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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血手圣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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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策马进入凤仪山深处,穆齐见身后并无追兵,欣喜的转过头来想要说些什么,却见前面两人相继坠马。
他大惊,紧忙下马查看,那两人却已经爬起。
白晚拿下负于马背上的包袱,挥剑往两匹马儿的屁股上一刺,马儿扬蹄狂奔,那两人心中均是黯然。
心中暗暗祈祷,赏衣一行人追来时,这两批马儿能为自己多托些时刻。
“我们上山找个藏身之处,要小心弄掉留下的痕迹。”
白晚看着苍茫的大山,如果是夏季还好,如今这满眼光秃秃的树杆,他虽然这么说,但心中已经不报什么希望了。
三人上了山,小心的弄掉走过的痕迹,唐洛突然倒地不起,白晚眼皮一跳。
“我累了,不想走了……”
这嚣张任性的声音,引得穆齐心头火气,现在是什么时候,是休息的时候吗。
白晚看了眼倒在地上的人,转身吩咐道,
“穆齐,你去前面看看有没有什么地方藏身,我在这陪他,找到了就折回来引我们前去。”
穆齐刚要发火却被白晚下句话,引得心惊。
“你快去,箭上有麻药,希望你回来的时候我还走的动。”
看车冲进林间的背影,虽然知道现在不是休息的时候,但白晚还是缓缓倒下,忍不住咳嗽一声,喷出来的却是鲜血。
唐洛心中一动,无奈身体已经麻痹的连手指已经动不了了,却见那人突然仰起头笑起来,脖间的弧线清晰的颤抖的。
他转过脸对唐洛一笑,既是蛊惑,让唐洛在心中暗骂了一声疯子。
白晚突然想曾经他也曾和人一起并肩作战,酣畅淋漓的战斗之后,两人并肩坐在树下剧烈的喘气,然后相视一笑,可惜最终还是只剩他一人了。
不多时,穆齐带着兴奋折回。
“老板,我找到了,前面竟然有较为隐秘的一个山洞。”
他看了看躺倒的两个人,又是大惊失色,不过白晚已经摇摇晃晃的站起来,他聪慧过人,虽然心不甘情不愿,但还是前去扶起已经麻痹的唐洛。
看着小孩脸上不情愿的神色,唐洛的两眼又弯起来。
三人进入到穆齐找到的山洞,果然是个不错的地方,可惜现在是初春,如果到了夏季,外面的藤蔓枝叶必定爬满洞口,让人无法寻到这个地方。
洞口很深,越是深入越是阴森寒冷,像是吃人巨兽的大口。
“穆齐,你在这里给唐公子包扎一下,我去里面看看有没有别的出口。”
说完他深深的看了穆齐一眼,就往洞深处走去。
剩下的两人面面相觑。
“脱吧……”
虽然极力装作面无表情,但是有些稚嫩的声音还是很没有说服力,唐洛嘿嘿笑了两声,不过他现在却是是在没有力气也没有心情嘲笑这个小子。
看着毫无动作的唐洛,穆齐皱了皱眉,却突然想到这人已经中了麻药,只好亲自动手给他扒掉衣服。
无奈箭羽把衣物和皮肉钉在一起,在穆齐粗鲁的动作下,唐洛虽是吃痛,却依旧是咬着下唇,笑眯眯的样子。
见他从靴筒里拔出刚才威胁过赏衣的那把匕首,把箭身削掉,然后再把他的衣服脱下。
看着没入肩头的箭头,穆齐有些为难,想不到那个赏侍郎如此阴险,箭头上竟然带着倒刺,如果生生拔出来,定要要剜出自己的血肉,那种痛哪是人受的。
两人都想起来刚才白晚把箭从身体上拔出那幕,他拔出来了,不仅还站着,而且把箭羽还掷还回去。
“快拔吧……我中了麻药不会很疼的。”
唐洛沉声催促道,穆齐瞪大眼睛,一脸不信的神色,他身上光洁的连个疤痕都没有,就算有麻药也只能缓解疼痛。
但是唐洛已经把脱下的衣服塞到嘴里,用眼神示意穆齐赶快,眼睛已经闭上了。
