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游》殿青

33、皇甫世家

　　白晚一愣，有些疑惑的望去，烛火下，季伶脸上的神情跳跃不定，他缓缓笑了出来，只是笑容有些阴沉诡异。

　　“我本来应该姓皇甫，皇甫伶。”

　　这个声音并不大，反而它很轻很小，小到只能让白晚勉强听到，但就是这句话让他原本平静的神情打碎，惊异的睁大双眼。

　　皇甫世家，只要是大燕国的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前朝昏庸腐败，正是北方的皇甫世家揭竿而起，自立为祈，而祈国第一任新帝皇甫绝手下第一猛将就是名唤飞云将军的东方御。

　　祈国的江山正是这位猛将一手打下来了，但皇甫绝的皇位还未坐稳就突发怪病，这时权臣正炙，幼主孱弱，为了能给继承者铺路，皇甫绝不得不拿这位功高震主的飞云将军开刀。

　　这一切逼得原本忠心不二的飞云将军反叛，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饱受战乱之苦的大陆又一次迎来了连年的内战，直到又一次改朝换代，这一次的新帝换成了原先的飞云将军，国号也改为大燕。

　　面对这段历史，季伶冷冷的反叱道，“你难道不觉得正值壮年的皇帝突发怪病而奇怪吗？这一切本来就是东方御一手捏造出来了，他给曾出生入死的把兄弟下毒，然后突然发难，几乎将整个皇甫家的人都图黜干净了，他好毒的计策，好狠的心。如今该是我们皇甫家拿回一切的时候了。”

　　听完这一切，白晚脸上惊异的表情已经收回，漫不经心的说，“果然是一出精彩的故事，但这一切与我又有什么关系，纵然我不甘心，但一旦与你们扯上关系，不就要陪你们一同带上谋逆的帽子，这可是要诛九族的大罪，我犯不得这么与自己过不去吧。”

　　季伶看着他挑眉一笑，“我们季家每一代都会出一人行走江湖，但只有我这一代是打着季家的名号出来的，而上一代，正是我那个小师叔，他是用化名行走的，而且与扬州云家也脱不了关系。”

　　听完这话，白晚冷哼一声，冷冷的等着他。但季伶却像是陷入了回忆。

　　“我的小师叔化名唐韵，风流儒雅，英俊潇洒，可不知道迷煞了多少怀春的少女，可惜他确是个情种，情有独钟，偏偏看上了云家的独女，这时族中已经为他定下了婚约，他确悔婚不娶，惹得族中不快，而他拂袖而去，在大燕做了一个九品芝麻官，这番忤逆，如果不是因为他是季家百年来的第一人，季家很有可能派人出来诛杀他，但是族中的长老舍不得，因为小师叔他实在是太聪明了，聪明到连老天都要自愧弗如甘拜下风，这样一位天妒的英才却折陨在一个女人手里，真是可惜……”

　　他说的唏嘘不已，眼中神色点点，“我曾听我师傅说过他与云无双的事情，那真是一场风花雪月，怪不得他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听完这一切，白晚的脑中空白，一手支额，遮挡住惊慌不定的神色。

　　“正是因为小师叔的事情，季家才加快了入世的脚步，原本这一切应该是百年后的事情，可就在不久前我们得到消息，小师叔也许还活着，而他就在大燕的皇宫里。”

　　“你是说，你的小师叔还活着，他失踪了这么多年却还活着。”

　　白晚支额低头，昏暗的烛光下看不清脸上的神色，季伶也低头望向地面，斩钉截铁的说，“没错，他还活着，只是已经被折磨的不成人形了。”

　　“那你们把这件事情嫁祸到皇家又有什么用？”

　　季伶阴沉的表情收敛起来，变成一派和颜悦色，“刚才你看的那张纸条上应该都说清楚了，沈家与皇家的关系，我只是需要一个机会，能够让沈家倒在我们季家的怀中。”

　　白晚阴测测的笑了出来，“纸条，沈家，那鹰坞又于你们有什么关系？”

　　“鹰坞是季家避世时留在江湖中的耳线，专门收集信息，那本异闻录就是鹰坞收集到的，可惜当年鹰坞内乱，原本在内乱中焚毁，只余下彩凤楼的副本，但看样子，就连副本也消失了。”

　　他抬眼看着白晚，白晚脸色平静的异常，他抬起头，原本白皙的脸上身使变得有些透明，“穆齐都是你手上的人，你却才知道我还活着的消息，这一切太混乱了，乱的我很难相信你。你告诉我这么多，我就算是想脱身也晚了，如果我帮了你，又能得到什么好处，难道仅仅是出了一口再小不过的气。”

　　季伶笑了出来，白皙的手指不断描摹着袖口的纹路，“当年与小师叔订婚的人正是我的师傅，如果让她知道唐洛正是那个应该消失掉的云洛，我恐怕她会把最后一丝理智烧断，不顾一切的杀死这个人，她对小师叔的情感可是不逊给任何人，尤其是知道小师叔还活着的消息后。”

　　“你这是在威胁我，既然你你都知道了这件事情，你的师父难道还会不知道，你当是在哄孩子吗？”他的脸色越发沉稳，让人摸不透，却是心情糟糕到极点的表现。

　　“季家的事情现在由我们师兄弟做主，对于这件事情，只要我们想隐瞒，师父不会知道的，而且现在我的师兄正想着怎么利用云洛，他更不会让师傅知道这件事情的，如果你我联手做了这件事情，我更还可以保证，季家此后对你们绝不会在下手。”

　　白晚静静的看着他，不置可否，眼神幽幽的打入季伶的心，让他心中不自觉的带上一抹酸涩。

　　“果然，人都是善变的，变得互相都可以不能辨认，季伶，记住你今天答应我的事情，如果食言，你以为一个季家能够抵挡住从地狱中回来索命的鬼吗？”

　　这句话让他的心中有些不快，但看着白晚不耐烦的表情，这一切都变成苦涩的笑，这一次他们真的没有过去了，当一切都透明可见时，他就不应该指望彼此之间还应该有什么怜悯。

　　站起身来，拂去衣上褶皱，脸上的表情已经变成往日那慵懒的神色，甩袖告辞离开，这期间白晚却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过。

　　直到空气中属于季伶的气味散开后，他深吸一口气，抬起头却是一脸倦色，这一切比他想象的要深，想起当初东方彻交给他的画卷，原来这其中还有这样一段隐情，云无双，唐韵，究竟还要给他多少惊喜才够。

　　起身关上窗户，窗外的飞虫还想要扑入光亮的房内，扇翅扑打在纸窗上，扑拉扑拉的很是响亮，他突然就想起当初在唐洛的屋内见过的一件家什，那个一个糊满白纸的木笼，他把捉进去的蝴蝶困在里面，等到晚上放在灯旁，木笼中就会有蝴蝶的影子以及翅膀扑打纸面的声音，可惜第二天蝴蝶的尸体就会横陈在笼中，原本鲜艳的的身体黯淡发灰。

　　现在的他们岂不是被困在笼中的蝴蝶，可怜到供人余兴，更可笑的是唐洛也不应该行唐，也不姓季，而应该是皇甫洛，东方彻知道了多少，如果只是知道唐洛那也许还会遵守约定，但他如果知道皇甫洛，那他就根本没有打算放过他们。

　　那个家伙应该睡觉了吧，该死，突然很想见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