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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二表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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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尸神是什么?
囧,你不会百度么。
百度百科:三尸指道教的三尸神:尸者,神主之意。道教认为人体有上中下三个丹田,各有一神驻跸其内,统称"三尸"。三尸神是兼管监视、告密、教唆、破坏等种种恶行的驻身神。
“真好真华丽,北欧有恶作剧之神洛基,中国也不输啊——小报告之神,相比之下,胜出囧囧有神的一百倍——我们赢。”三表哥假痴假呆的哦耶了一番。
三表哥真名叫刘芒。去了道观叫的就是道号。他师傅(那个老头)死之前一直到处搜刮弟子,企图凑成一个彩虹战队。结果据说还真给他凑齐了,三表哥那一辈排行是正是符字辈的,他排第二,所以道号叫符澄——真真正正的彩虹战士啊。
“道观里,大家相互叫的就是道号。”三表哥对于自己身为彩虹战士倒是不反感,毕竟他们师兄弟只要不凑在一起也不会出现什么喜感的效果。而且重要的是,三表哥的道号比本名和谐多了。
“那么,老三和老五怎么叫?”我满怀担忧。
赤橙黄绿青蓝紫,谁持彩练当空舞。
三表哥往沙发上一摊,不愿理我的打岔。
当红道士符澄,赚钱犹如去抢。最爱的客户是女大学生,上电视必然穿的道貌岸然威风凛凛,在家里就是和本名一样的地痞无赖。他风华正茂的年纪本来下了山就在全国云游四海的,不知道怎么搞的,忽然就“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的伤春悲秋归心似箭了。
“你怎么回来了?”我一直以为是因为我被青谷缠上了的缘故,一个电话过去,三表哥便顾念手足之情特地回来帮我的。
但实际不是这样的。
我问。“这是什么?”
“三尸神。”很好,宠物小精灵式的回答。
是什么,为什么,怎么样。基本的研究套路了,可可惜三表哥不肯来全套。
我问到“青谷为什么会出现”的时候,三表哥只是鄙视的的看了说句“你的欲望太强烈了”,然后就推过电脑让我详情请参见百度。
“有事才回来的吧。”我一遍给青谷捏肩膀,一边问。
“为了谁?家里有人出事了吧。”去倒茶的时候又问。是谁呢,外公健壮如牛,外婆练瑜伽目前正是重磅俏佳人。小阿姨和小五天天玩“妖怪妖怪看不(得)见”的游戏。大表哥今年孝敬他爹妈的应该是心灵感应结婚对戒,结果两老好像帮战了。二表哥依旧宅,不过清明的时候怎么说我也拖他上过坟了,今年应该平安。我家依旧和和美美。
好吧,其实外表和内在都是流氓的三表哥,硬生生生就了一颗爱护家人的豆腐心。
“三阿姨三姨夫好吧?”
三表哥闷骚了半天。“是小二的事。”
说道二表哥,比去年的确胖了不少。
“寝肥?”我摸下巴。
“那是日系的妖怪。”三表哥一巴掌摸我的头发,“你日系小说看多了。”
“……”得了吧,有家不回偏偏挤在我的单人公寓。天天和我抢电脑观赏日本鬼神动画片电视剧的到底是谁啊。
“而且寝肥只附身在美女身上。”三表哥补充了句。
到底谁才是看多了的人啊!言归正传吧,我问:“二表哥怎么了?”
三表哥很郁闷:“这都6年了,二姨二姨夫在小二身边还没走。”
然后呢?
“要化厉鬼了。”三表哥接着说。
距今只有六年,远远不到被遗忘的时间。六年前,二姨和二姨夫二度蜜月的飞机失事了。飞机掉进了海里,只留下长长的罹难者名单和飞机上每个人很简短的写给家人的信——也不能说是信。至少二表哥手里只是一张很小很挺括的纸片,再是秀气的字迹也写不了五行。换算成六号字体的宋体的话,大概放得下简单的电影简介。
实际上二姨写字比男人更霸道。字写得很大很少有点潦草,我曾经偷窥过上面的内容——华茧:没时间作一首诗鼓励你勇敢了,我们的银行账户密码是xxxxxxxxxx,我们投的保险都在床头柜抽屉里,受益人的名字是你。投资的资料和现金珠宝在保险柜里面,密码是你的生日。接受现实吧。
那是所写的几乎都是关于金钱的缺乏温情的纸片。
地震之后,对于瞬间失去所有亲人的孩子说:“别哭,国家会养你们的。”
第一天,死亡突如其来,没有时间写一首诗,飞机坠落在温暖的大西洋里,我们对着电视上播出的名字飙泪。
第二天,二姨和二姨夫陪着木然的二表哥去机场等候最新的消息——据三表哥说。
第五天,纸片到了二表哥手里。
二姨扭头去看那纸片说:“送货速度不行。真慢。”
二表哥的眼泪滴在纸片上,不过圆珠笔的字迹是不会化开的。
二姨夫有点愤然:“都是你写的,叫你让我写两句。”
二姨摊手耸肩:“没时间了呀。”
“哟,叶楼。”他们看到我便亲切的打招呼。
“哟……”我呆呆的挥了挥手。虽然听三表哥说了情况——算了,我的眼泪啊,不值钱。
情况就如我所见。二姨和二姨夫没有电视剧里的奇迹般的生还。他们采取了更加普通更加常见的做法——回魂。和其他飞机的乘客一样的做法。
那几天三表哥拉我夜观星象,于是我看到几百个白色的魂魄如同流星那样从天空无声的呼啸而下,轰炸一般砸入或远或近的屋顶。
“白色的袍子……我好象看到翅膀了。”我觉得眼前的奇观似透了关于天使的电影。
三表哥从兜里掏出一串玫瑰念珠:“嗯,事件发生在大西洋上,所以是西方系统操作的。”
“真遗憾。”我觉得替二表哥伤心,“二表哥看不见。”
“死者为大。这是满足死者的愿望。活着的人么,等到什么时候死了也有优惠措施的。”三表哥说。
是夜。星光没有,那是愁云惨淡万里凝的几天,但是灵魂的强烈柔和的白光却出奇的美。
我听不清三表哥在夜里轻声念唱的是“圣母玛利亚”还是“大慈大悲观世音”了,我只能断定这是抚慰死者或者生者的词句吧。二者之一亦或全部。
他们来,他们又走。逗留的时间长短不一,三表哥说看的是思念力量的大小。一个接一个的黎明,太阳从厚密的乌云里面射出舞台灯光般的光束,哈利路亚循环播放着,魂魄们搭上光束升降机陆续离开。
其他人都走了,二姨和二姨夫依然陪在二表哥身边——这就是思念超越生死的强大力量。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