“嘶……”痛的虽然是唐洛,但是穆齐却是感同身受的发出声音,听到这个声音,唐洛脸色惨白,吐出嘴里的衣物,惨然一笑后昏过去了。
等穆齐给唐洛包扎好穿上衣服后,白晚已经从洞深处折回,他身上的伤口看起来已经自己处理过,不过也是脸色苍白,脚步虚浮,对他笑着摇了摇头,便靠着洞壁倒下。
现在的情况很被动,也许不过多久赏衣就会派人搜山,可是这麻药药效要是过去了,最快也要明早,如果他们要是今夜开始搜山,那必定是躲不过了。
还好马上的包袱没有丢,里面还有食物,但是噩梦果然从傍晚开始,穆齐去外面寻水的时候发现已经有人开始搜山。
一夜惊魂,山下无数举着火把的人,浩浩荡荡的搜索着这片山,清晨时,即使是在洞里也能听见外面吵闹的声音。
三人缩在洞中,唐洛从入夜开始发烧,神智不清,白晚想起上次他发烧的情景,以及孙鹄说的话,他让穆齐从自己腰间掏出一个瓷瓶。
这是孙鹄为唐洛炼制的药丸,虽然他一直在怀疑,但现在好像只能先相信,他默默的为唐洛祈祷。
阿弥陀佛,如果你死了,我一定替你报仇。
不过吃下了药,唐洛的状况竟是慢慢转好,剩下两人不由得吁了口气。
“大人,前面似乎有个洞口。”
听见外面传进来的声音,白晚苦笑连连,如果能再晚上半个时辰,他身上的麻药药效就会渐渐消失,如果再能给他半个时辰。
“站住,谁让你们随便闯进我的院子里?”
一个有些稚气的女声,清脆的响起,外面向里搜索的声音一时停止。
这时唐洛已经清醒,三人在洞内面面相觑,这是怎么回事?
“你们怎么可以这样随便,我说了让你们站住。”
清脆的声音里,已然带了些许恼怒,外面突然变得嘈杂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这两个人怎么了,咳……咳,?”一个阴冷的声音响起。
这个赏衣真是命大,不过听他咳嗽的声音便是他也没讨到什么好处,那一剑刺不死他,白晚愤恨的想,下次在他身上刺上十个八个窟窿,看他还能有命吗。
“大人,这个女人一挥手,我们就倒下了两个兄弟,要不要我们把她拿下。”
“不用,你们先下去。”
“可是大人?”
“这里是你说了算还是我。”赏衣看来在极力的压抑着怒火。
“你是什么人?”
“我吗?你猜?”
那个声音里面带着气死你不偿命的意思,让躲在洞里面的三人听到真相扬声大笑,可怜的赏侍郎,被人如此戏弄。
“薛神医。”赏衣肯定的说道,在来之前,他把唐洛他们的事情调查了虽不是一清二楚,却是明白这几人为何而来,眼前着个人,貌似不大,但挥手间便能毒到他的手下,怕就是血手圣医薛凌微。
“咦,你怎么猜到了,真没意思,既然你已经猜到了,就带你的狗们快滚吧,不要围在人家的家门口狂吠。”
人群里爆发了不满的声音,却被赏衣制止了。
“薛神医,我等是奉了圣命在身,搜查要犯,望薛神医谅解,让我的人搜查一下山洞即可。”
“圣命,那是什么东西,有你们的命值钱吗?”
“薛凌微,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赏衣显然已经处在暴怒之中。
薛凌微冷哼一声,轻斥道,“我这人还就爱吃罚酒,你可以派人向前,但我敢保证,你的人往前靠近一步,就死一个人,向前靠近两步,就死一群。”
“给我拿下这个不知好歹的人。”
赏衣一声令下,但远方传来一个声音。
“大人,大人,有京城的急件。”
外面像是对峙了半晌,直到赏衣下令。
“停止搜索,所有人随我返京。”临走前他还不忘恶狠狠的威胁到。
“里面的人,不要以为这件事情就算了,再见之时,便是你们丧命之刻。”
“还有你,薛凌微,不要以为有人保你,就可以这样放肆,总有一天,赏某定要雪洗今日之耻。”
外面的人陆续撤退,薛凌微冷眼看着那个青衣人渐渐消失,脸上突然露出狡黠的笑容。
“好了,疯狗都被我我撵跑了,我倒要看看,是哪几只小耗子,跑到姑娘我的地盘上了。”
白晚三人听她一人在外面自言自语的说道,脸色都变了。
“原来是只被麻到的小耗子,还有一个毛还没有长全的,咦……你?”
