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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关于画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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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有人问过萧幸慈这么个愚蠢的问题,“生活的真谛是什么?”
对此,当时还在大学读书的萧幸慈没什么犹豫地答道,“应该是幸福吧。”
在工作了几年后,萧幸慈曾经回忆起这个很愚蠢的问题,那时的他想了片刻,依旧得出了相同的答案。
而现在,莫名其妙陷入诡境的他对于此题的回答却依旧没有改变。
生活就是这样,不论如何艰辛难熬,如何冗长,只要生活还在继续,那么终有一天,这些辛酸都将被视为习以为常。而本被忽视的快乐感就会重新回归。要知道,寻乐,始终是人的本能,而苦闷,永远只是外加的因素。
所以,为了那所谓的真谛,萧幸慈花了一个月的时间让自己完完全全地融进了神学院——这也就意味着,三十天,萧幸慈用了三十天的时间将一个特殊无比完全不着边际的异邦人改造成了一个普普通通的神学院修士,除了长相上的突兀之外,已不再有人会花心思来关注这个被主教亲选入神学院的异邦人到底有何特殊之处云云。
所以,现在的萧幸慈已经能平静地与同学交流,还有了不少点头之交,除了利弗尔,学院的教师对他的关注也逐渐冷落。适应了死板严谨的校风后,萧幸慈甚至还弄来了画板与工具,掩藏多时的艺术灵感总算不受压抑的喷发了出来。如此风格,如此景致,对于萧幸慈而言简直如鱼得水,黑白的静物速写一幅幅的增加着,桌上,地板上,床上,被乱摊得无处不在。
“毕维斯,你不应该待在这里的。”面对被摊了一室的零乱画作,玛理欲言又止了几次,总算还是忍不住开了口,“你应该去当手艺人,四处流浪……”
聊赖躺在床上的萧幸慈听闻只是得意地笑了声,他指了指被工整挂在墙上的一幅圣母油画道 “是这样吗,可兰斯洛特大人之前还说我虔诚不外露,是天主难得的好信徒呢,要知道,那可是兰斯洛特大人……”最后的人名被刻意加重了语气,显示了他罕见的傲慢,那天的事情于他而言,至今令人惊讶。
那是个难得的晴日,萧幸慈一如平常那样在午餐时间溜进了图书馆。不是为了看书,而是为了看那三楼阅览室里的半人高圣母像。玉白的石膏像精致地刻画了女性丰腴而柔软的体态。光影交叠下,柔和的五官生动异常,令人动容。萧幸慈虚掩上门,就跑去角落边搭画架搬画板,甚至,还从窗台的夹层里掏出了一套颜料来——这是他十几天前借做礼拜的机会偷偷托教徒从外面带来了,至于为何要偷偷,因为他还不是很清楚这种托人办事的事是否被神学院禁止——虽然玛理对天发誓神学院并不太会管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但是嘛,凡事还是小心为上。
画板上的像已经完成了大体,那是萧幸慈忽略掉一个星期的午餐外加午休的时间换来的成果,现在要做的只剩收尾和润色的工作,就算如此,他依旧认真如昔,虽不知完成后这幅作品会被藏在床底抑或是埋在夹板里,但最起码在此时,他会觉得真实——真实的创作,真实地活着,这,算是寄托,算是信仰……
正是这有些忘我的时刻,却突然出现了意外的人声,“你在搞什么鬼?”有些不满,针对的是那被颜料弄脏的牧师服。
“啪哒——”手中笔直直地掉在了地上,萧幸慈的心中“咯噔”了声,剩下的,就只有不停的问候上帝了。
“回答我的问题,毕维斯!”兰斯洛特依旧站在阅览室的门口,低沉的声音却清晰得响彻整间房间。
糟糕了呢,萧幸慈依言只能微侧身体,让出地方,以便让那位古板难缠的老贵族能看清他正在搞的“鬼”。
“这是……”兰斯洛特有些惊讶的出声,他大步朝着萧幸慈走来,带这些急切,逼得萧幸慈不住后退了两步。
“我,我只是抽空……”
“你竟会画画?”保养得相当优质的手虚抚上了画像,似在评判,又似在欣赏。难得的,不带任何否认色彩。
“呃……那个,大人……”萧幸慈也被对方的举动搞得吃惊不已,这个……到底是怎么回事?
审视了片刻,兰斯洛特才慢慢开口,“总体不错,细节却略显粗糙,用料也不够细,光线掌握得倒是娴熟……”一大堆的评论,多半是批评,总体却是肯定的。
“还真是令人惊讶。”这是最后的评价,“康提可没说过你会画画。你师从何人?”
“………………”说了你也不会认识吧。对于兰斯洛特的评价,说实话,萧幸慈是有些不服的,作品的这些缺点都是外界的条件所致,虽然无法避免,可固有的某种心灵洁癖却不容许他人指出,这可是相当不好的习性呢。
“怎么,难道你是自己摸索的?那可真是……”斟酌了半天,兰斯洛特还是说出了“令人钦佩”这四个字。
而后,这位大贵族又对他的学生提出了不少的建议,对于这种可以被称为“荣幸”的事,萧幸慈只是道了声谢,平淡无奇的态度倒让兰斯洛特有些在意。他适时地发挥了大贵族所特有的大方特质,“若是有需要,可以来找我。”这可算是莫大的恩赐了,如若再不懂感激,就有些不识好歹了。萧幸慈所呈现的感谢激动之情溢于言表,话虽如此,本被认为是灾难的事竟有如此美妙的结局,他总是开心的。所以,在继续完成了圣母画后,萧幸慈又趁着间隙画了令一幅油画——在一张十六开大小的纸上——沁尽思念以及爱恋,他的情人,萨亚。
而后,那幅被兰斯洛特评论过的圣母画被挂在了他寝室的墙壁上,至于另一幅,在玛理的督促下,被藏在了床底。