乎凭空浮现的少女，而奶奶则靠在她肩上，闭着眼睛，好像只是睡着了。
“马上就要天黑了，晚上看不清道路。走快些，我送你回家吧。”
是一双他不曾见过的纯金瞳眸，比阳光更明亮，比火焰更温暖。
有毫无恶意的清澈之气，和神秘的馥郁香味……好香啊！过节时吃过的好饭与盛开的花蕊，都不可与之比拟。在炭治郎那才刚开始起步没多久的人生里，找不出什么能够用来形容这股芬芳香气的东西。
少年的呼吸逐渐平复，冷静下来之后，他露出一个笑脸：
“谢谢，到我家来休息吧，谢谢你帮了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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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子，五岁左右的男孩，与已向着终点线迈进的老人一样，都处在可能会误入‘夹缝’的危险期。
他们是会在偶然间看到‘死角’的，也更容易被妖盯上，散发着引诱香味的灵魂的气息。
老人差一点就被附身了，受妖物侵袭，无意识的寻求黄泉，试图自尽以将魂灵送去怪物的口中——恒真尽量用了很轻的力气把她打昏，只要好好休息恢复精神，之后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不过看样子，时化撑不到第二天的情况……在完全发酵之前赶去这孩子家中，能解决问题吗？
恒真还在思考好的方面，事情却总不按照期盼的方向发展。
“？怎么了阿真小姐，突然停下来……”
炭治郎回过头，他发觉少女的脚步声不见后，便想到她是在原地站定了。
黑发少女左右环顾，目光转了一圈，明显是在找寻什么的模样。
“本来想送你们回家能安全，不过现在的情况是安全不了。好在还有这样的相遇啊……”她说着令炭治郎疑惑的话，轻轻笑道，“这就是「缘分」吧，你与我之间的缘分。”
她并不是在看自己。
可那视线交汇处分明什么也没有，究竟……
那是炭治郎的眼睛看不到的东西。
恒真此刻目视着‘夹缝’的世界，一团泛着暖玉般温和翠色的光点，映入眼帘，飘摇着挂在树冠上，像朵不小心被风吹上去的蒲公英。
“不到二十岁的女性……很漂亮，像翡翠的颜色。”
“已无回归之处，也无前去之所的灵啊，现将赐你容身之地。”
神明抬起手臂，划开空气以手指写下字迹：“吾名，恒真——”
“持名为锚，留心在此。”
“虚名易汝，为吾仆从。”
“以训为名，以心为器。”
“谨遵吾命，为吾神器。”
随着她最后一个笔画落成，咒语般的颂念也到了结尾：
“器为翡，名为翡！”
光点飞至她掌心的弧线，映入炭治郎双眼。到恒真伸手去接神器之时，他已经能看清楚——因为借着恒真的联系，看到了她手中具现的兵刃。
那是柄……通体碧色，宛若翡翠般剔透的……薙刀！
刀刃处放血槽上有寒光一闪而过，从没摸过武器的人也能看出她的不凡。
然而，比起那似是自幻想中来的薙刀，手执利器之人的神情却更加夺目，引去了所有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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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我没有可以去的地方了……真是非常感谢，谢谢您愿意收留我……”
“继续待在那个‘家’里连你也会失去的，我还想继续守护你啊，想看着你长大成人，就算只有我一个也要努力守护，连带爸爸的份一起。”
“堵上这条性命，妈妈也绝对……”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对不起对不起，我总是很笨——”
“又选错了路，已经没有地方可以逃跑了……至少要让……”
“就算只有一个人也好……对不起，妈妈太笨了……”
视野被一双七色的瞳眸所笼罩，那是还活着时，留下的最后记忆。
感叹着似是表达‘悲伤’或‘遗憾’的声音，在耳边盘旋，成为黑暗中唯一能听到的话语。
“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去根本活不成，到死都是个笨丫头啊。”
……
……
“阿真小姐？！”
炭治郎屏住了呼吸，被顺着黑发少女脸颊坠下的泪水所震撼，他小心的提起精神，担忧唤道。
他喊的轻极了，刹那间竟觉要开口打破眼前这场景，是件非常困难的事。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不愿成佛（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