薛凌微冲到洞内,先看见的是靠外面的唐洛和穆齐,但是看到白晚的时候她发出惊异的声音。
“你是活人还是死人?”
下面这句话更是没头没尾,白晚身上的药效正在渐渐消退,看起来这个小神医对他们没有恶意,只是说的话让他哭笑不得。
“我在你面前,还喘着气,当然是活人。”
“不对呀,你长的好像一个死人呀。”
这句话简直让白晚吐血,长的像死人,有这么说话的吗,那边的两人已经开始偷着笑起来了。
“不才,在下可没有本事能长得和死人一样。”他本想顶回去,却将这句话硬生生咽在喉咙里了,因为薛凌微说了一句让他不得不在意的话。
“你长的和红姐姐那幅画上的人简直一模一样”肯定的说道,还伸手摸了摸白晚的脸,看看是否还有温度。
“阡素红?”
“你认识红姐姐,那你一定就是那个人了,不对呀,红姐姐给我说那个人死了,五年前就死了,难道一个死了五年的人还能诈尸?”
拍掉那个在凌虐自己脸的小恶魔爪子,白晚发现自己的上半身已经可以动弹了。
“很抱歉,在下虽然就是你说的那个人,但在下从来就没有死过,更没有诈过尸。”
“咦……”眼前这双黑溜溜的大眼睛里面写满了不可思议。
“我说的还不够清楚吗,我从来就没有死过,只是阡素红以为我死了而已。”
“哦…原来是这样。”看她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真让觉得她不是在戏弄他就真的是一个傻子,但显然前者占了绝大多数。
“我只是晚来了几天,你们就私自跑到我的家里来了,你们说说这该当何罪?”
看着她站在洞中央,伸着手指,脸上带着狡黠的笑。
这真是一个小恶魔,在场的三人此时此刻同时想到。
唐洛已经能够活动了,他支起身子,无奈的摊开两个手。
“少爷我,身无分文,仅剩下清白之身,今日闯入的薛神医的地界,作为赔罪,我的下半生就交给神医了,不过在此之前,薛神医要去那个人那里把我的卖身契赎回来。”
他有些无辜的指着靠着墙壁的白晚,薛凌微的大眼眨了两下,转而望着白晚。
白晚叹了口气,深深的望着唐洛。
“小洛洛,你就这样忘恩负义,你可是答应了今生今世要为我做牛做马的。”
“呵呵……你们可真有意思,我已经很久没有碰到过这么有意思的人了,这样吧,姑娘我决定把你们都留在我的身边了。”
三人均是苦笑一声,这个薛凌微在江湖上成名至少也已经七八年了,没想看起来还是一副十四五的少女模样,恐怕她成名时年龄很小,怪不得救人时有那么些刁钻刻薄的要求。
“你们身上的麻药过一会就会解掉了,不过你身上是谁包扎的这样糟糕。”
她戳了戳唐洛的伤口,一阵阵刺痛传了过来,不过唐洛却是笑眯眯的样子。
反而是穆齐的脸色一会红一会白,刚才薛凌微进来的时候说他是一只毛没有长全的耗子,现在又说他包扎的不像话。
但是他一想起,他们是要请薛凌微出手救人,就只好忍着。
薛凌微看来丝毫不注重男女之别,上来就要扒掉唐洛的衣服,唐洛身体因为麻药未散,现在根本无力反抗。
“薛神医,你未免太热情了一些,但是围观的观众也太多了一些吧。”唐洛的声音有些奶声奶气,黑亮亮的的大眼睛里面像是闪烁着无数的星子,他眨着眼睛,显得极为无辜。
不过看起来似乎并没有什麽效果,因为他说起话来,似乎要比薛凌微更显年幼。
“神医我愿意救你一命,你就偷笑吧,这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要不是我实在看不下去你身上这个乱七八糟的包扎法。”
“不过,你放心把,在我眼里红颜皆是白骨,你就把自己当场一副骨架皆可。”
这句话让唐洛的脸色苦了下来,他撇了撇嘴,可怜兮兮的用眼色跟白晚求救,虽然救得是他的命,但是这么直接还是让他有些受不了。
白晚但笑不语,血手圣医出手救治,还是不要挑三拣四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